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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初见仙林中学(下)

作品名称:窗外雨潇潇(续)      作者:山雨歇      发布时间:2017-07-15 15:54:32      字数:3755

  他没接,轻轻地朝着“小伞”吹了口气,“小伞”又飘飘摇摇地飞走了:“不是柳絮,应该是哪个向阳地方早开的蒲公英。虽然今年的春天来得早,可现在还不到柳絮飘飞的时节。”
  “你的心真细,懂得还真多。”我由衷地说。心里感叹着,我再在家趴一年就成了傻子了。
  “不是我心细,也不是因为我懂得多。”我正想说他不必谦虚呢,金一诺语气一转,说,“其实是我不喜欢柳絮。倒不是因为它轻浮,说柳絮轻浮是人给它加了人的思想。我是因为它那毛茸茸的白,它老是飞无定所,这常常让我想起了一个迟暮老人的满头白发。如果人老了,再一生无成,就太凄惨了。所以,我不喜欢蒲公英,不喜欢柳絮。”
  我不想话题太过沉重,笑着说:“好了,以前也没看见你这么多愁善感。”
  他笑了:“也是啊。刚才我还教育你别忘了‘再好的东西,都有失去的一天……再爱的人,也有走的一天……却原来我自己却就看不透。”
  听他不知道是不是特意地省略了别的话,却重复我最不想听到的两句,我的心又开始沉浮,思绪又要乱了。我昨晚安定了下来的心又起了一丝涟漪,刚才放飞了的天马又被拉了回来。整了整马鬃上的毛,我笑着对金一诺说:“芦花也是白的呢。咱们去年一起看到的时候,你不是也说很美吗?刚才看到柳絮飘飞,哦,不,是蒲公英放飞降落伞,我想了一首词,说给你听好吗?”
  “对呀,去年秋天与你一起在芦苇丛里走,虽然最后也没找到坐的地方,那心情却也轻盈得像芦花一样。也是的,万事万物都是大自然的赏赐,都自有它存在的意义。我不该戴着有色眼镜厚此薄彼的。”
  我嘻嘻一笑:“你倒是从善如流。”
  金一诺也笑嘻嘻地说:“那也要看是谁说的。有时候就算是我妈说的,都不一定比你说的好使。所以啊,以后别跟我妈一样学得絮絮叨叨的。”
  我的脸一热,他又轻轻推了我一下说:“快说你的诗。”
  我本来就想拿那首词来再次试探他的,让他这样一说,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了。故意纠正他说:“我说的是词。”
  “哦,是词。不过,我觉得词比诗难写。快说给我听听吧。”
  听他这样说,我自己倒难为情起来,我不好意思地说:“其实说是词,只是按照一首熟悉的词的格式胡乱凑的,只能说是比较整齐的长短句。诗词该讲究的起承转合、平平仄仄我根本就不懂。我就是按照古人写的照猫画虎,拔了萝卜填坑。”
  “快说出来吧啊。不说你还只是一个理科班的高中生,就算你是中文系的大学生,难道你就都懂了?咱们只不过是利用一种形式来表达自己的意思,难道你还想成为李清照、朱淑真吗?就连你喜欢的《红楼梦》里香菱学诗那一章里,你的偶像林黛玉不还说‘若是果有了奇句,连平仄虚实不对都使得的。’”
  我笑着说:“偏你会宽人心,我还没写呢,你连我要下的台阶都给我铺好了。人家林黛玉说的是‘有了奇句’,我哪里又有什么奇句了?算了,还是不说出来了,省得叫你笑话。”
  金一诺做了一个挠痒痒的姿势,笑着说:“快说!你见我笑话过你一次吗?况且我一向认为你写的还真的不错呢。”
  我一撇嘴:“又来了!”
  金一诺学我一撇嘴:“你一向都是单纯得像一张白纸,怎么现在还学会卖关子了呢?还要我先给你来点掌声?”
  我一笑。金一诺又说:“快说给我听听吧。天不早了,咱们该往回走了。守着这里的美景不说,你总不会等在回去的路上再说吧?”
  我故意说:“那咱们还是回去吧。”见他又伸出了手,怕他真挠我痒,我赶紧笑着说:“好,我说,我说。咱说好了,我真的是刚才心血来潮瞎想的,绝对不是有预谋的啊。你可不许上纲上线。”
  金一诺今天非常配合我,他调皮地伸出食指,做出一个下压的动作,嘴里同时说道:“开始!”
  我微微一笑,轻轻念道:
  “《望江南》
  心绪乱,频频低垂眸。向日风流意不禁,一帆风雨便即休。孰与话娇羞?
  燕来也,柳絮未白头。不知明日将如何,可能相对意绸缪?脉脉使人愁。”
  念完之后,金一诺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你要我对你说多少次?今天我对你好,明天我还会对你好,后天也是一样。燕来了,春天到了,正是鸟语花香的好时候,怎么会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呢?春天是多么美好,你怎么会写得这么伤感?不好!罚你写一首有花的、喜庆的。”
  本来是想试探一下他,可看到我搜肠刮肚却把人家惹急了,我有点不好意思。觉得人家高高兴兴地陪着我出来“逛街”,我却写这样伤感的东西真的不应该。嗨,我刚才是逞什么能?心里一时的猜疑,要么憋在心里,要么留待以后慢慢解决,要么就干脆说出来,写什么词?结果弄得词不达意。
  不是我们真忘了我们今天出来的真正目的,可是,那个是不能挂在嘴上的。
  都说我像林黛玉,可这一点我跟林妹妹却是一点都不像的,见金一诺在那儿满脸都是落寞,我心里马上就不忍了。当然了,林妹妹那个时代跟我们也现在不一样。
  不过,跟林妹妹不一样的还有我的文才、心智跟人家差得也远啊,一时间我再到哪里去凑这些整齐的长短句呀?这又不是给材料作文,有了材料就可以按框架组织成文。结果是越急脑子里越空,我发赖道:“我刚才已经写了一首了,是你说不好的,现在该你来写首好的让我听听了。”
  他酷酷地摇了摇头,依然一言不发。我继续耍赖道:“我饿了,咱们回去吧?”
  这回他“嘿嘿”地笑出声来,说:“知道我的厉害了?再让你整天怀疑我。”
  见他脸色由阴转晴,我赶紧见好就收说:“要不,咱俩都不写了吧。两个学理的连大学都还没考上的学生在这儿写诗,让别人听见笑掉大牙。”
  金一诺笑着说:“便宜得你!不过,刚才我明明是让你再写一首将功补过,你却耍赖让我写。‘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耍赖也得允许我耍次赖。”
  我腹诽道:人家是女的哎,你一个大男人耍什么赖?不过,我却笑着说:“本姑娘宰相肚里能撑船,就慷慨地允许你作弊了!”
  我们俩现在到医院来做这事,虽然我们都没敢正经询问过彼此的心情,可是哪一个又能轻松了?况且很快就要高考预选了,我实在是不想过多地影响他的心情。我们今天出来是为了我能多走走,也有散心的性质,何必再多计较?作诗?哪有心情啊?明明都是在强颜欢笑。
  在我的天马又飞了一段路时,金一诺清了清嗓子,笑着说:“十二阑干七宝台,春风到处艳阳开。东风桃树西园柳,何不移来一处栽?”
  听到最后一句,我的脸一热,心神荡漾,恨不得马上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成为他的人。我以前并没有看过这首诗,这时候我还以为这是他写的。我言不由衷地说:“柳腰袅娜桃花开,今年错过移栽时。”
  金一诺笑着说:“这么说你已经同意嫁到我家里去了?”
  我心里明明是很想,可却狡辩道:“也可以是柳树移栽到桃园呀,柳树更容易移栽呢。”
  金一诺撇了撇嘴:“你就属鸭子的——煮烂心煮不烂嘴。这事没得商量,只能你去我家!”
  我转移话题说:“你刚才那首诗写的真好。水平大长呀!”
  “那可不是我写的。”金一诺急忙否认说,“那是冯梦龙写的。”
  “《三言》的作者冯梦龙?”我问道。
  “就是他。我听说他还写了一本《情史》,写的比《三言》还好,可惜没找到。有机会一定要找来看看。刚才的那首诗我也是看了别人引用介绍的才知道的。”
  听他说不是他写的,此时我的脸已经显不出异样来了,我点点头,说:“大家就是大家,连调情都是那么浪漫。”
  “怎么,感动了?他是调情。虽然诗不是我写的,可我的心却是真的。如果现在冯梦龙和我都站在你的眼前,你选谁?”金一诺酸溜溜地说。
  这次我不客气地斜了他一眼:“谁像你一样见一个爱一个。”
  金一诺连忙标榜说:“你看我除了你还爱过谁?你别侮辱我的人格啊。”
  听他连“侮辱”这个词都说出来了,我知道再说就多了。我沉默着,他越是反应得这么厉害,我心里越是各种各样的念头纷至沓来。昨天晚上他一开始的表现,郝舒梅一而再的怀疑……以及为什么郝舒梅会对我说“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臭嘴”……
  也许金一诺也不愿意再谈论这个话题,他并没有一个劲地追究我对他的“侮辱”,又重新拾起先前的话题,催着我说:“你说我说完一首诗你就能再写出一首来的,现在该你了。我倒要看看,你面对着这桃红柳绿还有本事再写出一首悲悲切切的诗来?”
  我虽然不打算再多说什么,可也没兴趣再试探他什么了。不是吗?一般情况下我试探不出来,如果多说了说不定还是像刚才一样的结果。我摇摇头说:“不写了。刚才你说的那首那么好,我写出来你还不得笑话我?”
  他“扑哧”一笑,说:“你长本事了啊,还准备跟冯梦龙比了?你怎么不跟李白、杜甫比呢?咱们不过是写着玩,就把它当成一篇记叙文、议论文来写就是了,难道你还打算指着这个来成名成家吗?”
  我心里刚才已经有了一些零散的内容,见他这样说,我笑着问:“那我写前几天见到的内容行不行?”
  “行!内容可以是以前看到的,可是也只限于这几天看到的。你可不能给我来个北风呼啸啊。”
  我低头沉思,却听他笑着说:“快点!我要开始走步了,给你十五步的时间啊。写不出来打屁股。”
  我心里紧张起来,将前几天在新闻里看到的一个画面与今日的风景一结合,顾不得推敲,赶紧念道:
  “迎春花
  乍寒乍暖时,迎春嫩且芳。经风经雨后,不复旧时妆。”
  他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你呀!你让我说什么好呢?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整天伤春悲秋的干什么?唉,其实,也怪不得你。说实话,这两天咱们两个来做这种事情,我也不能真正快乐起来。只不过……”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的肚子忽然一阵剧痛,像有人扯着我的肠子拽了一下,我不由得抱着肚子轻“啊”出声。
  金一诺慌忙止住了刚才的话头,紧张地问我:“怎么了?肚子疼吗?”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肚子又一点都不疼了。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是,刚才疼了一下,现在又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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