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在老部队

争华在等待琼丽来救他，可以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始终没有琼丽来救他的音讯，他十分着急。
他仍然被捆绑在金属床上，每天都有一个外星怪物来给他一管饮料饮用，这一天，他就感觉精力充沛了，不过他也会马上沉沉入睡，接着他的梦境，回忆过往的的生活。他不知道的是，他所有的梦境已经被基地的一种能记录和还原梦境情景的仪器录制下来了。
他喝过外星怪物给他饮料后，便又沉沉入睡，进入梦境啦。
这一次，他的梦境回到了他大学毕业回家探亲路过老部队，上凤凰山给琼丽烧纸、念出版的小说，跟战友朱贵有见面的情景：
他和贵友回忆完了在干部灶当炊事员的那些事情以后，争华看了下手表，已经上午八点半了，今天是礼拜天，他估计俞股长已经起床，于是他去了趟俞股长家。
俞股长已经升任场站政治处主任啦。
他问争华：“听说你分到了南海舰队，在一个小岛上工作？”
“是啊，我主要负责维护岛上的通信和雷达设施。”争华说。
“这样你离家就更远啦。”
“是啊，这次回家探家，路过这里，我就顺便来老部队看看。”
“你什么时候来的，在哪住着？”俞主任关切地问。
“我昨天下午来的，现住在小朱的宿舍里，昨晚想过来玩，坐车累了，早睡了。”
“中午在我这吃饭，把小朱也叫过来。”俞主任笑着说。
然后他给军人服务社打了个电话，让妻子姜玲买点肉和青菜回来，说争华来了。
姜玲请了个假，早早买了肉和菜回家做饭。
中午，俞主任和自己的两个兵争华和朱贵友吃了顿饭。
小朱和俞主任喝了两瓶五粮液。争华只喝了一瓶青岛啤酒。
午饭后，争华又来到琼丽家，茹老师退休了，头发已经花白了。
“茹老师，我来看您啦。”一进家门，争华就亲切、激动地说。
“你大学毕业分到哪里工作啦争华？”茹老师问他。
“茹老师，我分到南海舰队的一个小岛上工作啦。”争华说。
他从挎包里拿出两本书来递给茹老师说：“茹老师，琼丽的小说《青春的季节》我已经帮助她出版了。”
“太感谢你了争华，我知道你为帮她出版这本书费了很多周折。”茹老师感激地说。
“我利用暑假和寒假连着跑了十几家出版社，他们都不愿出版，怕担风险。最后这家出版社的主编看完书稿后，给我打电话，让我去谈谈。于是，我就去了。我跟他谈了琼丽和琼丽对这部小说倾注的热情，以及琼丽的病和她的不幸去世。最后主编跟我签了出版合同。”
争华把一万元的稿费留给了茹老师。
茹老师不要：“你留着用吧争华，你为给她出版这本书没有花钱，你留着这笔稿费也算是对你的一点补偿。”
“茹老师，你一定收下这笔稿费，我知道，琼丽在北京治病花了不少钱，你现在的生活也不宽裕。”争华说，把一万元稿费给茹老师放进了抽屉里。
茹老师说：“争华，你说怪不怪，我经常梦见琼丽，很多时候，我梦见她跟活着的时候一样，从外面进来就喊我妈妈。我就感觉她像没有死一样。可是梦醒了，我又一阵心酸。”
看见茹老师的眼睛里涌满了泪水，争华说：“茹老师，我也经常梦见琼丽，每次做梦梦见她，他都告诉我，争华哥哥，我的病好了，或者是告诉我，争华哥哥，我没有病，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
“有的时候，我梦见她就趴在我家的后窗户上，往屋里看，也不进来，也不说话。当出门喊她喊她的时候，她就往大院的凤凰山跑去。”茹老师说。
“我还经常做这样的一种梦，就是我在梦里感觉到，琼丽并没死，而是到了另一个星球上，他在那里生活、居住。他每次来都是坐着飞船来的。”争华说。
“我也做过这样的梦。”茹老师点点头说：“我在梦里的感觉，就好像她坐的飞船就在凤凰山山顶的那片柏树林里降落，然后，琼丽就从飞船上下来。”
争华说：“这也许是我们太想念的缘故，潜意识里并没有感觉他已经死了，她仍然还活着，只不过和我们不在一个空间罢了。”
“人死不能复生啊。”茹老师叹了口气说：“假如真有另一个空间的话，我希望我的女儿在那里幸福，没有疾病地生活着。”
争华点点头：“但愿是这样。”
“争华，我还经常梦见你方叔叔他们。”茹老师说：“我已经有好几次梦见你方叔叔他们在海边啦。你方叔叔坐在沙滩上喝咖啡，他们开的那架轰六飞机就停在海边的沙滩上。我问他怎么在这里？他好像跟我说，他们并没有牺牲。当时我就很高兴，结果梦醒了以后，又感觉很凄凉，这毕竟是一个梦啊！”
“琼丽也跟我说过她也经常梦见方叔叔，也是方叔叔坐在沙滩上喝咖啡，那架飞机停在海边的沙滩上。”争华说。
“这可能是我们太想你方叔叔的缘故吧。”茹老师说。
“是啊茹老师。”争华点点头。
争华临出门的时候，茹老师把稿费从抽屉里拿出来：“争华，这稿费还是你留着吧。”
争华说：“书是琼丽写的，我只是帮助她出版了，稿费你应该留下。”
茹老师含泪送他出门。
争华在高叔叔家吃了晚饭后说要走，高叔叔派吉普车送他到火车站，高夏跟车去送他。
她刚从军医大毕业，在家等待分配通知。
在大学她给争华去信表露了对争华的爱慕，争华回信委婉地回绝了她。
可高夏不死心。
争华把小朱转志愿兵的事跟高叔叔讲了，高叔叔问了小朱的情况后说，到时候他过问一下，只要符合转志愿兵的条件，就问题不大。
争华去了趟凤凰山，给琼丽烧了些纸钱。
在月台上，高夏对争华讲：“我想到你们海岛上去，你欢迎吗？”
“当然欢迎。可是你爸妈希望把你分到青岛去。”
“我不想去青岛。”
“我们海岛很苦，条件赶不上青岛，你还是去青岛比较好。”
“有你在身边，再大的苦我也不怕。”高夏深情地望着他说：“你虽然不接受我的感情，但我不甘心，我今生注定要跟你啦，你到哪我跟到哪……”她激动地说着，眼泪扑簌簌地落着……
争华手足无措：“高夏，你冷静些，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可是你也知道我和艳红……”
“什么艳红不艳红的，我知道你并不爱她，你真心爱的是琼丽，可是琼丽已经死了……”
高夏掩面抽泣起来。
“我们还年轻，应该多把精力用在国防现代化建设上，儿女情长的事以后再说……”
“请原谅我的脆弱……”高夏试去了脸上的泪，抬起头来望着争华：“好好保重自己……”
火车进站了，争华伸手要和她握手，高夏一撅嘴，把手藏到背后。
争华尴尬地笑笑，冲她挥挥手上了车，高夏的泪又涌了出来……
上火车后，争华就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柏树林黑黝黝的，争华守在燃烧的火堆旁，看一页页书纸焚烧……
《梁祝》的旋律还在柏树林里回荡着……
争华泪眼模糊地望着闪跳的火苗和袅袅升腾的灰烟，那窜跳的大火苗把裙子鼓胀了起来，白裙子蓦然变成了鲜红的颜色，而且裙子在火苗中耀耀生辉……
争华擦干泪眼后看清，原来是琼丽穿着红裙子站在他身边，他惊喜道：“琼丽，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等你半天啦。”
琼丽只对着他笑，不答话。
“你不认识我了，琼丽？我是争华呀，我是休探亲假顺便来看你的。你的小说《青春的季节》出版了……”
琼丽脸上的笑容消失啦，她摇摇头，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来，仿佛在说，我不认识你呀。
“琼丽，你好好看看，我是争华呀。”他走近她：“我想了你五年啦，终于把你想来了……”
琼丽还是摇头，然后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扭头跑开了。
争华马上去追她，结果碰在了一棵柏树上，碰的他满眼冒金花。
他看见不远处有个又个人坐在石头上，跟前闪着红光，他想起来了，是小朱坐在那里抽烟等他。
他大声喊道：“贵友，你过来，帮我找找琼丽，她不认识我啦，你告诉她我就是争华呀。”
小朱好象没听到他的话似的，没动地方，仍坐在那里抽烟。争华就走过去，原来不是小朱是琼丽，她拿着根燃烧着的蜡烛坐在石头上。
“是你呀，琼丽。”争华转忧为喜地说：“我以为找不到你了呢。”
琼丽不语，争华定睛看时，坐在那里的还是小朱不是琼丽，那亮点是小朱手里的香烟而不是蜡烛。
“走吧，争华，天黑啦。”小朱站起身来说。
“我不走，我要找琼丽，她刚才来过这里。”
“那只是你的幻觉，她已经在五年前去世啦。”
“刚才我真看到她啦，她穿着我给她买的那件百褶裙。”
“走吧，争华，咱们下山……”争华和小朱走下凤凰山来。
在茹老师家里，争华看见琼丽的房间里亮着灯，她扒在写字台前写东西，他心里一阵惊喜：“茹老师，琼丽刚才上凤凰山了吧。”
“琼丽不是已经死了嘛。”茹老师说。
“你看，她不是在屋里写东西嘛。”争华指指扒在写字台上写字的琼丽说。
茹老师笑啦：“这是她妹妹琼莉，姐妹俩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外人很难分出来。”
“我没听说琼丽有个妹妹啊，怎么又冒出个妹妹来了呢？”
“琼莉一直跟她姥姥住在乡下。琼丽死了以后，我把她从乡下接了来。”
争华不相信地走进小屋：“你是琼丽不是琼莉吧。”
“我是琼莉不是琼丽。我知道你想姐姐，刚才是我上的凤凰山……”
这时小朱来找他说宿舍有个姑娘在等他。
争华兴奋地说：“肯定是琼丽，我说刚才见到她了嘛，你们不相信。”
于是，他和小朱急急忙忙回到宿舍，原来在宿舍等他的不是琼丽，而是高夏。
“你跑哪去啦？我整整找了你一下午。”高夏抱怨地说。
“我去找琼丽啦。”
“找她干什么？跟我回家吧，我爸妈在家等你吃晚饭呢，快走吧。”高夏不由分说上前去拉争华往外走。
一出门，把俩人吓了一跳，原来艳红和琼莉俩人叉腰守在门口。
艳红说：“好呀，争华，你背着我和高夏好。”
琼莉说：“我姐死啦，你就把我姐给忘啦。”
面对俩人，争华张口结舌。
高夏把争华推到一边，走上前去，怒视俩人：“我偏和争华好，你快走吧艳红，争华不爱你。你是琼丽的妹妹琼莉？我可不认识你，你姐姐早死啦，凭什么让争华老想着她。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最爱争华，争华也最爱我……”
艳红捂着脸跑了，琼莉也扭头走啦。
高夏得意地哈哈大笑……
争华被身边俩个少妇的说笑声吵醒，天已经亮啦，火车仍在行进中，他回味起刚才那个长长的迷离的梦境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