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势阳光 第十一章

　　下午，按照正常的作息时间，上了两节课。汪奉闻听了马胜利的一节课，听了沈三丰的一节课。真如吕科长说的，这哪是讲课啊？说是胡闹，还真不过分。什么也不说了，还是从教师们自身文化水平的提高上抓起来吧！汪奉闻立马产生了个想法。文化水平高也罢低也罢，教师熟悉教材研究教材是最最重要的了。
　　五点下班，还有两个小时。汪奉闻把老师们召集在六年级的教室里。他讲到：“老师们，两个小时，一个小时时间，每位教师，研究自己所教的教材，就是课本！今天都研读算术课本！后一个小时，我给同志们补习文化知识，分两个小组。一小组先从小学五六年级开始；二小组从初中一年级开始——老师们，抓紧时间吧——”教师们开始看自己教的课本了。汪奉闻看了看，一个个的还算是认真的。趁这空，汪奉闻自己仔细地看上了高中二年级数学上册……一个小时，一会就过去了。汪奉闻跟老师们讲：“同志们，咱们这样吧，我先给姜春梅、秦玉敏、向春凤、邢丽娟四位老师补习小学五年级算数常识——沈老师马老师你们二位老师也先跟着听听。后半个小时我给你们讲初一的数学。她们几位老师也跟着听听。咱们天天坚持，请你们相信，一定会有收获的！”汪奉闻开始给姜春梅、秦玉敏、向春凤、邢丽娟补习五年级的算术课。这个汪奉闻，手里没有任何学习资料，没有任何参考书课本。他全凭着他的记忆，深入浅出的给几位老师讲解着小学五年级的算术课……半个小时里，他举例应用，解析演算，把个特难明白的“追击问题”“株距行距问题”给眼前的几位老师讲的明明白白……尽管姜春梅、秦玉敏、向春凤、邢丽娟本身都还存在着文化水平的差异。可在汪奉闻的课堂上，她们站在了同一起跑线，她们都会了，全明白了。“汪奉闻，天才啊——”几个中青年女教师赞叹不已了。“我们的命真好啊！我们怎么遇上了这样的老师啊！上天派下来帮助我们的吧……”马胜利、沈三丰几乎是惊呆了，什么时候听过这样的讲课啊？条理如此清晰，逻辑这么严密，举例如此恰当，演算如此快捷，语言这般动听，教态这样自然。不看任何资料，知识全在肚里。真真的遇见有真章程大学问的天才了……
　　汪奉闻开始给马胜利、沈三丰讲初一数学了，“一元一次方程”。联系着小学五六年级的算术课知识，讲的是头头是道。“原来这就叫代数啊——”明白了，仅仅半个小时，马胜利沈三丰全都懂了。“留两道作业题——姜老师、秦老师、向老师、邢老师，你们也可以做做——”看得出，老师们的学习积极性一下子被汪奉闻给调动起来了。一个个情绪高涨，恨不能一下子就把五六年级的知识初中三年级的知识全部学完全部学会。
　　“咱们还是得按部就班，一步一步的往前迈进。一口不能吃成个胖子。循序渐进，融会贯通。好了，今天咱么的课就上到这里了。”
　　当天的晚饭，汪奉闻没去食堂。他真的去了马胜利的家。RR连小学的老师都是当地户。眼下，就汪奉闻是个城市里的知识青年，这知识青年的称号，是上面人和当地人称呼的，刚到学校，这里的老师们就都夸赞他是大城市里来的知识青年。汪奉闻说：“我是个学生青年！我没什么知识！我还要继续学习！充其量，我只能算一个学生青年。”马胜利这个同志很会来事，当然也很会说话。RR连小学校里，最有人缘的就属马胜利和郁金贵了。原来的校长郁金贵的人缘，完全靠的是对老师不管理，谁爱咋咋地，再就是经常不断的给老师们送鱼了。马胜利的人缘好，依靠的是会说话，会看事。再就是会请客了。瞧瞧吧，汪奉闻刚到任第一天，他就把这个新任的年轻校长和全校的老师们请到了家里。姜春梅、秦玉敏、沈三丰、向春凤、邢丽娟都到了马胜利的家。
　　马胜利的家住的依然是合盛村时候家里的老房子。坯墙草顶，冬暖夏凉。三间房子，他的父亲母亲住东屋，他和妻子住西屋。妻子凌元华很会操持家务，把个屋里屋外收拾得干干净净，室内屋外的东西也都摆放的井井有条的。他们小两口有两个孩子了。大孩子是个女的，叫马玲，九岁了，在小学校读二年级；八岁上的学。二的是个小子，叫马超，六岁了，在家里玩耍着呢。马胜利的爸爸马玉德，五十六岁，身体挺好的，在连队家属排里劳动，不是正式职工，属于临时工。妈妈敬佳琴，五十一岁，也在家属排里干农活。凌元华是连队里的正式职工，在农工二排六班干活。很积极向上，很热爱集体，性格也活泼，胸怀也挺大度。今天郁金贵在塔河里打了足有二十几斤鱼。那会儿，私自打鱼卖鱼的还是大有人在的。鱼，都卖的很贱，塔河里的鱼大都是鲶鱼、鲫鱼，一斤也就五分钱。郁金贵这一篓鱼，顶天了，也就卖上个一块五角钱。
　　中午的时候，马胜利就把郁金贵那篓鱼搬回到了自己的家。凌元华和婆婆敬佳琴在午休的时候，把这些鱼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了。汪奉闻跟马胜利说：“这一篓鱼，一顿哪能吃了啊？给大家分分，也不是什么坏事。这一元五角钱，我出了。烦劳沈老师把这一块五角钱送给郁老师。顺便也把郁老师请来。一块沟通沟通说说心里话，都是缘分嘛。人啊，都不易，各有各的特长，各有各的活法，只要是走对路子，就能有收获，就能活得自在。依我看，咱们的阚老师对打鱼摸虾那是很在行的。我敢说，郁金贵同志在打鱼摸虾这方面，就是咱们加到一起，也绝对赶不上他的。这也是特长啊——”沈三丰很乐意的接过了汪奉闻手里的一元五角钱：“我这就去。郁校长能来最好。要是不来呢？”汪奉闻说：“不来就没办法了。等回头抽时间，去看看他。”沈三丰走出了马胜利的家。
　　马胜利的父母妻子包括两个孩子，都非常高兴。家里来了个大城市的客人。全家人感到很荣光。凌元华和婆婆敬佳琴忙活着饭菜。六点半，马胜利家的晚饭做好了。两张大圆桌，都摆放在了马胜利住的西屋。马胜利马玉德、敬佳琴陪着汪奉闻在一桌。姜春梅、秦玉敏、向春凤、邢丽娟凌元华坐一桌。沈三丰还没回来。马胜利说：“咱们不等了。开始吧！我说几句了。今天是咱们RR连小学校大喜的日子。咱们学校来了新校长。没别的什么意思，新校长汪奉闻同志是真要抓好咱们连队小学教育的。同志们，汪奉闻校长，到底怎么样？不说别的，就说他给咱们讲的那一个小时课！一个大脑一张嘴，一双手！咱们谁遇见过这样的老师啊？我敢对老天爷说！咱们太幸运了！汪校长的工作，我们坚决支持。举双手拥护！为表示欢迎汪校长的上任，同志们都举起酒杯——”还真有那么点意思，齐刷刷地，老师们，连同马家的老老少少，都站起来了。马胜利说：“干杯！”
　　那时候，马家招待客人的酒杯，谈不上是杯，而是酒盅，容量小的很，斟的满满的，也就三钱酒。当地人管这叫耳朵眼酒盅。三钱一盅酒，人人都喝了。马胜利说：“大家吃菜！都是家常菜！大口吃菜啊——”酒过三盅，菜吃五口。汪奉闻站了起来：“马伯父伯母，各位老师！能和同志们一块共事，这是缘分！真的是缘分！首先，感谢马老师一家人的热情款待。感谢各位老师的热情招待。同志们想借此机会跟我沟通沟通，正好，我也是这个意思，跟同志们沟通沟通。今天，咱们就算是一次全体教师会议吧。马伯父伯母还有大嫂凌元华同志，还有马玲马超，都是会议列席者。大道理，不必多说，在座的谁都懂得。上级领导给了我一副重担，我得用力的挑起来啊。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光靠我的力量是不够的。大家都来一块儿抓教育，把咱们连的小学校办好！抓教育教学质量！这是我们工作努力的方向！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咱也不提那几把火了。咱们就是要规定上几条。老话都讲，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第一条，进教室课堂，不准迟到一秒钟！要提前五分钟到教室门口！同志们，这一条能做到吧？”老师们像小学生在课堂上回答老师提出的问题一样，声音格外响亮：“能！”汪奉闻讲第二条：“上课给学生讲知识，传道授业解惑！不能再哄孩子们玩耍了！这一条能做到吗？”教师们喊道：“能！”刚落下声音，邢丽娟问道：“能归能！可什么叫传道授业解惑啊？我们不明白！”汪奉闻回答道：“这话原本是韩愈《师说》里的一句话，意思是说，咱们当老师的任务有三条，一是要给学生讲做人的基本道理，怎样做个好人；二是要传播知识，给学生讲课本知识；三是要给学生解答学生提出的各类问题。明白了吗？”姜春梅说：“明白了点儿，韩愈是谁啊，是革命英雄吗？是咱们兵团的吗？”汪奉闻没笑：“韩愈是古人，是唐代的一位大文学家大教育家。”姜春梅脸有些红：“嗨！我们太孤陋寡闻啊！”
　　汪奉闻不再接姜春梅的话题。他说：“把中途辍学的孩子都找回来！这一条怎么样？”“这个——我尽量——”只有马胜利一个人这么说了一句。汪奉闻讲道：“看来这一条是难为同志们了！不要紧。这个工作，我和同志们一块来做。我和老师们一道家访，我有信心，把辍学的孩子都吸引进咱们的教室！还有最后一条，就是咱们要坚持天天学习文化课。同志们都知道了，团里马上就要对现有教师进行文化知识考核，实际就是要对咱们进行考试。考试的具体内容范围，教育科很快就会发下通知来的。有备无患。同志们，从我这里，我不想让咱们的老师被淘汰，我保证，咱们RR连小学校的教师，考试成绩，一定要获全团第一名！科长讲，有大批大批城市知识青年要来了，说是咱们不行的话，就要用知识青年来替代咱们了！我保证，咱们学校，不会有一个老师被替代的！前提是，大家要听我的，要不间断坚持文化课的补习，坚持业务水平逐步提高！大家只要做到了这两点，那就不会被淘汰的了……”
　　七点了，沈三丰回来了。嗨！郁金贵来了！汪奉闻起身，和郁金贵握手：“郁老师！来！咱们一起喝杯酒！”汪奉闻端起一盅酒，恭敬地递给郁金贵。郁金贵接过酒盅，一饮而尽。郁金贵说话了。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多啊！老师们说，把六年来郁金贵在小学校里说的话加起来，也没有这一次说得多。
　　“……我对不起RR连的父老乡亲！我当了六年的小学校校长，我一天课，不！是一节课我也没上过！我也根本不会上课啊！我白拿了六年的工资。我除了打渔摸虾，还是个打鱼摸虾！别的我也不会啊！一开始，我听说，我被拿下来了，我还觉得很委屈。我就骑车跑到团部找到了我的舅舅贲才元。他是副团长，谁都知道。他把我狠狠的撸了一顿！回到家里，我老婆也狠狠的把我数落一顿！说破坏咱连队的小学教育，那是冤枉我了！我打心里不想破坏教育事业。可我老婆说我占着个茅坑不拉屎，实际比故意破坏教育罪过还要大。这话说的在理儿！这下好了，团里来了重视教育狠抓教育的领导，咱连来了个很抓教育能抓教育会抓教育的汪校长！好好！我说的可是真心话，我只喝了一盅酒，我还没醉！人啊，这一生一辈子，到底干什么，到底能干什么，那都是老天的造化。就说我吧，压根儿就没念几天书，打小光腚的时候就在河水里扑腾打鱼摸虾。你们说说，像我这样的，他就应该是打鱼摸虾的料，怎么可以混进教师队伍里，还要当个校长啊？按理，这是天理不容的事啊！我舅舅的一顿教育，我老婆的一顿说落，汪奉闻的实际作为，终于让我明白了。我要走了——”姜春梅问道：“你往哪儿走啊？”“我回河北老家，回白洋淀，回白洋淀打鱼摸虾去，回白洋淀养鹅养鸭去，那才是我的本行！”姜春梅说：“老郁啊，你早该走了！你毁了咱们RR连小学，你毁了我们六年了——这六年，咱们小学成了什么样子啊——”姜春梅放声的痛哭起来……郁金贵给大伙鞠躬赔罪：“我有罪！我有罪——我给RR连的父老乡亲们赔罪了……”
　　送走了郁金贵。老师们反思着，郁金贵这样的人能当校长，这到底是谁的错啊？这到底是谁的罪过啊？汪奉闻也想着这个问题。我们祖国的乡村小学，我们生产建设兵团生产连队里的小学，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像郁金贵这样的校长啊！教育！教育！不重视教育就是对人民的犯罪！误人子弟就是最大的缺德！汪奉闻清楚，像自己的叔叔汪焘能在这样的形势下，高瞻远瞩的在S团倡导大兴教育之风大办教育之壮举，如此重视连队基层小学的教育，这是要担很大风险的！叔叔的眼光如此超前，叔叔真不是一般的团领导！
　　住店交店钱，吃饭付饭钱。天经地义！汪奉闻除了给了郁金贵一元五角钱鱼钱之外，临出马胜利老师的家门，他又掏出十元钱：“说好了！这顿饭，是我请的！不要推让了！”马胜利，马胜利的一家人，还有所有在场的老师们，都打心眼里佩服这位年轻的小学校校长。他们心里有数了，RR连小学校的教育事业就要腾飞了……
　　晚上，汪奉闻喝了三盅酒，不到一两北大荒白酒。不到八点，他找到阚连东林光荣，把今天一天的工作向他们做了全面汇报，并把自己的计划也都讲给了他们。阚指导员说：“好！你的做法，你的计划！连队党支部绝对支持！毫不含糊！你给老师们补习文化课补习业务知识，难能可贵难能可贵啊！一切就照你的计划行事！有什么困难，就找我们！”林光荣说：“那个打鱼摸虾的校长要回河北老家打鱼摸虾去了，那是他的老本行。汪奉闻同志，我们相信你，咱连队小学，有你这样的校长，教育教学的质量一定会稳步上升的！你那个不让一个孩子辍学的想法太好了。你说得对，我们大力支持，我们帮你大力鼓动宣传，动员所有辍学的儿童返回学校继续读书……”
　　夜深了，煤油灯下，汪奉闻又给家里写信了。妹妹已经写信告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汪焘叔叔在兵团工作了。他也要跟家里人说说，特别要说说叔叔在S团重视教育的大事。说说自己已经走上了教育工作岗位……
　　信写完了。他依旧沉浸在小学校的工作里。“动员辍学孩子回学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容易，就更要做好——”汪奉闻下定决心，一个也不能落掉，应该上学读书的，全都要给动员回来……
　　公元一九六八年四月三十日，星期二。RR连的老师们不再进课堂哄着孩子们玩了，他们教课了，开始教孩子们知识了。“校长不上课，只管打铃，控制个上下课时间就行了。”这规矩不好。汪奉闻问马胜利，“马老师，要不咱们这样吧，咱们改改制度。你看看你是擅长于高年级的语文啊？还是数学？你乐意教哪门？”马胜利说：“我愿意教高年级的数学。”“那好吧！咱们这样。马老师，这个小学校里当老师啊，拳打脚踢还真得一个人都包了。可我眼下没课教啊。我把你的语文拿过来，沈老师的语文我也拿过来，沈老师也愿意教数学。我就教五年级六年级的语文。就这么定了。补习文化课，你们可都得补习啊！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就这样，汪奉闻给五年级六年级上起了语文课。
　　当务之急，是动员辍学孩子回学校。说做就做。汪奉闻跟教师们做了极为详细的了解。知道了，辍学的孩子都是道北原合盛村的。一共有二十三名。六年级有五名；五年级有七名，四年级的有五名；三年级的有四名；二年级有两名。一年级没有，可有一个问题，道北原合盛村的孩子，八岁九岁甚至于十岁的儿童都还没报名上一年级。这不是辍学的问题了，是从根上就不打算上学了。这个问题留着日后再解决，当下就是把这二十三名辍学的学生，招回课堂！名单住址家庭大致状况，汪奉闻都了解了。他把五六年级的语文课上完之后，九点十分，他就开始走访道北原合盛村的学生家长。这个工作，汪奉闻知道，必须在晚上到学生家里去，因为平日里学生家长们都得上班，都不在家。中午吧，时间又太短。有的辍学学生白天家里有人，可只是孩子们的爷爷奶奶姥爷姥姥。都是些个说了不算的主儿。
　　汪奉闻这会儿要去求见的两个学生家长，陆书贵、高天海，两个人的家庭，都是比较特殊的家庭。辍学的学生李英杰，其继父是陆书贵。李英杰是小学六年级的，女生，刚退学不久。就是这个学期刚开学三天，才退的学。具体的情况是，李英杰和她的妈妈郭惠宇，都是去年年底才到这个连队的。郭惠宇是个刚失去丈夫一年多的寡妇。经人介绍，与RR连的老职工陆书贵重新结成了家庭。陆书贵四十九岁，前年八月老婆陈桂芝病死了，留下了三个孩子。郭惠宇带来了三个孩子，李英杰是老大，是大女儿，还有两个小女儿，李英莲、李英瑞。李英莲九岁，李英瑞六岁。李英杰十四岁。陆书贵的三个孩子都是小子，大儿子陆河十九岁，没念过书，早就在连里当上了农工；二儿子陆江十七岁，也在连里当农工；三儿子陆海十六岁，在家属排里当临时工。郭惠宇带着三个女儿嫁到了陆书贵家。陆书贵说什么也不准郭惠宇的三个女儿上学。为什么？两个字：没用！这是一家。五年级的辍学学生高素枝，是个女孩，十四岁。父亲高天海，四十七岁，脑子略有智障，母亲董淑英，四十五岁，右腿有残疾，是个踮脚。高素枝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有两个妹妹。智障的高天海说什么也不让高素枝上学了。硬逼着她退学到家属排当临时工干农活儿，说是摔打摔打早点成人，给她大哥哥高素民换个媳妇。在所有的辍学孩子的理由中，就属这两家特殊了。别的都是因为家长对学校要求比较正常，只是因为上课老师不教东西，还不如在家里玩呢。这问题好解决，只要保证让学生学到东西，人家那些觉悟高的家长就会乖乖地把孩子送回到学校的。只有这两家，很不一般。汪奉闻决定和这两家家长好好谈谈，好让李英杰、高素枝回到教室继续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