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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六章 儿子自杀

作品名称:撂荒的土地      作者:七寸明月      发布时间:2017-07-21 19:16:47      字数:6369

  苏娟因为天色已晚,路又难行,回家安顿玉树的话会耽搁许多时间,便打电话委托苏芬去家里照看玉树。苏芬是苏娟的堂妹,老公叫柱子,是亮子远房兄弟。苏芬比苏娟小七岁,却跟苏娟很投缘。苏芬嫁给柱子,也是苏娟给做的媒。柱子在苏娟带班的工地上打工,是个憨厚本分、勤劳俭朴、不沾烟酒、不事赌博的老实男人。苏娟觉得性格颇有些粗而野的苏芬嫁给他,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两人性格互补性强,有夫妻相。柱子把在外面挣的钱差不多一分一厘都带回来交给苏芬安排一家人的生活。苏芬拖着两个娃娃,大的叫玉山,是个闺女,四岁;小的叫玉海,是个带把儿的,才一岁多点,刚学会走路。由于公婆和娘家父母都死得早,没人帮忙带小孩,苏芬不能跟着柱子去工地,只能留守在家,年纪轻轻就和柱子过上了牛郎织女般的分居生活。苏芬这个年龄段的人,和老一辈人甚至和苏娟这辈人都有很大的不同,他们没受过什么苦,没出过什么力,几乎没做过庄稼活,懒散惯了,即使留守在家,田土也荒着,既不种粮食,也不种蔬菜,还不肯喂猪养鸡鸭,吃、用一切都得靠上街去买。柱子一个人挣钱不多,实在有些不够开销。苏芬每天的功课是接送玉山上下学,除此之外,便是夹着玉海四处逛,成天可说是无聊透顶。无聊至极,蹲收费站秦老二家麻将馆打麻将,就成了她唯一能做的消磨时光的事。因为是铁杆“麻友”,随叫随到,被人戏称为“苏麻仙”。
  苏芬是个马大哈,苏娟一再叮嘱她要记得去。得到苏芬的保证后,苏娟这才招手叫住一辆摩的,赶往县城医院去。
  摩托在蓥城大道飞奔。已经入夜,公路两边,灯箱广告依稀可辨。夜色阑珊处,机动车道上车辆稀少,人行道上却晃动着三三两两散步的行人。摩托平稳而又飞快地行驶着,仿佛要驶向黑暗,又仿佛要驶向光明。
  坐在车上,苏娟隐隐地觉得,她这次回家,回了,恐怕就再也出不去了。女儿不找到,海燕找不到,儿子不教育好,别说回工地没心思,就是吃饭睡觉,也没一点心思啊!
  苏娟赶到病房时,公婆正坐在刘军病床前,一边一个,相对着打瞌睡。见此情景,她心酸得热泪直涌。
  章氏十分警醒,尽管苏娟进屋的声音很小,却依然吵醒了她。她赶紧弄醒赵石匠,对苏娟说:“娟,你咋这时候才来?找到玉竹和海燕了吗?”
  苏娟听婆婆问起玉竹和海燕,不由得心中难过,摇了摇头,鼻子一酸,两串泪珠子便滚落了下来。
  “娟,别伤心,没找着没啥,咱们明天接着找,啊!”章氏安慰道。苏娟看得出来,其实婆婆比她更伤心。
  “既然没找着,那你急着来医院干啥?住家里接着找啊!”赵石匠急了。
  “爸,我答应过刘军爷爷,要亲自照顾刘军的,我能不赶回来吗?”苏娟无奈地道。
  “这里不还有我和你妈嘛!”
  “爸,你跟妈都是八十多岁的人了,妈还犯病来着,我能放心让你们熬夜看护病人吗?”
  “唉!”赵石匠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娟,玉树呢?领回家了吗?”章氏拉苏娟去床边坐了,忧虑地问。
  “领回家了。罚了点钱。”苏娟说。
  “领回家就好!罚点钱是小事!”章氏总算高兴了点,但很快就又忧心忡忡起来,说,“娟,玉树这两天得有个人看着才行,可不能让他再惹事。”
  “妈,你放心吧,我叫苏芬帮忙看着呢,不会有事的!”苏娟安慰道。
  “你叫芬帮忙看着?”章氏一下子急了,“你怎么找她啊?她那人,丢三落四的,自己还要人提醒呢,拜托她,不坏事才怪!”
  “事急,我也是没办法,唉!”苏娟叹气道。
  “算了,今晚就这样吧。明天我跟你爸一早就回去。医生不是说我需要静养吗?我在家看住玉树,你爸继续去找玉竹和海燕。”章氏无奈地道。
  “也只好这样了。”苏娟没有多想,便同意了,又指着刘军问,“刘军醒过了吗?”
  “醒过了。身子太虚,醒了两次,又睡过去了。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章氏说。
  “你呢?好点了吗?你怎么起来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娟这才发现,婆婆睡的那张病床上,已经躺上了别的病人,护理和病人同挤一床,已经鼾声大作。
  “上午我只是借医院的床躺着输了一下盐水,又没办住院手续,现在有新病人到了,我当然该起来了!”
  章氏有些不以为然,苏娟却呆了,突然想起今晚两个老人还没住的地儿,忙道:“妈,这不晚上没睡的地方了吗?这么坐着打瞌睡可不是办法。走,我带你们去住旅馆。”
  赵石匠道:“你和你妈住去,我在这里看着。”
  苏娟苦笑道:“爸,你觉得我是这样的后人吗?”
  章氏也说:“老头子,娟是孝顺人,怎么可能让你在这里熬夜?咱们就别让她为难了,走吧!”
  “唉!”赵石匠又长长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趁着刘军睡熟,苏娟带着两个老人出医院去找旅馆。
  县人民医院坐落于滨河路步行街,这里没有车辆进出,有的只是漫步街头的行人。人们懒懒散散地走着,显得那么休闲。可苏娟的心里却紧巴巴的,虽是慢步在走,却没一点闲情。她在想玉竹跟海燕,想她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可曾吃饭睡觉,她也想要是两个丫头再也找不到了,她该怎么办?两个老人又会出什么样的状况……
  街边的垂杨下,摆着一溜数十家小吃摊。一辆辆小推车上满装着特色小吃,一张张可收放的小桌凳架在街道边,煤气灶呼呼地燃,锅里哧哧地响,香气在整条街上弥漫,勾引得人食欲大震。苏娟忽然感觉饿得难受,才记起自己到现在为止,还没吃上午饭。
  尽管饿得肚子疼,苏娟还是没心思吃饭。章氏似乎看出来了,问:“娟,还没吃晚饭吧?”
  苏娟摇了摇头,说:“不想吃!”
  “这怎么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午饭都没吃,怎么能再不吃晚饭呢?”章氏急了。
  “妈,咱们还是先住店吧,吃饭的事等会儿再说。”苏娟苦笑道。
  “娟,你可别把身体给拖垮了啊,这么多事等着你去办啊!”章氏担心地道。
  “妈,放心吧,拖不垮我的。等你们住下,我就来这里吃点东西。”苏娟安慰道。
  “你可一定要记得吃点东西,啊!”章氏叮嘱道。
  带着两个老人去旅馆开了房间,帮忙抖开被子,铺了床,苏娟对两个老人道:“爸,妈,你们早些睡吧,明天我来叫你们!”
  章氏见苏娟忙忙碌碌的,有些过意不去,说:“娟,你别管我们,下去吃点东西吧。早些回医院去,万一刘军醒来,没人照看。”
  苏娟见已经把两位老人安顿下了,又四下看看,见窗户闭着,窗帘开着,忙过去将窗户打开,将窗帘拉上。还没等窗帘合拢,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娟,别去忙,赶紧接电话,怕是亮子打来的呢!”章氏提醒道。
  苏娟摸出手机,见是家里的电话,心中忽然一震,一种强烈的不详的预感朝她袭来,赶紧按键接听,却听苏芬在电话里惶恐地叫道:“姐,大事不好了!玉树喝农药了!你快回来吧!”
  听得这话,苏娟顿觉头一阵眩晕,身子一仰,便无力地靠在了窗户上,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姐,你怎么啦?你说话呀?”苏芬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差不多都快哭了。
  “娟,发生什么事了?”章氏发现了不对,疑惑地问道。
  苏娟正悲从中来,脑子一团乱,听得婆婆问,陡然一惊,赶紧振作起精神,立起身来,强笑着道:“没事,芬打来的,说玉树在家生闷气不肯睡觉呢!要我回去管一管。妈,爸,不好意思啊,你们恐怕住不成这里了。”
  “怎么了?”章氏担忧地问。
  “我得回去一趟,你和爸得去医院帮我看着刘军。”苏娟想哭,却不能不忍着。
  “非得回去吗?”章氏皱着眉问。
  “不回去不行!”
  “是不是玉树在家又弄出什么事来了?”章氏怀疑地看着苏娟问。
  “没有。他就是不肯睡觉而已。这样吧,妈,你跟爸赶紧去医院,我把电话打完,啊!”苏娟说着,扶公婆下了楼,让他们先走,自己却故意落下几步,对电话里道:“芬,还在吗?”
  “在!”苏芬并没挂电话。
  “你告诉我,”苏娟哽咽着道,“他喝了多少?现在情况怎样?”
  “他喝了一瓶,满身都是农药味,看上去样子很难受。”苏芬哭了。
  “那你赶紧找几人把他往镇卫生院送,别耽搁,我马上就回来。记住,一定要快!”
  “好,我这就叫人去!”
  苏娟关了电话,擦干不知不觉间已经溢了满脸的泪水,追上公婆,说:“爸,妈,你们径直上楼去,我这就回去了,你们有什么事,记得打我电话,啊!”
  “你就放心去吧,好好管管玉树,别让他再添乱。”章氏宽慰道。
  苏娟叫了辆出租车,匆匆赶回芙蓉镇,径直朝卫生院去。去到卫生院,一打听,才知道苏芬还没把玉树送到,她不由急了:这都过去多久了?他们怎么还没到?不会……她不敢想下去,赶紧叫值班医生准备抢救,自己则跑到便道口去接。
  四下里一片漆黑,只便道上远远的一点亮光,而且似乎有人声传来。苏娟疑心那就是苏芬和乡亲们送玉树来了,顾不得脚下泥泞溜滑,冒冒失失地就朝亮光跑去。可才刚跑出不到两三丈,便“啪”的一声,脚下一轻,踩进了水坑,人也跟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苏娟赶紧稳住身子,不敢再冒失乱跑。可她心中着急,迫切地想知道玉树到底怎样了,而苏芬和乡亲们又没人有手机,即使有,她也不知道他们的号码,没法电话问。不甘心站着枯等,又不敢快跑,她只好放慢脚步,一步步小心往前挪。
  天太黑,路太滑,半天走不了两三步。难怪她能赶在苏芬和乡亲们的前头。
  这条破路,真是害死人啊!苏娟急得想哭,却又无可奈何。幸好前面那点亮光移动的速度明显比她快,而且声音开始清晰起来,可以确定,那就是苏芬他们!
  苏娟停了下来,心跳得厉害。她原本很想早些知道玉树到底怎样了,可这时却突然害怕起来,怕敢知道结果。
  她站着不动,眼望着前面晃动的亮光,看清了亮光里晃动的几个人影,听清楚了他们的话:“小心,前面有水坑!”“狗日的,这什么狗屎马路啊!”“玉树,坚持住,马上就到卫生院了!”……
  苏娟突然不再害怕,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再次快跑起来,边跑边喊:“芬,是你们吗?我回来了!”
  苏娟很快便和乡亲们会合了。
  一行共有四个乡亲:苏芬、董婶、二娘和三婶。除了苏芬,另三人都是留守在家带孙子的老太婆。可怜今天的月牙村,连找个像样的男劳力都不成。有点什么急事,竟全靠这一帮老太婆唱主角了。
  四人用凉椅扎了副担架,一人手持一脚,抬了玉树颤颤巍巍地在泥泞的便道上走,既费劲又走不太稳。苏娟接住四人,抢到担架前,早闻到一股浓烈的农药味。电筒光里看玉树时,只见他脸无血色,嘴鼻也因抽搐扭曲得十分难看,嘴里不停地冒着白沫,鼻子里似乎也只有进气,没有出气。苏娟以为儿子没救了,心里那个疼啊,跟针刺刀扎似的,禁不住流着泪哽咽道:“玉树,你怎么这么傻啊?啊?那是农药啊,你怎么把它给喝下去了啊?”
  “姐,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咱们还是赶紧把玉树送到医院去吧!”苏芬见苏娟难过哭泣,怕她乱了方寸,提醒道。
  “对!对对!先送到医院去!”苏娟可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哪敢自乱阵脚,赶紧擦干眼泪说。她见四个人抬着担架,因为路滑,步调很难一致,行走不快,便一把抓起玉树,对苏芬道:“芬,帮我一把,把他扶到我背上,我背着他走,这样快一些!”
  “姐,你行吗?”苏芬问。
  “行,没事!”苏娟说着,在苏芬的帮助下,背了玉树便走,“芬,好好照电筒,脚下滑!”
  有了电筒,左右又有人帮忙扶持着,苏娟走起来快多了,也平稳多了。她边走边问苏芬:“芬,你答应我吃完饭就过去看玉树的,怎么这么晚才发现问题?”
  “姐,我真该死!吃完饭,我忙着伺候玉山和玉海睡觉,没想就把你交代的事给忘了。要不是临睡的时候忽然想起,这后果可真不敢设想!都怪我,要早发现,也许情况就不会这样——”
  “好了!你别说了!你这个马大哈呀,我真是服了你了!”
  “娟,你也别太球着急,我看了一下,玉树可能喝下去的药不是太多,大半都给他倒身上了,身上一股子药味呢,不会有事的,来得及!”董婶劝道。
  “他是哪里找来的农药啊?”苏娟问。
  “你妈和老汉不种得有庄稼吗?家里准备点农药有啥稀奇的?”董婶嗔道。
  “唉!八十多岁的人了,还种那几分薄田,他们这是想干啥呀?”
  “娟,这怪不得你妈和老汉,农村人嘛,哪能让地荒起呢?”二娘道。
  “我看那么多地都是荒起的,人家不照样有饭吃?我看他们两个就是典型的要地不要命!这下好了,买农药回家,虫没杀死,倒把人给——”
  苏娟满腹的怨气,来自太多的不顺。可话说出口来,却又后悔了:我这是怎么啦?我可是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说自己公婆的长短的啊,今天怎么冲口就冒出来了呢?
  乡亲们都知道苏娟心里难受,没人在乎她说了什么话,只是劝道:“娟,你别急,这不到蓥城大道了吗?快了,玉树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苏娟已经背着玉树走到了泥泞溜滑的便道尽头,上了蓥城大道。但此时她也已经累到几乎快脱力了。
  苏芬见状,劝她放下玉树,说:“姐,我替你一肩吧,你先歇歇。”
  苏娟本不想答应,却又怕自己体力不济耽搁大事,只好点头同意了。苏芬背着玉树,在苏娟和乡亲们的簇拥下,一溜小跑来到了镇卫生院。
  玉树被送进了急救室。由于苏娟先到卫生院打了招呼,因此抢救准备很充分,抢救也显得很顺利。
  诚如董婶所言,玉树喝下去的农药量不大,尽管时间上耽搁得有点长,却总算没什么大碍。洗胃之后的玉树显得很虚弱,需要在医院住一晚。苏娟不敢再麻烦苏芬和董婶几个。她们几个人,谁的家里都好几个孙男孙女等她们回去照顾,天知道她们不在,那些鬼头子儿会在家里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送走苏芬四人,苏娟回头来看玉树。
  玉树躺在病床上,一脸的病容。他醒着,却微闭了眼睛,不愿意看妈妈。不知是还在生妈妈的气,还是不愿意看见妈妈那这张悲哀绝望的脸。
  苏娟伸手要擦去玉树嘴角的残留物,他却本能地将头扭过一边,不肯让她擦。苏娟叹了口气,哀哀地道:“玉树,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今天下午妈妈不该在大街上打你、骂你,害你受委屈!可是,妈妈再不是,你也不该拿喝农药来惩罚妈妈呀!”
  玉树没有吱声,只是动了动喉结,眼角渗出一点泪水来。
  “玉树,你知道吗?你妹妹失踪都四天了,你爷爷奶奶,还有妈妈,这心里呀,就跟被捅了几十刀啊,痛啊!可是你呢?又是捅伤刘军,又是喝农药寻死觅活,你说你到底想干啥呀?想逼死你妈,还是想逼死你爷爷奶奶啊?”
  “妈,你别说了!我只想逼死我自己,难道不行吗?谁让你们抢救我的呀?”玉树终于说话了,可说的却是这种混账话!
  “玉树,你怎么能这么说啊?我们不抢救你,难道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我就是想死!难道想死都不成吗?”玉树显得很激动,声嘶力竭的,就像狼嚎一样。
  苏娟心里难过,她不知道她的两个孩子到底怎么了,一个无缘无故失踪,三四天音信全无;一个口口声声想死。
  “玉树,妈不想跟你嚎,只想好好地跟你说话。死,得有死的理由吧?你能告诉妈你想死的理由吗?”苏娟竭力使自己平静,避免跟着玉树的情绪走。她记住了文老师说的话,要跟孩子多沟通,多交流。
  “我得不到妈老汉的关心,所以想死,行不行啊?”
  “得不到妈老汉的关心?”苏娟呆了。看玉树时,只见他胸脯急剧地起伏,情绪显得非常激动。苏娟明白,玉树这是情绪话,但这也许就是他的真心话!
  苏娟再说不出话来,坐在床沿半天没吭一声。除了自责和难过,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儿子说。儿子都十六岁了,她这当妈的,就算像今天这样怀着抵触情绪的交流,好像也没几次,她对儿子的关心,是在是太少太少了。
  这是每个外出务工的农民都面临的一个问题。他们外出,挣回的,不过是几个微不足道的小钱;耽误的,却是对亲子的关爱与教育啊以及对父母的奉养。
  想到父母,苏娟忽然想起还在县城医院熬夜的公婆来,那可是两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她要是不赶回医院去,他们可得熬一个通宵,那还不得熬出个好歹来?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替换他们!可替换他们不打紧,玉树这里怎么办?苏娟犯了难,她必须得在老人和孩子之间做出选择。
  看着情绪渐渐平复的儿子,苏娟心痛地想,玉树,对不起,妈只好委屈你了!没办法,谁叫你是我儿子呢?
  “你走!你走!你走——”苏娟还没把自己的意思说明白,玉树刚平复的情绪,便被她再次点燃了,那悲痛欲绝,声嘶力竭的嘶吼,听得她心都快碎了。
  “玉树,你别这样,妈也是、也是没办法啊!”
  “你走!我不要你陪!我死都不要你陪!”
  “玉树,如果你希望爷爷奶奶好好的,就别怨你妈!如果你希望你爷爷奶奶被你妹妹和海燕的事,被你捅伤刘军这种事给逼死,那么你就怨恨吧,你妈没什么可说的!对不起了儿子,妈走了!”
  苏娟不敢再说下去了,一扭头,便冲出了病房。
  “妈——”一声长嚎从病房里传出来,玉树哭了。苏娟的眼泪也疯了似的,淌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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