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雷锋传第一章

　　雷锋，为人的楷模，学习的榜样！薛雷锋者，学雷锋也。薛者，学也！
　　这是公园一九六三年的初春。
　　一九六三年三月五日。一个历史上令人永远也不能忘记永远也不该忘记的伟大的日子。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三年自然灾害的艰苦日子过去了。南桦县城关镇的人民个个脸上都充满了微笑。住在城关镇南口街万和巷六号院的薛冠宇一家人，更是欢天喜地笑逐颜开。薛冠宇今年二十三岁，是城关镇合立完小的一名老师。小伙子长得像模像样的，大高个，足有一米八二，身材适中，五官端正，天庭饱满。他刚结婚一年零一个月又三天。妻子霍凤英，二十一岁，也是合立完小的老师。薛冠宇的父亲薛正，四十九岁，在城关镇供销合作社当营业员。母亲万秀杰，四十七岁，家庭妇女，无职业。薛冠宇霍凤英小两口和父母住在一起，生活在一起。一家四口人和和睦睦，生活得很美满。薛家人这些日子格外的高兴，眼看着家里就要填人口了，薛正、万秀杰就要当爷爷奶奶了；薛冠宇、霍凤英就要做爸爸妈妈了。一家人沉浸在喜悦之中。
　　这一年的三月五日，和煦的春风吹拂着华北大地。早晨，吃完了早饭。薛正就要去供销社上班了。薛冠宇也要去小学校上班了。霍凤英也要去上班。薛正关心儿媳妇。“凤英啊，你就不要去上班了。让冠宇给你请个假。这特殊情况，就得特殊对待啊。”
　　“爸爸，我还能坚持。还差几天呢。”霍凤英坚持要去学校上班上课。
　　“满打满算，也就三天。”薛冠宇温和地对霍凤英说：“你啊，今天必须在家里休息。绝对绝对不能再到学校上课了。昨天我就跟校长给你请了假，代课教师也已经安排好了。听话，不能再去学校上课了。好了。就这样，我上班了。”
　　“我想把我讲的课讲完了，再让代课老师接手。主要还是要去给代课的老师鼓鼓劲儿！帮人家一把！”霍凤英还要坚持上课去。
　　“凤英啊，你真的不能再去上课了。”婆婆万秀杰说话了。“你这马上就要临盆了。按理，咱们今天就得送你去医院了。对，就得送你去医院了。这事耽误不得。咱们得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负责啊！听话！你爸和冠宇上班去，我送你上医院。这事得听妈妈我的。你不要再坚持了。”
　　“那好吧。”霍凤英答应了婆婆。公公薛正，丈夫薛冠宇，都放心的上班去了。
　　霍凤英坐在炕沿上，心想：“我得去学校，不能不去。给班里学生上的算术课，还差一节，得给学生们讲利索了，要不，怎么让代课老师接手啊。”婆婆万秀杰看着儿媳妇坐在炕沿上歇着，心里便格外放心了。“凤英啊！你在家好生歇着，我去街里买些卫生纸，回来，咱们就上医院。”万秀杰骑上自行车到街上买卫生纸去了。
　　看着婆婆已经从院子里走出去了。霍凤英从仓房里推出自行车，费劲巴拉的骑上自行车，动作迟缓的蹬着，往合力完小方向骑去。想想看，她就剩三天，就到了分娩的日子了，何况这事儿都有个余地不是，这也不是可丁可卯的事啊，非得十个月正，一天一会不差，哪有那事啊！这会儿，她竟然还骑自行车去学校上班上课，这对她的身体来讲，怎么能吃的消呢？可在她心里的那种敬业精神支撑着她！“教学工作要兢兢业业，为学生服务要大公无私！“既然选择了教师的职业，那就要一丝不苟的把精力全部放在学生身上……”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平常骑十分钟就到学校了。要说呢，她所在的合立完小，离她家很近，即便是徒步，快走，也就一刻钟的工夫。骑自行车快骑，也就五六分钟，顶多顶多七八分钟也就到了。霍凤英有身孕啊，身子显得很笨重，两只脚蹬着自行车，显得特别的费劲。不一会儿，她已是满脸汗水了。华北地区，三月的天气，早晚还是很凉的。可她却已是满身大汗了。这么短的路程，她骑了三十七分钟，总算到学校了。她刚把自行车放好，第一节课的铃声响起来了。“华凌华凌华凌……”老校工魏金强手里拿着铜铃不停地摇晃着。霍凤英是三年一班的班主任，教学生算术和语文。今天的第一节课是算数，要讲的内容是加减乘除混合运算。这项内容，对学生来讲是很关键的。只所以豁了命的赶到学校，赶到班里，也就是要把这混合运算的要领给同学们讲解清楚，讲解明白。昨天上课，班里三十七个学生，只有十五名学生掌握了在混合运算中先乘除后加减的基本要领，余下的同学，还没转过弯来，还在按先后顺序的一步一步运算。她不放心啊。新的代课教师吴淑芬原来在县政府幼儿园工作，刚满十七岁，小学五年级文化。霍凤英担心吴淑芬讲不明白这个关键要领。这才左思右想，决定帮助新老师吴淑芬一把。看到霍凤英，走路一晃一晃的，推着辆自行车进了校园，老校工魏大爷也真替她揪心。“霍老师啊，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来学校上课啊？代课教师吴淑芬已经进到你们班了。你这样很危险的——”
　　“没事的！我一不是纸糊的；二不是泥捏的，身子骨结实着呢！我给学生们再上一节课。”
　　“可得多注意点啊！”老校工魏大爷停止了摇铃，回传达室了。
　　霍凤英走进了三年一班教室。这所完小，没有楼房，只有三栋砖瓦结构的平房，学校规模不算小。除了南桦县第一小学，就数这所小学学生多了。这所小学是由原来的第二小学第三小学合并在一起的，所以改名叫合立小学。三栋砖瓦房，一栋是办公室，建筑面积一百二十平方米。坐落在校园的北面。居两栋平房教室的中间空地的后面。两栋教室平房，每栋使用面积都在三百平方米以上。一共设有二十四间教室。整体校园面积怎么说也有十三四亩地了。三年一班教室在西面平房教室，从东面数第一间。霍凤英进了教室，看见吴淑芬正在黑板上写着数字“3575÷25＋4563－123×56=”同学们大部分都专注着黑板，只有少数几个同学看见了霍老师。霍老师示意，不让这几个同学吱声。吴淑芬给同学们讲解演算。“同学们——”吴淑芬显得很慌张，平生以来第一次走上讲台给学生讲课，所以啊，难免有些语无伦次。“我，我领着你们算，算数。大家，大家看黑板——大家，你们，我来，我在黑板上，算数——”吴淑芬头也不敢抬，满脸通红。她不敢看学生。右手拇指食指中指狠狠地掐着半截粉笔，半截粉笔被她碾碎了。她又拿起一支粉笔，开始在黑板上演算……刚写了两个阿拉伯数字，粉笔就被她捏折了……费了好大好大的气力，她总算是把黑板上的加减乘除混合运算例题，算出来了。“看看——”她的心情平和了许多。“看看——这样的算术题，要按照顺序——顺序——前后顺序，一，一步一步的，做……”霍凤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果不出所料，整道例题，让吴淑芬讲得一塌糊涂。她可不是先乘除后加减，而是按照例题先后顺序计算，得出的等数与答案之间，那是大相径庭。“吴老师——”一个叫林丽莹的女生站起来说：“吴老师，您讲错了！我们霍老师不是这样讲的，像黑板上这道算术题，要领应该是先乘除后加减。不能按先后顺序计算。”
　　“是，是吗？我讲，讲错，错了？”吴淑芬更不敢抬头了。“不能啊，我不会，不会讲错的——”
　　“吴老师——”霍凤英一步一扭地走到讲桌前。“吴老师，你第一次上课，谁都一样，都有些紧张。慢慢就好了，不要着急，慢慢就适应了。吴老师，我来给你助阵，你再把黑板上这道题，再给同学们演讲一次。注意啊，一定要先做乘除，后做加减。这是要领。记住了。没关系，慢慢讲，大胆点儿，把头抬起来，自然一些……”
　　霍凤英手把手地指导着吴淑芬。吴淑芬很受感动。终于把这道例题演算明白了，总算把先算乘除后算加减的要领掌握了。还有十来分钟就要下课了。吴淑芬教态变得自然多了。她开始在黑板上板演第二道例题……教室里设有两个门，一个前门一个后门。霍凤英在教室前门旁，倚着门框站着，注视着吴淑芬。
　　“霍老师！你的裤脚流血了！”坐在最前面靠南面第一行的女生南玉敏，惊讶地喊道。这一喊可不要紧，霍凤英立即感到腹部绞痛。她一屁股坐在了门边。
　　吴淑芬吓坏了。“霍老师！您等着！我这就去叫人——”
　　校长王秋凤、主任连明义，还有霍凤英的丈夫薛冠宇都风一般地跑到了三年一班的教室。“薛冠宇，快去骑三轮车！咱们快把霍老师送医院。她是要分娩了！快！”
　　“谁叫你来的啊？你啊——”薛冠宇埋怨着，跑出教室，到传达室门口跟老校工魏大爷打着招呼：“魏大爷，我用用三轮，去医院！我妻子要生了！”
　　薛冠宇骑着三轮走了，魏大爷出门埋怨道：“真是的，都那样了，怎么还让她上课来啊！”
　　大家伙把霍凤英抬上三轮车。薛冠宇拼了命的蹬着三轮，朝着县人民医院驰去。
　　薛冠宇的家里。万秀杰从街上的杂货商店里买了五大包卫生纸，急匆匆地赶回家里。“凤英啊！凤英！准备准备，咱们这就去医院！这事咱们可耽误不得啊！”万秀杰进屋就喊。没人答应。她们家住的是三间房，一进屋是厨房，这是中间的一间，东西两大间是住房卧室。很大很宽敞。薛正万秀杰老两口住东屋；薛冠宇霍凤英住西屋。万秀杰自然先到西屋看看，“没有啊！这是上哪儿去了？”她自语着，又到东屋看看。“我的天啊，这肯定是偷着又跑学校去了。”万秀杰很着急了，到院子的仓房里看了看。“没错了！都快生了，她还敢骑自行车！真是不要命了！”万秀杰没有自行车可骑，她也不会骑车。在这个县城，她们家那是真不错了，有三辆自行车，薛正骑的是“大国防”牌的；薛冠宇骑的是“永久”牌的；霍凤英骑的是二六型女式“飞鸽”坤车。万秀杰没自行车，这会儿，她只能是一路小跑了。也快，不大工夫，她就跑到了合立完小。进了学校大院，还没来得及打听，老校工魏大爷就迎了出来。“大妹子，你快去人民医院！霍老师被送到人民医院去了！”马不停蹄，万秀杰呼哧带喘急急火火地往人民医院跑去。
　　南桦县人民医院。这是全县最好的医院了。刚刚建设不到三年，三层楼，挺新的。妇产科在一楼。薛冠宇赶紧挂号。好在人很少很少。校长王秋凤和两名护士直接把霍凤英抬到了一个“长车”上。霍凤英的血流不止，脸色煞白。两名护士把霍凤英直接推进了产房……
　　王校长是个女的，连主任是个男的，都四十多岁。他们两位领导和薛冠宇焦急的在产房门口等待着……
　　“快！产妇需要大量输血！”一个叫徐庆华的护士跑了出来。“产妇是B型血。你们中间谁是这个型号的？”
　　“我是O型的！”王秋凤说。
　　连明义说：“我也是O型血！”
　　“我是A型血！”薛冠宇焦急的说。“能输我的吗？”
　　“你的不行！”徐庆华说：“王校长、连主任，你们两位的血可以！可目前产妇是大出血，急需大量的补助血液。你们谁回单位，组织输血人员！得快！快！快啊！”
　　“薛老师，你赶紧回学校，叫老师们把课停下来，都来医院，验血输血！”
　　“这——”
　　“都什么时候了！快去——”
　　很快地，连明义、王秋凤两个人各抽出四百CC血液，这四百CC血液很快地就流进了霍凤英的血管里——
　　县人民医院距离合立完小大约四里多地。薛冠宇飞一样地骑着自行车。骑出不到一里地，就遇见了自己的妈妈万秀杰。“怎么样了？儿子啊？凤英怎么样了？”
　　“大出血！得大量的输血啊——”
　　“你不往出抽血，你这是干什么去啊？”
　　母子二人都气喘吁吁。”我回学校组织输血人员啊！”
　　“这都到了人命关天的地步了。”万秀杰看到马路旁的一个建筑工地。她跟薛冠宇说：“我去工地求求工人们！你回你的学校！”万秀杰跑到建筑工地。建筑工地，工人们正在建造“新华书店”大楼。工人们供灰的供灰；和泥的和泥；砌墙的砌墙，都在忙碌着。
　　走进工地，万秀杰冲着忙碌着的工人们喊道：“工人老大哥们，我求求你们了！我的儿媳妇霍凤英在人民医院生小孩，大出血。需要大量的输血——”
　　只见一个负责人模样的人大喊一声：“同志们，都停下来！咱们立即去人民医院！给产妇输血！”这个人叫梁德成，是建筑队的队长。听见队长的一声号召，六十多名工人，立即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和泥的扔下了铁锹，砌墙的丢下了瓦刀，供灰的放下了铲子；供砖的扔掉了手里的砖块。大家伙跟着队长梁德成飞也似的跑进了人民医院。化验血型，抽血，……工人们个个面带笑容，
　　年轻的张立本说：“我是B型血多抽点！和产妇血型相同！我的身体棒得很啊！五百CC没问题！”
　　“我也是B型血。”韩成旺笑呵呵地说：“抽六百CC吧！”
　　六十七名工人中，有十一位工人的血型是B型的……医院里，医生护士们有序的抽血。产房里，医生给霍凤英不间断地输着新鲜血液。
　　学校的老师们也都来到了医院。魏大爷也跑来了。“我五十七岁了，化验化验我的血，能用的话，就多抽一些，抽出个一两大碗，还是没问题的。”
　　验血的护士笑了。“大爷啊，不用了！给霍老师输血的计量已经足够了。您老啊就留着吧。”
　　魏大爷笑道：“留着有嘛用啊？赶明个，有需要的，你一定跟我言语一声啊。”
　　“好的！我记住了！”
　　工人们悄莫声息地离去了；教师们也都悄悄地回到了学校。
　　霍凤英给薛家舔了个男丁。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母子二人的性命保住了！全家人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
　　“这个孩子的生命是工人们给的，是老师们给的！”万秀杰流着感激的泪说：“没有工人老大哥们给无偿的鲜血，没有老师们的无偿献血，不要说是孩子了，就是凤英的性命也保不住了。这大恩大德，可不能忘了啊！”
　　薛正说：“没错！一个篱笆十个桩，一个好汉十个帮！人人为我，反过来咱们得牢牢记住，我为人人啊！决不能忘了帮助过咱们的人，绝对绝对不能忘记，在咱们的生死线上，拉了咱们一把的人们啊！”
　　“我都记住了！”薛冠宇泪水连连的说：“我们要记住他们！更主要的是，我们更要让我们的孩子记住这些无私奉献的人们。我们要学习他们。我们的孩子更要学习他们。”
　　在霍凤英的床边，家里人都不知道如何感激如何报答那些献完了血就悄没声息的离开了医院的人们……
　　这时候，架在县政府大门口电线杆子上的高音喇叭传出来了亲切而又温暖的女播音员的话语：“……今天，《人民日报》发表了伟大领袖毛主席亲笔为雷锋同志的题词：‘向雷锋同志学习’……”
　　听着听着，薛冠宇心灵萌动。“好啊！太好了！爸爸！妈妈！凤英！我们的宝宝有名字了，有名字了——”
　　“你给想好了？叫什么名字？”薛正、万秀杰问道。
　　“你们听见大喇叭里的播音了吗？”
　　“听见了！伟大领袖毛主席亲笔为雷锋同志题词！‘向雷锋同志学习！’”
　　“对啊！咱们的孩子的名字不是已经有了吗——”
　　霍凤英微笑着。“薛雷锋——学雷锋！对吧？”
　　“太对了！咱们要让咱们的孩子，永远以雷锋为榜样！学雷锋！做雷锋！永作革命的螺丝钉……”
　　外面，高音喇叭里在不停地播送着雷锋同志的先进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