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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枝花(连载五)

作品名称:攀枝花      作者:啊睿      发布时间:2017-06-10 18:23:25      字数:4223

  第二章
  3
  向德和晓薇所在的研究院,与公司驻地约有3公里左右的距离。研究院由三栋五层的楼房组成,这在方圆几里都算是气派的建筑。三栋楼房成凹字型分布,其中,两栋办公,一栋为职工宿舍,楼房周围是一片农田。研究院百米开外连着一条公路,上公路不到几十米就是一座公路大桥,桥下是正在修建中的成昆铁路,过了公路大桥向左拐,就是通往公司的柏油公路。
  研究院与公司虽说是两个独立的单位,由于都是直接为攀枝花建设服务,因而业务联系紧密,此外,研究院职工与家属都在公司医院看病,孩子也在公司子弟学校上学。因而,当公司急需图纸测绘这方面的专业人员,请求研究院支援时,研究院当即答应将学建筑专业的林晓薇借调给公司。
  向德刚到室里,室主任郑智叫住他:“向德,恒工出差回来了,我带你认识认识。”
  郑主任将向德领到恒工面前,介绍道:“恒工,这是金向德,分到我们室的年轻人,也是哈工大的,专业与你相同,以后就麻烦你带他。”
  恒工握住向德的手,热情说道:“欢迎,欢迎。”
  眼前的恒工,戴着深度近视眼镜,已经谢顶,桌上堆满了书籍和图纸,尽管初次见面,向德就认定,恒工和邓启明一样,都是在学术和专业上有很深造诣的人。他这样想着,可心里却告诫说,但愿我不要像他们这样谢顶啊,想到这,他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头。
  “向德,恒工是我们院的专家,他的专业与经验不用说,跟着他可是你的福气啊。”郑主任补充介绍道。
  向德感谢道:“很荣幸,您能带我。”
  “不用客气,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同事是什么,就是相与共事,互相协助,互相配合。”恒工平和的话语,让向德感到他的谦和与儒雅。
  “向德,我有个会先走一步,有什么事不要客气,找恒工或直接找我都行。”室主任说完匆匆离去。
  一番客套后,恒工吩咐道:“小金,你暂时用老王的办公桌,我把书柜腾一格给你。”
  “哪王老师呢?”
  “他出差了,要1个月才回来。”
  说完,恒工便开始腾书柜,向德忙过去:“恒工,这些资料放哪,我来。”
  “放到我桌子下的柜子里。”
  向德麻利地将书和资料从书柜取出,又找来抹布,半蹲在地上,将恒工桌下的柜子擦得干干净净,这才将书和资料放进去,恒工见向德这样懂事、心细,虽然只是初次见面,却已经喜欢上了这位小伙子。
  向德一边收拾资料,一边诚恳地说道:“恒工,我刚从学校出来,既然跟着您,您就是我的老师,工作上需要我做什么,您只管吩咐,我现在的能力,可能还达不到您的要求,但我有热情,有精力,有毅力,能吃苦耐劳,能潜下心来学习。”
  恒工赞许道:“小伙子,不错,我喜欢你。”
  看到恒工桌上摊开的攀西矿产分布图,向德问道:“恒工,我们刚到的那天,四0公司周书记在欢迎会上说,攀枝花钒钛磁铁矿的冶炼问题,目前还是一个世界性冶炼难题?”
  恒工点点头:“嗯,的确如周书记所说。在攀西区域发现的钒钛磁铁矿,初步探明有铁矿石储量7亿吨,二氧化钛储量800万吨,五氧化二钒储量也在200万吨以上,同时,在西昌太和、米易白马、会理禄谓等地还有数十亿吨的远景储量,这是一个非常具有综合利用价值的巨大宝藏,里面的铁、钒、钛都是我们国家急需的东西。可老天却给我们开了个大玩笑,这么多宝贝放在那却拿不走,原因就在于截止目前,有关钒钛磁铁共生矿的冶炼技术还未解决。用我们目前使用的方法来冶炼,二氧化钛在高炉里不能熔化,其结果是钛粉粒和铁水粘在一起,你知道的,如果渣和铁不分,就流不出铁水来。不破这个难关,就根本谈不上钢铁厂的建设及钒钛磁铁矿资源的利用。”
  向德知道钒钛磁铁矿相关实验已经展开,问道:“那目前情况如何?”
  “要解决这个问题难度不小啊。国外100多年的经验表明:低钛型钒钛磁铁矿可以用普通高炉冶炼,而高钛型钒钛磁铁矿,用高炉冶炼的话,如果炉渣中的二氧化钛含量达16%以上,就会出现炉渣粘稠,铁渣难分,堵塞高炉,无法冶炼,因而目前还不能用高炉冶炼。我们目前要解决的关键问题,就是要在普通高炉上,用含二氧化钛高达20%以上的钒钛磁铁矿炼出铁来,有点拗口啊。为解决这个冶炼技术难题,我国曾两次把矿样运到国外做试验,但结论都是:攀枝花矿是‘死矿’,普通高炉不能冶炼。所以,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来攻克普通高炉冶炼高钛型钒钛磁铁共生矿的技术难关,将国外判定为的‘死矿’变成‘宝藏’。目前,冶金部已经抽调冶炼专家王之玺、李公达、李德芳、中国科学院化工冶金研究所所长叶渚沛、钢铁厂厂长蔡博、周传典等,开展以攻克钒钛磁铁矿冶炼关的技术试验,要求在一年内务必攻克这个难关,任务艰巨啊。现在,攀枝花建设已经全面展开,也就是说,解决钒钛磁铁矿冶炼这个难题已经没有退路。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全力参与在承德、西昌等的半工业性和工业性试验,寻找冶炼突破口。”
  听到恒工的介绍,向德心里有种按捺不住的激动,想着在学校苦思冥想地找素材、找课题,而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个有着重大使命的研究课题,研究院从那么远的地方整体搬迁过来,看来早就谋划好的,想到这,向德心里一阵窃喜,觉得自己太幸运了。他知道自己与恒工这样的专家相比,无论是资历、学识,还是经验、积淀,都差很多,必须先有针对性地补充相关知识,想到这,他问道:“恒工,室里有关这方面的资料借我看看,我先打个底,作点准备。”
  恒工从书柜和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出一些图纸和资料递给向德:“这些资料你先拿去看看,不清楚的再问我。”
  “好的,谢谢您。”向德抱着这些资料,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仔细阅读起来,重要的地方还抄写在笔记本上。
  
  吃过晚饭,向德想约晓薇散步,来到晓薇宿舍门前,本想敲门,一想是女生宿舍,于是,他转身走出楼外,来到离晓薇宿舍窗口最近的一棵树旁,悄悄学了三声鸟叫:“姑姑、姑姑、姑姑。”
  屋内的晓薇,听到鸟声,明白过来,这是以前在学校时,向德约她的联络暗号,她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宿舍,却未看到向德的身影,她小声喊道:“向德,向德。”
  向德从躲着的树后伸出脑袋,轻声回应:“在这呢。”他用手指向自己身后,晓薇会意,跟着向德,来到公司办公楼后面的山坡下。
  看着向德神神秘秘的样子,晓薇笑道:“又不是学校。”
  向德故意自嘲道:“是啊,二年多的地下工作,成习惯了。你看,这地方怎样?山上是茂密的松树林,山脚是绿草茵茵的草地,又有月光给我们做伴。”
  晓薇微笑着,是啊,现在她和向德不用像学校那会儿躲躲藏藏了,他们可以尽情、大方地享受属于他们俩的爱情时光。向德伸出弯曲的右臂,晓薇会意,伸手挽住向德的手臂。向德坚实的臂膀给了晓薇满满的依赖感,她甚至把头也靠在他的肩上,享受着与恋人在一起的幸福时光。他们就这样走着,说着,走累了,就地坐在山坡的草地上。
  暮色笼罩下来,一阵微风吹过,晓薇打了个寒颤,向德见状,脱下外衣为她披上。晓薇将身子往向德身旁靠了靠,轻声问:“你哪怎么样?”
  “工作?”
  “嗯。”
  “带我的是位很有经验的高级工程师,也是我们哈工大毕业的,叫恒子儒。下星期,我要跟他到鞍山做试验。你呢?”
  “行政科工作挺杂的,我这几天主要负责对送来的各类图纸进行分类编号,然后放样,晒图,工作量很大,杨科长说明天又有一批图纸要送过来。”
  一轮明月低低的挂在天幕,月色如银色的纱幔一般泻下来,月色衬托下的晓薇,显得更加楚楚动人,看着身旁美丽的恋人,向德楼住晓薇,情不自禁地说道:“有点表示吧?”
  晓薇明白向德的意思,却故意转了内容:“你看,这儿的月亮特别圆,特别亮,特别有意境,真是太美了。”
  向德看着晓薇,深情地说道:“这儿的月亮再美也不如你,你就是我的月亮女神。”
  
  4
  想到同车来到公司的几位同事举目无亲,星期天,赵志鹏邀请他们来家里吃饭。
  公司家属区,十几排干打垒房子沿公路两旁排列开来,赵志鹏的家就安在这样的干打垒房子里。一早,赵志鹏就忙碌起来,他还特意请了食堂的许师傅过来帮忙。
  十一点多钟,道泽、大罗和眼镜就提前到了,道泽站在门口喊道:“赵科长,我们先过来了,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欢迎,欢迎!”赵科长在厨房答应着,话音刚落,只见他挽着袖子迎出来:“今天你们有口福,掌勺的是我老乡,也是我们食堂的许师傅。老李,客人来啦。”
  从屋里走出一位笑吟吟的中年妇女,赵科长忙介绍:“沈道泽、罗和平、吴喜贵,这是我爱人,大家叫她李医生,在医院工作。”
  李医生客气道:“老赵说你们刚来,人生地不熟的,星期天,正好来家里热闹热闹。”赵科长的爱人不胖不瘦,可能是医生的缘故吧,保养的不错,尽管身上围着围裙,但合体的蓝色外衣,齐耳的短发,显得整洁、精神。赵科长的爱人原在外省一家大医院工作,今年9月调入公司。赵科长有一女一儿,长女赵静上初二,儿子赵卫,读小学三年级。
  相互招呼后,道泽问:“赵科长,我们几个干点啥?”
  赵志鹏也没推辞:“喜贵,我从食堂借了些碗筷放在桌子上,你拿去洗洗。道泽、大罗,跟我到邻居家去搬张大桌子。”
  喜贵端着盆子,到屋外的公用自来水处洗碗筷去了。几分钟后,赵志鹏和道泽他们将大圆桌和板凳搬回了家。赵科长家,是一套两居室,收拾得干干净净,里面有一间卧室,应该是赵志鹏夫妇住,外面一间成丁字型摆放了两张单人床,靠里屋一侧的墙边放有柜子和书桌,进门一侧是一张平日里吃饭的小方桌。赵科长将方桌往里屋靠了靠,空出的地方摆上了刚刚抬进来的大圆桌。
  宋师傅到了,向德和晓薇前脚到,郭培鑫夫妇也领着他们的女儿到了。
  “爸,酒买回来了。”一位约十三、四岁,扎着两条小辫的女孩提着两瓶白酒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位小男孩,不用问,看他模样就知道是赵科长的儿子。赵科长接过酒吩咐道:“快叫叔叔,阿姨。”赵静、赵卫随着父亲的介绍将叔叔阿姨叫了个遍。赵科长还特别给儿子介绍道:“赵卫,你那些宝贝有什么问题,就向宋叔叔请教,宋叔叔手可巧着呢。”
  赵卫也不客气,忙问道:“宋叔叔,能帮我做个弹弓吗?”
  “没问题。”宋师傅笑着答道。
  菜做好了,十一个大人一桌,三个孩子则围坐在一旁的方桌旁。
  赵科长端起酒杯:“来,大家举杯,为我们这些五湖四海的人相聚在这里干杯!”
  这顿饭是道泽他们来到西昌后,吃得最可口、最热闹的一顿。大罗开玩笑道:“赵科长,干脆以后我们借你这宝地,每月聚一次,你只负责提供场地,我们打平伙。”
  赵志鹏笑道:“好啊,我和李医生也喜欢热闹。我原本打算等下个星期,去钓几条鱼再请你们,这不,刚组建的采样队后天就要进攀枝花,所以才改在今天。下次再聚,就要等到明年5月以后啰。”
  道泽知道公司派了十余人的工作组,到攀枝花打前站,任务之一便是为即将进渡的100人的矿样采集队做准备,忙问道:“你们这么快就进去?”
  赵科长笑道:“都是野外作业,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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