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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可怜的心有灵犀(上)

作品名称:窗外雨潇潇(续)      作者:山雨歇      发布时间:2017-08-05 08:48:55      字数:3924

  一直到王老师拿着水碗离开我们的宿舍,我还感到有些迷迷糊糊。
  这怎么可能呢?要是在西王母中学的时候装病被揭穿,那轻者是罚站,再严重点可能就要请家长;如果更倒霉一点,碰上班主任心情不好或者学校“严打”,那后果更是不可设想的。
  更何况是乱七八糟的感情问题。当然,王老师没有追根问底,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现在,王老师却这样做,真是让我感动莫名。
  不过,这次我也真的不全是装病,虽然不是感冒,头确实是昏昏沉沉的,心里更是像塞进了一块密度极大的中子星的碎块。
  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个下午,直到打洗脸水的值日生把水抬到宿舍,她们的谈话声才把我惊醒。
  一开始时还以为睡一觉后我就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实际上正像王老师说的那样,我的魂早就飞走了。不用说睡一下午,我的魂要是抓不回来,我的心态肯定会越来越糟糕。
  头已经不疼了,不过还是有点沉重。我也懒得说话,就闭着眼装睡。
  值日生打洗脸水一般都是在晚饭后。我闭着眼睛平静了一下,觉得精神比下午好多了,正准备起来到教室,张瑶嘉回来叫我了。
  她没爬到上铺,双脚踩着下铺的外沿,一只手轻轻地推了推我,说:“还睡呢!好点了吧?今天晚饭吃肉包子,我把你订的给拿回来了。你起来吃了再睡吧。”
  我应声睁开眼,坐起身,展颜一笑,语气故作轻松地说:“睡了一个下午好多了。刚才已经醒了,正准备起来去教室呢。下午光睡觉了,现在不饿,要是你没吃饱你吃了吧。”
  张瑶嘉把包子放到我的床头边上,跳下床铺,一边将洗脸水往她的脸盆里倒,一边说:“我已经吃过了。你还是吃了吧,现在还有点温乎,还是趁热吃了。人在睡觉,可胃没休息呢。吃饱了才能好得快。”
  一边跟张瑶嘉说着话,我一边下了床,说:“你看,还叫你跑回来叫我。我已经跟王老师请了一天假,明天回家去看看。王老师说明天我走的时候就不用再跟他说了。我想明天早上天一亮就走,这个包子就留着当明天的早饭吧。”
  “你有什么急事?就不能等星期六我们一起走?这个周我们好像应该休息了吧?”我们一起向教室里走,张瑶嘉试图劝说我。
  我心不在焉地傻笑了下,随便找了个借口:“这两天头昏脑胀的,别是有什么病吧?反正在学校里也学习不进去,还不如赶快回家看看。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工’。”
  我很不想跟好朋友说谎,可是,我真的不希望我的事情在这个学校被人知道。
  整个晚自习,我的心好像都是波澜不惊,我甚至能按部就班地完成各科老师留下的课后作业。我的心思仿佛突然就那么切割成了独立的两部分:一部分是机械的、冰冷的,它正在平静地写着东西,平静得似乎都有点做作;另一部分是能将我的心荡漾出一圈一圈涟漪,甚至也能掀起滔天巨浪的不知该叫做什么的东西。不过,这一部分现在竟然安静地睡着了。是不是真睡着不知道,但至少在这个晚自习期间它安静得好像被打了麻醉药一样。
  我平静地跟同学们一起上晚自习,一起回宿舍睡觉,一切都跟平常一样。其实,也不太一样,两个月以来我第一次没在下晚自习后再多学一会儿。
  这天晚上我没有失眠。相反地,已经昏睡了大半个下午的我却破天荒地在宿舍里该有的、不该有的睡前交响曲尚未完全落幕前就又睡了过去,都没有机会羡慕张瑶嘉的“睡功”。张瑶嘉可一直都是头挨着枕头就睡的。
  然而睡到半夜我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醒了。不是肚子饿了,不是想上厕所,不是做噩梦了,就是这样醒了,睡着睡着就突然间自己醒了。宿舍里的同学都在酣睡,应该是夜正深沉。很想知道现在是几点了,若是太早就该酝酿酝酿情绪争取再睡一觉;若是已经接近亮天就先到教室里看一会书,等天色放亮再走。
  室内室外是一样的漆黑一片,将手腕几乎凑到眼睛上,不断地调整着角度,依然也没看出指针正在摆动的位置。
  在这万籁俱寂的深沉的夜色里,自己一个人傻里吧唧地茫然地瞅着站起来就可以摸到的天花板。其实,盯哪个位置都一样,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当然,我也根本不想在黑沉沉的夜色里看到什么。在别人都睡觉的时候能够睡觉多好。
  我尽量不让自己去想那个人,一个人当主角,一个人的对话场景我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天亮以后我就可以去看他了,剩下的这么几个小时我还是不要自己自导自演了。所幸今天我的心还算听我的话。那一半昨晚切割开来的惯会胡思乱想的部分,我小心翼翼地不去惊扰它。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它好像也懒趴趴地不想活跃起来。其实,我是多么希望明年高考以前它都不要再活跃起来啊。
  就这么迷茫地瞪着虚空,耳朵里听着舍友们偶尔发出的翻身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好!我被宿舍里同学们起床的声音惊醒的时候,竟然吃惊地发现,张瑶嘉今天早上也在睡“懒觉”。我感到有点难过,应该是我这两天的懒散把她给影响了。当然,也可能是天天早起,她实在是累坏了。
  心依然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盯着教室外面的天色;那一半跟着学习的我却能够平静着,在教室里做了一会学习机。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分成两半的我合二为一,心飞向了金一诺在的地方。还没等下早自习,我便溜回宿舍,三口两口将昨晚张瑶嘉给我拿回来的那个包子塞进嘴里,到车棚里推了自行车出了校门。
  记得以前晚上临睡前曾经听几位同学拉呱,去他家所在的乡镇有个什么向许路,可以不用经过大沽河,而是直达。这次,我决定放弃经过我家的那条路,换走这条新路试一试。毕竟,少拐了个弯,能近便一点就近便一点不是?经我家再到他家太远了。
  骑车走到一个类似于那几位同学说到的路口时,我没敢冒险,下了车等在路边想找个人问问。
  看着南来北往急匆匆赶路的人们,我几次试图拦下一个人问一问,却始终没好意思张口。
  终于,从那条我或许要走的路上来了一位大爷。他骑车的速度比一个人慢跑的速度也快不了多少。一边骑还一边东张西望,好像就是骑着车出来锻炼身体似的。
  我赶紧拦在他要经过的路的旁边,鼓起勇气大声叫道:“大爷,跟您打听一下路。”
  那大爷的听力还挺好,他停下车子,以脚支地,乐呵呵地问我:“姑娘,你要上哪儿去?”
  我急忙笑着问:“我听说向许路可以通到西王母镇,是吗?”
  大爷依旧笑呵呵地说:“姑娘,你说得对,向许路就是经过西王母镇的。不过,这条路可长着哪。”
  听大爷这样说我放下了一半的心,又问出第二个问题:“那么,再问一下,这条路是不是就是向许路呢?”
  大爷摆了摆手:“不是这个路口。”然后指着往南的方向说,“你从这里往南走,下一个路口才是通向向许路的路口呢。”
  跟大爷道了谢,往南,然后拐上向许路。
  大爷说的真是不错,这条路可真长啊。十点半时,我骑在自行车上的两条腿还在这条一眼望不到头的沙路上画着一个又一个的圆圈。
  初冬的天气还感受不到冬天的严寒。今天的阳光也很好,太阳暖洋洋地照着后背和左半边身子。
  我一下一下地蹬着车子,不时地抬起头,用尽目力看向前方好似没有尽头的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风了。虽不是扬沙天气,可西北风一刮,路上的沙尘飞起来,总有那么些不长眼的往路人的眼睛里扑。我一向被人惊叹的长长的眼睫毛也遮挡不住。
  阳光是暖的,可好天气让沙尘破坏了。
  这条路真是太长了。路两边农田里的秋庄稼早就收割完了。路两旁的树木长得不好不说,还千篇一律地都是落光了叶子的毛白杨。双腿又画了一会儿圈,睁开半眯缝着的眼睛往前看了看,景象还是依旧。路,就是那么一直地往西,一直往西、往西……连个拐弯都没有。
  早上出来时塞的那个凉包子,大约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变成圆圈了,要不就是下坠塞进两条腿里了。否则,两条腿怎么会这么越来越沉呢?如果不是链条有固定的轨道,我几乎连圆圈都无力画圆了。
  长长的沙路上今天好像就我一个人走。我自嘲地想:我这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出巡,这条路用不着事先清道啊。洒点水压压尘土也就行了,干嘛要弄得人影也没有一个?迎面走来几个人,后面追上来几辆车,也可以让我有点风景看不是?
  很快,我就连自嘲的心情都没有了。肚子虽然没有饿得“咕咕”叫,可也是前胸贴后背了。
  幸好,这时从路南一条乡间小路上过来了一位骑自行车的女人。我赶紧下了自行车等候在路边,准备再次打听一下路。
  这名妇女告诉我,她们村离着西王母镇中心街也就二十分钟的路了。
  这么说从西王母镇到他家,我以正常的速度骑,也就一个多小时了。我心里兴奋起来,仿佛他马上就会出现我的眼前,告诉我那次他只是为了骗我离开他,而他骗我离开是因为他一个农民给不了我幸福的生活……
  我忽然好像刚吃完了一顿大餐,注射完一针兴奋剂。我刚刚问路的那位妇女跟我同路,可很快我就将她甩得看不到影子了。
  果然,骑到西王母镇的时候我恰好用了二十分钟。这时候,我尴尬地发现,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了,正是饭点。可是,我兜里忘了装钱。
  唉,什么“磨刀不误砍柴工”?昨天我还在张瑶嘉面前卖嘴呢,早知道这条路这么远,我就在学校里吃了早饭再走吧?也不至于浑身乏力,别人走两三个小时的路,我却走了四个多小时。
  我的肚子可真不给我争气,不就是早上少装了点嘛,又不是一点都没装,至于让我仅仅兴奋了二十分钟就又感到浑身无力了吗?
  一下一下地让双腿机械地画着圆圈,又一次看到了那片小树林,又一次望见了西王母中学。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鼻子忽然像被人捣了一拳,酸溜溜地难受。一时间我几乎就要潸然泪下,一时间我却也忘记了肚子饿,忘记了浑身乏力,如同一条被踩了尾巴的蛇,“出溜”地一声往前蹿过了这两个地方。
  终于,离着他家越来越近了。都说“近乡情怯”,更何况是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成为我的第二家乡的地方呢?我一再设想着见到他的情景,却不知道迎接我的是哪种。
  在他家门口支好自行车,将手靠近他家的大门不知道是不是要敲的时候,我看到手腕上的手表指针指的是1:45分。都下午一点四十五了,我可真能走。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狠狠心敲响了他家的大门。
  出来开门的是他的妈妈。她显然是记得我的。
  他的妈妈一边露出笑容说:“闺女来了!”一边将大门完全打开。
  我也露出笑容,没了刚才的犹豫,迫不及待地问:“阿姨,金一诺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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