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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集

作品名称:电视剧《秘密通道》      作者:许特生      发布时间:2017-09-26 09:14:13      字数:10445

  26—1胡杨林日
  在胡杨树的浓阴中,张民与柳贵在交谈。
  张民不满:柳贵,我们寻找许久才证实,你给的秘密通道地形图是假的。
  柳贵直言不讳:对,柳莎与亚诺在草垛上欢娱,你们竟然放火烧草垛,太缺德了,我能给你真的地形图吗?
  张民:是手下鲁莽,向你表示歉意,那我们就进行实打的交易,用八头牛,交换真实的地形图,如何?
  柳贵奚落:沙皇绘制这张地形图,是想把新疆纳入他的版图,你们要地形图,是不是想当新疆王?
  张民笑着摆手:不要乱猜测嘛,这没有必然的联系。
  柳贵: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都是珍贵的,轻率地交易,有不孝不敬、无德之嫌呀!
  张民:错矣。把老祖宗留下的宝物,变成现实中有实用价值的东西,才是上策嘛。
  柳贵傲然地显示:在现在的形势下,秘密通道的地形图,是价值连城!
  张民:老兄,境外的边防队,已掌握秘密通道地点的线索。而且,一旦形势发生了变化,你手中这张地形图,便成了一张废纸,还是尽快成交吧。
  柳贵:既然你亲自下山,又非要不可,那我就做这笔交易。
  张民击掌:好,痛快!因白天不便行动,只能夜间赶牛,后天清晨,我们在牧马班见面,你交图,我们交牛,一言为定。
  
  26—2沙洲夜
  柳莎与沃玛站在沙洲的榆树下,在亲密地交谈。
  沃玛关切地问:柳莎,听说你妈病了,已住院治疗,朵朵就没人带了,是吗?
  柳莎点头,满脸愁容。
  沃玛:你不用发愁,今冬我代替你进山。
  柳莎连连摆手:这怎么行呢?不行!
  沃玛抱着柳莎的肩膀:旺宝救助过我,陪伴他也是应该的呀!
  柳莎:山里很寂苦,你是受不了的。
  沃玛笑:有旺宝在身旁,就不会寂苦了。
  柳莎忧虑地说:你独自一人进山,是很艰难的。
  沃玛:你已经三次进山了,我还怕什么呢?好,就这样决定了。
  柳莎叮嘱:沃玛,傍晚时分,当你看到一堆篝火,便是迎接你的信号了。
  沃玛点了点头,又神秘兮兮地说:我这次去冬窝子,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
  柳莎急问:啥重要任务?
  “无可奉告,以后你就明白了。”沃玛说完,便蹚水过河。
  
  26—3别墅夜
  在卧室里,母女俩在交谈。
  沃玛:妈,柳莎的妈妈因病住院,她要照料朵朵,我决定代替柳莎,去玉盆谷的冬窝子。
  芙罗拉奇异:什么,你去冬窝子?
  沃玛庄重地点头,凝视着母亲。
  芙罗拉:我想不明白,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沃玛动情地说:旺宝救我一命,知恩图报嘛。
  芙罗拉斥责:用这种方式报恩,简直是荒唐!
  沃玛温和地反驳:妈,这并非是荒唐之举,而是正常中的正常!
  芙罗拉:你一个女孩子,究竟去冬窝子干什么?
  沃玛回答的很顺畅:与柳莎一样,相互间说说话,让旺宝听到我的声音!
  芙罗拉冷笑:我翻阅了百科全书,没有记载过,一个少女冒着进山的危险,并花费五个月的时间,只是让一个男人听她的声音?
  沃玛:正因为历史没有出现过,才是我去的必要性!
  芙罗拉:什么必要性?
  沃玛深沉地说:妈,在寂寂封音极端的环境里,这种声音具有特殊的魅力,能激活人大脑的神经,化解忧愁,生活充实,心花怒放,还可能化险为夷,死而复生,永远吉祥……
  芙罗拉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行了,既然有这么多的功能,那你嫁给这个男人算了!
  沃玛嬉皮笑脸地说:妈,你说的对极了,如旺宝喜欢我,进山就与他培养感情,尽快进入恋爱状态,咯咯……
  芙罗拉扯她的耳朵:你真是个厚脸皮!知道吗,在那样寒冷的环境待久了,连凤凰都变成了乌鸦!
  沃玛咯咯地笑:或许能变成一只孔雀呢!
  芙罗拉一下冷凛着脸:不许进山!
  
  26—4旷野日
  初冬。牧马班的姑娘、放牛班的小伙以及自卫队员,拉着驮着行李及炊具的骆驼,赶着牛群、羊群向牧场行进,狗群随后。队员们在前开路。突然,随着几声哀叫,三头牛被用尖利铁丝编成的“兔子网”套住(指兔子也蹦不过去),皮开肉烂,鲜血淋漓。
  刁花、二愣子等人,手握几米长的铁钩,把一张张用铁丝钉制成的“兔子网”,从埋藏在密深的芨芨草丛中勾了出来。
  
  26—5峡口日
  人畜来到22号峡口时,恰巧与赶着六群羊的哈尼等几个牧民相遇,并被强行阻挡。
  刁花怒斥:你们前来阻挡转场,到底想要干啥?
  哈尼:这个地区,不许擅自通过!
  雅娴肃然:22号山峡地区,多少年来,都是我们转入牧场的必经之地!
  牧民A:在没有确立界标之前,这个地区,只能是我们的畜群通过。
  岳新:自古以来,这里属于弹性地区,两境牧民,在转场时均可自由通行,难道你们不顾正视这个历史事实吗?
  哈尼竟然傲蛮地抱着顽固的偏见:历史不能代表现实,过去的宽容,不能永远继续下去。
  壮姑把鞭子一扬:哼,恶狗再狂吠,也挡不住驼队的行进,过!
  在一旁待命的男女,相互聚拢,迅速加固防线。于是,就开始了一场边境上著名的“抗膀子”战斗。双方张开臂膀,相互猛烈地碰撞起来。一个个剑眉高耸,怒目圆睁,呲牙咧嘴,踩的雪粒飞扬,野刺断裂,草皮被蹭去一层。
  二愣子被彪壮的牧民B抗倒,牛娃疾步上前,扶她下阵。壮姑又迅速冲上来,代替他击倒了这个大汉。牛娃、申八同哈尼等几个男人在抗击。
  童丫与一个健壮的大汉在对抗,被他一臂抗出几米远,节节败退到一峰骆驼旁边,便拉着骆驼面对此汉,再猛掐它的鼻腔,它发怒了,张嘴呲牙,“噗”地一声,将一口绿色浓浓的带腥味的分泌物,喷到对方的脸上,淋漓不堪。此人捂着面颊,转身跑了。
  经过一场激狂的冲撞,双方的队伍,已经散乱无序,就出现了化整为零,各自为战的局面,进退有致,聚散不定。壮姑在与一牧民对抗,他挑逗地用皮靴勾挂她的大腿,壮姑侧身猛地一撞,此人表演了一个“四脚朝天”的节目。
  刁花正在同另一个牧民较量。此人用膝盖顶住她的肚腹,用靴尖勾她的腿腕,凶蛮的用臂肘猛撞她的双乳。她愤怒地拿出藏在袖筒里的注射器,飞快地朝他腿上一扎,用力一推,再拔出针头,又迅速塞进衣袖。此人一阵晕眩中倒地,立即被其他牧民扶下。
  
  26—6大路日
  这时,居玛拜和卞迪带领一群土狗来到大路,密切地观察着眼前的阵势。片刻,亚诺用手一指,十几只狗便冲了过去,吓得骏马惊嘶,骆驼左奔右跑中掀翻了驮子。
  此刻,岳新扬起长鞭,“叭叭叭”甩出三声脆响,十几条公狗从一个破羊圈蹦跳而出。狗群没有敌情观念,摇尾交颈,无限爱昵地缠在一起,一下丧失了战斗力……
  哈尼及牧民人眼神散乱,迷瞪瞪地望着。
  众人趁机赶动牛马,冲过封锁线,汹涌而去……
  雅娴大笑:哈哈,人性不如狗,狗和狗没有对抗,只有亲昵!
  居玛拜严肃地对哈尼等牧民说:22号峡口,属于争议区,一百多年以来,都是双方进入牧场的必经之地,你们为什么非要强行阻拦?要挑起事端吗?
  
  26-7雪谷日
  铁列克镇的人畜进入深谷时,四周隐约隐约传来怪异的波动,随即尖啸的声浪,锋锐的射线向天宇辐射,雪团以山洪般的迅猛倾泻下来。
  卞迪火急雷暴地大喊:雪崩来了,集拢畜群,快跑!
  牧民们惊慌失措,匆遽地赶着畜群,向四处隐蔽躲藏。
  
  26—8山峡日
  回荡的余波渐渐平息。河界镇的牧工,抖落身上的冰屑雪粒,从隐蔽处钻了出来。雅娴环顾四周:咦,大家都出来了,怎么不见居玛拜镇长,分散去寻找。
  姑娘们散开,不断地呼喊:镇——长!
  在寻找及呼喊声中,未发现任何形迹。雅娴等人已心灰意懒,便坐在一株松树旁歇息。这株雄勃伟岸的塔松,已被冰石击打的遍体鳞伤,粗砺的树根暴露在外。忽然,壮姑听到从树下传来微弱的颤音,便前胸趴伏谛听:啊,底下埋着人,快!
  众人立即掘冰刨雪,砍断树根后,便俯身探视,果然发现居玛拜,掉进了三米多的冰洞,便七手八脚把他拉了出来。
  雅娴:镇长没有在冰雪的沉压下窒息而死,是透过树根之间的空洞得以呼吸,是这棵松树之根救了他一命!
  壮姑把居玛拜扶上鞍,卞迪跨在马臀上,抱着他驱马下山。
  
  26—9荒野黄昏
  阴暗的黄昏,柳莎手提狼牙棒,背着装在布兜的娃儿,从姑母家回来,在经过一片洼地时,忽然传来带有痛感的哞叫声。她侧身回眸,看到从丛林中奔蹿出八头黑牛,不禁自言自语:噢,畜群已转场,这里怎么会有失散的牛呢?顿时引起她的警觉。正在她东顾西盼时,瞥见前面有个废弃的羊圈,便举起狼牙棒堵截,终于把八头黑牛逼进了圈舍后,才下马解下背兜,把娃娃抱在怀里,坐在圈旁守候,等待巡逻自卫队员的到来。
  
  26—10羊圈黄昏
  两个带着风镜的骑手,从丛林中闪出,谨小慎微地东张西望,勒缰侧耳谛片刻,又驱马向前走去。穿过一片芨芨草滩,疾驰来到马圈前,旋即收缰勒马,朝圈内一望,眼神充满着惊疑:原来并没有马群,而是两个空圈!
  骑手A判断:按照现在的季节,一定是刚转移到靠山边的牧场去了,这就说明八头黑牛,未能同马群接触,可它们又到哪里去了呢?只有立即寻找八头黑牛的去向。说完,二骑手策马离开了马圈。
  
  26-11羊圈夜
  夜色渐浓,柳莎困倦地抱着娃娃,背靠着一堵颓倒的土墙。就在她合上双眼时,二骑手从夜幕中显现,谨慎地向四周窥探,轻蹄缓步来到羊圈前,定睛一望,眼露惶乱之色:八头黑牛被堵在破圈里,一个抱着娃儿的女人守在圈门口。
  骑手A下马,用手指捏着咽喉,娴熟地变换着音调,彬彬有礼地说:姑娘,你好!你叫啥名?
  柳莎猛然睁开惺忪的双眼,见是两个戴着风镜的陌生男人,一个银髯垂胸,白发盖脑;一个留有红胡子,一头灰褐色的长发。一丝惊悚她从眼里闪过,便紧握着狼牙棒:我叫柳莎。
  骑手B(红胡子)眼神迷乱地问:姑娘,这八头黑牛,怎么跑进这个废弃的羊圈,你还抱着娃娃守在这里?难道你是从秘密通道过来的吗?
  柳莎沉静地抱着孩子站起,巧黠地回答:不知道啥秘密通道。我是去畜牧三队,看望姑母,返回时看见这八头黑牛,料定是放牛班失散的。
  骑手B疑惑地眨动着眼睛:那你把它们堵在圈里干啥呢?
  柳莎条理清晰地作了回答:当时天已经黑了,辨不清方向,而这里离界口只有一片狭窄的阻滞地,担心它们糊里糊涂地出界,以免招来事端,就先把牛赶进圈舍,等到天亮时,再赶到放牛班。
  骑手A(银髯垂胸者)夸赞:哈哈,姑娘真是计虑周全,只是你认错了,这是我们的牛。
  柳莎很友好地笑了笑:哦,是我误判了,原来你们是来找牛的,夜里还戴着风镜,可把我吓了一大跳!
  骑手A微微地弯腰,深表歉意:事情是这样的,听说河界牧场有个女子牧马班,马群中有许多好马,便决定用这八头牛,换两匹快马。
  柳莎顺水行舟地表示:这倒是一个好主意,这需要同方场长商量。
  骑手A:那当然,我俩想先到马群选上两匹,再同你们场长商谈。姑娘,我们就赶着牛走吧,你在前面引路。
  柳莎暗忖,忧心忡忡,只能见机行事了。
  柳莎点头应允,一路同行。二骑手满意地一笑,迅速赶牛出圈。柳莎背上装有娃娃的布兜,解缰上鞍,同二人并肩而行。
  
  26—12帐篷傍黑
  童丫向外张望,又回头,着急地说:柳莎姐去看望姑姑,天都黑了,怎么还没回来?
  古丽:边境上鬼怪的事多,柳莎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雅娴也忧虑地说:是呀,我们都出去找一找?
  壮姑:你们不用去了,我沿途去找?
  雅娴:黑漆漆的,你一个人行吗?
  壮姑诡谲地一笑:我有好主意!
  
  26—13树荫傍晚
  沃玛与杰夫,坐在树荫下的靠椅上,随意地交谈。
  这时,塌鼻子从林中穿过,望见父女俩的背影,便闪到大树的背后,偷窥窃听。
  “我担心你在途中遇险,一直不愿意让你进山,而你非要去,唉!”杰夫边说边把画好的地形图交给女儿。
  “还是爸爸好!”沃玛吻了吻父亲的面颊,便蹦蹦跳跳地走了。
  塌鼻子欣幸一笑,飞快地离去。
  
  26—14旷野夜
  夜色微茫,暗云浮动。坐骑踏着路边的野草,间或吆喝着行走缓慢的黑牛。当人畜来到一株白杨树旁时,蓦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这个荒野的深夜里,怎么还有行人,令三人十分惊愕,不禁勒马转身一望,只见一个身背猎枪的蒙面骑手,沿着一条小路来到白杨树前,三方相互警惕地审视一番,均眼含几分戒畏。柳莎的画外音:一直传说,边境上流窜着一个神秘人物,是不是这个猎手呢?
  骑手A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猎人平静地回答:打猎的,从此路过。
  二骑手相互对视一眼,便凶相毕露地把手一挥:快滚!
  猎人含怒地瞪二人一眼,正欲离开时,婴儿一声啼哭,才发现柳莎背着一个娃娃,竟然引起他的好奇心,就顺手揭开娃娃头上的盖巾,仔细地察看。
  骑手B恶声:你他妈的看个屌,快滚!
  猎人含混不清地喃喃着,极力掩饰慌乱的神色,正欲策马离去。忽然从地空中飘来那团魔火,有时甚至贴着草尖飞翔。骑手下马,慌忙钻进红柳丛躲避。
  魔火盘旋两圈,渐渐消失在夜空中。
  猎人借着魔火的照耀,猛然发现黑牛的嘴角及蹄掌溃烂。猎人惶遽失色,十分严重地说: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姑娘,这几头牛患了口蹄疫,你要把它们往哪里赶?
  柳莎面露惊悸之色。她的画外音:啊,猎人的提醒,证实了我当时的猜疑。显然他俩是以换马为由,急着赶着病牛去马群,目的是使病毒蔓延。
  骑手A在一阵惶乱之后,竭力保持镇定:你他妈的就危言耸听,这几头牛只是得了皮肤病。
  柳莎也机巧地附和:哎呀,你怎么瞎说,他俩是以牛换马的,怎么会是口蹄疫,只是无关紧要的皮肤病而已!
  猎人骇怖地大叫:姑娘,你上当了。可以肯定,这些牛患的是非常可怕的口蹄疫!
  “你他妈的放屁,有意制造恐怖!”骑手B狂躁地举起皮鞭,对着猎人就劈头盖脸地抽打。顷刻,他的面颊及额头,凸现一条条鲜红的鞭痕。猎人勃然大怒,取下双筒猎枪,正要对骑手B射击,被骑手A飞快地挡开。猎人怒火未息,转身扣动板机:“嘡嘡”两声,一头黑牛前额中弹,在鲜血的迸射中倒地。二骑手怒不可遏,穷凶极恶地把猎人揪下马,一顿乱拳将他打倒在地,一颗门牙脱落,又用靴跟猛跺对方的肚腹。他嘶叫着在地上翻滚。
  柳莎把猎人拉起,又踹了他一脚,大声斥责:哎呀,你把好好的一头牛击毙,挨揍也活该啰!
  
  26—15室内傍晚
  亚克从沃玛的卧室走出,快步来到客厅。
  亚克:妈,妹妹不在房间,背包也不见了,是不是偷偷地进山了?
  芙罗拉急迫地说:肯定是进山了,你骑上摩托,把她追回来!
  亚克点了点头,快步而出。
  
  26—16苇湖傍晚
  阴云低垂,夜鸟归巢。
  三人赶着七头牛,在一片芨芨滩上穿行。
  骑手B神情沮丧地说:真他妈的倒霉,半路杀出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使我们损失了一头黑牛。
  柳莎笑着宽慰,:我给方场长撒个谎,就说这一头牛突然死亡了,换马时还可按八头牛计算。
  骑手A立即伸出拇指:姑娘有付好心肠。不过,我们要加快速度,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到女子牧马班。否则,马群出去牧放,选马就来不及了。
  柳莎领悟地点了点头,紧了紧背兜的布带,又大声吆喝起来。
  迷茫的夜色中,柳莎策马在前引路,赶着七头牛继续行进。穿过一片硬板的地带,前方出现一片黑森森的轮廓。渐渐,一个苇湖显露出来。柳莎凭借一丝微光观察着四周,唇边隐约地挂着一丝冷笑。当头牛走进浓密的芦苇丛,正踌躇不前时,她用狼牙棒悄然地捅一下它的屁股,尖利的铁钉刺入肌骨,便负痛地冲入苇湖深处,旋而陷入深深的泥潭,扭动的身躯溅起一泼泼泥水,转眼间只露出两只犄角。
  骑手B驱马而来,慌乱地问:怎么回事?
  猎人十分惋惜地说:这头该死的牛,盲目地乱窜,掉进了沼泽地,真是太可惜了。
  骑手甲埋怨:姑娘,怎么走到苇湖里来了?
  柳莎很从容地作回答:你俩要求天亮以前,必须赶到牧马班,穿过苇湖是一条捷径,我是急你们所急呀!
  骑手B未看出什么破绽,便拨马回头,赶着懒散的六头牛,在病痛的呻唤中,从左侧绕湖而行。
  
  26—17峡口傍晚
  亚克骑着摩托车,在原野上飞奔。
  黄毛、塌鼻子及暴徒C,在荒丘上急步而行。
  亚克驱车来到峡口,被腰挎长刀的黄毛等人阻拦。
  黄毛粗声大气:喂,干什么去?
  亚克见是三个山里来的人,语露怯意:我妹妹要去冬窝子,我要把她叫回来。
  暴徒C恶声:不许你进山,滚回去!
  亚克犹豫,无言词表达。
  塌鼻子抽出长刀威胁:快滚回去!
  亚克畏惧,只有掉转摩托返回。
  
  26—18红柳丛夜
  四人在半干半潮的泥路走着。一会,在微暗夜色的衬托下,柳莎的视野里出现一片黑苍苍的轮廓。于是,她冷眉沉凝,暗忖着对策。
  骑手A又一次催促:再过一阵子,天就亮了,要快点走!
  柳莎朝前一指:沙丘边缘有一条小路,就抄这条近道吧。
  二人仰头一望,辨不清四周的景物,也只有顺从地点了点头。
  四人踏着绵密的细沙,拨开拂面的红柳枝,迟迟疑疑地向前探行。细沙愈来愈厚,已经没及乘骑的半截腿。
  骑手A疑惑地问:姑娘,不对劲呀,怎么细沙愈来愈厚呀?
  柳莎俯身察看:是呀,怎么不见那条小路了呢?一定是刮大风,被细沙掩盖了,那就再往前看一看吧。
  二骑手相互对望一眼,只有在后跟随着猎人及姑娘。在她不动声色的牵引下,二骑手及六头牛,还不知不觉地进入荒丘的腹地。
  骑手A收缰勒马,透过闪烁不定微明的天光,眼里充斥着恐惧:脊峰相连、千姿百态的沙丘,覆盖着茂密的红柳,浩浩荡荡地绵展远方,颇似一个巨大的迷宫。
  骑手A下马,埋怨:啊,怎么走进了沙丘的深处,这可是死亡地带呀!
  柳莎下马解开布兜解释:模模糊糊看不清,绕来绕去就走进了迷宫。
  骑手B也下了鞍,把缰绳拴在红柳枝上,颓然而坐,神徨意乱地惊悸:这浩瀚无边的沙丘,能跑死骆驼,进得去出不来,这下真完了!
  猎人也哀绝地说:你说得对,踏进这无边的沙丘,比在大海中迷航还险恶、还可怕,看样子,我们是死定了!
  骑手B望着比肩接踵的沙丘:往回走,行不行?
  猎人绝望地说:这么集密的红柳,沙丘一个挨一个,不要说是夜里,纵使是大白天,也分辨不清,绕来绕去愈走愈远,直至你困倦地倒下,被厚沙无声无息地掩埋!
  二人仰望苍暗漠然的天际,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念有词,大概在祈求上苍的祝福。一会,在沙丘之间一片小空地上,燃起了一堆篝火。二骑手蜷曲在沙丘旁,哀戚地吸着莫合烟;柳莎抱着不断啼哭的娃儿,满脸的凄黯;四头牛懒慵地卧在细沙中,两头牛在红柳丛中游走,发出疼痛不堪的凄叫声。
  
  26—19山路傍晚
  在一条平缓的山路上,沃玛与黄毛、塌鼻子及暴徒C相逢。
  黄毛和蔼地问:姑娘,你去哪里?
  沃玛戒疑地打量着他:去冬窝子。
  黄毛:我俩也去冬窝子,一路同行嘛。
  沃玛没有搭理,继续前行。
  
  26—20岔路口日
  步步登高,三人来到一条岔路口。黄毛诡谲地闪动眼眉,伏在塌鼻子肩上耳语。
  黄毛用手一指:姑娘,走大路还要跨过三个山头,累死人了;走小路沿沟而上,再走一阵子就到了。
  沃玛望着碎石:小路不怎么好走吧?
  暴徒C:脚步是要慢一点,但是稳稳当当。
  沃玛点了点头,四人便沿着小路而行。二人诡诈地一笑。
  
  26—21沙丘夜
  骑手A躁恼地说:姑娘,能不能想个法子,走出这个死亡的迷宫?
  柳莎伤感地摇摇头:陷入这个能困死骆驼的大沙包里,绝对活不了啦,我们几个人连同这个孩子,就安安静静地死去吧!
  骑手B暴跳而起:大哥,我们宏图未展,不能就这么窝囊地困死在这里,一定要冲出去!
  骑手A困然地说:眼下,不知处在什么方位,一步也不敢移动,怎么冲得出去呀?
  在孩儿的啼哭声中,骑手甲不安地绕着沙丘走来走去,自暴自弃地踢起一团团细沙。片刻,侧身扭颈,看了看落满沙包干枯的红柳枝,蒙着一团滞光的双眸,顿时忽悠地转动起来,又猛地把额头一拍说:啊,我有了一个好主意!
  骑手B急问:大哥,你有啥妙策?
  骑手A指着四周说:我们之所以走不出去,是被浓密的红柳枝遮挡了视线,没有辨别方向的空间,点把火把红柳枝烧了,视野就宽阔了,这样就能找到突破口!
  骑手B拍打着膝盖,一跃而起:哈哈,红柳最容易燃烧,这主意太妙了!
  柳莎震惊,旋即把孩儿放在沙窝上,肃然地告诫:使不得,绝对使不得。
  骑手B反问:能绝处逢生,这不是万全之策么?
  柳莎指着绵展不绝的沙丘,警告:红柳可防沙固沙,将无边无际的红柳烧了,异常严重地破坏了生态环境,那是要判死罪的。再说,一旦大火把牛惊跑了,还拿什么换马?
  骑手A:死里逃生才是最重要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骑手B也不理不睬地抓把枯草,拢起一堆干枯的柳枝。柳莎挥起穿着短靴的右脚,把枯枝踢出几米远。骑手B恼怒,一脚把柳莎踹倒。她摇晃着站起,二人开始扭打起来。
  骑手A把柳莎拉开:姑娘,你想死,我俩还要活呢。
  柳莎詈骂:我为你俩带路,迷失在沙丘之中,把命都押上了,都毫无怨言,他竟然还用脚踹我,你这个驴操的。
  骑手B对骂声已不介意了,又揿亮打火机,把枯柳枝点燃。柳莎激狂的冲动如决堤的洪水,猛地奔跑过去,“咚咚”几下,把升起的火苗跺灭。
  
  26—22红柳丛夜
  骑手B暴红着双眼,掴了柳莎两个耳光。她踉跄着又扑上前去,正欲还击,被骑手A拦腰抱住。于是,骑手乙趁机点燃了红柳。因四周布满了枯枝,旋即在“啪啪”爆响中,红柳就熊熊地燃烧起来。柳莎利用红柳枝的遮挡,把两头牛驱赶。它们被密匝匝的柳枝缠绊倒,在被烧的发烫的沙窝里打滚。仅仅几分钟,三个沙丘上的红柳丛已烧光,裸露落满黑灰光秃秃的沙包。
  骑手A登上还温热的沙丘,在一道闪电的照耀下,透过没有遮蔽的空间,隐约地望见黑苍苍山脉的轮廓,便惊喜若狂地呼叫:啊,模糊看见一些树影了。
  骑手B高喊:突围有救了,只是又饿又渴,咋熬得过去?
  娃儿渴得直哭,柳莎拧开水壶盖,娃娃还没来得及喝一口,骑手甲几步奔过来,夺走水壶,仰起脖子就往嘴里灌水。柳莎大怒,把水壶夺过来之后,挥起粗砺的大脚,把他踢倒沙窝里,连打几个滚。
  骑手B见同伴痛得直叫,踢起沙尘扑了过来。柳莎急忙放下水壶,身体一闪,躲开对方的拳击,从侧翼抱住他的腰,高高地举起,“咚”地一声,将此人扔进红柳丛燃烧的火焰里。
  衣服冒着火星,头发被烧了个精光。
  柳莎痛斥:大人还抢喝孩儿水喝,真不知羞耻!
  二人瞠目而视,见此女身手不凡,再不敢张牙舞爪了。
  于是,三人精神振作起来,望着闪现的空间,准备走出沙海。
  骑手B便去驱赶卧地的黑牛:咦,还有两头牛,怎么不见了踪影?
  骑手A:是呀,那两头牛呢?
  猎人翻过一个沙包,用手一指:你看,烧死了!
  骑手A歪拧着嘴唇,便摆了摆了手,只有赶着四头牛向右而去。令人欣幸的是,此时惊雷炸空,暴雨倾泻。渐渐,映红天空的大火也熄灭了。
  
  26—23独木桥黄昏
  拐过一道山坳,是一座独木桥横在面前,只有一株搭在对面崖边的塔松。
  黄毛小心地踏上松树,双臂晃动,摇摇摆摆地走了过去。
  沃玛试探地踏上松树,低头望着阴气森森的深沟,用手按着晕眩的额头,立刻把脚缩了回来。
  沃玛怯声:我害怕……
  塌鼻子:那就尿干了,你过不去了。
  沃玛生气地指责:都是你俩的鬼主意!
  黄毛:没有想到有座独木桥呀。姑娘,别冒火,我俩会帮助你的。
  沃玛:怎么帮助?
  塌鼻子:冒险把你背过去,只是有个要求。
  沃玛:什么要求?
  黄毛从对面说:把地形图给他。
  沃玛不解:你们要地形图干什么?
  塌鼻子:那你就别管了。
  沃玛应允:行,到了冬窝子,就把地形图给你。
  塌鼻子:最好现在就给。
  沃玛:不行,现在给了地形图,你不背我过去,那我就后悔莫及了。你放心,我的话一掷千金!
  黄毛:姑娘不会轻言,你就先把她背过来吧。
  塌鼻子脱下靴子,使劲地扔到桥对面,再背起沃玛。穿着柔软止滑的毡袜的双脚,便沉稳地踏上松树,再横步一寸寸地向前移动,当身体出现斜歪时,又驻足稳住身体,再继续移动,终于走过了独木桥。
  沃玛从他背上滑下,还惊吁吁地喘息。
  
  26—24大路晨曦
  走出骇人的沙丘时,暴雨已变为轻风细雨。铁蹄踏着缀满水珠的野草,沿着一条时隐时现的小路行进。
  骑手A颇为伤怀地说,唉,虽摆脱了死亡的恐怖,还没到达目的地,八头牛已经损失了一半。
  柳莎一直沉默无声,瞥见天边已吐露一丝青黛,便焦灼地皱聚着眉头,在寻思新的对策。孩儿又啼哭起来,柳莎摇了摇布兜,她依然哭声不止,便趁机勒马下鞍,只是她的双脚还未站稳,青鬃马突然往前一蹿,扬蹄狂奔。而柳莎还握着拴在笼头上的缰绳,被拖着踉踉跄跄地奔跑。
  二人骑手呆愣着双眼,茫然不知所对。
  柳莎匍匐伏于地,胸脯发出被野刺撕扯的“嚓嚓”声。孩儿在她的肩背上起伏颠簸,惊哭不绝,她只好松开缰索。
  骑手A驱马而来,下鞍扶起柳莎,困然地问:坐骑咋跑了,咋回事?
  柳莎伸开被磨破流血的掌心:这匹马有个怪癖,爱‘蹓缰’,就是当你下鞍时,趁机抛下主人扬长而去,再也扯不住,这是我一时的疏忽。
  
  26—25冬窝子傍晚
  旺宝站在篝火旁,用望远镜向山下眺望。须臾,看到四个行走的人影。
  在旺宝期待目光的注视下,四人登上岩坡。旺宝见是沃玛及三个陌生的男人,面露错愕的神情。沃玛向他挤了挤眼,又异样地笑了笑,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五人进房刚坐下,黄毛就急不可待地说:姑娘,把地形图拿出来吧?
  沃玛豪未犹豫,从衣兜里拿出一张地形图,微笑地递给他。
  黄毛兴奋地展开一看,又大所失望:这是从铁列克镇,到冬窝子的地形图呀!
  沃玛:没错。我要进冬窝子,爸爸才给我画了这张地形图。
  黄毛极度沮丧:我要的是秘密通道的地形图,怎么会阴差阳错?
  沃玛:我不知道什么秘密通道,爸爸怕我迷路,就给了我这张图。
  塌鼻子怀疑:姑娘,雪路之程,你来到冬窝子干什么?
  沃玛声音脆亮:谈恋爱呀!
  塌鼻子奇妙:啥,你与一个放羊的谈情说爱,是骗人吧?
  沃玛忽搂住旺宝的颈脖,声音响亮地在面颊亲吻一下:因为他是放羊的,才非常需要听我的声音呀!
  黄毛:他为什么非要听你的声音?
  沃玛傲然:因为我的声音:比夜莺还动听,他听了,就心花怒放了!
  塌鼻子:瞎编的,是掩盖另一种真实。
  旺宝:沃玛说得对,我最喜欢听她的声音。
  塌鼻子:你的声音,有什么特别的?
  沃玛手舞足蹈:如你经常听我的声音,就会脱胎换骨,焕然一新,还能娶一个漂亮的老婆。
  哄笑。
  黄毛:我们知道,你父亲记忆混乱,一会说秘密通道在塔尔津,一会说在玉盆谷,这次就是派你来勘察通道的出口,是吧?
  沃玛哈哈大笑:我能找到秘密通道的出口,就成了神仙了!
  
  26-26牧放点晨曦
  青鬃马一直奔到牧放点,不断地斯鸣。这时候,一缕曙光已从帐篷顶透入,雅娴睁开朦胧的睡眼,刚穿上衣服,蓦然听到门口传来骏马的嘶鸣。她疑惑地闪动着眼眉,便穿靴下床,撩开帐帘,只见青鬃马拖着长长的缰绳,皮鞍已滚到肚腹底下,不安地长嘶。
  雅娴呼喊:姑娘们起床,快起床,有情况!
  童丫迷瞪瞪地坐起:有啥情况?
  雅娴说:柳莎的坐骑拖着缰绳跑回来了,肯定在返回途中出了什么事,有情况,立即备鞍,准备行动。小丫,你去通知放牛班,参加战斗!
  童丫和古丽,迅速穿衣下床,系皮带背钢枪。
  
  26-27草滩黎明
  姑娘们走出帐篷,仰头眺望,时刻注视着前面的动向。
  当帐篷及姑娘们的身影闪露出来,柳莎便迅急地奋跑几步,竭尽全力高呼:赶来的四头病牛有口蹄疫,快快堵截,快快堵截……
  二骑手A惊骇,恍悟已落入这个女人的圈套,就慌不择路地弃牛而逃。猎人抢先驱马而奔。顷刻,雅娴等人驱马急奔而至,并紧急地吩咐:牛娃,你们堵截四头病牛!我们去追捕这两个悍匪!
  尚小丘等人策马来到一片坦阔的草滩,如风如电地追逐四头病牛。它们东奔西蹿,竭力逃脱数人的追捕。她们一边堵截,一边在奔驰中举枪射击,“呯呯”,连发数枪,四头病牛被击毙,无一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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