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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破庙凶案(中)

作品名称:大雪漫天飘      作者:栳杨      发布时间:2017-08-10 19:50:57      字数:3722

  冯剑心如刀割:“您是说……是邵和坤害死的?”何保信暧昧道:“那邵和坤老不正经,嗜色如命,不知廉耻。他干下了扒灰的勾当,钻进了儿媳妇的盖体(被)窝。冯秀花死时已有仨月身孕,怀得就是公爹邵和坤的孩子……”冯剑涨红了脸,脱口骂道:“你……你……放屁。”太过突然,何保信惊愕地大张着嘴,再看冯家数人,全都阴沉着脸。齐大耳顿时怒不可遏,“蹭”地站起身来,揪住冯剑喝道:“跟恁爹娘也这样说话吗?”冯剑也揪着他不放,两人撕扯角力,互不相让。冯备吼道:“龟孙羔子!你想治啥呀?”扑上前去,打了齐大耳一拳。齐大耳与冯剑拧在一起,反踢了他一脚。冯备刚要还手,被冯二年拉住。何保信瞠目结舌道:“正好好的,咋说翻脸就翻脸呢?”冯成套站起身来,冲冯剑责备道:“快二十岁的人了,遇事还沉不住气。”冯二年一脸阴郁,斜睨着冯成套道:“还是大哥沉得住气呀!”冯成套愤愤道:“就知道你硬跟来,是看我笑话的。”冯二年悻悻道:“忌佳(自己)心里有鬼,却呼(赖)别人头上。”冯成套拉开庙门,冷漠道:“天快黑了,咱该走了。”两手抄袖,往外就走。临出门时,扭头朝何保信瞥了一眼。
  何保信突然打了个寒战,他从冯成套的那一瞥中,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冯二年一碰冯剑道:“快麻里(点)走吧。”两眼同样瞅着何保信!惨然一笑。冯剑松开齐大耳,神色复杂地扫了何保信一眼,跟在冯成套身后,冲入肆虐的暴风雪之中。见冯家爷们离开,齐大耳气鼓鼓道:“这些人真不地道。”何保信也不说话,盯着火堆发呆,须臾方才叹道:“这沫子(回)师父丢尽人啦!”齐大耳不解道:“师父!丢啥人呀?”何保信道:“他们是邵盼头上吊死了的小老婆冯秀花的娘家人呀!”齐大耳往地上一坐,拍手笑道:“怪不得呢!师父说他家闺女跟老公爹相好,还弄大了肚子,能不翻脸嘛!”何保信黯然神伤,喟然长叹道:“师父酒喝多了,揭了人家的隐私。俗语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我平时还算谨慎,这是咋啦?揭短伤人!必遭报应啊!大耳!从今天开始,我该忌(戒)酒了。”
  齐大耳不相信:“您要是忌了酒,太阳得从西边出来。”何保信道:“这沫子(回)说话算数,从此滴酒不沾。你要是再见我喝酒,就摔我的酒壶。”齐大耳道:“我可不舍得摔!您既然不喝,就留给我喝吧。”何保信感到寒冷,且内心恐慌,便对齐大耳道:“眼看天就黑了,你上大圣集找人家借床盖体(棉被)来。天气忒冷,没有盖体,这一夜咱爷俩撑不过去。”齐大耳道:“您真会说笑话,天寒地冻,谁家有多余的盖体朝(往)外借啊?”
  何保信斥责道:“你这孩子!我支使不动你了?你不愿意去,我去。”齐大耳赶紧站起身来,委屈道:“我又没说不去,怕去了也是白去,借不来盖体(棉被),您又骂我!”何保信不耐烦道:“有钱好办事!别喂踹(磨蹭)了,疾麻里(赶快)去吧。”齐大耳道:“我知道有钱好办事!您不点头,我敢乱花钱嘛!”何保信喝道:“咋这么多费话呢?师父省着花,还不是为你好嘛!我是想攒钱给你盖屋,给你说个媳妇呀!狗日操的,把好心当成驴肝肺了。”齐大耳讪笑道:“我还不是怕您说我疼钱嘛!”
  何保信怒不可遏,破口大骂道:“我爬你小姨!咋和恁晚娘一样,没一点好心眼?还不去呀?再晚人家吠(睡)觉了,找谁去借呢?”齐大耳知道师父的心事!虽被骂得灰头灰脸,却也不敢吭声。齐大耳胆怯地问道:“给人家多少钱呀?”何保信一皱眉头:“也没啥品据(标准),你看着给吧!”于是,齐大耳脱下茅窝子,换上破棉鞋,冲出小庙,顶风冒雪,风风火火地跑着去了。齐大耳走后,何保信掩上庙门,只觉心惊肉跳,毛骨悚然。他裹紧棉袄,盘腿坐下,往火堆里加了些柴火,呆呆地望着火苗出神,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恐慌。
  须臾,外边传来了脚步声。何保信诧异:到大圣集也有半里多路,咋这么快就回来了呢?正疑惑不解,脚步声却停在门口。何保信一怔:难道又来了避雪的?天这么晚了,会是谁来呢?于是站起身来,想去看个究竟。谁知刚到门口,庙门一下子被人撞开,随着呼啸的风雪,突然闯进来一人!何保信吃惊道:“是……是你呀?”便被来人猛刺一刀,何保信只觉一阵剧疼,眼前一黑,便啥也不知道了……
  
  虽说离开小庙,冯剑心里依然愤懑,像打翻了五味瓶,痛如刀绞。多年来,他一直想知道姐姐的死因,怀疑是邵家谋害的,今天终于知道了,没想到竟是一个使他极端屈辱的结果。虽然他不相信何保信所说是真,姐姐纯洁无瑕,肯定不会做那种丑事!但一想到别人在死去的姐姐身上泼脏水,他就痛不欲生。走着走着,冯剑的脚步渐渐慢下来了,他想回到小庙去,郑重地向何保信说明:不要相信别人的鬼话,俺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冯剑驻足道:“你们先走,我去解个手。”便往一避风处走去。冯成套停下脚步,望着他的背影嘟囔道:“这不是瞎操蛋嘛!‘懒驴上套,不屙就尿!’在小庙里蹲(停)那么长时间不屙,半路上偏要屙屎,叫俺几个淋着雪等你!”冯二年道:“大哥!你和冯备先走,我等他一会!”冯成套也不言语,撇下他俩,和冯备顶着寒风,冒雪走了。雪幕刚刚阻住视线,冯剑便返回原路,直奔小庙而去。
  冯剑凭一时冲动,奔回小庙,看来何保信对邵家很熟悉,他还想进一步打听关于姐姐的事!等冷静下来,才意识到刚才的失态已使他和何保信之间有了隔阂,这时去问,人家已存戒心,未必给说,说不定齐大耳还会揍他!想到此,冯剑的脑门沁出了冷汗,内疚、悔恨、自责,双腿像灌满了铅,步子慢了下来,最后干脆站在狂风肆虐、漫天飞舞的雪中呆呆地望着灰色的原野发愣,任凭雪花飘落在头上、身上。去还是不去呢?去了,势必会受到齐大耳的嘲弄、污辱;但要是不去,将失去一个了解姐姐死因的机会。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他还是决定去,我向他道歉,给他磕三个响头,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还能把我咋着呢?冯剑打定主意,抖落身上的积雪,大步向小庙走去。
  来到小庙!见庙门紧闭,冯剑不敢贸然进去,便站在门外,恭恭敬敬地喊道:“老何大爷!老何大爷!”庙内无人应声。冯剑心里一沉,赶忙推门进去,不禁松了口气:地上火堆依旧,何保信爬在草堆上睡着了,齐大耳却不见踪影。见他睡得很香,冯剑关上庙门,双手抄袖,恭立一旁。又过了一阵,冯剑方才鼓起勇气,上前喊道:“老何大爷!您醒醒。”见何保信还在沉睡,便上前拉他!一摸之下,才觉不对劲,仔细一看:何保信身下一滩鲜血,已经死了。
  冯剑感到一种巨大的恐惧,荒野小庙,大雪纷飞,面对一个死人!而这人不久前还谈笑风生,纵论世态。他虽说胆大,毕竟是个不到二十岁、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伙!突兀的变故完全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的范畴,他第一反应就是想跑,但些时惊呆了,两只脚像钉在地上,咋也挪不动。恐慌、畏惧、不知所措,一切都像是凝固了,只有西墙上的《大风歌》词,依然是那样的醒目。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嚓、嚓”沉重的踏雪声。冯剑心惊肉跳,情急之下,本能地爬上台座,躲藏在土地爷泥胎后面,屏住呼吸,偷偷窥视。踏雪声停在了门口,冯剑紧张得那颗心像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须臾,庙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冯二年一身雪白,喘着粗气,走进庙来,一边拍打身上的积雪,一边大声喊道:“何大哥!酒后吠(睡)觉,也不怕着凉啊?你那个徒弟呢?”见不应声,自言自语道:“睡这么死呀!何大哥!咦……何大哥!你醒醒、醒醒,哎呀!”发现何保信已死,顿时大为震惊,话语里透着强烈的愤慨,吼道:“这是谁干的?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没王法了吗?”冯剑见是堂叔,方才从神像后露出头来:“二叔!”冯二年极为意外,眼神怪怪的,蹙眉问道:“你不是去解手了吗?咋在这儿蹲着呢?”冯剑尴尬道:“我来找老何大爷!想打听下俺姐姐的事!”冯二年指着他的鼻子喝道:“打听点事!人家不愿意说就算了,也不值得把人杀了呀!”冯剑脑袋“嗡”地一下大了,颤抖着声音道:“您……您怀疑是我杀了老何大爷?”冯二年喝道:“啥叫怀疑你?你看看老何是咋死的?还有,这把刀子是不是你的?”冯剑仔细一看,张大嘴作声不得:插入何保信胸膛里的,正是自己的七星匕首。冯剑下意识地摸摸腰间——仅有刀鞘悬在那儿……
  冯二年冷笑道:“人命关天,因为打听事杀人!还共董(从来)没听说过。”冯剑争辩道:“我没杀人!赖不到我头上。‘有理走遍天下!’我怕啥呢?”冯二年冷冷道:“只有你在杀人现场,凶器又是你的,到了警察局里,由不得你这样张狂。老虎凳、辣椒水,知道是治啥用的吗?”冯剑顿时气冲牛斗,傲然道:“没杀就是没杀!他能把我咋样呢?大不了一死,我也不能背这个黑锅。”冯二年“嘿嘿”一笑,阴阳怪气道:“你死了,谁给你姐姐报仇啊?”冯剑顿时呆住了,这下恰好击中了他的软肋。
  冯二年幽幽道:“秀花死得冤啊!是个苦命孩子。”冯剑愣了半晌,有气无力地继续为自己辩解道:“我和他没冤没仇,特(因)为啥杀他呢?”再也提不起精神来。冯二年脸色缓和下来,颌首道:“这话对头!你跟他没仇没冤,咋可能杀他呢?我相信你没杀人!可别人能相信吗?齐大耳能证明你确实和老何骂(吵)过架,杀人不是没有动机。你不会杀人!你只不过是误伤了他!”冯剑不解地望着二叔,迷茫道:“我……误伤了他?”冯二年正色道:“你想打听事!何保信不愿意说,对不对?你拔出匕首吓唬他,何保信一害怕,就往外跑,他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你赶紧过去扶他,却忘了手中的刀子,何保信一下子撞在刀子上,栽在地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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