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强力反击

　　江雨蔓走进龙腾公司所在的办公楼层，坐在综合秘书席上的付云霞问道：“小姐，请问你找谁？”
　　江雨蔓说道：“我找张助理，我们约好的。”
　　江雨蔓走到张凌云的办公室门口，看见张凌云手指夹着烟，正坐在办公桌后思考着什么。
　　张凌云看见江雨蔓的到来，没好气地说道：“江小姐，我们是有些日子没见了，所以你就给我发威胁短信，说什么有重大的事情要和我面谈，如果不见面的话，你就要直接和董事长交流了……”
　　江雨蔓微笑着在张凌云的对面坐了下来：“这哪儿是什么威胁短信……只是，不这样做的话，我今天又怎么会有机会坐到张助理的面前呢？”
　　张凌云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开始翻弄起桌上的文件，不客气地说道：“有什么话你就快说，我这儿事情还多着呢。”
　　江雨蔓说道：“是这样的，前几天我在人才市场碰见许浩文他们几个了，他们正忙着找新工作呢，所以就聊了一下……”
　　张凌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说道：“这事儿我倒是有兴趣听一听，其实我也不妨告诉你，到目前为止，除了许浩文付清了全部赔款，另外3个人都只是交了两万多一点，离总金额还差得远呢！最可气的是，这几个人后面就没动静了，难道还想赖账？我已经通知公司的律师，近几天就准备好相关诉讼材料，随时可以把他们告上法庭！”
　　江雨蔓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可他们给我说的是……不准备偿还剩余的赔款了，找工作也只是换换心情而已。”
　　张凌云一听勃然大怒：“什么？真是岂有此理！还真打算欠债不还了？看来我们催款的力度还不够大，我这个人还是太心慈手软！如果他们真打算这么拖下去，那到时候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江雨蔓说道：“我还听说……那台摄像机从头到尾好像只产生了四万八的维修费，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费用了……”
　　张凌云感觉就像是突然被人扎了一针，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抖动了一下，愣了几秒钟才缓缓地说道：“江小姐，这些日子没见面，原来你一直在跟我玩儿无间道啊？这些毫无根据的消息你是从哪儿得到的？”
　　江雨蔓微微一笑：“张助理的话怎么自相矛盾啊？如果这只是一个假消息，你又何必这么紧张，还用无间道来形容？你也知道，我们做记者的，多少是有些路子，看来我的情报所言非虚呀……”
　　张凌云冷冷地说道：“如果我记得没错，你曾经告诉过我你是学高等数学的，什么时候又在法律上自学成才，改做兼职律师了？怎么，许浩文委托你帮他们打官司？”
　　江雨蔓干脆地说道：“不是，都不是！我今天只是站在一个新闻工作者的角度，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还有，张助理是怎么想到要把那四万八的赔款变成二十五万的？”
　　张凌云一下涨红了脸，语气变得生硬无比：“还说不是来威胁我？想拿你记者的身份来压我，是吧？”
　　张凌云握紧拳头，重重地往桌面上一捶，大声地说道：“你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我自己吗？这么久以来，为了这件事情，我一直都是殚精竭虑，操够了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司的利益，从来没想过要为自己谋一分的私利！我敢赌咒发誓，我对得起这个公司！”
　　江雨蔓并没有被张凌云的气势所压倒，而是绷着脸，严肃有力地进行了回应：“张助理，站在你的立场，为了所谓的公司利益也好，为了你个人的名誉、威望也好，你可以找出一千条、一万条理由来证明你自己做得很对！　可是，站在许浩文他们的立场，这4个年轻人，这4个普通的家庭，他们没有任何一种理由，要去承担那些不应该由他们去承担的负担！”
　　江雨蔓越说越激动，把手“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大声说道：“你知不知道，在你的律师和保安部的次次紧逼之下，这几个年轻人为了挣钱还债，不惜铤而走险，现在已经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你还要对他们痛下狠手，你是不是要把他们搞到家破人亡才甘心！”
　　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充满火药味儿的对话，引得外面的付云霞不时地探头张望。
　　这时，保安部的王伦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张凌云的办公室门口，问道：“张助，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我们……”说着用眼睛瞟了一眼江雨蔓。
　　张凌云看了看王伦，手一挥，说道：“这里没你们的事儿！你们先过去！”
　　王伦看了看张凌云的脸色，只好带着人转身走开了。
　　刚走出没几步，又听见张凌云在里面大声地叫道：“把门关上！”王伦又只好悻悻地回来关上了门。
　　张凌云缓了缓语气，说道：“许浩文他们的事儿……我不清楚，我也没必要搞那么清楚！我只是叫他们还钱，又没叫他们去贩毒、抢银行，更没叫他们去杀人放火！”
　　江雨蔓不依不饶地追问道：“还有呢，你口口声声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司的利益，那我问你，你的这些计划和行动是否提前上报了公司？是否得到了公司的正式授权？你已经收到的那十几万，现在放在什么地方？这笔钱你上交财务部了吗？陈董事长知道这笔钱的去向吗？”
　　张凌云又点上了一支烟，态度再也不像之前那么强硬，而是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懒得跟你解释这么多，我好像也没有义务给你解释这些……这儿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来这儿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江雨蔓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恢复事情的本来面目，他们该赔多少就赔多少，把多余的钱都退给他们！”
　　张凌云呆了一下，一联想到自己处心积虑收上来的钱，如果一旦物归原主，董事长回来以后自己竟几乎没有任何可以用来表功的成绩和资本，不由得怒从心起，断然拒绝道：“什么？把钱退给他们？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江小姐，你不要以为你掌握了一点所谓的证据，就可以像以前一样牵着我的鼻子走！”
　　江雨蔓不紧不慢地说道：“张助理，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糊涂啊？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不但已经把他们逼上了绝路，也在把你自己推向一个很危险的境地！你欺上瞒下，对赔款人蓄意隐瞒事实真相，把四万八的赔款变成二十五万，在法律上你已经构成严重的敲诈和诈骗！”
　　张凌云冷“哼”了一声：“敲诈？诈骗？你凭什么告我？就凭你那些小道儿消息？”
　　江雨蔓“哗”地一声拉开了自己挎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张A4的复印纸，摆在张凌云的面前，说道：“张助理，你好好看看吧，你真以为我是空口无凭？你应该知道我江雨蔓的风格，是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的！”
　　张凌云拿起那张A4复印纸，放到了自己的眼前。这张纸复印得很清晰，就是那张4.8万元维修发票的内容。
　　A4复印纸遮住了张凌云的脸庞，但江雨蔓却能感觉到张凌云的手在微微地颤抖。
　　张凌云拿着那张纸看了好一会儿，才放下纸阴沉着脸说道：“江小姐，看来你知道的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很多啊……不过，你的手段好像也不比我干净！”
　　江雨蔓笑了笑说道：“我怎么能跟你比呢……但我认为，我的这些手段，就算是放在法庭上，也可以认定是合理取证！”
　　张凌云想了想，说道：“江小姐，你不是做企业的，还有些因素你可能考虑不到……这几个人从一开始的避而不见、拒不承认，到后来的真相大白、被迫还债，我们可是为此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和精力！
　　我们甚至还派人专程去北京维修和取回了摄像机，这些都完全可以折算为极高的成本，所以说……这台摄像机所产生的费用，又怎么会才止四万八呢！”
　　江雨蔓立刻回应道：“张助理，我也想提醒你，有些法律上的因素你可能也没有考虑到！从四万八到二十五万，你所采取的欺骗、威胁、恐吓和暴力，还有你所施加在他们身上的社会压力和沉重的经济负担，以及导致他们现在所面临的危险处境，这些都足以形成一笔巨额的精神损失费！”
　　张凌云斜靠在椅子上，一耸肩膀，故作轻松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坚持认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司的利益，我想……董事长也一定会理解和支持我的！”
　　江雨蔓长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神情，缓缓地说道：“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话说到这份儿上，我看有些事情也不妨一并告诉你吧……这些日子我每天都会拨打十次陈总的电话，为的就是让陈总在回国后，接到的第一个电话就是我江雨蔓打过去的，幸运的是，我终于做到了！”
　　江雨蔓看了看张凌云吃惊的表情，又接着说道：“其实陈总今天上午就回到了重庆，只是因为要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宴，才没有直接回公司来……不过，他已经答应我在今天晚上的某个时间，他会和我找一个咖啡厅，听我跟他讲一个关于摄像机的曲折故事…　张助理如果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跟我一起去面见陈总，顺便也说说你的那些故事。我倒想看看，究竟是你的故事好听，还是我的故事更精彩……”
　　此时的张凌云像个傻子一样，呆坐在椅子上，屏气凝神地听着江雨蔓的讲话。
　　江雨蔓又微笑着说道：“另外，我还让许浩文的父亲给你们公司的财务部打了个电话，假装询问赔款的事儿。结果财务部的人对此是一无所知，完全不知情，至今连一分钱都没有看到……这些可都是录了音的哟，我准备晚上一并都放给陈总听一听……”
　　张凌云面如死灰，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说道：“江雨蔓，你果然有一套……看来，这一回合我还是输给你了！”
　　江雨蔓悠悠地说道：“如果你真的认为我们之间是在比赛的话，现在就算是我2:1领先吧！难道，你还打算把这一场毫无胜算的比赛继续下去吗？”
　　张凌云无力地靠在椅子上，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雨蔓拿起挎包站了起来：“说了这么多，让我在走之前最后做个总结吧……你为了你个人在公司的名誉、声望和地位，在公司上至董事长，下至财务部都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却对外打着公司的旗号，实施了一个所谓‘敲山震虎’的催款行动，并蓄意对赔款人隐瞒实情，擅自把赔款从四万八提高到了二十五万，行动过程中还截留了全部赔款，如今已是人证、物证齐全！”
　　江雨蔓看着张凌云的脸，继续说道：“至于你对董事长所抱有的幻想，不妨这么跟你说吧……你打着公司的旗号对他人实施敲诈和诈骗，这种做法已经对企业的社会形象和社会名誉造成了严重的损害！当警方上门调查的时候，当新闻媒体争相报道的时候，你认为董事长是该对你感激涕零，还是恨之入骨呢……”
　　张凌云的心理防线已经被江雨蔓彻底地击溃，颤抖着摆了摆手，说道：“别说了……你别再说了……”
　　江雨蔓嫣然一笑，说道：“好吧，这些事情还是留到你在监狱里面去慢慢思考吧……”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
　　张凌云急忙站起了身，伸出手叫道：“江小姐，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