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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泪别深圳 04

作品名称:兵哥哥去南方      作者:遇上你是我的缘      发布时间:2017-06-16 11:00:14      字数:3997

  4月23日早晨,罗成离开了福永,我同他一同去了江门市棠下镇。晓得我没有退掉机,罗成一路上还在为我退机不坚决表示失望和惋惜。但一切似乎已晚,但真正等到下结论的日期是1998年的4月25号。我的心里还存在着一丝微乎其微的侥幸,但愿苍天有眼能关照一下我。大约是下午五点多钟,我们到了新会他三妹的发廊,不想给她增添了不少麻烦,晚上还去了凤飞云度假村他二姨处。
  第二天午后,我和罗成去了江门市里。单凭着我不算太坏的记忆力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三弟的住处。还是我第一次过来看见的那间大屋,还是那些熟悉的家乡亲人。他们正准备吃午饭,见是我们,忙叫坐下来吃饭。
  晚上,罗成罗二哥对三弟详细讲了我在深圳福永的情况。三弟有些不屑地说:“我还以为曾小平叫你过去是整住了的,你还装啥子神秘三?彭二娃一过来就说你们在做传销。唉,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会被曾小平骗了。要是我早晓得的话,就不会让你过去的,就在四叔们的消防队,每个月650元多实在的。你看看你,出门一个多月了,不但没有找到钱,反倒背了一屁股的账,我看你哪个时候才还得清哦?大爷啊大爷,你太善良了。”
  罗成在一旁说:“我跟马会一看时机不对,都劝邹大哥退机,他是跟曾小平说了,曾说再过几天情况就好了。他退机不坚决,又还相信了曾小平的,要是我以后回家见到大叔,我都觉得对不起他。我们两个同时出门的,我又晓得做不得传销,都不劝劝邹大哥。要是做传销真能发大财,马都确实在福永挂牌营业,我都要做。通过听了半个多月的课,我感觉自己的心也动了,出门在外,谁不想发财那就是假话。”
  我说:“究竟要干啥子到25号以后就真切明了,你们放心,我背的账会一分一分地找来还。”
  25日,我从三弟那里返回深圳福永已是下午三点多钟。正当风尘仆仆的我有些兴奋地推开租房的门,曾小平就说:“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都说等有了消息就马上通知你。”刘腾良在一旁没有了笑容,一本正经的样子。我有些急切地问曾:“马都今天挂牌了没有?”原以为她会告诉我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不想她的回答让我大失所望:“没有,还说事到如今,觉得很对不起我和高七,请求我们原谅他们。”
  顿时,我的眼前一片昏眩,差点摔倒在地,胸中即刻升腾起一团火,好像真的要把我马上给烧焦了似的。心脏周围感觉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爬行,咀嚼,以至于我一句话也没有说也不想说。真想蒙上被子大睡一觉,或者找个高处把眼睛一闭,两腿弯曲纵身一跃寻个轻松。我愤怒地瞟了她一眼,发觉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无奈。我的两只耳朵里嗡嗡乱叫,好像失去了听觉一样。我使劲咬了几下嘴唇,发觉竟还有痛感,就独自默默地来到阳台上。
  透过蓝色的玻璃窗,映入眼帘的是座座高楼和葱郁树林上方的天空,浅蓝之中被夕阳的余辉照得明亮了起来,而夕阳本身的光亮似乎黯淡了些。从天际飞过来一架银鹰,老远的就能听到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渐渐地,飞机开始下坠接着继续向南滑向了掩映在树林深处的深圳宝安黄田国际机场。忽然,又一阵轰鸣声传来,从机场起飞的飞机平行地和高楼飞行一段后逐渐向上升再向上升,很快地就看不见了。还记得我在潍坊的时候,就曾在公交车上亲眼看见飞机从跑道上起飞的情景。
  笔直宽阔的车道上车来车往,过往的行人不是很多。车道两旁的绿树,如同一把把撑开了的巨大绿伞,为休闲的人们遮阳挡雨,黄绿相间的铁栅栏就像一块块围裙围住粗壮挺拔的树腰。树荫下三三两两或一簇簇的打工族飘忽的身影,为这座特区小镇平添了几分生气和活力。小食店和排档门前的空地上,已经整齐地安放好了塑料靠椅和长方形的木桌,静静地等待着食客们的光临。在一个大排档前,围坐着三男两女正谈笑风生地说笑着,还有一个胖哥从腰间有点吃力地取下手机,掀开外壳,拔出天线,飞快地拨出了一个号码后把手机紧贴着耳朵一边不停地摇晃着身体一边打着电话。
  面对这样的景致,我神色黯然。传销的彻底失败几乎使我的思想即将崩溃。你还别说,我还真的就想跳楼算了,一走百了。在这座只属于别人的城市里,我们都只是一群群寄人篱下的匆匆过客,而这眼前所有的一切对于现在的我似乎都无所谓的了,我的视线里除了迷蒙就是恍惚,心底除了后悔还有自责与担心。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吃错了什么药,导致神经一再错乱,竟然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刘腾良和曾小平骗人的“善意的谎言”。我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居然对兴田公司的传销理念和奖金分配制度深信不疑,难道就因为以前真的穷怕了?我还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拒绝罗成和马大姐贴心的提醒,没有当成一回事,要不然,我就完全可以挽回一部分损失。再者,我自加入兴田健康产业国际机构成为一名传销商以来,都一直是瞒着伯会的,一旦她知晓以后,我又该如何交代?具体地来说,那借来的5000元钱要猴年马月才能还得清?关键的是,我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大脑中忽然涌现一连串的问题出来,把我弄得焦头烂额和无可奈何,只感觉到这头开始作痛起来了。
  和我一样,李发明也是曾小平的一名直接下线。李发明今年届满花甲,他的外表看上去使人觉得他并不苍老,至少要比实际年纪要年轻好几岁。说话的时候他总是眯起眼睛,我这才发现他隐藏在眼角里的皱纹。曾刘二人都叫他李幺叔,他们三人都同属一个村子的。他的二儿子名叫李义,远在辽宁省丹东市当志愿兵,是空军某师的一名汽车司机,结婚在了丹东,曾小平给伯会的电话号码(在坪山时使用的)0755—4603133,就是由他转交给伯会的,当时做的很神秘,生怕被我知道似的。要不是他旧事重提,我竟然差点给忘记了,这也就难怪我们刚到坪山相见时就觉得他很眼熟而一时还想不起来送纸条这件事情来了。
  李发明过来深圳坪山时没有带多少钱过来,经过曾刘二人三番五次地和他沟通,对比和带他去听课,体验产品功能,终于决定了做传销,这才给他的二儿子打电话要钱。他的二儿子一听说是做传销,就对他讲,只要是合法的就做,我全力支持。通话完毕后就很迅速地打了6000元现金过来。于是在1998年4月8日,由曾小平陪同正式入线购机。到了4月24日,李发明晓得了国家禁止传销的消息后,就立即找到曾要求退机。曾又找了支胜芳,她们就和李发明一起赶往坪山三洋湖综合大楼,他算幸运,购机才十多天,总共退了3600元钱。这还是我从江门回来后他才告诉我的。李说曾小平也说给你退,但没有退成。曾来讲的也跟他所说的一模一样。原因是我购机刚好满一个月,不在退机之列,所以就没有退成,支胜芳过来时也说得跟李发明讲的一样,我苦笑着摇摇头叹息说没退到就算了。
  1998年“五•一”劳动节那天,福永的天气很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我老早就来到了福永镇邮电局排队等候给伯会打电话。直到这时,我都还没有对她讲是做传销。只说是总公司的一个营业部搬迁至福永,她问我公司叫啥名称?我还是谎称是中外合资的建筑建材公司。又问写信怎么没有公司地址,我说这是我们的住宿地址,你写信来很容易收到。她就在电话中怀疑我在骗她做传销,但又不敢肯定。她要我说实话,我真想如实说了,但终于还是没有承认。当时的心里很慌乱,又想到“五•一”劳动节刚好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我不想因此而平添大家的伤感。所以就在电话中诉说了对她的无尽思念,伯会在电话那头说:“我还以为你忘记了今天呢。”我忙说:“肯定不会忘记的。”她又问我想不想她。我说当然想了,还有想儿子,想父母。
  那一次电话我们交谈了将近半个小时,这还是我到深圳以后打给她时间最长的一次长途电话。
  从4月18日至5月1日这短短14天,是我在泪别福永和结束传销的最后日子。那段时间,我经常是一个人在独自反思,痛苦与忏悔。为什么会是这个局面?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事到如今,怪谁似乎都没有多大的意义了。我只恨自己做事太草率和缺乏主见,还有就是曾小平应该承担百分之五十不可推卸的责任,要不是她一个电话把我骗至深圳龙岗,要不是她不为我退机,或许就不会有以后的许多不愉快了。俗话说得好;世间上就只有后悔药没得卖。早知现在又何必当初呢。你敢做却不敢当,真不是男人的所为,既然都做了,还怕啥呢。确实是应该好生想想了。在这场传销风波中,你究竟做错了什么?你又从中汲取了哪些教训,你自始至终都隐瞒了真相,为什么不敢向家里坦言相告?你为啥要对自己的老婆接二连三地隐瞒,你这样做到底对得起谁?很多小事情都是你先做了之后才后悔,为什么不先听听别人的意见,事先有个商量呢?
  正当我们一筹莫展之际,李发明这样讲:“事情不出都出来了,现在怪谁都没有用。依我看趁现在各人都还有点钱要早做打算,再拖下去后果还真的不敢去想了。在这点多呆一天就要多花一天的钱,到时候钱用完了你跟谁去借,人生地不熟的。”
  老李的一番话,情真意切,实在又合乎情理,同时也在提醒我们到了应该考虑后路的时候了。曾小平刘腾良接连点头说是。李又说:“我明天也要走了,先到东莞李三妹刘少斌们那点看哈子,然后走江门曾学芳那点耍几天就直接回老家了。”老李倒是说得挺轻松的,主要是他退到了机,仅损失了300元钱而已。要是他没有退回3600元钱,我估摸着他说话就不会这么轻松,应该跟我没啥两样吧。
  曾刘二人马上又说:“李幺叔,邹富春现在也没有退到机,又背了5000块钱的账我们都很对不起他和高七,高七还要在家带娃儿,她迟早都要晓得这件事情的,肯定会恨我们一辈子的。”老李说:“邹富春这个事情当真有点具体,确实是个问题,我看这样子,他明天就跟我一起去东莞,看看李三妹们能不能给他找个厂来做。先把自己稳定下来,再慢慢存钱来还账,这样才得行。至于高七孃晓得这件事情后能不能原谅你,关键就看你老邹的实际行动了,相信你会处理好的。”对他这个建议,曾刘和我都没有意见,也表示赞同和感谢。
  老李说:“都是家乡人,就不要客气了三。我和刘腾良又不是外人,他的事情也就是我李发明的事情,只要我办得到的,绝不推辞,一定要帮的,这点你们尽可放心好了。”
  于是在第二天,也就是1998年5月2日早上8点,我就和李发明带着行李离开了福永,坐上了从深圳开往东莞的客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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