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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只是少年时的一场梦(上)

作品名称:窗外雨潇潇(续)      作者:山雨歇      发布时间:2017-08-09 10:43:31      字数:4918

  回到学校才发现,不但张瑶嘉已经回来,已经回来的有十多个男女同学。教室里鸦雀无声,不用任何人催促,每个人都埋头于书堆中或读或写或思考。
  从安泰县城的南部到仙林中学我用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这段时间使得我一路上担惊受怕的心,已经如这十一月的凉风一般渐渐冷了下来。毕竟只是一连串的虚惊,我已经安全回来了,我没有时间去回忆一路的惊险了。以后,我不会再一个人走路,相信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惊险。
  张瑶嘉见我进来,轻启朱唇无声地跟我打了个招呼。从她的嘴唇张合中我知道她是关心地问我:“你回来了?好了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悄悄地在我的座位上坐下,也张合着嘴唇无声地说:“我好了。”
  我们两个人打哑谜倒不是因为进了教室就不能说话,我周五请了一天假的事,相信大部分的同学都不会注意到,我们没必要广而告之。
  其实,哪里好了呢?白跑了一趟反而错过了来看我的他不说,我思来想去、费心费力地留给他的东西,还不知道他的妈妈会不会给他看呢;就算给他看了,还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我的心意;就算他看到了,也理解了我的心意,我还不知道他是否只是当成一首诗来看,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反而会弄巧成拙,成为他嘲弄我的笑柄。
  这一趟金曹坡之行,反而让我心里的问题更多了。
  可是,我不后悔自己跑了这一趟,我再也不要把我对他的爱都埋在心里了。我要让他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他。我一向都是优柔寡断、前怕狼后怕虎的性格,涉及到感情的事,我宁愿闷在心里憋死,也绝没有勇气说出口。这次破天荒地在他已经扔了我的情况下,还厚着脸皮去找了他,已经极大地违背了我一向的处事方式……
  张瑶嘉碰了我一下,说:“想到什么了?发什么呆?”
  我回过神来,淡笑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有种老鼠啃天无处下嘴的感觉。学什么好呢?”
  张瑶嘉白了我一眼,说:“有什么好想的?把你星期五落下的作业,还有星期天的作业先写完呗。”
  听张瑶嘉这样说,我的身心总算全部回到了教室,停止了胡思乱想,不好意思地傻笑了一下:“说的也对。”
  我答应过王老师,回家把事情处理好,回来后就把心思全部用到学习上。尽管事情完全与我想的不一样,我也必须言而有信,不能辜负王老师的一片好心,更不能失信于他。
  想到王老师,处身在教室内,我的理智终于又回到了身上。我知道我唯一的出路就是考上大学,现在想三想四都没有用。
  其实,刚才到宿舍放东西的时候,我就对自己下了命令,按照以前的计划,在高考结束前不再做任何与学习无关的事情,将他深深地藏在心底,加上一把沉重的、只有高考录取通知书才能打开的大锁;任凭思念、困惑在心底最深处发酵,也决不允许有一点外溢。
  渐渐地,我找回了期中考试之前的感觉。
  傍晚的时候,郝舒梅来学校看我。我现在是不想见任何人的,连郝舒梅也不想见。我只想着让自己沉入到各种各样的题目中,让繁重的学习任务压得我心里没有一点空隙。然而,我不能脱离社会,不能没有朋友。
  一见面,郝舒梅就埋怨我说:“长本事了,还敢逃课了!我昨天来找你,东山村的你的那个同桌怎么说你回家了呢?”
  这个张瑶嘉,竟然一点消息都没跟我透露。我哪敢跟郝舒梅说我昨天去找金一诺了?就连我生日那天被他扔了的事情直到现在我还没跟郝舒梅说过呢。舒梅这个人虽然有时候看起来风风火火、嘻嘻哈哈,似乎大大咧咧地,可实际上,她的心非常细腻、善良。如果让她知道了金一诺的所作所为,即使将来有一天我跟金一诺和好,她一定也会鄙视他一辈子的。
  我不希望为了郝舒梅让金一诺难堪,也不想为了金一诺影响我跟郝舒梅的友情。
  高二开始就练出来的一心二用的本领直到现在还在呢。我心里想着这些,手却赶紧接过郝舒梅手里的苹果和面包,有意不答她的话,仿佛没心没肺地笑嘻嘻地说:“每次都叫你破费,等我大学毕了业我一定好好请请你啊。”
  郝舒梅一撇嘴,说:“我等着你请我,只怕要等干了眼珠子。不过,你也不用过意不去,面包不值钱,苹果是从我三叔家里顺手牵羊牵来的。”
  我笑道:“鲁迅的拿来主义学得不错。可在你那儿可能不值钱,我的肚子正缺呢。不管你是怎样得来的,我总是领你的情的。”
  郝舒梅看我接住了,松了手说:“别给我打马虎眼,你是不是去看那个负心汉了?我早就告诉过你,金一诺不是个好东西你偏不信。这下子他勾三搭四,连高考都没捞着参加就被学校开除了,你总该相信我的眼光了吧?快扔了吧,等你考上大学我给你介绍个好的。”
  我心里难受,感到心像被掐、撕般地疼,却还不得不替他遮掩。我劝慰舒梅又好似安慰我自己说:“其实那也好,让他认清谁才是真正爱他的人。经过了那件事后,他曾经亲口跟我说,那个女人害得他连大学都没捞着考,已经成为了他家的罪人,这对我来说也算是好消息啊。”
  舒梅不屑地撇了撇嘴,说:“你就使劲地傻吧。说不定人家两公母现在早就成双成对了呢。就你还蒙在鼓里。”
  我浑身一震,迫不及待地问:“你听说什么了?”
  郝舒梅不慌不忙地说:“你把面包送回去吧,咱们去你们操场上溜溜。要不你提着出去?”
  现在我哪里还顾得上面包啊?我焦急地问:“快跟我说说,你是听说他的什么事了吗?”
  如果,如果……我眼里的泪已经开始打转,心里实在不敢再往下想。
  郝舒梅不屑地一笑,说:“放心。我没有听说什么事。我天天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操心他的破事?不过是一个虫疤眼,也就你拿着当个宝。换成是我,我早就一脚把他踢到一边去了。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多了去了。你说我就不明白了,你刚刚为他流了产,他就在学校里勾搭别的女人,还被学校开除了。这辈子也就是一个破农民了,你到底看上他哪点了?”
  她说着说着气起来,不耐烦地对我说:“好了,好了,这么个人渣你喜欢你自己留着。你再被他骗了,别在我跟前哭,我才懒得理你们的破事呢。”
  尽管郝舒梅没有一句好话,可我也听出来她没有听到什么我不愿意知道的消息。将面包提在手里,我和郝舒梅到了学校南门外的那个操场。
  操场外围的玉兰和紫荆花都在,可花却早就一朵都没有了。不要说花,现在是连一片叶子都没有了。毕竟,春来花开,秋到叶落,自然规律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站在光秃秃的玉兰树下,我尽量不去想那个美好又痛苦的春天。
  郝舒梅一扫刚才的愤恨与不耐,兴冲冲地告诉我:“我们双方见家长了!”
  我一楞:“和谁见家长?你的阳光雨露回来了?”
  郝舒梅也是一愣,随即又释然了,说:“那都是哪辈子的老皇历了?早就翻篇了,我才不会跟你一样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姑奶奶甩人的,还能叫一个臭男人甩了我不成?”
  我知道郝舒梅并不像她嘴里说的这样不在乎。不过,我不愿去揭她的伤疤,故作轻松地说:“看看我这什么脑子?你说的是我还没来上学的时候,你同事给你介绍的那个山东大学毕业的理工男吧?”
  郝舒梅神情一黯,说:“不是他。我跟他早分了。”
  我的身上宛如被什么重重地猛击了一下,心突然一痛,没想到舒梅的感情经历也这么多波折。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郝舒梅主动解释说:“有一次我们单位领导指派我出来办事。办完事后,我想那个地方离他们单位不远,就兴冲冲地拐了个弯去了他的办公室。他同事说他昨晚值班了,正在宿舍睡觉呢。我找到他宿舍以后,他刚刚醒。看见我去了还笑着说请我出去吃饭。他去洗手间的时候,我顺手给他把被子叠好了,没想到将枕头摞到被子上的时候,却发现他的枕头底下竟然压着一盒避孕套!我再在他的宿舍里到处一翻,你猜我找到了什么?两只用过的避孕套!哈哈,亏还值班呢,一晚上竟然用两只,倒是够卖力的。他从洗手间回来时,竟然跟没事人一样,站在门口叫我一起出去吃饭。结果,我飞起两脚将那两只脏东西踢到了他的脸上,然后,夺门而逃。这种人渣!”
  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郝舒梅才好,仿佛金一诺将我扔在小树林里的一幕又重现了一样,我的心被疼痛的感觉占满了。
  我们沉默了半晌,一向活泼、开朗的郝舒梅仍然满脸落寞。我在脸上使劲挤出了一丝笑意,说:“嗨,翻篇了,翻篇了,不提那些垃圾。快跟我说说,你的爸爸妈妈对你的男朋友感觉怎么样?”
  舒梅缓过神来,仿佛没心没肺地说:“你还不知道我的爸爸妈妈?我能看得上的他们肯定不会说什么。何况这次这个是我三娘给我介绍的,他就在我三娘单位上班。”
  郝舒梅的三娘是某个单位的一把手,若是她能看得上的人必定是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我心里深深地舒了口气,为我的好朋友感到高兴。
  提起这个他,舒梅此刻又人如其名——眉舒眼笑了。她得意地跟我说:“这个也是山大的,不过跟那个专业不同。山东大学去年在咱安泰有四个毕业生,我自己就谈了两个,还有一个也想上前凑,我看他性情不够爽快,小小气气的,见第一面就直接拒绝了。”
  我笑谑道:“没想到我想上都上不了的高等学府,竟然成了为你郝舒梅培养对象的专门学院了,而且还是定向委培。你可真牛啊!”
  郝舒梅嬉笑着把脑袋斜向上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得意地说:“那是!你不看看咱条件有多优秀?!”
  我“扑哧”笑出声来,说:“好了,好了,还没胖呢,先别喘!”
  舒梅今天还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今年初春,我和她去看过的、她的那个同事唐仪琳已经跟她的对象和好了。
  “唐仪琳?他们和好了?说实话,我对那个姓田的男孩印象不错。他还年轻,犯了错改了就好,何况他们的孩子都那么大了。无论孩子缺了爸爸还是没了妈妈总是不好的。”我由衷地说。
  “可不是为了孩子么。”郝舒梅瞪了我一眼,顿了顿才又笑着说,“说起来他们两个能够和好,你写的那首诗也有功劳呢。”
  “什么诗?”我一愣,当时的具体情形我已经忘了,毕竟事不关己。
  “对呀,就是你写的那首‘秋风飒飒侵小城……’我把它抄了两份,分别给了唐仪琳和她的对象各一份。他们想起当初二人谈恋爱时如胶似漆的情景抱头痛哭;小田在他的丈人丈母面前立下重誓,他们二人都说以后绝不会再分开。”
  我心里虽然为这个结果高兴,还是埋怨舒梅道:“你可真能胡闹,我那种小儿科的东西也能给人看吗?我也就是给你看看,事关人家夫妻感情离合的大事,你怎么就敢拿着冒险呢?万一要是适得其反,我以后岂不是要自责一辈子吗?”
  舒梅“嗨”了一声,说:“不是还有我吗?我可是恋爱专家啊。”
  我努了一下嘴,没好意思臭她。
  舒梅笑了,说:“其实,主要是他们两个人都对对方有感情,又都舍不得孩子。你的那首诗只不过是引子。”
  我心情黯然,孩子的确是联系夫妻二人的纽带。我之所以遭到金一诺的背弃,是不是因为我放弃了那个孩才遭到的报应呢?可我真的是为了金一诺的前程着想啊,我跟他结了婚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不是吗?
  一时间我不知道还要说什么。我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心因为别人的事再产生波动。看了看越来越暗沉的天色,我伸出手指点了一下手表,说:“我们快到上晚自习的时间了。”
  郝舒梅笑着说:“好,我也没工夫跟你说了。今晚,我那位约我先出去吃饭,然后去看夜场电影呢。”
  看舒梅走远,我快步走回教室,将面包和苹果使劲塞到精神食粮的夹隙间,心却久久静不下来。说是不乱想,可要管住自己的心真的很难。
  学习不专心,我就开始东张西望。看到已经到了晚自习时间,教室里稀稀拉拉地还是只有十几个人,我这才想起今晚是不用上晚自习的。张瑶嘉也不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书在眼前打开,却视若无睹。我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思路,将思想的野马往通向高考奋斗之路上引导。
  忽然,一位坐在教室后面的、我还叫不上名字的男生从教室外面走到我课桌前跟我说:“郝牵萦,外面有个高一的同学找你。”
  我一惊,奇怪地问他:“高一的?找我的?”
  他点了点头,说:“那个同学是这样说的。”
  我连自己班的同学都认不全,哪里认识高一的同学了?再说了,高一的学生今天回校干什么?不过,我也不认为刚才那位同学会跟我开这种玩笑。我放下手中擎着的半天没有写一个字的笔,站起来走出了教室。
  教室外面果然有一个高瘦的男孩,他的手里拿着一封信正在那儿站着。
  见我从教室里出来,男孩扬了扬手中的信说:“姐,我找你们班的郝牵萦。”
  我确定我真不认识他,还是跟他说:“我是郝牵萦。你是……”
  男孩往前走了两步,将信往我手里一塞说:“我是高一•四班的。高明琛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高明琛?”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呀?
  “高明琛是我们班的,他说他也是替他朋友转交的。他昨天下午来找你没找到,就回家了,临走时让我今天或者明天来送给你。”
  嗨,这弯拐的,我越听越糊涂。信封上写着“内详”两个字,没有写收信人名字,也没有写寄信人名字。不过,那两个字却让我的心一阵巨跳:好像是金一诺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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