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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订婚

作品名称:窗外雨潇潇(续)      作者:山雨歇      发布时间:2017-08-19 12:05:41      字数:5248

  对于复习班来说,高考预选几乎没有什么压力。同样的知识毕竟比应届生多学了一年或者两年,甚至有的同学是多学了好几年,要想打败第一次预备上战场的人,那结果还是比较乐观的,所以这次的高考预选顺风顺水地就考完了,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考完试,班主任老师在班会上说,高考预选对我们复习班的学生来说不是重点,大家不要以为考完试就可以放松了。大家可以把这次考试当成高考的一次练兵,当成投宿到旅途中的一处驿站,可以适当地休息一下,可远远不要当成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彻底放松下来。总的来说就一个意思:在各科老师批卷的这两天里,大家也不要忘记了学习。王老师说,这两天高一、高二的学生正式上课,我们高三级部的教室和宿舍也不关门,同学们可以留在教室里学习,晚上可以正常回宿舍睡觉。
  老师说是这样说,可我发现,王老师一宣布放学,那情景还是像电影院散场一样,同学们都纷纷奔出教室,奔向车棚,飞向自己的家。
  就连张瑶嘉和曲尚聪也很没有义气地不顾我的挽留,一溜烟地跑得无影无踪。
  在教室里翻了一会书,回到宿舍躺在床铺上,我闭着眼睛设想着这两天两夜的安排。王老师已经跟我们说了,无论是否预选得上,周日晚上都得返校,不过不要求一定要上晚自习,等周一公布完预选成绩,预选上的同学自然是继续复习,准备参加高考;没有预选上的同学因为不必像应届生一样等着拿毕业证,所以就可以悄悄地卷铺盖回家了。
  在床铺上躺了一会儿,很想马上睡着好好补补觉,却又脑子里走马灯一样转着,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说实话,我倒是有点后悔今天没有回家了。
  一开始的设想本来是今晚早点休息,明天上午和星期天好好学习,明天下午到谭悦月的学校去看看她。她都已经来看过我好几次了,我还一次都没去看过她呢。上星期天傍晚她来看我时,我答应了她等预选结束后的这个星期六下午去看她了。
  在床铺上辗转反侧了大半个小时,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早早睡觉的命,索性不再勉强自己,从床铺上爬了起来去了教室。
  看起来预选考试刚刚结束,大家的心还是很难静下来的,教室里只有七八个男同学和一个女同学。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女同学竟然是林菊英。看她平常的样子,很难想象考试完了她竟然还能在教室里坐得住。
  林菊英谈的那个男朋友程杰伟也在教室里,真不明白他们两个今天是怎么想的。
  将因为考试一摞一摞摆放到课桌下面的书本又一摞一摞地搬到了课桌上,塞进桌洞里。收拾好了以后,面对着书山又一次觉得有种老鼠啃天无处下嘴的感觉。唉,本来想响应王老师的号召,这两天好好学学呢,谁知道我根本静不下心来。
  心不在焉地胡乱翻了一会书,天色慢慢黑了下来。我听到林菊英对程杰伟说:“杰伟,咱们走吧。”
  程杰伟答应了一声,两个人一起向外走去。他们刚刚走到门口,林菊英就惊叫道:“下雨了!”
  程杰伟说:“真下了。你在教室里等会,我回宿舍给你拿雨衣去。”
  林菊英娇声道:“好,你快点回来呀。”
  随后,林菊英从教室门口退回到教室里,走到我的座位跟前停下了,问我道:“郝牵萦,你怎么今天没回家呀?”
  我抬起头看着她说:“我上个周刚刚回家了,今天就没走。”
  林菊英随手摸了一下我手里的书,说:“你还真能学进去!这次预选考试考得挺好吧?”
  我和林菊英已经好久没有什么交集了,她忙着谈她的恋爱,我忙着考我的大学。听她这样说我淡淡地笑了笑,真诚地说:“哪里能学进去?心早飞回家了。早知道今天就这么几个人留下,我也就不在这儿装模作样了。今天的女生是不是除了咱俩都走了呢?”
  林菊英说:“有可能。不过没事,有我跟你做伴。我这两天都不走,你晚上可要给我留着门啊。”
  我说:“好!你大约什么时间回来?”
  林菊英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你只管先睡,我回来不会吵醒你的。”
  我和林菊英闲谈了没几句,程杰伟就穿着一件雨衣,手里拿着一把雨伞跑了回来。他走到我们俩跟前先对着我呲牙笑了笑,然后对林菊英说:“外面雨下得不大,我给你拿了把雨伞。女孩子还是打伞比穿雨衣有味道。”
  林菊英守着我对程杰伟飞了一个媚眼,娇嗔道:“就你有这些话说。”
  看他们俩肩并着肩走出教室,走进雨夜。我的心竟也好像被雨丝缠裹、撕扯起来,乱纷纷、凉飕飕的,更是没有心思学习下去了。
  坐在教室后半部分的一个叫徐跃的男生叫了起来:“郝牵萦,你是不是很羡慕人家啊?看你的眼光都黏在人家身上拔不下来了。”
  教室里的几个男生哄笑起来,我恼羞成怒,说:“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我平常跟这几个男生都没有交往,但是同窗共读已经差不多一年了,名字还是能叫上来的。一个叫丛再林的高瘦男生怪声怪调地鹦鹉学舌道:“徐跃,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听有人将战火又引向徐跃,我暗自舒了一口气。突然间“啪”地一声,随即丛再林叫道:“徐跃,准头不错啊,要不咱俩到院子里练练去?”
  教室里没有人再有心思学习,一个叫任子彤的男生用手拍打着桌子叫道:“练练!练练!”
  ……
  可他们几个说归说,也只是言语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很快就偃旗息鼓了。
  我在教室里待得没意思,也实在学不进去,怕他们笑话我是被吓跑了,又在教室里做了一些简单的整理工作,然后抓起一本书,走出了教室,将书顶在头上向宿舍冲去。
  雨下得真不大,无声地、不紧不慢地下着。我跑回宿舍时,雨丝刚刚将我的春衣润透。
  换了干净的衣服,将湿衣塞进脸盆,爬上床铺,躺进被窝。其实,我今晚心浮气躁学不进去,根本不是因为遽然考试完了,感觉下一步不知道要学什么,只是因为我想他了!
  我之所以不愿意跟谭悦月来往,是因为我每次见到她,我都会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明天要去看她,我怎么能够不想他呢?
  他委屈地待在我的心底深处,像被压缩的弹簧,平时他的外围有密密麻麻的名字叫“学习”的这座大山从各个方向拼命地施加压力,现在预选考试刚一结束,我的心弦一松,他抓住时机“噌”地一下就弹了出来!
  我现在真的后悔今天没有回家了,如果回家跟父母、弟妹说说话甚至瞅上几眼电视,我或许还会暂时忘了他的存在,可我却过度地高估了我自己的控制力,竟然傻乎乎地选择留在学校,还自欺欺人地美其名曰“学习”……
  窗外的小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我本来就是那种感花落泪、对月伤怀的性格,这样孤独、静寂的雨夜,那轻轻柔柔的春雨下得我的心都碎了,每一片碎片都在脑子里不时地幻化出一幕幕熟悉的场景。
  唉,去年的这个时候发生了多少事啊?
  所幸的是我理智犹存,我知道现在离高考越来越近了,我相信离着我见到日思夜想的那个人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可是有朝一日我能够心安理得、自信满满地站在他的面前的前提,是我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在仙林中学的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亲眼目睹、亲身经历了大家为了拿到那个跨入大学门槛的凭证所付出的努力,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我实在不敢放任我的感情泛滥。
  今晚,目睹林菊英和程杰伟两人之间的郎情妾意,我一直压抑在心头的感情早就如这春夜的细雨牵牵连连、缠绵不绝了。
  呆呆地仰望着雪白的屋顶,耳听着窗外好似渐渐变大的春雨,心里是五味杂陈。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想下去,感情的闸门一旦打开,再要想合上就太难了。睡又睡不着,醒着就胡思乱想,我无奈地坐起身,从枕头底下掏出备用的钢笔,从床铺底下拿出备用的本子,在膝头上摊开了。
  将久已在心头闪烁,却一直没有时间斟酌,没有时间写到纸上的一首小诗,一句句地写在本子上。
  想想写写、改改停停,渐渐地,我的思绪从心猿意马中掉头,转向笔下的那首小诗。注意力被转移,虽然有的字眼还是能触动我的神经,可毕竟比毫无节制地恣意泛滥好多了。
  修改着,思考着,慢慢地我把笔扔在一边,进入了梦乡,连林菊英什么时间回宿舍的都不知道。
  没有张瑶嘉叫我起床,第二天我一睁眼竟然已经天光大亮了。雨,已经不知道什么时间停下了,空气清新、舒爽。
  随便吃了点昨天的“陈粮”,林菊英也已经从床铺上坐起来。
  我笑着跟林菊英打招呼:“醒了?也不知道雨什么时间停的?”
  林菊英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已经不下了吗?我昨晚回来时还下呢。这下好了,今天可以痛痛快快地出去玩了。”
  我笑了笑说:“那我去教室了。”
  林菊英已经下了床,她一边梳头一边说:“郝牵萦,我是真服气你了。你说刚刚考完试,你怎么就能学进去呢?”
  我一边做出往外走的动作,一边说:“管它能不能学进去呢,人在教室里坐着心就散不了。我这叫‘老头参军精神好’。”
  林菊英“哈哈”地笑着,嘱咐我说:“今天也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同学回来,宿舍钥匙留给你,今晚你还得给我留门啊。”
  我答应着走出了宿舍。
  下午三点多钟,我收拾好书本,一个人向谭悦月的学校走去。
  正是“花褪残红青杏小”的时节,路旁的花坛里更多的是冬夏常青的冬青,偶有几棵月季花却在那拿捏着还没有长出花骨朵。碧绿的枝叶间新长出的叶子泛着诱人的红色,仿佛一朵朵叶型的小花,在鲜花盛开前拼命地妖娆着;一棵棵毛白杨树冠上正摇摆着一束束的“毛毛虫”,好像在为新叶绽出探听春的消息。一阵阵清风吹来,真真的是“吹面不寒杨柳风”啊。雨后的春天真是令人惬意极了。
  又一阵春风吹过,白杨树上“毛毛虫”三五成伙地从枝头落下,加入已经落地的“毛毛虫”里,在地上“织”成一床床形状各异的棕色的地毯。我缓缓蹲下身子,捡了一个“毛毛虫”在手里,慢慢地绕上手指,毛茸茸的感觉让人的心里痒痒地。
  春风吹拂中,一只燕子“唧”的一声飞离枝头,轻盈地向前掠去,又一只仿佛应答一样“唧唧”叫了两声,不知道从哪儿飞了出来,离弦的箭一样追随着前一只燕子,一起做伴向远方飞去。
  我微微地会心一笑,加快了脚步向谭悦月的学校走去。
  进了她们学校,按照谭悦月跟我说过好几遍的方位、门牌号,我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谭悦月的宿舍。
  谭悦月果然在宿舍里等着我。不过我敲门进去以后才发现,她的宿舍里还有一位客人。凑巧的是这位客人我不但认识,而且还很熟悉。因为她是我在西王母中学时的同班同学刘珮萱!
  我真是高兴极了,谭悦月刚用手指着我准备给我们做介绍,我和刘珮萱已经欣喜地彼此称呼着,相互走近了一步,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等到谭悦月招呼我们坐下,我才从她们两个的口中知道,刘珮萱去年考上了青岛的一所大学,这个星期五下午没课回了一趟老家。今天特意过来找谭悦月玩,打算在这儿住一晚,明天再从这儿返回青岛。
  谭悦月、刘珮萱、金一诺他们三个去年都在西王母中学复读,现在谭悦月和刘珮萱她们两个都算是考出去了,金一诺却弄得灰头土脸地回到农村。唉,如果不是那个女人自私自利,不是金一诺意志不坚定,金一诺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一步。当初我去看他的时候,金一诺说那个女人是他们家的罪人,可言犹在耳,就在他跟我约好要单独给我过生日的那天,他却又……
  今天忽然见到昔日的同学,我怎么能不回想起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呢?回首往事,我的心里一阵阵针扎般地疼——也不知现在金一诺和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就在我思想开了小差,心猿意马时,忽然刘珮萱说到的一个名字将我拉回了现实。我听到刘珮萱正提到金一诺的名字。
  我刚想插上一句,问金一诺怎么了。正在说得兴奋的刘珮萱根本就没发现我暂时的走神,她依然兴致勃勃地问我:“对了,郝牵萦,你也应该认识金一诺吧?我记得高三时咱和金一诺我们三个是一个班的,对吧?”
  谭悦月没有插话,我装作平静地说:“是一个班的。金一诺怎么了?”
  “我昨天晚上回家听我妈说……”刘珮萱说着说着忽然激动了起来,她眉飞色舞地站了起来,手舞足蹈地说,“哎,你们听没听说?其实我妈刚开始跟我说的时候我也不相信,你们说咱们都还不到二十岁,怎么可能呢?我真是惊死了?!”
  谭悦月笑着拉了一把刘珮萱说:“你看你说了半天,我们也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别激动,坐下说。是什么让你不相信?又是什么让你惊死了?”
  刘珮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坐回原处说:“我真要叫金一诺和许艳两个人惊死了,上个周他们两个竟然订婚了!”
  遽然听到这句话,我感到不仅仅是吃惊,简直如天雷滚滚在我的头顶炸响,我还真的是要惊死了!
  谭悦月明显也是一愣,随即笑着说:“你快别说了!怎么可能?他们两个今年才多大呀?不会是你听错了吧?再说了就算是真的订婚了,也不是结婚,现在他们俩都还这么小,说不定哪天又散了呢?你这样一说我也是惊死了。快别说了,肯定是你听错了,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
  我知道谭悦月这样说是想起了我和金一诺的关系。
  刘珮萱将头摇得像拨浪鼓,说:“怎么样?我就说你们也不会相信,可这事应该不会错的。我的老家和许艳的娘家是相邻村的,因为我们这两个村子都比较小,就差不多跟一个村似的。许艳的妈妈自己出来在村里说的。因为她们家找了个好姑爷,许艳的妈妈在村里到处炫耀,说她们家女儿挑了个好女婿,她们家里的人满意得不得了。因为怕被别人捷足先登,连她这个做妈的都没想到,许艳自己找了金一诺爸爸的一位领导做媒人,上个星期临近中午,她和媒人两个人到金一诺家提亲去了!由于事出突然,金一诺家里也没准备什么,就连金一诺的爸爸也不在家,就金一诺妈妈到自己家的菜园摘了点菜,连斤肉都没有买,就这样做了四个素菜。你们说人家金一诺和许艳就这样定亲了呢……”
  刘珮萱还在说什么我不知道,谭悦月是什么反应我也不知道,一时间我只觉得有万千箭矢一齐狠狠地射中了我的心,搅乱了我的脑浆。我浑身颤抖,大脑极度缺氧,脑子里一下子成了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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