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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依山带水(2)

作品名称:山风点火      作者:心有二用      发布时间:2015-02-09 13:52:08      字数:3724

  心了四处寻察出路,一时间思路也难成熟,便捡些瓜熟蒂落的核桃、板栗回岩窝,吃的问题得以缓解,只是没大米。难道人类自始就有大米可吃吗?但喝的问题呢?岩窝里那水滴吊儿浪荡半天掉一滴,供不应求,虽然水滴击打声听来很悦耳,总得洗澡吧?低等动物们也要洗澡的。还得找找生存的第二希望——水源。
  心了寻思道,要想找出路,绳索套钩是少不了的,还得练抛钩技艺、飞跃、爬绳,克服人类不及动物比如麂子的飞跃弱点,人类强就强在了一强胜百弱的智能优势。
  心了首先去找葛藤,用来搓绳索,至谷边一处,望见边坡上有葛藤,便动手掀开挡路的一团浓浓的草本植物,卷袖的双手蓦地负痛而缩,感觉如被野蜂蛰,须臾间更起了若干亮泡,痛痒难忍。总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望望别处还有不?有,却难上去,只有经过这团草本植物领地,方能采收到葛藤。
  奇痒痛感就是立念阿弥佗佛也远水解不了近渴,那得深厚的慧根抑或亿万次念动,量变趋于质变方得灵念,只好退回岩窝。急躁之下就用水窝的水,双手互相帮助捧来揉洗。须臾间不痛不痒了,亮泡在消失。这使得心了十分惊奇,她不懂此水含有何种化学物质,亦不知蛰她的草本阔叶植物名为毒禾麻是也!那毒禾麻叶浑身长绒刺,原本是植物生命体的一种自卫方式,这东西哪里分好坏乱蛰一通,连尼姑也蛰,看来此物非善类也,比不得牡丹花之类那样善良。这世间皆含生克,有毒的必有克毒的。不幸中有幸。毒禾麻见被打退进犯的心了第二次手中出现了新式武器——干木棒,只见她先礼后兵,双手合掌,对毒禾麻道:“阿弥佗佛,贫尼得罪了!”一顿敲打,踏过毒禾麻领地,爬上山坡。
  这葛藤到是正值壮年又粗又长,怎么弄断呢?没有刀只能用原始办法,石头砸。但这得有体力、手劲,而这正是心了的弱项,虽然她非并大家闺秀四体不勤,但毕竟是常人不是男人,而坚强的毅力对心了来说那是真佛子必备的先天心理素质。功夫是练达出来的潜力。
  看来一时是走不了了,心了就收集大量野果。柿子可以晒干储存,核桃、板栗更不用说,唯有野弥猴桃只能现吃。飞抓钩子可用结实的天然树叉,最难的也是这树叉,只能爬上树用石块砸,爬树就是第一关难事,需长期锻练,还得揣上石块上树,上了树先得顾及身体平衡再抡石砸树杆,要么用手折断。手举起石块三五下就酸软了,因酸软拿不住,石块掉落,又得下树重找,反反复复,俨然成了有意安排的练功程序,她想练少林三十六房功夫吗?坚韧不拔百折不饶的身心重新改造,求生逼迫出人的潜质。但心了不仅是为了求生吧?夜晚回到被他侵略而占领的家,岩窝深处,散盘打坐,这才是她的人生主旋律。
  麂子是不敢回领地了,孤独的人类成了主人,但夜空中传来的麂子叫声意味着什么呢?
  心了不害怕吗?这么好的山水,虎狼豹从来看都不看一眼,没有调查怎么就下结论呢?太主观武断了,要是为官,定是一群败事有余的庸官。
  天份极好的心了,打坐极易消失杂念,渐入佳境,忘了身心忘了黑夜,当然也忘却害怕了。就这样吧,一省百省,很好。
  灯,火!最要紧的还有火。若是走不出去,冬天怎么办?庆幸啊,心了知识钻木取火法,拾来干松枝杂草等,很费事地溅出了火花,点燃了!修行人这时也免不了喜不自胜。闪动的火苗顿时使她有了亲切感、安全感,宛如身边出现了保镖,抑或说护法神衹。
  心了翌日继续准备生活,以便带上为探路作准备,打算日探一程,渐渐延伸。她爬上岩坡上摘野核桃。这野核桃树天生侏矮,不太费事。但野核桃比一般核桃坚硬,想吃到它的内脏几乎需用针挑。但其营养、味道骗你味觉没商量,这世界事物之理原本就这样,家的没有野的香,这自然之理被人类运用得烂熟。心了正摘得起劲,枝丫惊动了岩石下的野岩蜂,这可不是家养蜜烽,如现代飞机群嗡嗡扑来,人类这个在野蜂眼中的庞然大物此情之下就显示出笨拙弱点了。
  跑,野蜂最喜欢追击,但只能跑,那个蛰呀,世上没有人被野蜂蛰死的先例吗?那被蜂蛰的感受恐怕只有被蛰过的人才知道,要知道梨子的滋味最好亲口尝一尝。心了连滚带爬拼命跑,好在岩蜂追击能力有限,待跑回洞居,浑身重灾区在手、脸上,仿佛孙悟空摇身一变已如肥婆。急用洞中滴水洗抹,顿饭功夫就还了本相。急病乱投医,歪打正着,福也命也,心了更坚信这水能解百毒。她欢喜地自言自语:“我扬枝水,不,心了,命中带圣水,甘露水,嘿嘿!”这是她入谷来说的第一句话,第一次笑。不是自言自语,难道是在与花草树木动物聊天吗?不过,心了相信万物有情,有灵性。谁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心了日采果,砍树叉,练飞绳,起跳跃,无人世风俗、《女儿经》忌讳,为所欲为,夜来打坐,坐去了睡魔,坐得一坐不想起,坐得神清气爽。
  衣服总会被穿烂的,劳动时那就脱光衣服,省着出山穿,难道还怕鹊鸟笑话?没有水,就用树棍、石条在低洼处刨坑储水,用来洗澡也可饮用,天总会下雨的,还有雪水呢?冬天采来野绳撕细,编织了一套粗针大脚的绒草衣裤,衣如此鞋亦如此,正宗的野人了,皮肤本该变粗变黑,兴许是洞中滴水之效,不粗不黑反而更细嫩。天然素食,毋须故意戒荤。
  心了渐渐习惯了这原始而又得天独厚的环境,成了这里众生的武则天,真正的“孤家”。岩前独静坐,圆月当天耀,万象影现中,一轮本无照。廓然神自清,含虚洞玄妙。修行不在于文化高,成就者多是憨直人。
  嗨!心了忽然记起了一件忽视的事,没在意进谷日期。话又说回来,她哪知会进谷呢?日复一日,雪已下过三场了,下雪天,那蒲团似的松树托起朵朵白雪花朵,如她在家时所纳鞋底上的绣花,绘成好看的图案。看看自巳在洞壁上刻划的道痕,八九不离十腊月中旬了吧?
  心了修禅,不惧、不贪恋前进路途中出现的任何景象,冷眼旁观,视若平常,任其自然,因此一路自然过关斩将,不会如吕在二之父走火入魔。何况还有真言咒印护持呢?有意无意中勇猛精进,已上了三乘。一里外的细微动静已能感知,与师父无修上师亦能感应了。不过她懂得,她不贪恋,这种类似的功能只是真修行人前进路上产生的副产物,既是副产物能当真吗?那是小家子气,不懂道理。
  内练一颗心,外练筋骨皮,心了自觉己能胜任攀爬跳跃了,亦能用石头砸断她手腕粗的树杆,就带上干粮,身负近五十市斤重的绳索飞钩,开始将心目中己酝酿成形的线路图纸变为现实。
  忽然哎呀一声,自嘲地笑了:“既感到有了信心,为何还要死心眼,舍易求难向前探路呢?顺来路返转不更好吗?真是死心眼!”
  此一时彼一时,那道被抛射上来下不去的高崖台,现在对心了来说就显得不屑了。真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人的思维习惯往往只知进不知退,不善于逆向思维。心了大智若愚了吗?
  再见了,不知名的山,无名的谷!不知者无罪。
  心了反转至被双竹抛上的岩台,将绳索套在曾经拥抱过她的松树,还能忘记曾经的情人吗?她清楚地记得是这棵树。“是的,是它!”她再次肯定道。
  现在她觉得下崖不是难事了,那是被逼练出的自信。
  心了坠索下得悬岩,长出的那口气是很有意味的,望望高度,约八丈吧,绳索还绰绰有余,就让它留那里吧,自已的种种锻练似乎白练了,迈步向下的脚步这时感到是那么轻松,心情陡然变了。
  忽然,她顿住脚步,说道:“怎么这般死心眼呢?干吗硬要去终南山?这无名的谷不是好好的吗?还有那水,那神奇的水!此露只有此谷有,瑶池天宫量也无!修行在何处,何处不修行?不如去找户人家,弄些粮食,她包袱中有银钱,作几套衣裳。
  “回去!”回头望了望那吊起的绳索,死气复活,方显得更有价值了。
  心了初进谷时,无言以对,刀不磨要生锈,发觉渐渐口吃言钝,便有意常磨磨,自言自语,以保持语言不生锈。
  出来了!下到当初的回忆入口,顺山边去一里处见到人家,这家姓胡。道声:“阿弥佗佛,贫尼打扰了。”女主人见着装,知是出家尼姑,问:“小师父,从哪来?”
  这话问得正点,心了正想知道。便将问话送回了对方:“请问施主,你家背后这山有名字吗?”女主人答:“有,叫云雾山。”
  心了道:“哦,我从云雾山中下来。”她没有必要隐瞒,平常人上不去,佛子亦戒诓语。心了至此才知晓云雾山,只缘身在此山中,不识庐山真面目。
  主家大小五人,稀奇僧人到。“这山背后上不去,我们从没有上去过,小师父你是咋回事啊?”心了只是笑笑作答。然后就开始操办此行之事。
  心了就这样隐居世外三年,万事亲躬,整天一大忙人,劳作、练功作息养成规律。禅进楼上楼。一日禅态中,似听见师父无修上师语音:“心了尼儿,速起程,去柳林县两极山点化吕在二,他快如其父,走火入魔了,将步其父后尘,阻挡万僧劫数圆满,去尽尽人事吧,哈哈,带上你的洞中甘露水吧,途中有大用。”
  心了疑惑不定,是真是假?管它,去验证不就得了?便打点起程。如今想来,要不是心了遇色心歹人,会有今日之成就吗?会得到岩洞里“甘露水”吗?祸兮福兮皆是缘,原来是一种成全。
  心了晓行夜宿,六天后行至一山岗,又遇一伙人,见心了踽踽独行,诱色可餐,便起淫心。如今的心了已非当初的心了,且不论禅修境界,身手亦非平常人了,只是不知身怀其技,只是本能地反应,跑!正巧遇上嚎哭的百鹊,惊喜相认,知道了永兴眼睛被害、蛇咬之事,心道,原来真是无修师父在点示我,带上神水是为救李永兴。
  梦来是真,真来不假,转来转去,缘去缘回,颠沛不息,渺渺红尘,何所相依?我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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