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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复仇计划(上)

作品名称:大雪漫天飘      作者:栳杨      发布时间:2017-08-29 03:39:18      字数:3831

  见他说得不像话,郑智生急忙呵斥道:“胡说啥呀!给你表哥头上扣屎盆子。”胡占礼根本不买他的账,头一拧冷笑道:“咋啦?我说到你心里去了?知道你跟那婊子也有一腿。哎呀!”没提防从旁突然蹿过来一人!一个直冲拳,恰好在他的右眼上。胡占礼只顾“占理!”却没占到便宜。打他的,正是郑智强的大舅子田文国!
  田文国短小精悍,常走江湖,特别机灵。一拳打倒胡占礼,田文国喝道:“要说勾引奸夫,也是你姑姑那个老婊子干的。那娘们风流成性,爬她的男人排成队,忙得提不上裤子……”坟地上一片混乱。胡家见胡占礼一脸是血,右眼青紫,一声吆喝,几个人蜂拥而上,嚎叫着抢向田文国。田文虎也招呼族人,卷袖子加入了战团。郑家本族人见乱成一锅粥,纷纷上前拉架劝解。
  一直在棺材前恸哭的郑智强突然不哭了,颤巍巍地走到郑伯九跟前道:“年时(去年)俺达达手腕骨折,是我给他接的,还能摸出骨节,左边的这个就是。”说罢,也不管打架的双方,恍恍惚惚地走到爹娘尸体前,分别磕了个头,然后来到妻子的棺材前,呆呆地伫立着。两家亲戚忙于打架,余下人劝解,谁也没在意。
  突然郑智强退后两步,声嘶力竭道:“你们等等,我也来了。”说罢,猛地朝棺材撞去……人们救护不及,在一片惊呼声中,只听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郑智强的脑袋像熟透的西瓜一样“嘭”得裂开,鲜血裹着白色的脑浆溅落,染红了洁白的雪粒……打架的和劝架的、看热闹的,都被这突然发生的人间惨剧惊呆了。死一样寂静过后,亲朋们纷纷扑向前去,抱着郑智强的尸体,号啕痛哭,哭声震天。有个人哭着在雪地上打滚,正是沈塘的沈利司!围观的人们无不动容,打架的双方也停下来,惊得目瞪口呆。早有人把田文虎、胡占礼等参与打架的人设法弄走了。
  冯剑看到这惨烈的一幕,想起屈死的姐姐!不觉悲从心来,不忍再看,转身离开,步履蹒跚地往阎陈庄走去。他两脚昨天新伤,又站立许久,便感到疼痛难忍,两腿打颤,又触景生悲,精神恍惚,刚走几步,突然脚下一滑,一个趑趄,摔了个跟头。他从雪窝里挣扎着爬起来,也不拍打沾在身上的雪粒,趔趔趄趄,摇晃着走了。他只顾闷头走路,没料到身后悄然跟上来一人,正是郑智生!
  郑智生虽遇巨大变故,眼睛却一直不离冯剑!见他趁乱开溜,立马跟随,紧追不舍。路过大圣集时,冯剑不由自主地钻进那座小庙。庙中无人!地上灰烬依旧,西墙上《大风歌》依旧,只是老何大爷不在了,孙家姐妹下落不明。驻足良久,心中无限惆怅,于是跪下给灰烬下的那摊血迹磕了个头:“过天一定要进洞查看。”走出门来,踽踽而去。郑智生跟行数里,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了阎陈庄邵家,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冯剑来到屋里,和衣在床上躺下来。须臾,范管家进来了,问道:“冯少爷上哪儿去了?”乍听有人叫他少爷!冯剑感到很不习惯,脸色微红,慌忙道:“在家憋得慌,出去玩了。”范清宇又问道:“不用说,还没吃饭吧?”冯剑点点头。范清宇道:“我叫人把饭送来。”冯剑道:“我自己去端吧。”范清宇道:“还是叫他们送过来吧。”顿了顿道:“以后出去时给我打个招呼,免得吃饭时找不到你!”转身出去了。自有人送上饭来,冯剑就在屋里吃了,然后脱衣上床睡了。
  范管家把大小事安排停当,方才回到自己住处,见屋里有人!淡淡道:“世昕!咋还没睡呀?”原来是周世昕!周世昕道:“睡不着,找你拉会呱。”范管家把一个布包扔在桌子上,道:“尝尝,从坡东捎来的。”周世昕从布包里撮出烟叶末,摁在烟袋锅内,点火深吸了一口,赞道:“有劲儿。”范清宇也坐下来,闷头吸起烟来。良久,周世昕方道:“老东家都这样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范清宇道:“我心里有数,不是还没撵我走嘛!”周世昕盯着他道:“你舍得走啊?”范清宇摇头道:“几十年了,不舍得。再说,也没地方去呀!”周世昕道:“一旦落势,就没法呆了,不走也得走。”范清宇道:“我也不能轻易认输。”周世昕道:“东家留下冯剑!有点不怀好意。”范清宇道:“别瞎猜了。”周世昕道:“我也就是说说——陈正君弟兄是有意出东家的洋相啊!”范清宇微笑道:“我又不瞎,还用你说嘛!”周世昕道:“东家不会咽这口窝囊气的。”范清宇冷冷道:“人家陈家也不怯他。”周世昕道:“唇亡齿寒,借力打物,得把陈正君维(团结)住啊!”范清宇精神一振道:“你给我细说说。”周世昕道:“表哥!得这样办……”
  从此,冯剑在阎陈庄住下来。慧云见了他,亲热得叫他不舒服,还问康主任来过没有。冯剑不知“康主任”是谁,总是想法搪塞过去。他越是含糊其辞,慧云越对他亲热。他隐约觉到,这“康主任”与他之间似乎有着某种瓜葛。正是这种瓜葛,才使慧云如此看重他!冯剑从她眼神中也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总叫他心神不宁,惴惴不安。伤筋动骨一百天,邵盼头一直躺在床上养伤。郑智强配制的蛇药起了作用,邵和坤没死,只是翌日郑家出了变故,再也无处配药,不能进一步治疗,最后全身瘫痪,神志不清,吃喝拉撒全在床上,由侍妾侍候。冯剑曾想找机会重入地道探查,但邵盼头在葬母归来的翌日,便叫人把丧屋地道入口给砌死了。冯剑也踅摸到土地庙里查看,那洞口也被堵死夯实。他非常惆怅,每每想到孙倩靓俊美的脸庞,他的心便“怦怦”直跳。兵荒马乱,徐州已陷入倭寇之手,他没有机会、也不敢贸然去徐州寻找孙倩靓!
  再说,郑智生见冯剑走进邵家,不由心里“咯噔”一下。阎陈庄离吴坝数里,谁不知邵家父子心狠手辣?他藏身庄外,一直蹲到月上三竿,才怀着沉重悲怆的心情,拖着疲惫的步子,顶着严寒返回吴坝。回来的路上,他拐到郑智强一家坟前。因是至亲,并不特别害怕,只有悲愤。正值上弦月,惨然的月光撒向大地,月雪相映,大地灰雾茫茫,四个黑黝黝的坟头镶嵌在淡白色的雪地里,显得极为刺眼。郑智生伫立坟前,不禁泪流肠断。忽然一阵冷风袭来,顿感肤如刀割,心底生寒,便扯紧棉衣,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哭声如诉如泣,时隐时现,凄怆怨愤、悲切哀婉,在这寂静的夜空中,像根无形的细丝,一下子把他的注意力拉了过去:不远处的沟坎下,同样有一个黑森森的坟头,正是那个来历不明的人的坟墓。此时坟前有一弱小人影正蜷伏在地,浑身颤动,恸哭声正是那人发出来的。
  郑智生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头发根根竖起。顾不得害怕,他提胆紧行几步,厉声喝问道:“是谁在哭啊?”恸哭声戛然而止。那人也是大吃一惊,“噌”地站起身来,拔腿往远处飞奔。郑智生随后便追。那人跑得飞快,几个起落,形似鬼魅,转眼便消失在雪夜之中。郑智生见那人身材轻盈,步履婀娜,竟是年轻女子!追了一阵,早已不见踪影,月色映照下,两行淡淡的脚印伸向远方,留下一串解不开的谜团。夜色茫茫,寒气袭人,郑智生惧怕盗匪,不敢再追。
  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郑伯九等人正焦急地等候,见他回来,急切问道:“快说,那人是啥庄上的呀?”郑智生两眼喷出怒火,一字一顿道:“进了阎陈庄邵家。”众人吃惊地瞪大眼睛,纷纷问道:“你看准了吗?昨天智强还给老东家看病!咋可能得罪他家呢?”近在咫尺,吴坝多半人家租种着邵家的土地,一提邵盼头,大伙全都心里一沉,气已先馁,各打自己的小算盘。须臾,郑伯九问道:“你亲眼见他进了邵家?”郑智生道:“我又不是三生四岁的小孩,能办这穿裆的事嘛!我眼看着他进了邵家,怕出纰漏,一直等到这会。那人进去,就再也没出来。”郑伯九默默无语,大家也是面面相觑,没了主意。
  郑智生又把在郑家坟地遇到一个女人的事说了一遍。大家均称稀奇,七嘴八舌,瞎猜了一通。郑伯九吸完一袋烟,颤微微地站起身来,训斥道:“女人深更半夜跑到林上(坟地)去,不是瞎胡扯嘛!邵东家咋可能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打死我也不信,这是有人得衣里(故意)陷害邵家!到此为止吧。俺家还熬着汤药呢!您爷几个先说话,我得回去了。”说罢拄着拐杖,咳嗽着走了。其他人见他走了,也无主意,一个个借故也走了,屋内只剩下郑家父子和另外一人,就是沈塘的沈利司!智生爹郑良浩站起身来,有气无力道:“利司!天这么晚了,你就别走了,跟智生打个通腿吧。”蹒跚着回自己屋去了。大哥一家六口惨死,他能支撑到这时,已是不错了。郑智生惨然一笑,冲沈利司道:“他们都走了,你咋不走呢?”
  沈利司二十岁出头,剑眉环眼,筒鼻厚唇,闻言愤然道:“你把我当成啥人了?郑医生救了我一家两命,却遭灭门之灾。他不去俺家给俺家里(媳妇)接生,也许不是这个结果。”郑智生像不认识一样怔怔地望着他苦笑道:“俺哥哥救了这么多人,只有你说句暖心的话!俺哥哥昨天要是不去恁家,早被大火烧死了,今天就见不到他了。”沈利司道:“话是这么说,跟我有着干系,我不能板(丢)下不管。咱俩携手,总比你一个人强呀!我好歹能给你了个主意,你说是不是啊?”一席话说得郑智生热泪盈眶,哽咽道:“利司哥!有你这句话,我就不感到孤单了。都说‘人情薄如纸!’这话刚才我信,这会才知道是假。”沈利司劝道:“你也不能责怪他们,都是一家老小,谁愿意拿鸡蛋往石头上碰呢?也是不烦如(惹火烧身)啊!郑医生不知得罪了哪个,便遭灭门惨祸,你说他们怕不怕吧?反过来说,你能断定这把火是邵家点的呢?得有确凿证据啊!”郑智生肯定道:“那人既然进了邵家,肯定跟他家有脱不了的干系。”沈利司道:“那人进了邵家不假,他是谁呢?你认得他吗?你凭啥说他是放火杀人的凶手呢?”郑智生语塞,喃喃道:“昨天他不是来过小医院嘛!”沈利司嗤之以鼻道:“你哥干得是看病这个营生,哪天不来十几号人呀!你为啥偏偏怀疑他呢?这人的脸上写着‘放火’两个字了吗?昨天叶(傍)黑,我也来小医院了,但我肯定没有放火呀!”郑智生顿时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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