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全新的路

　　第二天上午，许浩文用一个黑色的公文包装着钱来到了龙腾公司。
　　看到一个被公司“通缉”已久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坐在外面综合秘书台上的冯薇吓了一大跳：“你……你是来……”
　　许浩文看着冯薇，本来打算礼貌性地聊两句，却怎么也提不起聊天的兴致，索性直截了当地问道：“张凌云在公司吗……他在哪间办公室？”
　　冯薇轻声地说道：“他今天在公司，”又用手一指，“就在那间办公室……”
　　许浩文顺着冯薇手指的方向，快步走到了办公室门前，看见张凌云正坐在办公桌后看着报纸，象征性地敲了敲门便径直走了进去。
　　听到敲门声，张凌云放下报纸，抬起头时发现许浩文已经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了。
　　在几秒钟的惊诧之后，张凌云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思绪，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问道：“许浩文先生，好久不见了……今天是专程来谈判的，还是有另外的公干呐？”
　　许浩文没有回应张凌云，从公文包里取出厚厚的一叠钞票，放在张凌云的办公桌上，淡淡地说道：“这里是六万三千块钱，应该就是我要赔偿的数目，对吧？”
　　看着面前的这一叠钞票，张凌云又愣了好几秒钟。在这短短的几秒内，他想过带着许浩文去财务部交款，可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而是在办公室里喊了一嗓子：“小冯，你去财务部把点钞机拿过来，就说是我借用一下！”
　　冯薇在外面回答道：“哦，好的。”
　　见许浩文还站在办公桌前，张凌云说道：“要不……你先坐一下？”
　　许浩文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眼睛却盯着办公室的门口，完全没有和张凌云说话的意思。
　　张凌云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对许浩文说道：“你……抽烟吗？”
　　许浩文淡淡地说道：“不用了，我不抽烟！”仍然将视线放在办公室的门口。
　　张凌云略感有些尴尬，悻悻地将香烟放回了烟盒内。
　　好在没过多久，冯薇就抱着一台点钞机走了进来，放下东西后又看了看许浩文，才走出了办公室。
　　张凌云说道：“那我们………就开始点数吧。”
　　许浩文点了点头。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六万三千块钱就清点完毕，张凌云写了一张《收条》，递给了许浩文。
　　许浩文接过《收条》仔细看了看，然后放进了公文包，头也不回地向办公室的门口走去。
　　看着许浩文走出了办公室的门，张凌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许先生，你等一下！”
　　许浩文停住了脚步，张凌云走到距离许浩文背后约两米的地方，想了想说道：“其实，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觉得很遗憾……但现实当中，我们很多时候都只能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和处理问题，不是吗？但不管怎么说，我们之间的事情到今天也算是了结了……也希望你以后能走得顺利一些！”
　　许浩文没有转身，只是扭过头看了看张凌云，缓缓地说道：“也许，是这样吧……”说完便匆匆地离开了。
　　许浩文走出龙腾公司所在的写字楼，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车辆，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许浩文终于体会到了那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觉，喧闹的汽车鸣笛声在此刻听来都像是一首首动听的乐曲。他忽然想到了欧华倩、陈小华和王莉莉3个人，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还是仍然在漩涡之中挣扎？许浩文觉得自己这个四人组合中的队长，此刻无论如何也要关心一下其他3个人的状况，那怕是给予一些精神上的帮助和支持。
　　许浩文拨通了欧华倩的电话：“喂，华倩，今天晚上有空吗？如果没别的事儿，我们晚上聚一聚好吗？就晚上七点吧，在解放碑轻舟咖啡。我给小华打个电话，你给莉莉说一声吧……”
　　晚上七点钟，解放碑纽约•纽约大厦3楼的轻舟咖啡厅，4个年轻人又聚在了一起。聚会在沉闷和忧郁的气氛中进行着，谁也没心思开口多说两句话。
　　许浩文问道：“很久都没在一起了……大家现在过得怎么样？”
　　陈小华苦笑了一下，说道：“还不是那个样子，天天都被家里人骂，被他们念叨，还能好到哪儿去……”
　　欧华倩把小匙放在咖啡杯里，不停地搅弄着咖啡，眼睛无神地看着碟子里的方糖，王莉莉也低着头不说话。
　　许浩文见大家的心情都很压抑，说道：“其实回头想想，家里人骂我们也是应该的，闯了这么大的祸，哪家的父母能不着急啊……可骂归骂，关键是我们得好好和家里人沟通，商量一下解决问题的办法……”
　　王莉莉委屈地说道：“可我妈她不愿意和我沟通，更别说商量了。我一开口，她就拼命地骂我，还跳来跳去地数落我……我现在在家里就是一个没用的人，一个废物！我连说话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陈小华叹着气说道：“我还不是跟你差不多，我爸也不理我，我和他说话，他跟没听见似的，好像当我不存在……”
　　见欧华倩还在发愣，许浩文关切地问道：“华倩，你怎么了？”
　　欧华倩缓缓地抬起头，说道：“我没事儿，我只是觉得很闷，心里憋得慌。”
　　许浩文环视了一下3个人，问道：“那你们现在找到解决的办法了吗？”
　　陈小华摇着头说道：“我这人心里藏不住事儿，大家都是好朋友，我就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们家哪有这么多钱去赔给人家……咱家有一个祖传下来的青花瓷瓶，还有就是现在住的房子，就这两样值钱的东西。这几天我爸又是找人鉴定又是找人看房的，这两样东西多半有一样是留不住了……都是我这个败家子儿！我有时候都在想，我他妈怎么没去死呢！”
　　王莉莉低声说道：“我们家那房子可能也保不住了……”
　　欧华倩放下了手中的咖啡匙，问道：“浩文，你呢？你现在怎么样了？”
　　许浩文说道：“我上午去了龙腾公司，把那六万三千块钱给了他们……我这边算是了结了吧。”
　　话音刚落，陈小华就羡慕地叫了起来：“许队，还是你有办法啊！这么快就把问题解决了！”
　　许浩文苦笑着说道：“我哪有这么厉害！和你们比起来，我只不过是多上了几年班而已，哪来这么多钱赔给人家……说到底，这些钱也是通过一些特殊的方法和渠道才筹集到的。”
　　陈小华思索着说道：“特殊的方法和渠道？许队，你的意思是……我们几个可以合伙儿去抢银行，抢他个几十上百万的，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王莉莉气恼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欧华倩却在痴痴地回味许浩文刚才的话，一边搅动着咖啡匙一边自言自语道：“特殊的方法……什么才是特殊的方法？要用什么特殊的方法才能筹到钱啊……”
　　许浩文说道：“你们别想这么多了，其实这钱是我爸……”
　　刚说到这儿，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许浩文一看来电显示，是父亲打来的电话：“爸，我在外面呢，和几个朋友在一起，有什么事儿吗？”
　　许忠德在电话那头说道：“浩文，咱们这次能借到钱，全靠你谢叔叔帮了大忙！等一会儿他要来咱家做客，你无论如何得回来和谢叔叔见一面，当面向人家到个谢才行啊……”
　　许浩文说道：“爸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回来！”
　　许浩文挂掉电话，对3个人说道：“我得回去了，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记住我的话，和家里人好好谈谈，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我们改天再聚吧。”
　　许浩文走后，3个人又闷坐了一会儿。
　　欧华倩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说道：“我很闷，莉莉，你陪我去77号坐会儿，好吗？小华，你要不要一起去？”
　　王莉莉点了点头，陈小华说道：“说实话，我也闷得很……除了女厕所，我哪儿都陪你去。”

　77号酒吧位于重庆著名的中央商务娱乐区——较场口，距离解放碑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每当夜晚降临，华灯初上时，成群的帅哥美女都会涌入这个地方，恣意地挥霍、消费着各自的青春和人生。
　　因为来得还算早，欧华倩等3人进入酒吧时还能随意地挑选自己钟意的位置，在选择了一个靠墙的座位后，欧华倩马上就点了一打啤酒，然后话也不说，埋头喝起闷酒来。
　　随着午夜的临近，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多，气氛也变得越来越欢快和热烈，而3个人桌子上的空酒瓶也开始越来越多，欧华倩一个人就包办了80%的酒。
　　王莉莉忍不住抓住了欧华倩的手臂，皱着眉说道：“华倩，你叫我们来陪你解闷儿，原来就是来看你喝酒啊！你已经喝了不少了，不能再喝了……”
　　欧华倩歪着头看了王莉莉一眼，笑了笑没说话，又仰起头把酒瓶里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陈小华也觉得再这样喝下去不是个办法，飞快地把最后一瓶酒抢了过来：“我知道你心里很烦，满肚子愁肠，可再这样喝下去，只怕是愁上加愁啊！”
　　欧华倩醉醺醺地冲着陈小华媚笑了一下，说道：“是你要跟着来的，我可没拉着你喝……那边多的是美女，你怎么不过去说说话、搭个讪什么的……”
　　陈小华看了看桌上成堆的空酒瓶和醉意渐浓的欧华倩，撇了撇嘴说道：“算了吧，我还是看好你们两个大美女就行了，其他的美女暂时就顾不上了！”
　　欧华倩噗嗤笑出了声，撑着王莉莉的肩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陈小华问道：“你要去哪儿？”
　　欧华倩笑着说道：“你以为我要去哪儿？我去洗手间，你要不要也跟着来？”
　　王莉莉也站了起来，扶住欧华倩的肩，说道：“我陪你去吧。”说完搀扶着欧华倩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陈小华嘟囔着嘴轻声说道：“我早就说过了，女厕所我又不陪你去……”
　　欧华倩一路上都是东倒西歪的，像是醉得很厉害。
　　快要走到洗手间的门口时，从洗手间里面走出来一个年纪二十五左右，上身穿着一件黑色透视装，下面穿着一条黑色短裙，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
　　欧华倩忽然一个趔趄，身体向旁边一歪，重重地撞在了黑衣女子的肩膀上。
　　黑衣女子叫了起来：“哎呦！你这人怎么回事儿……”一边叫一边扭头看了欧华倩一眼。
　　欧华倩没有停下来向对方道歉，却捂着嘴冲进了洗手间。
　　王莉莉赶紧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她刚才喝多了，不是故意的……”说完也跟着冲进了洗手间。
　　欧华倩弓着腰，趴在洗手盆上哇哇地呕吐了起来，王莉莉在后面轻拍着她的背。过了好一会儿，欧华倩才停止了呕吐，手撑在洗手盆的台面上，轻轻地喘息着。
　　王莉莉关切地问道：“华倩，你感觉好些了吗？你没事儿吧？”
　　欧华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理了理头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道：“我没事儿，刚才可能喝得太多了……我们出去吧。”
　　两个人走出洗手间，王莉莉看见刚才被撞的那个黑衣女子竟然还站在原地。
　　王莉莉心想这下糟了，对方看来是不服气，想要继续理论或是准备报复，于是快步走向前去，说道：“真对不起，刚才她真的是很难受，才没注意到你……”
　　黑衣女子没有理会王莉莉，却直勾勾地盯着欧华倩，小心地问道：“你是欧—华—倩，对吗？”
　　欧华倩也看着黑衣女子的脸，反问道：“你是严—雯，没错吧？”
　　黑衣女子高兴地叫了起来：“欧华倩！真的是你！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
　　欧华倩也兴奋地叫道：“严雯！好多年没看到你了！”
　　欧华倩转身把王莉莉介绍给了严雯：“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王莉莉；莉莉，这是我的初中同学—严雯！”
　　王莉莉和严雯互相打了个招呼：
　　“你好！”
　　“你好！”
　　欧华倩笑着说道：“都别站这儿了，去我们那边坐一下……”
　　3个人来到欧华倩她们所坐的位置，欧华倩又为陈小华和严雯做了相互的引见。
　　严雯往沙发上一靠，大声说道：“老同学，这么多年没见，我还以为你出国发展去了！”
　　欧华倩笑着说道：“出什么国啊，我是遵循了我妈的心愿，去医院做了她的老本行！我妈一直给我灌输，医院的工作是稳定的，而稳定的就是最好的……你呢？这些年都在干嘛？”
　　严雯说道：“我啊……这些年做过商场营业员，自己开过小店，倒腾过服装，目前在一家酒店做公关。”
　　欧华倩上下打量了一下严雯的衣着打扮和饰品、皮包，说道：“在酒店做公关？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看得出来，你日子过得挺滋润的。你这身衣服，加上你的皮包，至少也要两万左右吧？”
　　严雯说道：“这你都看得出来？挺行啊，你的眼睛够毒的。”
　　欧华倩笑着说道：“女人的眼睛，在观察某些事情的时候是很毒的……”
　　说到这儿，欧华倩又笑着对王莉莉和陈小华说道：“要说这眼神儿，还得数她最厉害！我这个老同学在初中的时候就很出名了，上课的时候她是老师讲什么她全都不知道，但老师心里想什么，她是全都知道！我们都说她长了一双透视眼，最会察言观色了……”
　　欧华倩的话使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严雯也笑着说道：“你也知道，读书我从来都不感兴趣，我也没把心思用在那上面。要不是你这个老同学讲义气，三年都让我免费抄你的作业，我真不知道初中这三年怎么混得下去……”
　　王莉莉看着严雯的挎包，羡慕地说道：“你这款包包好漂亮啊！我们班好多女生都想买，就是……太贵了。严雯姐，我猜你现在这份工作的收入一定很高吧？”
　　严雯轻描淡写地说道：“也说不上多高，只能说马马虎虎吧，正常情况下一个月也就两、三万。”
　　陈小华憋了半天，终于被严雯的一句话吓得叫了起来：“两、三万？严小姐，你可真厉害！在我们公司，副总经理的年薪也不会超过三十万，那还得二十年的行业经验才行！看来我们这行业真不能和酒店行业相比啊……严小姐，你在酒店至少也是公关部总监吧？”
　　严雯笑了笑，说道：“我哪有这么厉害！在我们这个行业，大多数都有这个收入水平，比我有能耐的可大有人在呢……我要是公关部总监，年薪至少也有五、六十万才对！”
　　严雯从挎包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点上一支香烟，悠悠地说道：“在外面混了这么些年，我也算总结出来了，挣钱这种事儿，还真是说不清楚！你有学历、有能力，可不一定能挣到你想要的那个数儿；我以前也在像你们这种正经单位里面上过班，一个月踏踏实实地干下来也不过两、三千块钱……”
　　严雯吐出一口烟雾，轻蔑地笑了笑：“两、三千块……现在能干些什么啊！”
　　听到严雯的话，3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中，钱这个东西，正严重地压抑着他们的情绪和神经。
　　严雯用手中的打火机指着自己左前方的吧台上，一个年约二十岁，长得挺漂亮，正在低头喝酒的女孩说道：“看到那个穿黄色T恤的小妹妹了吗？上个月她来我们酒店面试了。她只有十九岁，一年前从贵州来到重庆，在哈曼皇宫从水疗部服务员干到现在的高级按摩师，每个月至少也有一、两万，可她还是想到我们酒店来做公关……”
　　王莉莉吃惊地说道：“每个月一、两万她还嫌少啊？”
　　严雯说道：“其实人家小妹妹是有苦衷的……面试的时候她都说了，她妈妈几个月前被查出患了肾衰竭，在医院排队怎么都找不到可以匹配、移植的肾！后来又找到一家黑市医院，说是从正规大医院出来的医生，可以做肾移植的手术，也有合适的肾源，费用方面却要高得多，至少也要三十万……家里等着这笔钱啊，所以小姑娘才想到我们酒店来做公关，多挣点钱给家里寄回去。”
　　王莉莉追问道：“那后来呢？”
　　严雯又吸了一口烟，说道：“其实这小妹妹论长相和身材都挺不错的，做了一年的按摩师，也知道该怎么侍候客人，可我们赵总监就是讨厌她那口贵州腔！听上去土里土气的，说是会影响我们五星级酒店的形象，死活都不肯接纳她！最后这小妹妹是哭着离开的……”
　　欧华倩远远地看着吧台上的这个女孩，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这6.3万和她比起来，竟是小巫见大巫了，不禁喃喃地说道：“她可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至少，她不是家里的拖累……”
　　严雯见不小心把话题都说开了，便也不再掩饰什么了：“说了这么多，你们也应该知道我是做什么工作的了，说白了，就是专门侍候人，哄客人开心的服务工作……说实话，我以前也挺担心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的，可慢慢地我就想开了……”
　　严雯在烟缸里掐灭了烟，坦然地说道：“……其实人这一辈子，做什么并不重要，也不用太在意所谓的理想和尊严。人生最重要的就是活得自在、随心，不要被俗事所累，既要平平安安，也要顺顺利利……看看那个贵州小女孩吧，你就什么都想通了……”
　　欧华倩苦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一瓶酒说道：“其实你说得很有道理，人这一生也真是这么回事儿，相比之下，你比我们活得更坦然，更有勇气！来，为你的坦然和勇气，我敬你一杯！”
　　严雯看了看欧华倩的脸，笑着说道：“你就别喝了！自己把自己灌成这样，一定是摊上什么事儿了！不是情变就是家变！情变嘛……看起来又不太像，那就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欧华倩叹了口气，说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就跟你直说了吧……我们三个，还有另外一个，本来有可能和一家公司签约，形成一个组合的。都怪我们自己不小心，损坏了别人一个很贵重的东西，现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六万三千块的债务，连家里人都被我们拖累了……”
　　严雯轻轻皱了皱眉：“每个人六万三……什么东西这么贵？不过其他的事儿我也不想多问，看你们的样子也肯定是认栽了，那这钱赔上了吗？”
　　王莉莉沮丧地说道：“要是赔得上，华倩也不会把自己灌成这样了。”
　　陈小华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严雯轻轻点了点头：“也是啊，哪个普通家庭能轻轻松松地拿出这么多钱来……那你们想到筹钱的办法了吗？”
　　欧华倩闭上眼睛，痛苦地摇着头。
　　严雯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之际，欧华倩忽然睁开了眼睛，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严雯，说道：“严雯，你能帮帮我吗？”
　　严雯看着手里的香烟，说道：“你说，你要我怎么帮你？”
　　欧华倩用力地握紧了手里的啤酒瓶，认真地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些酒店公关的待遇，是真的吗？”
　　严雯淡淡地笑了笑：“我还会骗你吗？”
　　欧华倩给自己鼓了鼓劲，又问道：“那……如果是一个新手去做的话，也能得到这种待遇吗？”
　　严雯说道：“华倩，其实在酒店公关这一行，没有所谓的新手和老手，况且，作为一个新手，不是更具有某种新鲜感吗？”
　　刚说到这儿，陈小华忽然站了起来，说道：“我……还有点事儿，就先回去了，你们几个继续聊，咱们改天再见。”
　　陈小华知趣地离开后，严雯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谈论酒店公关的事情了：“现在就是咱们几个女人之间的事儿了，华倩，你也知道我不是读书的料，所以我才会比你早几年融入这个社会。你跟我不同，你走的是另外一条完全不同的路，所以我不能主动把你们拉到我的世界里面来，即使拉进来了，我也怕你们会水土不服……”
　　欧华倩和王莉莉像两个小学生一样，认真地听着严雯发表着自己的见解和看法，严雯接着说道：“……但是现在你们摊上这么大的事儿，如果我没说错的话，或许……你们只有走我这条路，才有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你们的难题！
　　不过，要进入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你们必须要在思想上有一个彻底的转变才行。也许，你会对此抱憾终身，但也有可能大放光彩……”
　　严雯轻轻地拉起欧华倩的手：“……这也是个大事儿，你好好考虑一下再答复我也不迟。如果你真的决定要来，作为先行者，我一定会给你铺好前面的路，就像十年前你帮我的那样……”
　　走出77号酒吧的门，陈小华一个人孤寂地徘徊在解放碑的街头，边走边用脚踢着地上的空易拉罐。
　　作为一个在城市里出生和长大的男人，陈小华很快就明白了严雯的身份和工作性质，他也非常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些对于欧华倩和王莉莉所产生的一种影响、启示和诱惑。
　　作为同样深陷泥潭，已经成为家庭拖累和负担的同类人，陈小华非常理解欧华倩和王莉莉对此产生的想法，甚至是最后的决定。这虽然不是一条被世俗和社会准则所认同的路，但的确是一条能在最短时间内解决这个重大难题的路。
　　许浩文、欧华倩和王莉莉要么已经解决，要么已经找到可以解决问题的途径，只有自己还是两手空空，束手无策。陈小华发觉自己不但是家里的拖累，似乎也正在成为这个四人团队中的一个拖累！而要改变这种状况，就必须要下定决心，破釜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