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苦修

　　两日后，圣天城。
　　圣天城是晋天城旁的另一座天城，整个中原大地上共有五座天城，它们主宰着这偌大的疆土，千百年来未曾有过闪失与变动。而这五座天城中又隐隐以圣天城为首，因为执掌一切世俗权力的皇城，就建在这圣天城的中枢位置。
　　每座天城都有着自己的城主府，那是世俗势力的集中；同时每座天城都还有着一派大教镇守该城，就如同剑宫就是晋天城的守护势力一样，庇护着皇城的就是圣天城的守护势力——圣冥教。
　　圣冥教实力非同小可，作为五大派中地位比较超然的剑宫也没有完胜圣冥教的把握，更别说圣冥教与皇城走得十分近，如果再得到了皇城的帮助，剑宫的胜算就更加不大了。尤其是这些年皇城出了两个不得了的狠人物，在强强联合下，圣天城成就了毫无异议的俗世与宗门力量的最高点。
　　只不过也正是因为那两个狠人物的出现，沉寂了许久的皇城终于露出了它的野心与爪牙，于是五大派与五天城制衡天下的局面开始了波动与倾斜......
　　在这圣天城的一角，一座毫不起眼、古香古色的茶楼中的雅间里，一位脸上戴有苍白面具的白袍人闲散地坐在一把古朴的木椅上，面对这四名杀气外逸的黑袍刺客。
　　没错，那就是四大血手，而这位身份不明的白袍人便是他们眼中那位古怪的“顾客”。那“顾客”端起一杯刚泡好的清茶，（他的面具只遮到鼻尖，所以这并不妨碍他喝茶）轻轻地呷了一口，然后叹了口气——“东西拿来了吗？”声音无比低沉沙哑。
　　其实在他的眼中，吴镇是死是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件宝物，那可是那位存在成就大事的关键一步。
　　“没有，是我们失误了，计划提前被泄露了出去。”龙平静道，他身后的血魔微微颤动了一下，心中暗自责怪自己不该在剑宫后山议论任务的内容。
　　其实四大血手都在对自己的大意感到懊悔，尤其是龙，他仗着超强实力轻视了任务的难度，竟然和没有制止手下随口之误，反而自己也跟着认可了两句，完全没有发现因为滑倒而使气机突然消失的白清!后来还运气不好地碰见了林无风，他们能够杀了白清，但是林无风要走他们还真拦不住，所以只能无奈地隐到别处再找机会，当然那个时候他们的任务就已经失败了......
　　“那人死了吗？”白袍人看着龙与血魔、血夜身上的伤痕道。
　　“没有。”
　　“为什么?”白袍人的声音依旧低沉沙哑，甚至连一丝起伏都没有，好像这件事本就和他无关一样。
　　“我们的行动受到了剑宫三长老林无风的阻拦，我们，不是他的对手。”血月回答道。
　　“林无风？”白袍人说话的语速更加缓了，仿佛正在掂量林无风这三个字的分量一般。
　　“好吧，不怪你们。”白袍人想了一会“我并不想追究你们的责任，只是既然你们任务失败了，那还是要付出些东西的......”
　　“什么？钱吗？”血夜问道。
　　“不，我要的是你们。”白袍人抬起头来看向这四名年轻但是凶名赫赫的冷血杀手。“什么意思？”龙看向白袍人白色面具后面的眼睛，这双眼睛如混沌、如迷雾，具有让人无力的苍茫与神秘。
　　“追随我。”——“不可能。”四大血手明白了，原来这一位竟然想把他们收作手下，从此只为他一人办事，这便意味这他们将要失去许多东西，比如：自由、骄傲......
　　“可能的。”白袍人徐徐地站了起来，然后一只手向龙的脖颈处握去......他的动作是那么轻柔，然而在龙的眼中却是另一幅景象：时空仿佛凝固停滞了，而自己在那只径直抓来的手面前是多么脆弱与渺小，当好不容易能提起力气与勇气抵抗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握在了对方手中，生死无法自主与左右......
　　白袍人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龙的脖颈，他依旧一副什么都没变的淡然的样子，却已惊骇住了这个房中除了他自己以外的所有人!
　　“我等......愿意追随大人。”龙直视着那双如蒙蒙雾霭的诡异双眼，镇定而又平静地说道——不是毫无骄傲，不是自愿舍弃自由，只是活着，是更为重要且有意义的一件事。
　　......
　　“唔......”白清总算是醒过来了，他缓缓地撑起身体，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处不识得的房屋内，这屋子比他普通弟子的住处要宽敞多了，除了一些生活用品外还能有不少绮丽的装饰，但又不至于太过扭捏做作，使人能感觉到一种大气的闲适。
　　“这是......哪啊？”白清环顾四周，同时又想起自己为何在这里的原因，然后他突然地感到一阵欣喜——碎影剑，成了！虽说只是刚刚习会了形态，但好歹这也算是属于自己的第一门武功，而且也正是因为这武功的突破，才使自己刺伤吴镇的手掌，救得了自己与三十名同门的性命。
　　然后，然后林无风就击败了吴镇——“终于醒了？不错，给你看个东西。”林无风的声音冷不丁地传来。
　　白清感到背后似有一股疾风裹挟着什么物件飞来，于是他旋地转身，将那飞来的物体抓住，林无风正坐在屋内的另一边微笑地看着他。
　　“长老？”白清疑惑了一会，然后他想到也许这便是林无风的居所吧，看来他还将自己带回疗伤了。
　　白清看向手中，原来林无风扔了把剑过来，这剑通体玄色，质量比寻常剑器略重些许，那深沉而黝黑的剑鞘中似有火光不停闪动，手握坚实古朴的剑柄，指尖抵着云火形状的剑格，白清还感到有一股温热不断从剑中传到掌心，使人心头热血翻涌，战意熊熊。
　　“真乃不凡之剑。”白清在心中暗赞一句。
　　“打开看看。”
　　在林无风的允许下，白清刷地拔出了这把剑：银灰色的剑身上隐约透着火焰的纹路，柄与刃缔结处带着荒古气息的三个深隽的字体又告诉人们这把灵剑的剑名——“炎荒”。
　　“炎荒剑吗？”白清道“这真是一把好剑。”
　　确实，起码比自己之前在一天之内断掉的两把精铁剑要好的多了，这把剑就算放到吴镇面前让他打，仅凭他自身的力量想打断这把炎荒剑是绝对不可能的。可不像精铁剑，吴镇一个內气外放就把剑身震成了两截。
　　“是你的了。”林无风拿起一只酒葫芦道。
　　“什么？”白清正疑惑林无风为何要给自己看这把剑，没想到林无风竟然就把这把不凡的灵剑直接赠予了自己，一时间白清有点懵，林无风亲自对他疗伤他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没想到还给了自己一把普通弟子根本不可能拥有的好剑，这是因为什么？白清从不认为自己的天资多好，毕竟在内门里天资胜他一筹的弟子还有不少，也没见过这位清淡如风的临风剑君如此厚待过他们；难是因为自己助捉拿吴镇有功？白清这样以为。
　　“一会回去了去悟剑宫领一枚丹药，这是宗门对你擒拿吴镇有功的奖赏。”林无风饮了一口酒。
　　“什么？”白清又懵了，既然宗门已经下发了奖励，为何林无风还要赠予自己灵剑。
　　“不必多想，赠剑就是看你比较顺眼，你平时所用之剑根本承受不起你糟糕的运气，哈哈......”林无风笑道，接着又饮了一口酒。“你天资虽只是中上人之资，但是悟性却真是出类拔萃，并且心性也远超同龄之人......希望你能专于武道同时戒骄戒躁，不负师门厚望！”林无风缓缓但是有力地说道。
　　“弟子谨遵长老教诲！”白清心中一时温热无比。
　　林无风看着白清，叹了口气，再次饮了一口酒，然后问出了一个他认为不现实但又不甘于不问的问题——“白清，跟我讲讲你的家吧，尤其......是你父亲。”
　　“嗯？”白清心中不解得厉害，他从不知道林无风和自己家族有什么关系，而且他对他那位早逝的父亲更是没有多少了解，他能隐约地感觉到自己家族中似乎藏着什么秘密，但是似乎什么都无从查起。
　　“也许他知道呢，据母亲所说，父亲乃是晋天城中一代天骄，在父亲实力达到巅峰的那段时光里，我们家是当之无愧的晋天城最强一家，没有之一！但是在父亲失踪（据说是陨落了）后，我们家的地位一落千丈但是仍然无人敢动，甚至是无人能动！”白清心中又是一股热血翻涌，这次绝不是来自于炎荒剑的特性。
　　确实奇异的是，在白父陨落后的一段岁月里，也有过不少怀着各种目的前来的强者想对白家动手动脚，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所有来者全都没有好下场，更有甚者仗着武功高强，白日里在白家中耀武扬威，结果晚上就在白家门口人头落地——这更是吓到了一片不怀好意的人们，人们纷纷猜测是还有高人暗中守护白家，而这高人却是如何都不见踪影，不参世事，于是白家的地位没有如何改变但是在晋天城中也活得还算体面，起码已经好久无人招惹了。
　　白清看向林无风，林无风也正看着他，白清能感受到林无风眼中从来都没有过的炽热与急切——那是在面对四大血手的可怖攻势时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
　　“家父......白落天，武道十八重天修为，在我兄弟二人年幼时便已陨落......”白清娓娓道来。
　　林无风安静地听着，但是当他听到“白落天”三个字时，他就知道果然是自己多想了......但是他也没有想到的是，白清也算是有些来头，这白落天他也听说过，虽然并未谋面，但是也有所耳闻，那是一位不错的强者，比一般剑宫长老都要强横得多，只可惜英年早逝，不然完全可以去追逐更高的境界。
　　......
　　“好了，我知道了，回去好好修炼吧。哦，对了，去找玄川长老要‘武灵丹’，这对你诸多方面都有不小的好处。”
　　“是！”白清告退。
　　......
　　白清不再想与林无风的这次长谈，长谈自己的家族。他现在最强烈的感觉便是对实力的渴望——只有实力强大，才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再不济，也能把握自己的生死，不至于在像面对四大血手时那么无力与脆弱！
　　他紧握着炎荒剑的剑柄，感受着那股充满力量感的坚实的温热，昂首，在一众实力高强的内门弟子充满不同韵味的目光下，走出内门，来到玄川长老镇守的悟剑宫......
　　“呦呵，会挑啊，选武灵丹，武灵丹确实比其他丹药珍稀不少啊，是不是林小子教你的？”玄川长老眯着眼睛微笑地给白清取来了丹药。
　　......
　　回到自己的住处，白清知道，接下来，就是一段为了变强而苦修的时光了......
　　白清，开始逐渐拥有能在这个故事中做点什么的实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