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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真真假假假也真

作品名称:胡杨花(小说)      作者:黑沙枣      发布时间:2017-09-07 14:13:17      字数:3861

  
  
  灾难来得太突然,像似做了一场噩梦还没有醒就被撕的支离破碎。千不该万不该这种事情怎么会落到自己身上呢,这意味着什么呢?完了,全完了。严重的是这种事怎么会被张德发他们给发现呢,完了全完了。她像一尊雕像一样坐在床头,但她很快恢复了生命力,当她害怕的那一幕就在眼前时,她渐渐地平静下来,她理智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她感到事情还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只要王建华什么都不说自己就是打死也不能承认的,承认以为着什么,秋雨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走错一步毁掉一生。人有的时候表现的是一种本能,用本能保护自己的最起码的表现,尤其处在极度打击的情况下,要保持一种清晰的头脑,这是一个关口,千万不能有错,不出错也许会柳暗花明。证据,他们要的是证据。秋雨想到这里这里似乎又明白了点什么,她迅速地把床单掀起来揉成一团,塞到门前的火墙洞里,然后从自己的木箱里取出一个半新不旧的床单铺在床上,把用过的卫生纸连同自己短裤也揉到一起塞到火墙洞里,然后,盖好炉盖,一切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又好像在自己预料之中,她重新审视了一下,决不能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前功尽弃,这时她倒镇静了下来,死死地坐在床沿上听着外面的争吵声,按说她应该出去,但她不能出去,她不能此地无银三百两。直到后来外面静悄悄后她才痛苦起来。用被子捂住头以泪洗面。
  秋色染红了一片一片的田野,错落有致的白蜡树苗圃林像一片五彩的海洋,荡漾着缤纷的浪花,红彤彤的黄灿灿的树叶各显身姿,似一道壮美的风景镶嵌在蓝天下,秋雨顺着一条不高的埂子跌跌撞撞地在这道风景中漫步,没有谁能看到她的身影,更不会有人想到秋雨这会儿心中的苦闷,也没有谁会想到秋雨身上所遭遇的巨大不幸。
  远处的芦苇一簇簇地相拥在一起,一束束如银色火炬的芦苇稍子在阳光的普照下更加妖娆,与天交相辉映,微风拂动,万杆芦苇以动荡不定的肢体和动作倾诉着心中的苦衷,望着这美好的景象,秋雨放声地哭了。哭声中激荡着愤怒的仇焰,她过去不知道恨一个人,现在他对一个人是恨之入骨,是他夺走了自己最为宝贵的东西,是他毁了自己的一生,简单地用一个恨字都不能表达此时此刻的痛苦。
  心绞如麻的秋雨,想到了死,用死来结束自己的一生,人活着怎么这样难,但真的要死的时候犹豫了,就这样死了,太可惜了自己,对不起一直牵挂自己的父母,姐姐。还是王建华一句话让她活了下来:你死吧,死了就安静了。阴影不会驱散,自己的脊梁总会有鄙视的眼光在指指点点,心中的郁闷随时都能摧毁一个青年的心灵。
  做女人就是来受苦受难的吗?当初女娲造人时为什么不造些中性人呢?造就一个自己能满足自己欲望的人,世界不就少了许多犯罪,人的欲望不就会因为女色而膨胀,上帝真的把人弄错了,非要安排男人与女人,非要把男人的荷尔蒙调节到极点,让他们去享受女人献给他们的温柔,好像男人就是为了征服这个世界而产生,女人的出现则是为了征服这个世界的男人的,而自己有能征服谁呢?自己什么也没有,有的是父母赐给自己的生命和美丽的肢体,这难道也是错吗?生命里被激活的细胞在身体的每一个生命点上活跃着,真是这个运动才是自己知道这个世界上缠在着真善美的同时也存在着假恶丑,我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更是一个善人,想想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不就是在追求一种美好的生活吗?每一天不是在憧憬童话般的生活呢?那么,追求一种更加完美的东西又是什么呢?好像这种东西就在自己身边漂泊着,又好像残留在自己的血液里。
  秋雨的思维在极度混乱中打发自己的情绪,思维的结谁能给她解开呢,没有人真的进入到她的心里吗?
  秋雨就这样在这片苗圃林中徘徊着,怎么办?
  有人向她走来,她惊慌地要离去时,被来人喊住。来人正是王建华。
  秋雨现在最恨的人就是他,是他把自己推到风头浪尖,多少双鄙视的眼光在盯着自己,又有多少人在自己身后指着自己的脊梁骨在骂自己,自己根本就无法躲避各种嘲讽,她恨不得有个窟窿自己钻进去。
  “秋雨,我知道你很痛苦,都是我害的,我诚恳地请求你的原谅,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我不会怪你的,你骂我打我,我都认了。”王建华很诚恳地到祈求。
  秋雨的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你给我滚远点,我永远不想看到你这个人。”
  “秋雨,我说过我会为你负责的,你现在主要的不是眼泪而是把泪水流在肚子里,用心来捍卫自己,现在,只有让张德发自己承认他所说的是诬陷,是私报公仇,你就是清白的。”
  秋雨不解地看着王建华。“清白,我都这样了,能洗刷的清吗?”
  “我知道你是受了伤害,如果不这样做,你的伤害会更大。”
  “我能怎么办?”
  “只要一口咬定不在房子里,剩下的我来办。”
  王建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个大概,秋雨心存疑惑地:“不行吧。”
  “现在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我就不信孙悟空能跳出如来佛的手心,咱们是老鼠拉木箱大头在后面,骑驴看账本走着瞧。”王建华很得意地:“你记住,只要我想办的事没有办不成的,我先走了,一会你就回去,上面要来工作组,会找你谈话的,记住,要沉住气,就是希望。”
  秋雨望在王建华的背影,无言以对。如果有支枪她恨不得一枪结束这个毁了自己的恶狼。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万里。一棵树一夜功夫被张德发搅得乌烟瘴气,关于王建华媾和知青的版本也是一夜编了好几个版本,这种绯闻在信息不发达的年月里传播的速度也是惊人的,一传十,十传百,传话你是可以想到的会有多少是真的,多数是捕风捉影,甚至添油加醋,还有可能会无中生有,以咋传咋的速度不亚于一个小喇叭的威力。传播者当然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可以用三寸不烂之舌把饭余茶后撒一把胡椒面,越传越有味,甚至连细节都编的娓娓动听,有鼻子有眼的。
  当然,这全归于张德发俩口子的兴风作浪,情节自然是他导演,由传播者发挥而已,但他依然不满足,也发挥自己能画几笔的特长画了一副男女偷情的漫画。漫画是最具讽刺意味的,在某种程度上是进行人身攻击的有力武器,用好了事功半倍。尽管漫画有点笨拙,但效果却出呼预料,他把他贴在连部的大门上,自然就引来了许多围观者。
  有人故意逗张德发:“老张,搞女人腰间挎一个二八盒子他咋干的?”
  “你究竟亲眼看到没有?”
  “你真笨,为什么不把人家堵在床上呢?”
  “你不会是吃撑了专门编桃色新闻来取乐,别忘了那一次,陪了夫人又折兵,图个啥。”
  “我操你姥姥,你不知道就别瞎掺和,我这次如果有半点假话我就是大姑娘养的。”
  也有人在煽动:“你在给我们细细讲一讲你是怎么发现的这个秘密的,你又是怎么把她们捉住的?”
  “现在不能告诉你。这是秘密,你们就等着有好戏看?”
  “张德发你就吹吧,当心牛皮破了。”
  张德发的老婆也混在人群里,见张德发说个话不能自圆,觉得很窝囊,过去遇到事她还是劝劝张德发消消火的,这一次她是冲锋在前,过去王建华整张德发,那是他的确做的不地道,所以,也只能是劝劝而已,而这一次她从后台站在了前台,早就认为自己与张德发是一条藤上的两只瓜,谁也离不开谁。“你们是真想听,老娘本想讲给你们听的,可是,这样讲是犯自由主义的,大家想一想,我家老张也是为了挽救干部,咱们不能看着干部就这样被小妖精拉下水,女人是什么,是祸水,你看她那小腰扭的让男人心酥,母狗一厥屁股王建华不就上了吗。我家老张是一片好心,只要他认错、依然是干部,关键是女人不是东西,咱要革的是那小妖精的命。”
  张德发真是不失时机,突然抱头痛哭起来,哭的声音像死了亲爹似的,一把鼻子一把泪。“大家要给我作主呀!”说着挽起袖子。“大家看,这就是昨晚王建华打的,他多狠呀,看这里都被打紫了。”张德发继续把袖子往上捋,露出青一块紫一块的黑不啦及的胳膊肘子。“大家说有这样当干部的吗?他不仅是个大流氓是被我亲自抓住的,但他没有一点悔改之意,还用他的王八盒子顶着我的脑门,打我耳光,就连我老婆都不放过,一脚当好踢到裤裆里,你们别看他平时跟个笑面虎一样,心黑着呢。大家不要怕,坏人就是坏人,别看他装的正人君子样,一肚子的黑水,不把他整臭就没有我们的好日子过。我是决心一定,这次我不把他搞臭,我张德发就是大姑娘生的。”
  “张德发!”一声怒吼把张德发的泪水吓的流离失所,这声音只能是大胡子的,他和王建华在一群后面听了一会儿了,“就凭你人摸狗样,还能兴风作浪,谁会听你的,大家听我的,也不会听你在这里撒布谣言。我警告你,你再犯自由主义我饶不了你。”
  王建华的眼神里冒着火花直烧的张德发心里一颤一抖的,他的心在颤,脸上的肉在抖,有点踌躇,王建华抓住这个时机说:“张德发,你也是老同志,干诬陷之事不应该的,你有组织可以向上级反映呀,何必干下三滥的事呢?”
  张德发刚才之所以颤是因为他说话的劲头不足,但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不能被你给我吓住。“我说的是实话,我没有诬陷人,不做贼心不虚,你不用吓唬我。”
  “张德发,捉贼拿赃,捉奸抓双,这道理你都不懂,就凭你几句话就能成气候。我可告诉你,栽赃陷害是要吃官司的,不信你就走着瞧。”
  张德发当然不是吓唬大的,既然他想做就不怕惹事生非。“姓王的,你别太狂了,你破坏知青政策,你嚣张什么,我不仅要贴我还要贴到场部去,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王建华心里骂着这条疯狗。“你贴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能贴在这里,你把它撕掉,不撕?”
  张德发眼也瞪直了,“我不撕,怎么着?”
  “张德发,你太不像话了,我命令你,把他取下来。”大胡子已经憋了许久,严厉地对张德发说。
  “凭什么?我不撕,我看你们谁敢动手。”张德发上前一步站在贴漫画前,用身体捍卫着。
  大胡子本想让他去掉就算了,没有想到张德发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给自己面子。“我喊一二三,你要是不把他给我撕掉,别怪我不客气。一、二……”
  张德发不知晓大胡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大胡子喊到二的时候,他的手最终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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