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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作品名称:杨子明沟      作者:姜志宝      发布时间:2017-08-17 23:11:02      字数:8257

  【9】
  吴天亮老师在自家分配的土地水源条件好的地方,新修水田的规划,在一步步去实现了。吴天亮老师的母亲张欣荣,首先请了本组的木匠曾胜、村民组长张大千和村民来天喜,在准备新修水田的旱地边,在两天里挖了根基砌了一半的石坎,给吴天亮老师家新修水田排了一个头。
  接下来吴天亮老师下午放学回家,一有时间就到地里去新修水田。在吴天亮老师的估计下,到明年在新修水田里插上秧苗,在这块土地上也不过是三分水田而已。一到冬季,杨子明沟的村民们,修梯田、修水田、整理地边等等,这些生产活动,都在村民三百六十多天的生产计划中,安排得井井有条。
  礼拜天一早,吴天亮老师拿上钢钎和一把铁锤,准备到新修水田边砌石坎,又带上勾泥巴的薅锄。小雪过后的天气,冷空气特别袭人,刺骨的风声经过人的皮肤,让人感觉似乎在人的身体覆盖上了一层薄冰。冬季的庄稼虽说水淋淋绿油油,但被低温度一影响,一瞬间又变得畏畏缩缩。不过绿色的庄稼苗,是大自然的杰作。生于斯长于斯的庄稼苗,在大自然的怀抱中,风霜过后仍然显得生气盎然虎虎生威。
  吴天亮老师戴着白线手套,来到新修水田的旱地里搬了一会儿被翻挖出来的石头,到没有完成的石坎边。旱地变成水田,根据多年的修田经验,里挡外坎都是一边修造一边目测,石坎需要砌多高,厚土需要填埋多深,来一步步去完成的。一家一户这种小型的家庭水利建设,充其量集中劳动力大干一天两天,剩下的建设任务,都靠自家劳动力大帮小补去完成。
  吴天亮老师在石坎边填塞了一会儿小石头。砌这种石坎不需要多大的技术能力,只要按照石头的大小,恰当的位置,就足以把石坎砌好。吴天亮老师虽然年轻,但吃苦耐劳的可贵精神值得赞扬。几个大一点的石头,吴天亮老师硬是用钢钎撬手来搬,慢慢砌进了石坎。新修水田的旱地上,翻挖泥土时,露出了一些大石头,削平这些大石头,旱地变成水田才皆有可能成为水平线。
  轮起铁锤的吴天亮老师,对这些露出泥土外面的石头,砸破一点是一点。大石头上出现了缝隙,吴天亮老师就用钢钎,插进缝隙处撬松一块石头落地。紧接着吴天亮老师又继续轮起铁锤砸向石头,石头不出现缝隙时,吴天亮老师就在大石头周围的松土上,找出大石头位置点的破绽,努力去撬动大石头。大石头在泥土里摇摇晃晃翻不过身来,说明体重不轻。独立解决大石头的办法只有用铁锤砸向大石头。大石头掉一块体积就缩小一圈,直到一双手能够把缩小的石头,双手合围抱起来放在石坎上砌好,大石头在原地才算彻底变化了位置。吴天亮老师和杨子明沟老百姓大搞家庭式的水利建设都一样,只有按照这种古老的传统的生产方式达到了成功。
  试想,挂在山腰山洼平坦土地上的水平梯田或者水田,它们形成演变的历史。我们的先民在那种生产技术非常落后的情况下,他们只能依靠智慧和勇气,汗水和勤劳,推动了社会历史的进步,把聪明才智发挥到了极致,让青山变为良田,在历史上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看起来,一层层梯田一片片水田不知经历过多少代人的奋斗历程,才有了今天一幅幅良田美景。
  吴天亮老师继承和发展了这种修田造地的可贵精神。即使是心甘情愿地去改变土地用途,设想远一点得到了一点实惠,给家庭多收获稻谷,生活过得幸福一点,也还要能够扑下身子去身体力行才行啊!考上民办教师的吴天亮,这位高中毕业的农村青年,坚持不懈能够和泥巴土地经常打交道的人,恐怕这样实实在在认认真真,有计划地大搞家庭建设,几乎为数也不多!
  坐在石坎边沿的吴天亮老师,出了一身热汗,他正在休息。在休息的时候,吴天亮老师看到水沟边,一群山鸟在寻觅食物。叽叽喳喳快乐无比的山鸟们,有的在水沟边寻觅到了食物,有的山鸟“趁火打劫”跳着去争抢同伴嘴中的食物。山鸟这也怪了,竟然把寻觅到的食物,直接送进了同伴张开的嘴巴里。吴天亮看到这一幕,微微地笑了起来,说了一句让人不太明白的话语:动物们也这样,不可思议。然后,吴天亮老师拿着钢钎立刻劳动去了。

  【10】
  奎五村教书的陈天智儿媳妇夏红翠,在娘家人极力劝说下,做了结扎手术。陈天智老师乡政府给他下达的死任务,算是完成了,对民办教师的身份无多大影响了。陈天智老师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在奎五村教书的陈天智,在生活上和心理上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碰上乡政府的干部说话之间,也不存在什么隔阂,可以随便说话了。
  一天陈天智老师,在学校煮中午饭的时候,在铁锅里炒一盘自己家里带来煮熟的鸡肉,一盘酸菜廋肉丝,一盘炒白菜和一盘炒菠菜,一碗粉丝烫菜,加了几片白菜叶,在汤菜里放进的猪油飘出了一股油香味。
  一贯喜欢喝酒的陈天智老师学生放中午学后,在饭桌上摆上两个酒杯和两双筷子。吴天亮老师一入席,端着一碗米饭夹上菜就快速吃着。
  陈天智老师斟了两杯酒,一杯递到吴天亮老师面前说道:“吴老师,陪我喝一杯?”
  吴天亮老师拿着一双筷子的手立刻一挡:“这几天感冒了,不能喝酒。我就不陪你了,本来我酒量就不行!”
  陈天智老师不勉强吴天亮老师喝酒,自己就喝了那杯酒,给吴天亮老师夹了鸡头说道:“不陪我喝酒可以,来把公鸡头啃了!”
  吴天亮老师伸过饭碗,接过了公鸡头,高兴地说道:“我从小就爱啃鸡头!”
  两位老师,各吃各的饭菜,只有陈天智独自一人喝他的水酒。但都吃得香喷喷的,陈天智老师也喝得喜笑颜开的。陈天智老师一瓶白酒喝了将近一半了,吃完了饭菜的吴天亮老师,给陈天智老师偷偷舀来一碗米饭,递到陈天智老师面前说道:“陈老师不能喝了,下午学生来还要上课!”
  陈天智老师把吴天亮老师舀来的一碗米饭推开说道:“再喝三杯,就吃饭!”
  自斟自饮的陈天智老师,的确说话算数,三杯酒下肚,一声饱嗝吹出一股酒气,顺手就把瓶子的盖子封住了,带着冲鼻的酒味,命令吴天亮老师:“把饭递过来!”
  装着一碗的米饭顺利到达陈天智老师手中,但陈天智老师拿着筷子,刚刚吃进一口米饭,那只端着饭碗的手一晃动,一碗米饭就倒向了地面。陈天智老师笑眯眯地自我安慰道:“我喝多了。吴老师莫看我笑话,也不能给外人说!”
  吴天亮老师又重新给陈天智老师舀来第二碗米饭,只是吃了一少半米饭的陈天智老师,再也吃不下饭菜了。此刻,在陈天智老师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是越来越浓了,一双闪烁的眼睛,开始瞌睡了。陈天智老师明显喝醉了!弯着腰,双手抱着脑袋,把一颗脑袋又搭在膝盖上的陈天智老师,坐在饭桌旁一条板凳上居然鼾声大作,从嘴巴里流出来的一线唾液,带着一股股酒气垂直到了地面上。
  忙着收拾厨房碗筷及卫生的吴天亮老师一结束,走到陈天智老师身边摇摇身体,陈天智老师没有反应。吴天亮老师再一摇晃陈天智老师的身体,陈天智老师醉熏熏地刚刚抬起头来,一阵哗啦啦地呕吐,顿时没有消化过的饭菜,摆满了一地。
  吴天亮老师扶着昏昏糊糊的陈天智老师,到了床上躺下了。吴天亮老师把热毛巾在陈天智老师脸上擦洗了一会儿,被醉酒的陈天智老师,还在喃喃自语道:“......我说乡政府不是人的东西,想把民办教师身份搞掉,我就杀了谁......”
  吴天亮老师给陈天智老师盖上被子,又拍着被面轻轻地说道:“陈老师莫说酒话,酒醉了好好睡一觉。你今天的课我上!你好好休息!”
  陈天智老师一只手掀开了被子,另外一只手准备试图从床上一翻身爬起来,使出多大的力量陈天智老师没有翻过身来,嘴里还在含含糊糊地说道:“我要上课,我还能上课!”
  吴天亮老师毕竟对比自己大好多岁的陈天智老师,恭恭敬敬地不敢多说什么,只好一边端着茶缸热茶水,一边送进陈天智老师嘴巴边,让他喝口茶水压压酒气。陈天智老师欣然一答应,就昂着头颅咕咚咕咚喝了一茶缸子热茶水。不一会儿,陈天智老师就在被窝子里睡着了,而且发出非常响亮的鼾声来。吴天亮老师最后给陈天智老师扎扎被角,把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双脚盖严实,才忙着给学生上下午课去了......

  【11】
  耕地上下了一层水霜,早晨太阳一出来,升高的地面雾气,像是瓦楞上冒出一层层薄薄的炊烟,沿着地面庄稼苗干枯的树枝飘飞过去了。从耕地上飘飞的雾气,远远近近不分高山低谷。低谷聚拢的雾气,像是一片白色的云朵,沉浸在幽静的山谷里;那些带着厚薄不均的雾气,一层层弥漫在山腰上,像是天空游走的云丝。分割在杨子明沟两岸高山峡谷上,不光是冬季庄稼挂满沟沟岔岔,泛发出春天般的色彩,而且冬耕庄稼汉子的吆喝声,在陡坡上平地里,似乎时不时地飘荡在空中,传播到了人们的耳朵内。农民在每个季节似乎都是忙忙碌碌的,他们在时间上不是用白昼计算日子,而是用小时在与播种赛跑。一粒种子,在农民的指缝间落进土窝,这就意味着一粒种子的分量,似乎承载着农民一生的希望。
  一大早,来天喜在收过的苞谷地里,带着耕牛犁着板地。新翻过来的土壤,仍然在冒着地气,一缕阳光透过地气,照耀在大大小小的碎小石头上,闪着一片金光。太阳升高了,一片金光消失了。那些包裹在泥土里的碎小石子,带着湿润润的身材被阳光一照射,是那样安逸幸福。还有那些安于现状幸福快乐的昆虫,从翻耕的泥土里一串串活跃在阳光里,跳跳蹦蹦玩得那样不亦乐乎......
  犁地的来天喜烟瘾发了,停下犁头,掏出短小旱烟袋,装上一窝旱烟,用了两根火柴才点燃。来天喜靠着犁头吸完了一窝旱烟,并且打了一声喷嚏,咳了一声嗽,没有吐出什么,来天喜只是吐了一口粗气,把短小的旱烟袋揣进兜里,匆匆忙忙又继续犁着板地。
  来天喜的妻子吴燕,间接性的神经病似乎又在开始患了,并伴随着说起胡话来了。早饭煮熟的吴燕,给犁地的来天喜送牛草。吴燕用背篓背着牛草,行走到刚刚犁过的板地,看到来天喜就说道:“你吃的牛草,我背来了!”
  来天喜知道吴燕神智不清醒,是个精神病患者怪可怜的,不与她计较什么。但神智不清的吴燕,在煮饭操持家务等活方面,似乎还非常正常。
  “给你背来了牛草,耳聋了听见没有?我早饭煮熟了!”吴燕把一背篓的牛草,摔在了新翻耕的土地上,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犁地的来天喜,空着双手就回转身离开了。
  在回来的路上,吴燕傻傻的望着天空的太阳笑着,立即自编唱词用花鼓调演唱道:
  锣鼓响起来啊,让我唱起来啊!
  没有天上太阳,哪有我的娃娃!
  娘在路上走啊,你在阴界好吗?
  吴燕一边唱着一边走到了别人家小麦地里,扯了一把猪草拿在手里。当吴燕准备弯腰在小麦地,行走着扯扯猪草时,有人在小麦地一片树林里喊了一声:“吴燕癫子女人,在我小麦地捣乱啥?把麦苗踩坏了,我找来天喜赔!”
  吴燕能够听清楚喊话的声音,是吹鼓手张大金的声音。吴燕用最坏的语言答道:“单身汉,连婆娘都取不回来,还给我说什么话!赔你ⅹⅹⅹ!”
  张大金再不敢与吴燕搭腔说话了,就隐没在树林里偷偷地看着,吴燕在小麦地里来回走着。吴燕手里倒是扯了一些猪草搂在怀里。吴燕扯的猪草并不多,一退回到路边时,搂在怀里的猪草撒满了一地。吴燕也懒得去捡,一只手在胸前仍然保留着搂猪草的姿势。
  更为奇怪的是,吴燕手里只管捏着一把猪草,朝家里走去,嘴里还哼着:没有天上太阳,哪有我的娃娃......
  犁地的来天喜,该吃早饭了,就把耕牛拴在地里一棵桑树上,把一背篓牛草倒在耕牛的前面。看来来天喜这条犁地的耕牛,现在的确也饿了,大口大口吃草不说,而且摇着尾巴示意来天喜,栓它耕牛的牛缰绳挽在桑树上太短了。来天喜不知道怎么搞的,耕牛继续摇着尾巴,来天喜顺手就把拴在桑树上牛缰绳放长了一截。来天喜走在吃早饭的路上,正好碰上吹鼓手张大金。
  张大金拿着一把砍柴的弯刀,对来天喜诉说道:“刚才吴燕,在我小麦地里乱踩踏。她是不是又癫得很了?”
  来天喜道歉说:“她一时明白,一时糊涂,说不清。你别嫌弃她的,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要花钱治疗!”
  “花了不少的钱,就是看不好。医生说,先天性的精神病,难治!”
  直到来天喜和吹鼓手张大金,他们两人走到山间岔道口时,两人的对话似乎还没有结束......

  【12】
  吴天亮老师学生下午放学,他几乎按时回到家里,在家里啥事都干。如在不同的时间里,带上劳动工具去完成没有修造完工的新水田,带上锄头挖地边,借上别人家的耕牛扛着犁头到地里翻耕土地,肩上一挑水粪给地里蔬菜上肥,拿上弯刀上山砍柴火,推磨米面加工煮饭打猪草等。这些农村数不完的农村复杂活路,他吴天亮老师没有一样不会干的,而且越干越好。那些生活在杨子明沟上了年纪的人,看到吴天亮老师既能劳动又能教书,通过朴素的语言方式,赞美吴天亮老师是一个能吃苦,热爱劳动的好青年,学生一定能够教得好,家庭也一定能够搞得好。
  用柴火取暖,在天气寒冷的时候,是杨子明沟老百姓解决人们过冬的唯一办法。生活在山区的老百姓,山林柴扒家家户户人人有份。如今老百姓们自由选择在自家的山林里,一年四季砍柴火取暖做饭无人干涉,这是老百姓拿上弯刀在自家广阔的山林里,砍回柴火林木最大的权利。
  一天下午,吴天亮老师从奎五村小学放学回家,吃罢下午饭天气似乎还尚早。吴天亮就背上背篓拿上一把斧头,走了一段陡峭的山路,进入到自家山林里砍伐树木疙瘩取暖。
  吴天亮老师在山林里,找好了被斧头砍伐的树木疙瘩,忽然看到接替来天喜当村民小组长的张大千,在山林里一个拐弯巨石背后,拖出了两根标致的檀木树。
  张大千自己砍了吴天亮老师山林里的檀树,面对吴天亮老师很不好意思,尴尬的局面还是吴天亮老师打破了僵局,问道:“这没什么。砍檀树是做锄把,还是做扁担?”
  张大千敞开了心扉答道:“做扁担。一根旧扁担出现了裂缝,也用不久了,另外一根扁担别人借去了,还没有给还来。我砍了你家的檀树,又没有提前给你家打招呼,你该不会发火吧!”
  吴天亮老师给张大千放宽心似地说道:“你放心,多宽的山林,砍一两根檀树算什么。你看上的檀树,还可以多砍上几根。我不是那种小气人!”
  在农村人思想深处,就是这副无法摆脱的德行。既是背着别人的面,拿了人家的东西,被别人发现了,而别人把这件事情当着面,没有装在心里的时候,但面对他人在心灵上总是消除不了一片阴影。
  张大千把两根削光枝桠的檀树,放在地面当着吴天亮老师说:“你妈早头说过,让我给你家用檀树削一个锄把。我看这根行!”
  张大千扛着两根光溜溜的檀树,离开了吴天亮老师家的山林。吴天亮老师见离天黑也不早了,用斧头连砍带砸把一个腐朽的树木疙瘩,劈成了六大块,只是装满了背篓的一半。吴天亮背着半背篓的树木疙瘩,绕过了一棵棵树木,在一处荆棘包围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比较大一点的腐朽树木疙瘩,高高的疙瘩身姿,宛如一座山的形状,轮廓分明。在疙瘩的顶端凹陷处,还留下了松鼠的旧窝巢。
  吴天亮老师放下装疙瘩的背篓,拿上斧头就钻进了被荆棘包围的腐朽的树木疙瘩身边。在吴天亮老师伸手抓着腐朽的树木疙瘩摇摇晃晃的时候,从荆棘边缘处飞出了一对野鸡。一对野鸡飞行的速度并不快,转而落在了吴天亮老师头顶一棵树上站着,并且落下了一线屎粒,击打在树木疙瘩上。
  当吴天亮老师仔细看着站在树上的一对野鸡时,在树林不远方向传来火枪的响声。一瞬间,一对野鸡自然从树上飞走了。此时,吴天亮老师急着要把荆棘当中,那个腐朽树木疙瘩迅速连根拔起装进背篓,但吴天亮老师累得满脸通红,汗水也湿透了黑黝黝的长头发,头发上还在飘荡着热气呢,那个摇摇晃晃的腐朽树木疙瘩,仍然被一个坚硬的粗根系牢牢地固定着。
  吴天亮老师用斧头连续砍了粗根系,砍完了一半的根系,另外一半却被两块石头遮蔽着,吴天亮老师无法方便地使用斧头砍完另外一边根系。吴天亮老师只好使出野蛮的力量,双手抱着树木疙瘩使劲摇晃着,吴天亮老师甚至用肩膀抵住疙瘩的另外一面,来回摇晃腐朽的树木疙瘩,希望在一左一右力量的贯穿下,那个疙瘩根系尽快脱离地面。
  在吴天亮老师山林不远处,传来火枪的响声,是光福村村长张友奎。村长张友奎在吴天亮老师家山林,与另外一户山林交界处,蹲守了近个把小时,才发现一只野兔在荒草丛中,似乎在什么地方吃饱了,蹦蹦跳跳在荒草丛里玩耍起来,岂料就这样被躲在暗处端着火枪的村长张友奎,一枪毙命了。村长张友奎扛着火枪手提那只野兔,在经过吴天亮老师家山林,却意外地看到了吴天亮老师正在摇晃腐朽的树木疙瘩。
  村长张友奎二话没说,就很快帮助吴天亮老师,把那个腐朽的树木疙瘩扳离了地面。体积稍大一点的树木疙瘩,待装进背篓后,吴天亮老师力量有限,只好把原有的半背篓的树木疙瘩倒了出来,只管背着那个独立的腐朽的树木疙瘩回家。
  村长张友奎和吴天亮老师同了一段山路时,对吴天亮老师说道:“今天,你有一位县上高中同学,被分配到我们乡政府工作,又和陈世宽驻我们同一个村,在打听你的消息。是个女的,姓什么贾,贾什么梅的。我记性不好,我说了你现在在奎五村小学教书,家就住在光福村一组。”
  用背篓背着树木疙瘩,满脸流着汗水的吴天亮老师答道:“没错,是我的高中同学。”
  天已经黑了下来。一股股刺骨的冷风,在山野上不停地击打着赤裸裸的树的枝桠。

  【13】
  吴天亮老师高中女同学贾梅,被分配到杨子明沟乡政府当林特员,还不到十天时间。贾梅就在乡政府报到的头一天,就向乡政府一些干部,打听吴天亮老师家住在什么地方。正常的同学友谊,在什么地方相见都充满了饱满的热情,这种热情他是纯真的高尚的。一样的高考落榜生,人生的转折点都没有同时把吴天亮老师和贾梅落下。一个回到农村考上了民办教师,一个家住城里高考落榜生被分配到了乡政府当林特员。贾梅很是幸运,不像有的城里待业青年那样,在家里待上好多年都没有找上满意的工作。在计划经济体制下,能够顺顺利利参加工作,端上国家的特饭碗,即使工作条件和环境再艰苦,那也是一种人生最幸福的事情。
  光福村的驻村干部陈世宽,乡政府交给他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带上新参加工作的贾梅,到光福村熟悉一段农村工作情况。
  快到年终了,乡政府组织村干部召开了,在各村每年要收取“三提五统”村民交费工作任务的动员大会。就是村民们常说的,村干部的工资、民办教师的工资、报刊杂志的费用、军人家属及五保户等一切费用,都得由村民义务交纳。这些交纳的费用,各村到了各家各户都是由村文书建立了账册,任务清单每年都按照通知书的形式分发到村民手中。
  每年要收取这些费用,村民们大都想得通积极配合工作,但也不排除少数村民顽固不化,认为村干部都把这些收取的费用各自瓜分了,这就不可避免地曾加了一些工作难度。政策宣传工作至关重要,凡是要开展某项工作,到村组会议必须召开的,要让村民们知晓会议的重要性。
  光福村的驻村干部陈世宽,在一天早晨带着贾梅第一次走村串户,来熟悉农村工作情况。光福村没有多少平坦的土地,高山和低山连在一起,大部分土地都挂在山腰上、山坡上和低谷里。光福村尽管山多地少,但在有限的土地上,尤其是生长在山沟峡谷里的庄稼,每年都没有辜负村民们的一片期望。一双勤劳的手,更加证明了不管土地如何肥沃涵养好,诚实的劳动才能够换来丰收的希望。杨子明沟老百姓,似乎祖祖辈辈的确做到了这一点。
  跟在和驻村干部陈世宽走在山路上的贾梅,下乡第一感觉是农户家喂养的家狗多,贾梅她不知其解,就问驻村干部陈世宽:“你们这山沟沟里,每家每户几乎都喂狗,毛色也相差无几,这是为什么?”
  驻村干部陈世宽胸无多少知识储藏着,又无法解释是什么原因,只好含含糊糊地回答:“农村家中喂狗是看门的。如果主人不在家,有狗看门就行了。如果生人一来,狗就叫唤起来,来人明白就自然离开了!”
  崎岖的山路,倒没有使刚刚参加工作的贾梅,在山路上说句丧气的话语,而是精神饱满热情奔放,一边和驻村干部陈世宽闲聊着,一边就哼起了电影《刘三姐》之中的唱词。
  吃早饭的时间快要到了,光福村有几家村民挽留驻村干部陈世宽和贾梅在家吃饭,但驻村干部陈世宽把早饭,临时设想安排在吴天亮老师家里。现在虽然没有直接提前给吴天亮老师母亲张欣荣打招呼,但农村的饭菜安排就是到了家里,再着手安排煮饭也不为迟。
  吴天亮老师母亲张欣荣,在自家一块小麦地里提着竹篮打猪草。张欣荣已经看到驻村干部陈世宽,从山路上带着一位女性,不好意思直接打招呼,就低着头弯着腰在小麦地里扯她的猪草。
  驻村干部陈世宽倒是看到了打猪草的张欣荣,用习惯性的口语喊道:“张嫂子,今天给你添点麻烦,找顿早饭吃!”
  张欣荣昂起头颅,一把猪草丢进竹篮内笑嘻嘻地说道:“这是哪里话。我这就回家煮早饭,正好我也没有吃早饭的!”
  驻村干部陈世宽趁张欣荣,提着没有打满猪草竹篮走出小麦地时,就悄悄地告诉贾梅:“她就是吴天亮老师的母亲张欣荣!”
  驻村干部陈世宽还不等张欣荣走近身旁,就笑眯眯地对张欣荣介绍道:“这是刚刚分配到乡政府工作的贾梅,听说也是吴天亮老师高中同学,让我带着她在光福村熟悉一下农村工作!”
  贾梅只是望着张欣荣一脸的笑容,张欣荣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像一脸的笑容就是最好的回答。此刻,贾梅喊了一声“张阿姨!”。
  接着贾梅又介绍了自己的情况,顺手把张欣荣一竹篮的猪草接在手里提着。张欣荣走在驻村干部陈世宽和贾梅的前面,领着他们到家里煮早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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