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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作品名称:七彩军娃      作者:南庄隐士      发布时间:2017-06-26 10:52:39      字数:7887

  树欲静而风不止。
  “抗美,抗美,不好了,你爸爸被兵工厂的造反派给打了!”大洋闯进抗美的家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什么,我爸被打了?”抗美撂下筷子,撒腿跑出家门,大洋在后边拼命地追。
  “爸爸,你怎么了?快醒醒,我是抗美。”抗美扑在地上爸爸的身上,叫个不停。
  “孩子,我……”又昏过去了。
  “你们为什么打我的父亲?”抗美怒气冲天,活像一只好斗的公鸡,时刻准备冲上去,找对手决斗。
  “他偏袒保皇派,我们不服。”厂里造反派头头阴阳怪气地指责抗美的父亲。
  “不服,可以讲理,凭什么打人?”抗美的头发竖了起来。
  “小毛孩,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
  “你是造反派,我是红小兵,同一战斗序列。还有文革小组说了,革命不分年龄大小,不分先后,你脑子进水了?”抗美指着自己的红袖标,嘴里振振有词。
  “年纪不大,嘴还挺厉害,我就打了,你看着办吧。”造反派头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我要上市革委会告你殴打军代表。”
  “有本事,你去告,谁怕谁啊。”
  抗美的怒火,终于点燃了。他猛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抓住造反派头头的手臂,狠狠地咬住不松口,疼得他直叫:“你属狗的,说咬就咬。小李子,快把他拉开,痛死我了。”
  旁边的人听到头头的喊叫,赶紧上来把抗美的嘴从他的手臂上拉开。造反头头气急败坏地喊道:“把他给我打出去!”
  “老大,消消火,别跟小孩子生气,况且,咱们先打了人家的爸爸。如果让他捅到革委会那里,咱们不一定占理。”那个叫小李子的开始劝说起来。
  “真倒霉,遇上一个不怕死的主。”造反派头头,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瘪了。带着人走了。
  这时,宝华带着哭声跑了进来:“抗美,爸爸怎么了?”
  “哭,就知道哭,快去找辆地板车,送爸爸去医院。”话音刚落,外边传过来大洋的声音:“地排车来了。”
  抗美和姐姐宝华一起把爸爸抬到地排车上,然后,撒开脚丫,飞快地向医院跑去。
  几天后,抗美从爸爸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来爸爸支左的兵工厂,按照上级要求,做“保皇派”与“造反派”的工作,争取他们双方都支持成立“革命委员会”,尽快恢复生产。经过爸爸的一番说服后,两派都赞同成立“革命委员会”,但在委员名额的分配上,“造反派”认为他们功劳大,必须有5名委员,另一派只能有3名。爸爸不同意,坚持平均分配名额,这才招来横祸。
  转眼到了金秋季节,北行来找太南:“太南哥,听太梅说,前几天,你去首都北京,见到了毛主席,他老人家身体健康吧?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太南洋洋得意,却故意卖关子。
  “太南哥,你才比我大三岁,就见到了毛主席,真让人羡慕啊。”北行在睡梦中,经常梦见自己随着红卫兵的人流,在天安门城楼下,金水桥边接受毛主席的检阅,把嗓子都喊哑了,后来干脆喊不出声来。
  “哥,你就别让北行着急啦。”
  “既然妹子求情,这个面子一定给你,话说……”太南学着说评书的口气,一字一句陈述起受到毛主席接见的经过。
  “十天前,我、宝华,还有俏春和县里的数十名红卫兵,徒步来到省会火车站,然后同那里的红卫兵汇合,向北京进发。突然,接到上级指令,为赶上毛主席等中央领导人最后一次接见,通知大家立即乘火车去北京。”太南讲到这儿稍作停顿。
  “太南哥,后来呢?”
  “别急,我先喝口水。”
  太梅倒了一杯水,递给哥哥。
  “我、宝华和俏春好容易才挤进车厢,每节车厢都站满了人,水泄不通,连个挪脚的地方也没有;还有许多同学被挤在厕所和洗手间里,一蹲就是几个小时。”
  “乖乖。”北行吐了吐舌头。
  “不到千里的路途,火车整整跑了几十个小时,大小站都停,一停就不知道什么时间再开动。不过,我们很幸运,赶上毛主席第八次接见红卫兵的最后班车。”
  “太南哥,我们红小兵能见到毛主席吗?”北行关心地问。
  “好像不行了,带队干部告诉我们,这是最后一批,以后见毛主席他老人家可就难了。”太南是这么说的,但他自己也不搞不清楚,是不是最后一批。
  “唉!这种好事,我为什么摊不上呢?”北行唉声叹气。
  “别打岔,听太南哥接着讲。”抗美推了北行一下。
  “这次接见分两批,我们是第二批,地点复兴门大街。那天,我们早早来到这里,直到下午2时30分,伟大领袖毛主席等国家领导人才乘坐敞篷车来到我们所处的路中央,顷刻,道路两侧的欢迎队伍沸腾了‘毛主席万岁,万万岁’!欢呼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我的眼镜,太不争气,见到毛主席第一眼,开始热泪盈眶,双眼被泪水涂上了一层雾,试了几下,都没掏出手绢,你挤我,我挤你,人山人海。”说到这里,泪水从太南的脸颊滴落在地上。
  “毛主席他老人家,高吗?”北行不停地追问。
  “毛主席站在红旗牌敞篷轿车上,十分高大,离地面足足有两米多。我一直是抬着脚,仰着头看的。”太南连说带比划,仿佛让受到毛主席接见的场面重现。
  “毛主席真人和画像,像不像?”这次是太梅问的。
  “像极了。”
  “毛主席,看到你了吗?”平时不太说话的北行,今天连环炮似的不停地追问。
  “看到了,还向我招手了。”太南没打梗,肯定地回答。
  “真幸福呀!”北行闭上眼睛,享受太南哥、宝华姐给他带来的无比快乐。接着又开始叹气,“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毛主席啊?”
  “北行别泄气,咱们要向草原英雄小姐妹学习,到时候也能受到毛主席接见。”太梅内心充满了期待。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大院里的广播传来振奋人心的消息:“重要广播,重要广播,下面传达毛主席最新指示:备战备荒为人民。”广播声音刚落,敲锣打鼓的庆贺宣传活动,划破了宁静的营区夜空,月亮露出微笑,星星眨着眼睛。
  太南、宝华,还有北行、抗美和太梅,以及营区里的所有孩子纷纷走出家门,太南和北行抬着写有毛主席最新指示的木板,走在队伍前头。其他孩子手举彩色三角旗,旗上写着“毛主席万岁”、“最新指示”等口号,走在大街上。
  “太南哥,今天晚上真热闹,像过年似的。”
  “可不是吗,各单位都出来了。”太南指着迎面走来的一队队来自部队、学校、工厂的游行队伍说。
  “真是山呼海啸热闹非凡,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声鼎沸呀。”
  “北行,什么时间学了这么多的成语,一日不见,刮目相看呀。”太南用那双大眼睛盯着他,把北行看得有些害臊,险着把最新指示的木板掉在地上。
  “这是哪个连队?鼓敲得真响,歌唱得真好。”北行发现人们发自内心的欢呼。
  “指挥连吧,他们的指导员,我还认识。”太南在营区认识的军人不少。
  “太南哥,你认识的人真多,好羡慕啊。”
  “不是我说大话,周边的农村,我也熟悉一些人。”
  “真的,你说他们现在是不是也出来游行了?”
  “必须的,全国都这样。”
  “太南哥懂得多,见识广。”
  “听说,农村家里用小纸喇叭,是这样吗?”
  “没错,小纸喇叭不像咱们家的收音机,有选台的开关,它只有一个像电灯似的拉绳,拉开后就一个台,由县广播站控制,定时播放。”
  “太南哥,你好厉害。”
  “别拍马屁啦,好好抬吧。”孩子们裹在游行队伍中间,仿佛沉醉在欢乐的海洋里,就像过节一样。热闹一番后,各自回到家中,连夜背诵最新指示。
  星期天天色刚亮,抗美背着小口径猎枪来找北行:“北行,咱俩去东山打野兔子吧。”
  “我的作业还没写完呢。”
  “回来再写也不迟。”抗美设法说服北行,北行想了想说:“咱们就玩一上午,中午就回来,你答应不答应。”
  “我答应。”
  两人沿着崎岖的山道,向东山走去。走着走着,北行突然喊了一声:“抗美,你看前面是什么?”
  “别吱声,我看见了。”抗美屏住呼吸,像一个进入前沿阵地的战士匍匐而行,慢慢地靠近目标,然后举枪瞄准勾动板机,子弹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向目标。不过,第一枪没打中,北行只见受惊的野兔向东山深处逃窜。
  抗美摇了摇头,说了声:“真晦气,就差那么一丁点。”说完站起身来,追赶野兔去了。大约追了五六里,抗美发现前方不远处草丛中有东西在动,他拍了拍北行肩膀,意思是说发现敌情注意隐蔽。
  “砰”……
  抗美跳了起来高喊:“我打中了,打中了。”随后冲向草丛之中,但找了半天,也没见到野兔子。北行追问道:“野兔在哪?”
  “我明明看到打中了,怎么就不见了?”抗美抓耳挠腮,四处寻找。
  “血,这里有血。”北行发现了一行血迹。
  “我说打中了吗,咱们顺着血迹去找,一定能找到它。”
  “抗美,你看,野兔从这个小洞钻进了围墙里。”
  “咱们翻墙过去,抓住它。”
  “抗美,这可是空军仓库的院墙,咱们还是算了吧。”北行有点打退堂鼓。
  “有什么可怕的。”抗美说完爬上围墙,跳了过去,北行也只好爬了过去。两人顺着血迹一路寻找,突然听到山下有人在说话:“赖三哥,你真是有福之人,想什么来什么。”
  “军子,你赶快点火,咱们今天开开洋荤。”随后,赖三几个人围着火堆旁边,把剥去皮的野兔放在火里烤。架在火堆上面的野兔被烤得发出“滋滋”的响声,肉质的香气四处飘溢,不需要再加任何作料,如此新鲜的野兔撒点盐花,更是一顿饱腹的美餐。
  “抗美,快看,他们正在烧烤你打的野兔呢。”
  抗美看到这场景,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去喊道:“你们凭什么吃我的兔子。”
  赖三抬头一看,是自己的仇家,不仅没有站起来,而是继续吃着味道鲜香的兔子腿,火光映照在他线条刚硬的面容上,透出一股杀气。
  “赖三,你没听明白吗,这是老子打的野兔。”
  “小子,说话别太张狂,这可是老子的地盘。如果不看在你给我的见面礼,我早就打你个满地找牙。军子,是不是?”
  “是!”军子和几个同伙异口同声,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尖叫。
  抗美冷厉地喝斥,然后用脚把火踩灭。
  “好小子有种,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军子吃饱了吗?”
  “吃饱了。”
  “好,灭了他。”赖三话音刚落,军子等人把抗美和北行团团围住,致使抗美和北行腹背受敌。抗美悄悄对北行说:“一会儿,我在前面杀出一条血路,你一定跟紧别掉队。”
  “放心吧!”
  抗美突然把子弹上了膛,这一招把赖三等人吓了一跳,纷纷后退。抗美见状说:“北行快跑。”两人快速跳出了包围圈,翻出院墙。
  赖三发现自己上了当,命令同伙立即追击,大约追了四五里,眼看就要追上抗美和北行,北行对抗美说:“他们人多,今天咱俩一定会吃夸的。”
  “别怕,我有妙计。”抗美口袋中掏出一个钻天猴,点燃了引线,只见它“嗖”地飞向天空,不多时,山那边出现一队人马,快速向这边靠拢。
  “抗美,真有你的。”
  “这是我跟太南哥约定的求救信号,这回派上用场了。”抗美扬起眉毛,一脸的得意相。
  赖三看到抗美的援军已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到嘴的鸭子又飞了,军子,带着自己的弟兄回去吧。”
  时间似江河流水,不知疲倦地流淌。北行、太梅和伙伴转眼间升入初中。
  “你好!刚来的吧?”
  “是呀,刚从省城转学过来。”
  “好呀,我们又多一个新伙伴,认识一下,我叫陈太梅,太行山的太,梅花的梅,你呢?”
  “我叫刘傲雪,傲岸的傲,白雪的雪。加上一起,意思是傲霜斗雪,不屈不挠。”
  “你的名字,起得真好,有意思。”
  “太梅,你让我猜一下,你为什么叫太梅。太行山上的一枝梅,象征坚韧不拔,自强不息的精神品质;还有一层意思,是太梅的谐音,你长得如同名字一样,太美了。”
  太梅听傲雪夸奖,俏丽的脸上飞起了红霞,好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样:“傲雪,你别说了,我都不好意思了。快走吧,马上开课了。”
  一回生两回熟,太梅和傲雪很快成了知音。
  “傲雪,今天你值日,别忘了打扫教室卫生。”北行对她说。
  “值班表上不是写着嘛,我看到了。”傲雪只管摆弄她的书包,爱搭不理的。
  北行拿起一把笤帚,扫起地来。
  “你看,把地上的土都扫起来了,好脏呀。”傲雪,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捂住鼻子和嘴。
  北行,没听她的,继续扫地。
  “不用你打扫,今天我值班。”
  “你是新来的,我帮你,还不行嘛。”北行,不想让她下不来台。
  “不用你帮,我自己会干。”傲雪摔脸子给他看。
  “好!钥匙在墙上。”北行强忍心中怒气,说完,“咣”的把教室门带上。
  “傲雪,真有点傲,看来她父母起对了名字。”北行走在放学的路上,自言自语,好心没得到好报。打那以后,北行很少搭理她。
  第二天,上学路上,太梅和傲雪结伴而行,天南地北地聊了一会儿。太梅问傲雪:“你对北行的印象如何?”
  “说不上来,聪明没说的,只觉得性格太直,倔强执拗,遇事不会转弯,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甚至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你说得没错,但不全面,对他不了解。”
  “那你说说看,洗耳恭听。”
  “北行,优点很多,捡主要的说,他人缘好,毅力超群,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
  “他有这么好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他这个人,像一坛封存多年的陈醋,越闻越香。”
  “看来,你对他有好感。”
  “你又下道了,拐了九十九道弯。”太梅胳肢傲雪,两人笑了一路。
  下了课,太梅和傲雪玩起了搓“旮旯哈”,俩人石头、剪刀、布后,太梅先拿起一只小沙包,抛向半空,然后用一支手去抓起石板上的四只猪关节骨头,一不小心,小沙包掉在地上。
  “你坏了,该我了。”
  傲雪重复太梅刚才的动作,稳稳地将抛在空中的小沙包接住。
  “你真行,抓了那么多。”
  这时,周围的同学,也加入了搓“旮旯哈”的行列。
  “当兵好,当兵好,当兵要穿黄棉袄;黄棉袄五个扣,当兵要吃肥猪肉;肥猪肉喷喷香,当兵要拿驳壳枪;驳壳枪五个子,出门就打小日本……”小时的童谣,成为太南嘴边的常用语。
  大院的孩子,单纯、朴实、善良、晚熟。六十年代后期,部队多数驻扎在山沟里,远离喧哗的闹市区,映入眼帘的是“团结、紧张,严肃、活泼”、“提高警惕,保卫祖国”及“我们一定要解放台湾”的政治标语;传进耳底的是“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的队列进行曲和震耳欲聋“一、二、三、四,一二三……四”的行进口号,太南和伙伴们是在军事化、政治化、正规化氛围包围中和父辈严厉管教中成长起来的。
  这一年,太南应征入伍,当了小兵。
  临行的头一天,几个要好的小伙伴东拼西凑凑了十来块钱,派人去县城商店买酒,鱼、肉罐头,油炸花生米等菜肴,准备为太南哥送行。那年代,人民币值钱,十块钱的使用价值大约相当现在的一百来元,四分钱可买一个鸡蛋,七角钱可买一斤猪肉。
  太南,在北行、抗美几个人陪伴下,顺着山路而上,在军营外那条小沙河边停了下来,小河的水,清澈得像少女的眼睛,河边新抽出嫩的柳条像少女婆裟的纤细的手,轻轻在抚摩着岸边的鹅卵石。
  “抗美,把买来的东西摆好,咱们为太南哥喝酒壮行。”北行在岸边找了个空地,用纸一铺,把包裹的酒、罐头和其它菜肴摆放在纸上。
  “打开酒吗?”小军提着酒瓶,问抗美。
  “这也问,死脑筋,不开酒,喝什么呀。”
  一股股久违了的酒和肉香味扑鼻,引得孩子们直咽口水。大家顺势围了个小圈,各自搬了块石头放在屁股底下,做好了大饱口福的准备。
  “人到齐,咱们开喝,首先敬太南哥一杯!”抗美拿起酒瓶,一扬脖下去了一两多,酒如火辣。
  “酒是好东西,粮食的精华。太南哥,你这次去新疆当兵,恐怕一两年回不来。所以,我虽然不喝酒,但今天破个例,敬你一个满怀。”小军说完,把酒也倒进胃里。
  轮到北行,他一个劲地说:“我就不喝了,我对酒精过敏。”抗美看到他这付得性,动起手来,捏着他的鼻子,拿着酒瓶就要灌他。
  一旁的太南看不下去了,出面打了个圆场:“北行!喝上一口尝尝,剩下的我替你喝。”北行接过瓶子呷了一小口,酒如同一把火辣的刀锋,划过他的喉管陡然落进他的肚内,忽又腾起来,跳舞呐喊,斑斓燃烧,脸转眼烧成一朵红艳的玫瑰。
  “太南哥,我们舍不得让你走,你走后,我们失去了主心骨。”抗美嗓子里,夹带着哭调。
  “平时,你是个爷们,今天怎么变成了娘们,哭哭啼啼。”
  “太南哥,新疆离这里远吗?”小军问。
  “挺远的,坐火车要一个多星期。”
  小军吐了吐舌头:“这么远啊,如果想找你,还真不容易呀。”
  “太南哥,你到部队,别忘了给我们写信。”北行渴望着太南哥的消息。
  “放心吧,咱们把酒都干了,没有不散的宴席,后会有期。”
  “哗哗”的河水流逝了酒和菜的味道,流传下的是发小间的永恒友情。
  夜幕降临,河边柳树上,太南和宝华悄悄地躲在树下,四只眼睛望着天空,数着小星星。
  少年男女约会,怕就怕被别人发现,成为别人的口头笑料,让人有口难辩。男女之间的事,多少从外国电影中找到点影子。人们形容当时的电影:中国是新闻简报,越南是飞机大炮,朝鲜是哭哭闹闹,阿尔巴尼亚是搂搂抱抱。
  太南对宝华说:“明天,我就走啦。”
  “我就不送你了,免得招来流言蜚语。”
  “好吧,你多保重。”
  “部队条件怎么也不如家里,新疆那里冷,注意多穿衣服。”宝华从身后拿出一双用毛线织的蓝色手套,递给太南。
  “你织的,送给我的?”太南兴奋地问。
  宝华没接话,羞涩地低下了头。
  太南,从上衣口袋抽出自己那只喜爱的钢笔,递到她的面前:“送给你,留个纪念。”
  宝华,深知这只笔是他的宝贝,爱不释手。就是这只笔,让太南练就了一手好字。她暗下决心,用它也写上一手好字。
  宝华从太南手里接过钢笔的瞬间,无意中碰到太南的手,顿感一股强大的电流,注入自己的肌体,她迅速把手撤了回来,脸上一阵发热。
  太南难为情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我也没怪你,看你胆小的像个小姑娘。”宝华“噗嗤”地笑了出来。太南,这才抬起头,见宝华一双眼睛亮亮注视着自己,他立即用开朗、顽皮的,赤裸裸的目光也盯着她,眼色全然像老朋友一般,两目对视片刻,宝华感到脸热心跳,快速躲开了他的目光。这短暂的对视,给太南和宝华的人生旅途中,留下想忘掉而去不掉的情感漩涡……
  “北行,你听说了吧,明天上午,珍宝岛的战斗英雄,到大院给战士们作珍宝岛战役报告。他叫孙什么,看我这个榆木脑袋,就在嘴边上,就是说不出来。”
  “孙玉国。”
  “还是你脑瓜好使,听一遍或看一遍就能记个八九不离十,不像我,天生的笨。”
  “别给我戴高帽了,明天咱俩一定要看看这位战斗英雄长得什么样子。”
  “好!一言为定。”
  珍宝岛战斗轰动全国,战斗事迹在全国主要城市巡回演讲。第二天上午,北行、抗美,还有太梅和刚转学过来的傲雪,早早来到大门口,等候英雄的到来,亲眼目睹战斗英雄的尊容。
  营区大门,扎起了巨大的拱形门,彩旗招展,横幅上写道:热烈欢迎战斗英雄孙玉国同志莅临指导!两侧的标语是:向英雄学习!向英雄致敬!
  “北行,你知道吧,孙玉国是从乌苏里江畔边防站来的。”抗美说。
  “不对,是从北京来的。”
  “孙玉国提得好快,现在是团长了。”
  “不对,副团长。”
  “好了,不要争吵,快看,英雄来了。”太梅打断他俩的争论,
  “在哪,看不到呀?”抗美踮了踮脚尖说。
  “人太多了,光看到一个脑袋。”
  “有了,北行,跟我来。”抗美爬上了足足有四米高的大院院墙,北行随后也跟着上去。“看到了,英雄长得不高啊,与我梦中高大帅的英雄不一样呀。”
  “你那是做梦,英雄也是人。”北行呛了抗美一口。
  “唉哟!”一声惊叫,把沉醉于喜悦中的北行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抗美,你怎么了?”没听见回声。北行转过脸一看,抗美没了……
  “抗美,抗美,你在哪?”北行的耳边除了欢迎声,没听到抗美的声音,难道他……北行没有往坏处想,以为抗美又再玩捉迷藏。
  几分钟过去,北行耳际仿佛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北行,我在这……”
  北行顺着耳声,终于在院墙外的沟底,发现了半晌才喘一口气的抗美。
  “救命呀!抗美掉到沟里了。”北行拼命地喊,然而,锣鼓声,口号声盖过了北行的求救声音。没办法,北行只好慢慢地溜下沟底,扶起抗美:“摔哪了,严重吧,我背你去医院。”
  “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抗美的呼吸慢慢地均衡起来。
  “可把我吓坏了,你怎么掉沟里了?”
  “别提了,我一激动,跳了起来,谁想院墙只有三十公分宽,两脚落地踩空了。要不是院墙有个坡度,今天小命就没了。”
  “你呀,总爱搞点险事,英雄没向马克思报到,你小小的年纪,就去找马克思了,多悬啊。”
  “千万别告诉我爸爸,如果他知道了,我没摔死,也会被他老人家打个半死。”
  “放心吧,我带你去医院。”北行搀扶着抗美一瘸一拐地向医院走去……
  抗美摔伤的第二天,太南穿着一身黄军装,胸戴大红花昂着头,登上了西去的军列。太像他爸爸当年“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样子。
  军列沿着铁路西行,不停地飞驶。
  太南能否顺利抵达部队,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且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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