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邂逅美人鱼（一）

过几天就要离开部队转业回地方了，争华的心情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不能平静，他跟高夏的离婚手续也办理完毕了。
回地方的工作，也基本上有了眉目，爸爸托在地方军转干部安置中心的战友帮助他争取到了一个到国营企业任中层副职的名额。
坐在海边的礁石上，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姑娘，穿着一条白色的百褶裙站在凤凰山顶的柏树林里……她就是方琼丽，已经死了十几年的方琼丽，而在他的印象中，就好像前些日子还见到过面她似的，前些日子俩人还在一起交谈似的，琼丽的音容笑貌仍在他面前活灵活现地展现着。
他始终感觉，琼丽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死只是一种假象，是生命的另一种形式。他始终相信，琼丽已经在另一个空间里生活啦，而且生活的很幸福，她也许已经忘记了他，忘记了他们之间的相识、相知，忘记了在这个世界的一切记忆啦。
他每每做这样的梦境：琼丽坐着外星人的飞船从遥远的星球来地球上。他有一种预感，他一定能够再次见到琼丽的，尽管他每每都对自己的这种预感充满了怀疑，但是他更多的时候是坚信，是渴望，是希望梦想成真，是在心底的虔诚祈祷。他相信有一天，他也会穿越时空，去另一个空间跟她相会的，他坚信这一天会到来的，一定会到来的。
他喜欢看时空隧道方面的电影和书籍，他相信，琼丽确实是进入到了另一个空间了，虽然彼此不能相见，但是，她并没有死，死仅是对于这个地球而言的，对于另一个空间来讲，是一种再生，是一种涅槃，琼丽仍生活在另一个空间中。
在决定跟高夏离婚后，他就不想在部队待下去了，他的年龄正好达到了正连级的任职极限，按规定可以退出现役了。所以他想离开部队，转业到地方去。
他回家跟爸爸谈了想转业的想法，爸不同意，爸爸说：“你是部队培养的雷达方面的专业技术人才，你不能说转业就转业啊！这样吧，你要真在小岛上呆不下去了，我把你调回我身边的部队来。”
他对爸爸说：“爸，我也感觉不能这样离开部队，但是我确实不愿在部队呆了，我也正好到了退役的年龄。这不是换个环境的问题，你把我调到你身边的部队来，也解决不了我的思想问题啊，我就是觉得不愿在部队呆了，想换个环境，到地方去工作。”
爸爸沉默了，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他不理解儿子，他是视部队同自己的生命的一样重要的人。他是逃荒要饭跟上部队的，部队收留了他，从此，他有了家，有了依靠，随后，他又参军入伍，走上了革命的道路。所以，他对部队有着深厚的感情，这种感情是任何东西都不能割舍它的。
对争华准备转业的想法，妈妈是举双手手赞称的。后来，爸爸也妥协了，爸爸想，面对现实，他们都老啦，大儿子争杰牺牲在了越南战场；女儿争慧大学毕业后分到了海南，他们身边不能没有个人来照顾啊。
于是，费了好多周折，部队才批准他从部队转业回到地方，因为，部队不愿放他，他是技术骨干，部队已经向上级打了报告，准备把他提为副营职，但是，争华去意已定，部队怎么给他做工作他也不愿继续留在部队啦。最后爸爸出面，部队总算勉强放了他。
争华默默地抽着烟，眼睛望着面前波涛汹涌的大海，心中就像这大海的波浪一样不能平静。跟高夏闹离婚的这大半年时间里，由于烦闷，他学会了抽烟，过去他是反对抽烟的，没想到，他现在学会了抽烟，一天要抽两包烟。
他喜欢来海边，喜欢独自坐在海边的礁石上，看海浪击打礁石的声响和溅起的白色的浪花和泡沫；喜欢看海鸥的低空飞翔和美妙的叫声；喜欢看自己工作的岗位，那座小山上的雷达天线和那片红色的机房。
这时候开始涨潮了，潮水慢慢地上涨，礁石裸露的部位也在慢慢地变小，争华离开这块礁石，来到岸边一块巨大的礁石上，他默默地看着潮水上涨，默默地聆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默默地注视着在海水上面自由飞翔的海鸥。
突然，他看见在他坐的礁石下面的海水里，有一个女人游动的身影，她是从大海里面往这边游过来的，游到他脚下
的礁石旁的时候，那个女人慢慢从海水中露出了自己的脸来，争华看清楚了，这是一张少女美丽的脸颊，鸭蛋型的脸颊上充满了少女特有的红晕，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右唇下面有一颗美人痣……她裸露着上身，可以透过海水看见她健壮的肌肤和丰满的胸部……
争华吃惊地看着就在他脚下一米多远，几乎是近在咫尺的少女，少女也看见了坐在礁石上的他，扬起脸来，含笑望着他，在阳光的映照下，少女的脸颊反射着迷人的光泽。
争华回过神来问少女：“你怎么自己在这游泳呢？你是从什么地方游过来的？这里的水深浪急，很危险啊！”
少女好像没有听清楚他的话似的，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争华就大声跟她说话：“喂，你是从什么地方游到这里来的，是不是在海里迷路啦？我们这是一个海岛，距离最近的海水浴场也有100多海里，这么长的距离，你是怎么游过来的？”
少女用迷人的微笑望着他，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说话似的，仍那样无动于衷地望着他。争华就有点急眼，感觉一个少女在距离海水浴场这么远的地方游泳，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这里经常有鲨鱼出没。他估计少女可能是聋哑人，听不见他的问话，他索性下到最下面一块礁石上，这样可以近距离地接触少女。
当他下到最下边那块礁石上的时候，那个少女竟然一下子钻进了海水里不见了。可能是害怕争华伤害她吧。争华心想：姑娘，难道你没有看见我穿着军装，是一名军人嘛，军人怎么能随便伤害人呢？望着茫茫的大海，争华为少女担起心来，在这样没有任何防护的海里游泳是非常危险的，他有责任劝说姑娘上岸来，然后想办法把她送回家去。
于是，他死盯着礁石跟前的海面，希望钻进海里的少女会再次露出水面来，他好劝说她上岸来。结果，他失望了，那个少女好像游走了，没再出现。
争华落寞地坐在礁石上，他抽着烟，想着这个奇怪的少女，她为什么要独自一人游到这里呢？而且问她话她也不回答？现在又钻进水里游走了，游到海水浴场要很远的距离，她能行吗？
此刻，他突然想起了在部队做手术的时候，他曾经做过的一个奇怪的梦来了，他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梦境大概是这样的：
他在海边发现一个金发女郎在海水里裸泳，他就问那个在海中裸泳的金发美女，为什么独自自在里游泳呢？美女用那双美丽迷人的大眼睛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正当他纳闷的时候，就见刚才在水中裸泳的金发美女跃出水面，趴在了沙滩上，原来金发美女竟然是一条美人鱼，她那条色彩斑斓的尾巴在沙滩上摇摆着，摇摆着……
他被美人鱼邀请去了趟大洋底，那里是一个水晶宫般的世界，晶莹剔透的楼宇，金碧辉煌的街道，浑身上下闪耀着荧光的各种鱼类和水底生物……
金发美人鱼还把他待到了一个更深的一个洋底世界，这里竟然一个外星人的家园，他看到了停在洋底的一架架椭圆形的飞碟，一架架三角形的飞碟，一架架圆柱形的飞碟……
最后，他记住了美人鱼左唇下边的那颗美人痣啦。
此刻，争华马上意识到，刚才的那个金发少女就是那条他在梦中梦见的美人鱼啊！特别是她左唇下边的那颗美人痣，跟他梦中见到的是一模一样的。怨不得他刚才纳闷她怎么会独自在这里游泳呢，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刚才的美丽少女，竟然是一条美人鱼啊！
他激动了起来，渴望钻入水中的美人鱼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可是，令他失望的是，那条美人鱼没再出现。他痴痴地坐在礁石上等待着，等待着……
再次见到那条美人鱼是几天以后的事情了。
这天早晨，迎着习习的海风，争华独自在海滩上散步，过几天他就要离开部队了，地方的工作环境他一点也不熟悉，对即将要开始的新的生活，他心中没底，心情一直平静不下来。
突然，他看见一个美丽的金发少女在不远处的海水里露出脸来，向他张望着，他惊喜地跑过去，竟然是好几天以前在海中见到的那个金发少女，当他跑到金发少女跟前的时候，他突然收住了脚步，然后停顿了一下，慢慢地走近她。
金发少女突然从海水里跃到了他跟前的沙滩上惊奇地发现，金发少女臀部以下的部分竟然是鱼尾状，就跟他在梦中见到的那条美人鱼的样子毫无二致，他惊愕地望着眼前的美人鱼。
如果美人鱼不跃出水面的话，只看她的上半身，那披肩的金发，那椭圆的脸颊，那大大的眼睛，那迷人的微笑，那左唇下边那颗明显的美人痣……那结识、丰满的胸部，那细长的手臂和长长的手指，他根本不会想到，她竟然是一条美人鱼。
争华蹲下身来，美人鱼友好地伸出了自己右手，争华忙伸出手来跟她握手，他感觉到美人鱼的手是柔软和滑润的。他激动地问美人鱼：“你好，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从哪里来的？”
美人鱼挺起身子来，用手把搭在胸前散乱的金发理顺了一下，以掩饰住自己那裸露着的丰满的胸部，然后羞涩地笑望着眼前的争华。
“我在问你话呢，你听见我跟你说话了吗？”争华温和地对她说。
她轻轻地点点头。
“难道你不会说话吗？”
美人鱼眼睛直视着他的眼睛，她的眼睛中流露出女性的温柔和羞涩来，她的眉宇微拧了一下，争华马上就接受到了这这样的信息：“我叫阿娇，从大西洋底来的。”
“阿娇？从大西洋底来的？”争华在心底默念着。
“是的，我叫阿娇，从大西洋底来。”争华又接收到了这样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