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二女争夫
作品名称:命运归属 作者:不数年轮 发布时间:2017-09-12 09:02:54 字数:3934
刘辉和李姗姗私下调查“鸠占鹊巢”之事算是告了个段落,他们认为马继承是罪魁祸首;至于宋干事在不在其中,他们无法得到证据,也就暂且搁在心里。总之,马继承的目的没有达到,刘辉的名誉也没有受损。接下来他们应该考虑登记的事宜了。
这天,李姗姗请了假,安排好儿子,去公社约刘辉办理结婚手续。
“刘辉,走吧。”李姗姗的话音刚落,一脚就踏进了刘辉的办公室门槛,可是另一只脚怎么也迈不进来,她被眼前的一幕惊傻了。刘辉对面坐着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穿着时髦的女人,女人身旁站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孩。那时髦的女人看见李姗姗钉在门口,忙起身说:“这不是姗姗吗?快进来!”
李姗姗没搭话,身子像散了架似的走进屋内。刘辉站起身给李姗姗让座。
“姗姗,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宋睿呀?”
“我当然知道你是宋睿,你来干什么?”李姗姗从惊诧中醒来,没好气地问宋睿。
“唉?姗姗,你咋这样口气和我说话?我来找我老公呀,咋了,碍你啥事了?”
“你老公?凭什么说是你老公?我和刘辉刚结婚,你来纠缠个啥?”
“刚结婚?笑话!结婚证拿来我看看?”
“我们已经举行了结婚仪式,现在就要去办手续!”
“你看这是啥?”宋睿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把一张贴着和刘辉合影照,盖着大红印的显得发黄的旧纸亮在李姗姗面前,那是刘辉的和宋睿的结婚证。
李姗姗看后厉声问道:“打哪里冒出来的结婚证?你们早就离婚了,这谁不知道?我看你就是势利眼,当初刘辉被下放回农村劳动时你到哪里了?你和他离婚享福去了!现在看刘辉又恢复了工作,升官了,你又跑来纠缠!要脸不要?”
“你骂谁?你才不要脸哩!你看这是啥?这就是你不要脸的证据!”宋睿边说边从手提包里掏出几封发黄的信,在面前晃了晃说,“未婚先孕,说是刘辉的种,我当时要是拿它告你看你是啥下场!”
“你不知道私自压信、拆信违法吗?无耻!”李姗姗指着宋睿。
刘辉站起身站在李姗姗和宋睿中间吼道:“吵!吵!烦死了!”
李姗姗看着刘辉没好气地说:“我烦你了,我走!”
李姗姗说罢转身跨出门外,刘辉赶紧跟了过去拦住李姗姗说:“姗姗,你先回去,这事我会问清楚的。你放心,我决不会再对不起你了!”
李姗姗抹了一把泪,一甩小辫,“噔噔”走开了。
秋夜深了,李姗姗隔着窗棂望着天上那孤月、疏星,心境更加凄凉和伤疼,她用泪水回想着自己曲折的情感历程:小河牵情、柿树下拥抱、玉米地疯狂是那样的温馨和甜蜜;忍疼割爱、含屈抱辱、苦涩的岁月却让她对爱情心灰意冷;突然阴雨放晴,可谁知接连又吹来阴风,难道这就是我的命?
最让李姗姗害怕的还是宋睿。她和刘辉已离婚四年多了,怎么又拿着结婚证跑来纠缠?那结婚证是真的还是假的?若是真的那可真的完了!我这一辈子真的连织女都不如了,织女还能在每年的七月七日和牛郎相会一次,可我呢?只能把刘辉装在心里憋屈着、暗恋着。
最使李姗姗愤恨的还是宋睿。我寄给刘辉的几封信都被她扣下了,要不然,刘辉也不会误解我那么深,或许也早就和宋睿分道扬镳回到自己的身边了。
究竟刘辉和宋睿离没离婚?这还得回到四年前去说。刘辉看不惯当时那让人笑掉大牙的虚夸风,向上面如实地写了一封揭露农村时弊的反映信。结果,信被截留了,刘辉也因此被下放回家,宋睿还继续留在学校教学,女儿刘玉芬留在母亲宋睿身边。
说到宋睿还真有故事。
刘辉、宋睿曾都在县初中学习,同时又都是班干部,刘辉一直是宋睿的追求目标,可刘辉心里一直装着李姗姗;再后,刘辉和宋睿又一同进入师范学习,一同在一所学校教学,李姗姗和刘辉的分手使刘辉接纳了宋睿的感情。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刘辉被下放回家,留下宋睿和女儿刘玉芬相依为命。
随着时间的推移,另一个人物在宋睿的心中出现了。他叫黄兢,学校的副校长,大宋睿五岁,爱人在家务农。宋睿当时差一点随刘辉一起被下放,好在黄兢力排众议,留下了宋睿,宋睿为此十分感激黄兢。
一个星期天,黄兢邀请宋睿到一家小酒店吃饭,宋睿欣然答应了。宋睿拉着女儿来到这家酒店,黄兢已经恭候她多时了。
“来,宋睿,里边坐”黄兢忙站起身让座倒茶,随之又喊,“服务员,上菜,红酒。”
随后黄兢点的菜,要的酒都端了上来,他们边吃边聊,黄兢为刘玉芬夹着菜。
“谢谢伯伯。”宋睿教女儿说。
玉芬看着面前这位和蔼可亲的伯伯,奶声奶气地说:“谢谢伯伯。”
黄兢抚摸着刘玉芬的头说:“这孩子真好,长得聪明伶俐,要是我的闺女多好。”
“你的孩子多大了,是男的女的?”宋睿问。
“唉,不怕你笑话,老婆不生育。”黄兢抬起头看着宋睿说,“要不,让玉芬作我干闺女吧?”
“可以呀,只要你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我巴不得呢!”黄兢激情地说,“我们得走走礼数,举行一个认干爸仪式,你看……”
宋睿迟疑片刻:“这……这样张扬好不好?”
“有啥不好的,啥是见不得人的事?”
“那行,我同意。”
“来,咱们为有一个共同的女儿干杯!”黄兢举起了酒杯!
黄兢似乎关心地问:“近来你没回河湾寨?”
“没有,刘辉犯了政治错误,我怕‘沾他的光’。”
“也是,还是注意点儿好,要和他划清界限,免得连累自己。”
几杯红酒下肚,宋睿就飘飘然了:“黄校长,你是……好人。刘辉下放回家,我也面临被下放的危险,多亏你……力排众议……让我留了下来。我不知道咋,咋报答你好。”
黄兢听完这话,挪动了几下屁股,挨住了宋睿的肩膀:“看你说哪里去了,我是玉芬的干爸呀?我们是一家人哪!”
宋睿没有反应,任凭黄兢的体温温存着,是不是她要用这种方式来报答黄兢呢?他自己也摸不透。黄兢把宋睿的手握在手里,动情地说:“宋睿,你真漂亮,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妻子,可真不枉此生。”
宋睿慢慢地抽出手轻声说:“别这样,我们都是有家庭的人。”
宋睿知道黄兢这样讨好自己有点儿出格、离谱,但她面对帮助过自己的“恩人”找不到更好的说辞。
“好,好,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了。”黄兢把自己就要喷出来的情火又收了回去。毕竟是初次这样接触,馍馍不熟气不匀,性急吃不了热稀饭,过于仓促适得其反。
黄兢举行了一个简单的“拜干爸”仪式,以宋睿的名义订了一桌酒席,邀请了学校的校长、政教主任、教导主任,当然还有黄兢。“拜干爸”的理由是刘玉芬命硬,需要认个属龙的作干爸来化解。宴席上,宋睿扶着刘玉芳给黄兢磕了头,黄兢掏给了刘玉芬一个红包。酒席散后,他们这份亲戚也就算成了。
俗话说“干亲,干亲,定有原因,不是图钱,就是为人”。这话有所偏激,可黄兢就是“为人”。他是拿这个“干爸”做幌子,便于和宋睿来往。
黄兢还真像个“干爸”的样子,对待宋睿母女关爱有加,三天两头往宋睿那里跑,今天送点这,明天买点那。别人看在眼里,嘀咕在心里,可谁敢瞎嚷嚷?人家是干亲,碍你啥事了?再说了,黄兢是副校长,哪个敢犯上作乱呢?慢慢地,黄兢和宋睿离不开了,一个饥渴,一个空虚,自然也就上床了。
这晚,黄兢和宋睿颠鸾倒凤之后,宋睿说到:“黄兢,我们这样偷偷摸摸也不是常法,我们结婚吧?”
宋睿这么一问,把黄兢问懵了:“这……”黄兢心里毫无准备,他知道“结婚”首先得离婚,离婚不是那么容易的,他有他的苦衷。
宋睿照准黄兢的屁股上狠劲地拧了一把,把黄兢拧得“啊”的一声:“你咋了,你?手这么狠。”
“这还是轻的!”宋睿说着手又伸向黄兢的屁股,黄兢赶紧攥住她的手求饶:“好,我答应你。”
宋睿说:“咋了,难道我不胜你那个黄脸婆吗?那咱们以后就不再来往了!”
“不是这个,你和她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你为啥还舍不得和她离?”
“她父亲救过我爸,我爸能叫我离婚吗?”
“算了,你跟你爸过去!”宋睿硬是把黄兢推下了床。
在宋睿的一再坚持下,黄兢同意了宋睿的要求,于是双方着手办理离婚手续。
宋睿一封信寄到了刘辉手里,刘辉拆开信一看,头都蒙了。那是一封离婚协议书,协议书阐明了女儿刘玉芬跟着宋睿的必要性。落款处签了宋睿的名字并摁了指印,只等刘辉签名摁印了。刘辉看后气得两眼发直,手颤抖着在协议书上签了字、摁了指印,然后寄回给宋睿。
刘辉这么干脆利落是宋睿意料之中的事,他知道刘辉是宁折不弯的性格。
宋睿这边问题不大了,只等拿着离婚协议书到民政部门办理离婚手续了,可她没马上办理,是在等黄兢那边。然而黄兢那边却黄了。黄兢的父亲几次跑到学校闹,扬言要碰死在黄兢面前。为此他们结婚的事也就搁浅了。
宋睿手里攥着“离婚协议书”,却没去民政部门,这个事情就一直放着。刘辉不知道实情,反正手续签了,要不要那个离婚证无所谓。
时间一晃就是三年,宋睿知道刘辉被平反后,庆幸当时没去民政局。
这天,宋睿收拾打扮一番,领着女儿刘玉芬坐上了去龙河公社的班车……
刘辉对宋睿这位不速之客非常恼火,在我坎坷落魄之际离我而去,知道我现在雾开云散了,又回来纠缠,这种只同甘不共苦的女人,无论如何要不得。
李姗姗赌气走后,刘辉质问宋睿:“我们不是早就离婚了吗?这个‘结婚证’是咋回事?”
宋睿“哇”一下哭了:“刘辉,你……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是咋过的呀?我拉扯一个孩子容易吗我?你被下放后,他们说我是右派家属,还想……把我也开除了。我被开除了也没啥,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可是孩子呢?以后让他背着父母是右派的‘黑锅’过一辈子吗?我……想了想,就想出假离婚的办法,我拿着离婚协议书让学校领导看,我说我们离婚了,我们之间没关系了,这算没有把我下放。我根本没去民政局,我对天发誓!”
刘辉被宋睿的“伤心”朦胧着、困惑着、纠结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拉过女儿刘玉芬,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抚摸着她的头,没有说话。
刘辉这一举动,让宋睿触摸到了他的心思:刘辉被自己的演戏触动了。宋睿抹了一把泪说:“玉芳,忘记了吗?他是你爸爸,你不是一直嚷着找你爸爸吗?喊爸爸,快喊。”
刘玉芬抬头看着刘辉,迟疑了一下,轻声地叫了一声:“爸爸。”
“唉,乖。”刘辉答应着。不管宋睿如何,孩子是无辜的呀?
宋睿看到父子俩那样亲切,脸上的肌肉舒展了,眉宇之间渗透着笑意,这笑意是从她心里漫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