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第九集

　　第八集满载而归
　　镜头：日乡政府食堂内
　　朱主任到来，乡上欢迎的格局，是高档次。
　　镜头向着餐桌：洋芋丝、洋芋片、萝卜丁、萝卜块腌肉酱豆、土鸡、木耳、粉条、鸡蛋全是土产，满满一大八仙桌。朱主任自然尊在大座上，陪酒的、敬酒的，倒酒的，端酒的待立两旁。
　　朱：吴乡长，把这'太白'取下去，二十几元一瓶喝来不划算不说，还没有纯包谷酒有劲，换包谷酒来。
　　朱主任这些日子没这么高兴过，敬酒照喝不误，输拳输酒，不过对方稍不注意，食指是勾是伸都要争辩一番的，酒桌上欢快的气氛很浓。客人高兴，主人自然更高兴，朱主任酒兴正酣。
　　朱：吴乡长，你今晚把我灌醉了，明天进山走不动要你背啊。
　　吴乡长：没问题，只要你不嫌我脊背梗硬就行。要么给你扎一个滑竿，像峨眉山里上山的那样，一闪一闪还挺有趣的，小赵这件事就由你负责。【叠影、峨眉山的滑杆】
　　小赵：放心，误不了事。
　　朱：胡来，你要把我的老脸皮卖尽，亏你想得出，不，小赵，不听他的。
　　吴：那就喝酒，明天再说。
　　镜头：日山村路边。
　　在第一天修路炸掉懒猪嘴的那节路上。
　　朱：【不高兴】怎么停工了？
　　二癞：村长说，我们没办手续不能修。
　　二癞哥那天当即把报告给了他，很多天了，我去了五趟催问，他都说请示乡领导也不同意，再说村上要开全村委干部会研究。
　　吴乡长：【莫名其妙】我们不知道这回事呀。
　　朱：真是胡闹，改革开放都什么时候了，思想还如此保守僵化，这修路是为了什么？为了甩掉贫穷的帽子，为了让山里人过上好日子，不大力支持，还想着借口阻挠，真是不可理喻，二组长派人去把他叫来，乱弹琴。【越说越气】
　　朱：【山青水秀的地方，感到开发有前途】吴乡长，关于手续的问题按规定急速补办。如果需要在县上办理的，请告诉我。由我办理。二癞同志从明天起人员全上修路。一个月后的今天，我和郭书记和有关部门的领导同志把车开到你们组上来察看，要抓住时机，争取今年该上的项目一定要上，明年上的项目，抓住季节提前上，千万不要耽误时期丢掉了机会。有什么问题及时向我报告。
　　二癞：【有点难为情】如果有电话就好了。
　　朱：有，我带来了，放在车上给你们专用的。吴乡长，请派人给他们安装好。
　　大愣、三根、四拖、五多一伙几十人从光秃山跑过来了。
　　大愣：二哥，你们回来啦，这几天，我们已打了一千多个树坑。
　　二癞：回来了。【二癞转过身，站上一块大石头对众人大声说】弟兄们，告诉大家，这位就是大力支持我们的县扶贫办朱主任，大家欢迎。【掌声雷动，朱主任开心地笑着，招手，拍手，他很激动】，感慨。【画外音】是啊！老百姓是纯朴的，只要你真正能为他们做些有益的事，他们是尊敬你的，拥护你的，爱戴你的，作为一名共产党员、干部，谁不希望得到人民群众的拥护，爱戴呢？脱离群众就是在把自己树立成群众的对立面，发展下去是多么危险呀！自己危险，不仅是自己危险、党危险，国家危险，民族危险。
　　朱：【高兴】同志们，大家好，我代表县委、县政府扶贫办来看望大家，支持大家，使你们早日脱贫致富。
　　众人：谢谢，谢谢领导的关怀。
　　二癞：朱主任，大愣他们这几天带领全组百十号人在光秃山上挖坑，只待来年植树，要使光秃山变绿山，十年用材获利，山腰以下经济林三年见效。
　　朱：好、好，我们要树的这个典型一定会成为真正的典型，我为你们高兴，为你们自豪。
　　村长：癞组长，癞组长，这个报告研究好了，我签了字给您。【村长扬着一张纸急步走来了。】
　　二癞：朱主任，这就是我们的李村长。【二癞转过身】。李村长这是县扶贫办朱主任。
　　朱：李村长，您好。【朱主任与李村长握手】。
　　村长：朱主任您好，辛苦啦，哎呀，这个山路多难走哇，我要早知道派人扎一顶椅轿来接您。您老人家真是想人民之所想，急人民之所急呀，是我们党的好干部，敬佩、敬佩…【点头哈腰吹捧】
　　朱：过奖了，我们当干部的为群众做点事是应该的，哎，我说，李村长呀，南坡组这个扶贫典型，是县上的重点典型，还要呈报省备案的，你要全力支持这个典型，典型树起来了，对你们村，你们乡都是有意义的，一马带动万马奔，千万不要设梗啊！
　　村长、吴乡长、石乡长听得连连点头，似乎从中悟出了什么。
　　村长：二组长、这报告……
　　二癞：【鄙夷地】算了吧，不必要了，吴乡长都答应了。吴乡长给我吧，一切手续我去办【接过报告】
　　镜头：日路边
　　吴乡长、朱主任在南坡组详细考察了两天，满意地回县城了，上车时，紧紧抓住二癞的手。
　　朱：兄弟，好好干，干出个样子来，一个月后同郭书记来看你。
　　二癞：……【点了点头，久久站在那里望着消失在灰尘中的小车。】
　　镜头：日办公室内
　　朱主任向郭书记汇报。
　　郭：好呀，老朱呀，你这个典型抓得好，看得准，有眼力、你吃得苦爬山越岭几十里山路，实地考察，值得表扬，这个典型一定要成功，它将对我县扶贫工作有一个大的促进。我们还要有这个决心，将这个典型推向省委、争取省委的具体重视，隔一段时间，等他们的路通了我同你们去看看，鼓励鼓励。
　　朱：我说是一个月后的那一天去。
　　郭：好，你这是巧施了压力，说话算数按时去。【转身像自然自语】应该去看看她老人家。
　　郭：【突然转身问】老朱呀，那个组长叫什么名字？
　　朱：【这下可把朱主任问住了】好像叫什么二癞哥。
　　郭：姓赖的那里不少，是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
　　镜头：夜山道上。
　　村长走到还隔二癞家百十米处，就听到屋里笑声阵阵。
　　大虎：八卦摊前人围得水泄不通，左手叉腰右手比划着在演讲似的。神呐，怪呐，连口兜里有6元钱都知道了。
　　三根：比划着说着。
　　大虎：到邵添良家讨钱更有趣。【大虎又讲开了】
　　众人：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二癞。
　　二癞：对这些人老百姓有的是恨，要惩治他就得想办法，要惩治得他不敢瞧咱老百姓不来。我们眼下的事就是要有吃大苦耐大劳的精神，把各个项目搞起来，尤其是一个月内把路修好，迎接郭书记来视察，用我们的实际行动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明白，谁是老子、谁是儿子。
　　镜头：夜大愣家窗外
　　村长站在窗外听得真切【自我思忖：画外音】狗眼看人低这不是在骂我吗？和二癞比起来，真是自愧弗如
　　镜头：夜大愣家内
　　村长：【村长进屋】咳咳，各位在这里谈得开心，打搅了。【抱拳一副龙钟相】
　　大愣：开心，村长来了更开心。【不无讥讽】
　　二癞：村长请坐。
　　村长：听说账都讨回来了？【试探地问】
　　二癞：讨回来了，三十万，现在我们该按去讨债时的协议兑现吧。
　　村长：这个……这个……当然啦。【有点胆怯犹豫】
　　二癞：村上的十四万元也暂借我们用几个月，扶贫款一到还村上，一定不需要你村长来讨。
　　这次讨债那份协议还是有作用的。
　　村长：【脸色煞白，一脸无奈】当然啦，我一村之长说话应该算数，再说我也是个老党员，这也关系到党在群众中的形象问题。"
　　有人冷笑：哼、哼形象！
　　二癞：谢谢村长的关心、支持，我们也一定不辜负老村长的期望，把项目开发好，使南坡组富起来。
　　众人：啊啊【鼓掌】
　　大虎：我觉得，二哥劳苦功高，应抽出一点资金给他。
　　二癞：【笑着】谢谢大家，这个是使不得的，我带领大家干的目的是要大家一道富起来。靠我二癞一个人是不行的。再次，别人要包项目我同意了悄悄得几万，这里又得几万，这一下我是南坡组的第一富翁，外面人听说了，还说我二癞这样卖力捞钱原来是为了自己。这样就会失去外面人的信任，甚而上级也会怀疑、查询，我们需要的是集体的形象和力量，各位，我只要大家给我一句话，我二癞就满足了。
　　众人：什么话，快说。
　　二癞：齐心协力干！【握拳一举】
　　众人：齐心协力干！！【情绪高涨】
　　
　　第九集动员鼓劲
　　二癞接到通知，要去县上参加全县“脱贫致富奔小康动员表彰大会。”还要在会上发言话。这是南坡组的一件盛事，组民们高兴激动。
　　镜头：夜大愣家内
　　大愣：这样吧，你们看行不行？给二哥买套假发戴上。
　　大虎："好，这是个好办法，如果要使二哥头发一夜之间长起来，就是神仙炼的生发丹也长不出毛毛来。再说，戴礼貌也不适合。
　　三根：只怕二哥不肯戴。
　　大愣：不戴不行。一是讲重要性，二是就二哥的性格，那绝对不会自行戴上，就是要见总书记他也不会戴，只有采用强制性。
　　四拖：非叫他戴不可。
　　大愣：就这样，四拖明天上省城买假发。
　　镜头：日县城会场
　　大会在县电影院隆重举行，【镜头扫拍会场】会场布置得庄重显得气氛肃穆。主席台上主要领导前排就坐。左右两边八字形排列的是先进代表座，二癞就坐在左排第一座。他穿着一套合身的黑色西服，鱼白色衬衣系一条深红色白花领带，一头乌黑的两分式头发。从左肩向右斜挎着一条红色的宽带，宽带上别着一朵大红花，整体看上去简直是“帅”“酷”。除了坐在会场前面的大愣、大虎、三根，其他人是认不出二癞的。
　　镜头显现石县长主持会议，郭书记作了重要的报告的画面。
　　石县长：现在请两岭乡傍山村南坡组组长赖鼎盛同志发言。【掌声雷动】
　　二癞：……【二癞没有上台，石县长举目四望，脑子内浮现二癞光头的形象】
　　大愣：二哥上去，叫你你发言啦。
　　大虎：上呀，二哥，快。【挥着手喊】
　　二癞才如梦方醒左顾右盼地大步走上讲台。
　　台下一阵掌声。石县长木然地望着二癞
　　二癞：【礼貌地前后两鞠躬，两声问好。然后清了清嗓子把讲稿往讲台上一放，开腔了】如果谦虚一点说，我没有资格站在这庄严的讲台上发言。因为，我们现在做的工作，只是整个工作过程的一小过程，像打仗布阵一样，只是摆开了阵势，最终结果如何？所以不敢妄言。如果自负点说虽眼下无结果但我们扎实地在向结果，目标靠近，刚才郭书记报告中给我们的肯定太多了，褒奖有加，使我们怪不好意思的，我明白，这是对我们的鼓励和鞭策。【二癞讲着讲着左手又习惯性地往头上搔，心里掠过一丝不快。】
　　二癞：我们的感受还是很深的。我们祖祖辈辈繁衍生息在这山旮旯里，说它是穷山恶水吧，也未必如此。山上有树，还可以裁树，山里有矿，能够开采。问题就在于要有一个真正为穷老百姓服务，而不是欺压老百姓只图自己安逸的牵头人，带领老百姓怎样使山、水、听你的话，为你服务。（掌声）
　　二癞：可是因为穷得根深蒂固，世代相承，穷是山区的特色，山山水水都不乐意听你的调遣，为你效劳，那么就只能撑着肚皮混日子。怨天怨地，怨山、怨水怨自己投错了胎。不过没像天蓬元帅投到猪胎里去还算是万幸的。怨穷，怨有什么用，把山搬掉行吗？谁来搬？山搬到哪里去，搬到城里？搬山那只得请愚公来。不知道愚公肯不肯帮忙。他们的子子孙孙虽是无穷尽的现在不知在哪里生息，请也请不到，但愚公的精神是可贵的。可用他的精神不是搬山而是改造山。（掌声）
　　二癞：穷，是事实，谁都不能把牛皮吹上了天就不穷，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甚而说到共产主义了。不错，共产倒是有一点，天天共同有沸汤吃。这种'共产'最好要打破，打破得越彻底越好。（掌声）
　　二癞：【用左手习惯性地欲搔头皮，手一伸上去又触到的是刺刺的假发，心头涌上一股闷气，使劲把假发取了下来，摸着光头。】
　　会场异常寂静惊愕。
　　二癞：假的就是假的，伪装应当剥去。【把假发向台角仍去，会场上暴发出一阵经久的热烈的掌声，吆喝声。】
　　二癞：我们组委会的兄弟们见我要来参加这个庄重的会议，给我全新包装。我这样的穿戴，在我们的劳动中是用不上穿的，光着膀子好使劲，我干活谁都比不上我，因为我从头到脚，除裤叉子外全是光的（掌声）
　　二癞：不干，穷字搬不走。不干，富字不光临，邓小平老夫子说得好，要实事求是，实事是‘穷’求是是要承认，穷，但不能认穷，不能把穷像认干爹一样亲热。（掌声）
　　二癞：要脱贫致富先要学会做人，做一个勇敢改造穷山的人，不做穷山的奴隶。（掌声）
　　二癞：做人还要不只想自己，只想自己的人白天疑神疑鬼担惊受怕晚上睡觉不宁，做的是恶梦，不吉祥的梦。人，多想些他人，多想些脱贫致富。吃点苦心里坦然些，白天堂堂正正，晚上睡觉香香甜甜，做梦也是好梦，吉利的梦，没有媳妇的想媳妇，梦中也会看到媳妇。（掌声）
　　你做过这样的梦吗？【台下有人高声问】
　　二癞：【摸着光头"嘿嘿"地笑着】（掌声）
　　二癞：我还没媳妇，记不起做没做过这样的梦，可能做过。（掌声）
　　郭书记走到台前：同志们，哪个会当红娘的，给我们二癞同志牵一牵线，成功了，我去举婚，并奖励红娘。（掌声）
　　二癞：【笑着摸着光头】请愿意当红娘的同志注意。我的条件要求不高，第一是女性，善良的女性，勤劳的女性，第二是像我一样全方位光头也行，千万不要超过我，我给她买假发。（掌声热烈）
　　二癞：我现在说：明年、后年、随时欢迎各位来我们南坡组指导工作。没有什么好招待的有自产的猪肉，鱼、鸡、蛋跟头酒请品尝。
　　会场鼓掌。
　　二癞：胡诌些东西见笑同志们了，这些只是个人的一点体会感受。我认为世界上的事，想都不敢想就更不会敢做，不敢想，不敢做，就绝不会有什么成果。
　　谢谢大家。（掌声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