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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作品名称:七彩军娃      作者:南庄隐士      发布时间:2017-06-24 12:50:30      字数:4672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放亮,北行像兔子似的一蹦一跳地来到学校大门口,这时校门还没开。他轻轻地叩了三下门,“吱呀”一声大铁门开了,露出一个面善的老人,他操着浓厚的鲁南方言:“小同学,你怎么来这么早呢?”
  “爷爷,今天轮到我打扫卫生,我想早点打扫。”北行撒了谎。值班打扫卫生是真,但早上打扫卫生是假,昨天放学时已经把教室打扫得干干净净。
  “那你进去吧!”看门的爷爷侧开身子让他进了大门。
  “爷爷,我们班的钥匙在哪?”
  “墙上第二排左边那个。”
  “谢谢爷爷!”北行很有礼貌地打了个少先队礼,然后走进自己的教室。从书包里拿出昨晚让爸爸找人用大红纸写好的“好好学习”和“天天向上”两幅标语,掏出用面粉加水和好,然后放在锅里用火加热自制的浆糊,站在讲课桌上,把“好好学习”工工整整地贴在毛主席像的左侧,“天天向上”平平齐齐地贴在右侧,为教室增添了光彩。贴好后,他锁好门,把钥匙还给看门的爷爷迅速离开了学校。
  “哪位同学贴的?”文老师站在讲台上询问起同学们,课堂鸦雀无声,大家大眼瞪着小眼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猜测。是太梅,不像?是抗美,更不是,那是谁啊?谁也说不清。
  “看来谁也不想承认了,不过事情总会水落石出。好了,今天就不调查了,下面我们学习第七课‘狐狸与乌鸦’,请同学们跟我读……”
  纸包不住火。第二天,文老师就从传达室老大爷那儿知道真相,下课后,她把北行叫到办公室问:“李北行,对联是你贴的,对吗?”
  北行并不知道此事已被老师揭穿,随口辩解:“文老师,不是我贴的。”装得还挺像。
  文老师看他那副认真劲,说:“好孩子是不撒谎的,跟老师说实话,是不是你贴的?”
  北行深知,瞒是瞒不住了,只好点头承认。文老师从办公椅上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抚摸他的小平头笑着说:“好孩子,做好事不留姓名,不图表扬很好;但你年龄还小,早上不要来得太早,免得让大人担心。”
  “老师!我记住你的话了。”
  下午放学前,文老师对全班同学说:“墙上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是北行贴的,他这种热爱班级,关心集体的精神,值得大家学习。”
  霎时,众多的目光聚焦一处,犹如用小镜子折射太阳光似的照向北行,他即刻感到像一只被烤红的螃蟹,浑身上下红彤彤的。
  听到这爆炸新闻,一向好强的太梅怔了神,瞳孔像是一下涨大了好几倍,大眼珠子“咕噜噜”转着,似有所思,心里有一百个不服气。这算什么,咱们学习上比比看。想到这,她心里有了平衡感。
  想竞争就得付诸于行动,空想主义是行不通的,也不会有任何结果。这一哲理对北行来说,小小的年纪不可能悟出其中的奥妙,但他就是凭这些举动,超出别人并能赢得同学们关注和支持的窍门。
  抗美老实没几天,又被文老师剋一顿:“吕抗美呀,你让我怎么说,刚消停几天,你又把女同学丁雪云的辫子绑在椅子上,人家一起身,险些把头发拽下来,搁在你身上不痛啊!”
  抗美知道自己又惹祸了,把头差点低到膝盖里。
  “抗美,你就长点心吧,少惹点祸。如果你再犯浑,我可去家访啦。”
  “文老师,可别,我改还不行吗。”
  文老师也是随军家属,她中等身材,30岁模样,一张和蔼可亲的面庞,总是那么慈祥。从那眼镜中透出的目光,总是那么炯炯有神,那么和善。她的语言总是那么含意深刻,那么奇妙,引人发笑。在孩子们的眼里,她心慈手软,刀子嘴豆腐心。
  下了课,憋了一肚子气的抗美,想泄泄火:“大洋,咱俩斗拐,你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上次,我就差点赢了你。”
  “为了公平起见,咱俩找个裁判。”
  “行!就找北行吧。”
  “北行,快过来。”抗美喊北行的声音如同高音喇叭一般。
  “喊我,什么事呀?”北行放弃“跳方”,跑了过来。
  “我和抗美‘斗拐’,你给我俩当裁判。”大洋抢在抗美前面告诉了北行。
  “好!预备……”同学们一哄而上,纷纷过来看热闹。
  抗美和大洋拉开一定距离,做好了“斗拐”准备。
  “开始!”
  只见抗美高速冲刺后,高高跃起将膝盖撞向大洋的胸部。大洋没敢正面迎敌,向后退了两步,避开了抗美惯用的第一招。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好漂亮的晴空霹雳!”
  “绝了,竟然破了这一招。”
  “别说话,好戏在后面。”
  第一回合,两人没分出胜负。
  抗美开始发动第二次冲锋,迅速地将膝盖连同大小腿压向大洋的整个膝上,用力挤压,大洋借势把腿一沉,虚晃一枪,险些让抗美落入圈套。
  “大洋真不赖,躲过了拉美的第二板斧‘泰山压顶’。”
  大洋开始寻找战机,变被动为主动,故意把自己的膝盖放低,诱使抗美进攻,准备挑滑车,把他挑起,掀翻在地。但抗美识破了大洋的鬼计,没有上当。
  “马上打上课铃了。”北行提醒抗美和大洋。
  抗美用眼扫了一下四周,发现大洋身后不远处有个小坑。他灵机一动,来了一个步步紧逼,大洋不知是计,选择了后退,突然,他感到自己脚扭了一下,然后,仰面摔倒在地。
  “我赢了。”抗美举起双臂。
  “抗美,耍赖,动心眼,这局不算。”人群中响起一阵阵的埋怨声。
  “铛铛”北行还没做出裁决,上课的铃响了……
  
  麦假前夕,北行从抗美那里得知,过去每逢考试,太梅总是全班第一。这次,文老师把考试成绩一公布,太梅从第一位降到第二,听到这一结果,她哭了一夜的鼻子。
  第二天早上,北行和弟弟正走在上学的路上,突然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叫住了:“你就是我妹妹常提到的李北行吧?”
  北行回过头一看,一个高出他半头的男孩子和太梅从后边赶了上来,太梅苹果蛋脸上的两眼还红红的。北行虽然没见过她的哥哥,但大名早已如雷贯耳,没有应声,只是对太南点了点头。
  太南气呼呼地说道:“你小子真行,原先她在班里考试从来都第一,这次考试没想到让你占了上风,害得她整整哭了大半夜。”
  北行看到这架式,有点心怵,连忙辩解:“每个人都想考好,我不是故意的。”
  太梅看到北行难为情的面孔,对哥哥说:“哥,瞧你,快把人家给吓着了!”
  “真像个大姑娘,我是逗你玩的,这回妹妹可有竞争对手了,来!我们认识一下,我叫陈太南,老爸早年在太行山南抗击日本鬼子,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名,太梅的哥哥,上四年级。”太南把手伸到北行的面前,做出握手的姿态。
  北行慢慢地伸过手:“我叫什么,想必你已知道,东北军营生的,落了个北行的名字,以后我就叫你太南哥。”
  “好啊!谁让我大你两岁,以后在学习上,你和我妹要相互学习,共同提高。”
  “太南哥,太梅学习很好,这次丢的两分,是她粗心了,不然也是双百。”
  太南笑了笑:“你真会说话,这位是谁?”
  “噢!这是我弟弟北营,上一年级,快叫哥!”
  “妹妹,我有事先走一步,你们一起走吧!”太南心里挂念着宝华,说完一溜烟似地飞走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北行对太梅感慨地说:“你哥哥很有主心骨,以后,我要多向你哥学习。”
  听到北行夸奖自己的哥哥,她心里好受多了,一路上有说有笑地向学校走去……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学校放了麦假。
  北行第一次参加学校组织的拾麦穗活动,眼望金黄黄的麦浪,他的鼻孔,不时飘进麦子的清香味。北大荒没有麦田,对拾麦穗,北行感到新鲜有趣,问道太梅:“太梅,拾的麦穗放哪?”
  “你先拿在手中,拿不了,送到地头,那里有农民伯伯负责捆在一起,运到场院,经过晾晒、碾压、扬场、装袋和交公粮等程序,这叫颗粒归仓。”
  “你知道的真多,向你学习。”北行谦虚地说。
  “北行,东北哪旮旯种什么庄稼?”太梅话锋一转。
  “太梅,你也学会东北话了,我姥姥家主要种高粱和地蛋。”
  “地蛋?”
  “就是土豆,东北管土豆叫地蛋。”
  “噢!我见过土豆,可高粱长什么样?”
  “长得老高了,比咱俩都高。”
  “好吃吗?”
  “没有大米、馒头好吃,高粱米饭刺嗓子。”
  两人边说边捡,不大一会功夫,捡满了书包,太梅对北行说:“我俩歇一会吧?”
  “好呀。”
  “东北好玩吗?”
  “可好玩了,冬天可以滑冰,秋天可以揽地蛋。”
  “什么是揽地蛋?说给我听听。”
  “我外婆家住东北北大荒,在她住的屋子东边有好大一片土地,每年夏天,土豆秧绿绿的长长的。秋天一到,满地的绿色土豆秧和土豆便会被辛勤的人民公社社员慢慢地背回家,黑土地又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太梅听得入神,催北行接着讲。
  “秋收季节,人民公社的叔叔婶婶把土豆挖走后,我和邻居狗蛋、牛蛋便背上小竹筐、扛上小铁锨和小镐,手拉手,一蹦一跳地跑到土豆地,这儿刨刨,那儿挖挖,寻找藏在土里的宝贝。土豆也有心眼,十分狡猾……”
  “它有人狡猾吗?”
  “它隐藏于泥土里,让人难以找到它的行踪。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土豆喜欢藏在什么地里,我略知一二。我的拿手戏是顺藤摸瓜。有一年秋天,伙伴们打起赌来,看谁揽的土豆最大。说揽就揽,伙伴们都不甘心落后,迅速占领自己的领地。我双手抡起小镐头,在空中划了一个美丽的弧线,重重地落地泥土上,溅起无数朵土花,刨着刨着,‘嘎嘣’一声,藏在深土里的一个大地蛋被拦腰截断,上半截被小镐头带出坑来,而下半截却留在坑中。地蛋遭了殃,成了‘五马分尸’。刨了一会儿,我身后留下的都是‘残疾’地蛋,缺胳臂少腿的,看上去怪可怜的。地蛋好像也在责怪我:‘你真没用,你看,我们都破相了!’望着遍体鳞伤的地蛋,我叹了一口气‘哎’,太可惜了,不然的话,这个第一就是我的啦!我拿着两截地蛋,竭力地想把它粘合在一块,可惜没成功。但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甘甜味道,却不知不觉地随风飘进我的鼻腔……”
  “真有这么好闻吗?”太梅吸了一口气,鼻腔里塞满了麦香味。
  “别打茬,我趁机憋了他俩一眼,只见狗蛋已刨出七八个完整的地蛋,额头上的水珠‘滴嗒滴嗒’摔在地上;再看牛蛋也不示弱,也擒获了五六个地蛋,脸颊上早已被小手挠得横一道,竖一条。我吐了一下舌头,‘不好啦,再不加油,今天输惨啦’。我拼命地刨啊刨啊,寻找深土中的地蛋,土块在身后翻起浪花。忽然,一个大地蛋跳入我的眼帘,我急忙丢下手中工具,双膝跪在土中,像起地雷一样,小心翼翼地用手刨着周边的泥土,越刨越深,头和上身都潜入坑中,只留小屁股露在地平线上。‘快来拽我一把!’听到喊声,他俩马上跑过来,一人拽住我一条腿,拿出吃奶劲来,好不容易把我从坑里拉了出来。就在松手的瞬间,三人突然摔了个背朝黑土面朝天,‘哈哈!’肚皮都快笑破了。‘喔,这么大个!’狗蛋惊讶地喊道,让我拿拿。‘不给。’三人扭成麻花,倒在地上滚来滚去,活像一个碾压场上的辘碌。”
  “北行,你讲的真有趣,我也想揽地蛋了。”
  “等我再回东北时带上你,好不好?”
  “好呀,不许骗人。”
  “骗你是小狗,太梅,你知道为什么要揽地蛋吗?”
  太梅摇了摇头。
  “记得,外婆第一次领着我去揽地蛋,我好奇地问道:‘外婆!家里分了那么多的地蛋,都吃不了,干嘛还来揽呢?’外婆用长满厚茧子的手抚摸着我说:‘孩子!你还小,一些事还不明白,要知道农民种粮食不容易啊,不能白白浪费,要颗粒归仓呀。’我听完后似懂非懂。后来,上学后,从课本上知道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道理。
  “是的,我也学过这一课。”
  “北行,快过来,帮我捉蚂蚱。”抗美把手合成喇叭状,打断了北行和太梅的话语。
  “我在拾麦穗,一会儿再过去。”北行依然拾着麦穗。
  “死心眼,我自己捉。”抗美自言自语,然后漫无边际地捕捉麦地里上下跳动蚂蚱。
  北行拾完麦穗后,正准备去找抗美,没想到他自己跑了过来。
  “北行,你看,这是我的胜利果实。”抗美提着用麦穗杆串起的蚂蚱,在北行面前炫耀起来。
  “好多呀!”
  “你吃过蚂蚱吗?”
  “没吃过。”
  “我烧给你吃,保证引出你肚子里的馋虫。”抗美把蚂蚱用泥巴裹好,放进火堆里进行烧烤,一股股烤焦泥土掺杂着肉的香味扑鼻而入。
  “熟了吗?”北行急切地问。
  “你尝尝这纯正的野味。”
  “真香!”北行第一次吃蚂蚱,在缺肉的年代,十分解馋。
  “不好,着火啦!”不知谁尖叫起来,那声音划破天空,燃烧的麦秆“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抗美和北行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慌忙丢下手中的美餐,用小褂和柳条拼命拍打着燃烧的火苗,火苗越窜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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