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神秘的混元殿

　　
　　混元殿内，一只浑身翠绿的莲花在混元殿的上空盘旋，忽上忽下，只是大殿里的人却都在紧张的商议着什么，没有人在意到这个不同寻常的莲花。
　　
　　混元殿主在塌椅上静静的坐着，似乎是在等着什么？只是大殿内并不安静，忽而会有几声激昂的言辞冲破空气，传达到塌椅上的人耳中，只是他听到后并不生气，只是默默地坐着，一言不发。
　　
　　突然，唰的一声，一个物体直直的从空中掉落在塌椅正前方位置处的桌子上。一瞬间，大殿里所有的人都转过头来看向大殿正上方塌椅上的人，只见他那双空洞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下面，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他看不到，可还是感到脊背发凉，额头缓缓的有冷汗漫出。半刻后，一声爽朗的笑声打破了令人恐慌的气氛，只是这一笑，并没有让他们悬着的心彻底放松，反而更加的紧张。
　　
　　殿堂上的人似乎是意识到了他们的惶恐，原本冰冷的面庞竟浮现出了一丝柔和的笑意。随着他面孔的变化，大殿里的人还是战战兢兢的，他们几乎都是混元殿的老人了，自从新殿主双目失明以来，从来没有人见过他温和的一面，更别说是笑了。可是今天，就现在，那个如冰一般的男子竟然在大堂上，竟然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爽朗的大笑，面部表情柔和，一时之间竟让一众手下感到惶恐。
　　
　　混元殿主在未失明之前，原本是一个豪放爽朗，爱开玩笑，喜欢嬉闹的大男孩，没事喜欢和别人比武切磋，下棋聊天，偶尔也会带着亲信手下和前任殿主，长老一起去外出打野物，骑马射箭。和同龄的男孩并没有什么区别，非要说不一样的话，就是他更加的贪玩，爱胡闹，做事随心所欲，没有规矩可言。可也就是这样的他，令前任殿主格外的喜爱，直到最后他把自己的殿主之外传给了并没有血缘关系的他，而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一切看上去如此美好的时候，这个一向爽朗阳光的大男孩竟然遭受了最残酷的命运，失去了自己的一切亲信，前任殿主无端端的被人杀死，还尸横遍野，直到最后才被外出的弟子发现。四大长老一夜之间无一生还，混元殿惨遭毒手，血流成河，他自己也被人暗害而失明。几乎可以说，他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只留下了满腔的仇恨和无边无际的黑暗。
　　
　　后来，听闻惨遭灭门的消息，散步各地的混元殿弟子陆陆续续赶回，加之他们在外培养的人手，总共也就三四十人，可是这样的人手对满心布满仇恨的他来说，远远不足。于是他就召回了前去番邦的言玉冰（也就是后来所说的冰姬）和游山玩水的前任殿主女儿斐莲（也就是后来所说的莲姬），还有他的师傅——前任长老宁无寒的养女宁可儿（也就是失踪的灵姬），以及他在汇源山上救下的女子艳萝（也就是后来所说的火姬）任命为混元殿四大护法。
　　
　　从此，他就招募了一批又一批不计其数的弟子进混元殿，对他们进行最为严格的训练和最为残酷的考核。对于新一批的混元殿弟子没有考核不通过降级重修，或是回家再做打算的说法，只有活着和死亡两种选择，要么，不顾一切手段的战胜对方而生，要么，被时局淘汰死。至此，他更改了以前殿主制定的所有的制度，成立了新的混元殿，一个以杀戮和死亡为使命的组织就这样成立了。
　　
　　可是他并不知道是谁对混元殿痛下杀手，害的他家破人亡，性情大变。只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只接杀人的差事，报酬就是换以与生命等价的东西，比如，希望，比如，家庭，比如，爱情，更比如，正义。他这样做，并不是为了什么，他只是想让整个乌宣知道它的存在，只想找出那个杀死他希望和幸福的人。
　　
　　这一次，他就要得到他需要的东西了，只要那个叫做司马离恨的人死就可以了。所以当他得知莲姬带来的消息后，才会在大殿之上忍不住笑意。他，不管多狠戾，多冷漠，还是在冰封下的心里面藏着一丝丝的温柔，只是没有人看到罢了。
　　
　　莲姬知道他眼睛不好，所以经常会因各种各样的细节而莫名的发脾气，她知道经常大动肝火对人的身体不好，她也知道在他冷漠的面孔下藏着一个多么敏感的玻璃心，她知道他会在睡不着的时候翻身去露翠宫，因为那个地方是他所有幸福快乐的来源，也是他所有痛苦的根源。她也知道，他喜欢那个叫做灵姬的女子，所以他会在再次召回所有人后，封长相酷似灵姬的宁可儿住在露翠宫，还称她为灵姬。虽然她知道他一切的一切，可她还是在他的一声召唤下，选择了离开深爱她的离风，义无反顾的去做卧底，哪怕他并无感激，亦或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这一次，莲姬还是利用她以往所用的方法，以声音传话，这样他就不会因为他眼睛的事情而伤心了。她不求她所做的一切可以打动他那颗冰封的心，她只是不想让他不开心，虽然她还没有办法让他开心，可至少，她可以尽自己的所能不让他的情绪雪上加霜。她已这种最无力的方式喜欢着他，就像是他已一种最残忍的方式最自欺欺人的方式喜欢着灵姬一样，在感情的世界里，不管他多强大，多冷酷，亦或多残忍，他还是放不下心里的那份感情，亦如她，明明知道爱而不得，望而不能即，可是又能怎样呢？
　　
　　大殿里，他将莲姬报告的消息传给了众人，还露出了好久不见的笑容。可是，这些与她，在他眼里并没有什么区别，她只是他的一个护法，于此之外，并无其他，可他，在她的眼里，却是全部，谁也代替不了。
　　
　　如果说，爱情在爱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无法圆满，那为什么还要继续呢？为什么还会有人执迷不悟的坚持呢？为什么还会有人傻傻的盼望，痴痴的等待了？明明知道一开始就错了，可为什么就是不回头呢？不是所有人都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吗？可苦海既已早无涯，回头怎会还有岸呢，只不过是世人看不到希望时劝说自己最无力的方式罢了。
　　
　　莲姬静静地站在九公子府的荷花池旁，痴痴的看着池中早已枯萎的面目全非的荷叶残羹，一滴清泪，慢慢的顺着脸颊，滴落在风中，随风飘散，到达人们心中永远去不了的地方。
　　
　　看着似曾相识的场景，想着似曾温暖的画面，藏匿在心中角落的东西随着回忆的加深，慢慢的从岁月的夹缝里涔出。爱情与她，太近又太远，一念执着，她又怎会潇洒呢？只能看着秋风吹起伤感，云舒云卷，落叶尚且有留恋，人怎会无牵挂呢？
　　
　　那时的她太小，她以为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会在自己长大的时候作为礼物回赠给她，所有的快乐，所有的美好只有留给她，即使她不去抢，不去夺，它都会静静的在原地等她，只是她忘了，东西可以等，但人不能，因为人不是东西。
　　
　　后来，她长大了，才知道，所有美好的一切，都会在你意识到，想保护，想得到，想珍惜时，悄然离去，无声无息。亦如她的父亲，她的家，她的他，都已不再。
　　
　　莲姬常常想，如果把人的一生，比作一副还未作画的纸，洁白无瑕。那么经历就好比画纸上一笔笔墨水织就的图案，而回忆就好比沾墨的笔，每一滴都是一个逝去的应证，墨水和白纸，在一接触就注定了失去。墨水覆盖了白纸，白纸容纳了墨水，就如同经历成就了你，你也拥有了这独一无二的经历。没有得与失，因为人生从来就没有永恒。
　　
　　只是知道了，又能怎样，她早已放弃了应该抓住的，而她自己那个遥不可及的梦，也只能是梦罢了。
　　
　　莲姬努力不让眼泪流出眼眶，多久了，自从那次混元殿惨遭毒手后，她戒掉了自己多余的感情和悲伤，任由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把仇恨重申。她想，只有仇恨才会麻木她所有的感官，才能像机器一样完成一个个主人吩咐的任务，才能过得不那么痛苦，那个隐蔽的地方才不会疼。许是因为秋天就是一个富含伤感的季节吧，被秋风一吹，那些深藏的东西，就这样轻易的暴露在了空气中。
　　
　　这几天，九公子府里，因为九公子再次的昏迷，府中的人又开始忙忙碌碌，一天闲逛下来，竟是看不到一个打招呼的人。莲姬麻木的看着一个个来来往往的人，自己这算是不称职吗？她无奈的动了动左脚，就听见前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荷花池边的那个，你是闲的没事干嘛？”朱管家看见一个穿着绯衣的女子静静的站在荷花池旁，生气的大吼道。
　　
　　莲姬看着怒发冲冠的朱管家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还好朱管家只是无意间的一句话，并没有深究。她也就趁着朱管家训斥别人的时候，离开了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