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集（5）

　　29--42：岩洞日、外
　　方兴边把田保国箝制住，田保国不反抗。
　　方兴边：快带我找小妹。小妹被人伤害了，我剥你皮！
　　田保国：你打死我吧！小妹会被别人带走。
　　方兴边急了，踢田保国，田保国不叫。
　　方兴边：你自己进洞去，我不跟你。我在洞口等，你把小妹领出来，我永远不跟老爹讲。这行吧？
　　
　　29--43：岩洞黑暗
　　小伙拿着柴禾向张蔷走近。
　　张蔷：叫你不要过来，就不要过来！
　　小伙：小妹，我真的给你烧火，不会碰你。
　　张蔷：不要，不要过来！
　　田保国打着手电筒带方兴边走来。田保国用电筒光照着张蔷：在那里，你去拉她走吧！
　　方兴边：小妹，我是方兴边，我来接你回家！
　　张蔷：不要，你不要过来！
　　方兴边拿过电筒，走向张蔷：我是方兴边，小妹！
　　张蔷：流氓，流氓！
　　火烬和未燃尽的柴块扑头盖脸撒向方兴边。
　　方兴边脱下上衣，一边抖身上的火烬，一边去拉张蔷。张蔷用毡毯裹严自己，叫着：救命啊！
　　方兴边用毡毯把张蔷裹得更严实，摸着绳子绕了几道，扛上肩就走。
　　方兴边：小妹，不要乱蹬，我是你哥哥，方兴边，回到家你就知道了。
　　田保国打着手电给方兴边照明，走出洞去。
　　田保国：方兴边，你要守信！先带小妹回我家！
　　张蔷：不，回我姐家！
　　张薔挣扎，方兴边抗不住。张薔就像一截木头滚到地上，也不打转。
　　
　　29--44：家属宿舎夜、内
　　张华带着三个孩子进了家门。孩子饿了，比赛着哭叫。张华六神无主，把张父的一幅长轴随意扔在床上。
　　炉子是凉的，她出门拿柴禾。拿回柴禾，又到外找火柴。找到火柴，连擦数根不打火。
　　她又到门口，翹首盼望夜空
　　张华：（独白）爸呀妈呀，还要什么马上功名、英雄丈夫！女儿一口气快断啦！闺中怨妇不曾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你们的女儿哪有春日凝妆？哪见陌头杨柳？女儿现在只有悔，悔！肠子都悔断了！哪天才能回到你们身边？
　　黑暗中，一团黑影向张华移动。
　　方兴边扛着毯子裹紧的张蔷在灯影下亮相。
　　方兴边：嫂子，小妹回来了！
　　
　　29--45：卧室夜、内
　　张华敞开门，方兴边直把一卷毡毯放在卧室大床上。两人齐动手，把绳索解开，扯开毯子。
　　张蔷不省人事。张华试探，还有鼻息。
　　张华：好妹妹，张蔷！你醒醒，回家了！
　　张蔷毫无反应，如一具僵尸。
　　方兴边：嫂子，莫叫她，让她睡吧。
　　张华：你在哪里找到她？她出什么问题了？谁造孽？谁？
　　方兴边：嫂子，你莫急，小妹没事。我不这样扛她，她乱踢乱蹬，怎么能回家？你照顾小妹吧，我要去向首长报告，没事了。
　　张华：你别跑！讲清楚！
　　方兴边：嫂子，我回连里去，给大哥打个电话，小妹回家了，叫他别急。团营首长都等着听我消息哩！
　　
　　29--46：卧室夜、内
　　张华看张蔷不省人事，把方兴边拉到外屋。
　　张华：你，你说，伤害小妹没有？
　　方兴边：没，没！等小妹醒来，你问小妹吧。
　　张华：你滚！告诉你大哥，小妹要出了事，我恨死你们两个！我带着儿子陪小妹回昆明去，一辈子不再见你们！
　　方兴边冲出门，冲向黑夜。
　　张华：（朝黑暗里喊）方兴国，你永远不要回来！你回来也见不着我们了！
　　
　　29--47：哨所日、外
　　勘察队回到了哨所大本营，人员都在休息。
　　方兴国回到他住的草棚，还没卸下着装，突然炫晕，昏倒在地。通信员来不及扶起他，站在门口大喊：快请高医生来，连长晕倒了！
　　炊事班长端来一碗热米汤，无法喂方兴国。
　　高雅、二妹火速赶来。
　　高雅：他虚脱，不要动。
　　二妹：本来就吃不饱。他每顿饭都省几口，匀给抬轿子的同志吃。缅方老副队长一步也走不动了。
　　高雅：抬轿的同志体力消耗最大。
　　二妹给方兴国打输液。
　　高雅：这是勘察队备用的，葡萄糖没有了，只能输生理盐水。不要说出去。他醒来了，再喂他米汤。
　　通信员：连长有危险吗？
　　高雅没回答，拉二妹出门。
　　
　　29--48：草房外日、外
　　门外，高医生向二妹交代。
　　高雅：方连长营养严重不良，父母、妹妹，又来个小姨妹，都失踪，副连长乐西牲，悲痛难消。他心里苦，都不愿对人说。他需要好好休息，你留下看着输液，有紧急情况，立即叫我。
　　高雅急匆匆走了。
　　
　　29--49：草房内日、内
　　方兴国静静地躺在床上。二妹调整输液速度。高吊的输液瓶的液体下降约三分之一，可以观察到：液体一滴一滴地下滴。
　　通信员端来一碗稀饭，等着喂他。
　　方兴国：方兴国，二妹，怎么给我输液？这是营养品呀！
　　二妹：你饥饿性虚脱，晕倒了。
　　方兴国：快停！这是给勘察队备用的，我怎么能用？
　　二妹，你别叫，高院长特别照顾，不让声张出去。
　　方兴国起来，不小心拉动输液管，吊瓶晃动。
　　方兴国：二妹，快停，拔了！
　　二妹不动。
　　他一手拔出针头，下了床。
　　二妹：（喊）通信员，快来！
　　通住员跑来，帮着把方兴国压倒在床上，他还不配合。
　　二妹：去，多叫几个人来。
　　通信员叫来四个战士。二妹指挥，七手八脚把方兴国四肢、身体都按住。
　　方兴国喊：干什么？杀猪呀！
　　战士们不听，把他按得不能动弹。
　　方兴国叫：你们听我的？还是听别人的？
　　通信员说：我们听二妹的，她是医生！
　　
　　29--50：草房外日、外
　　尼康陪中方队长走来，在草房门口停住，往里看。
　　
　　29--51：草房内日、内
　　屋里，战士们按住方兴国，见领导来了，都松了手。
　　二妹：方连长输着液，自己把针头拔了！
　　队长：输吧输吧，决战阶段，你警卫连长不能倒。
　　二妹：是呀，一瓶没输完，剩下的也不能给别人用。
　　方兴国老实下来，二妹继续扎进针头，接上输液管，让他躺好，手臂放舒服。队长、尼康有事不提，安慰方兴国几句，走了。
　　方兴国正要入睡，值班员急忙跑来。
　　值班员：报告连长！好消息！找回来了！找回来了，没有受任何伤害！
　　方兴囯：报告清楚！找回谁了？
　　值班员：你的小姨妹找回来了！是指导员打电话的。
　　方兴国：就这些？
　　值班员：没有了。
　　方兴国：我老家来信没有？
　　值班员：没说！
　　方兴国脸上晴转阴，微闭双眼。（独白）能找回一个也好！
　　值班员盯着他，等候指示。
　　方兴国：快去通知炊事班，杀猪，会餐。
　　二妹：杀猪会餐？
　　方兴国：几条人命，捡回一条，不值得庆祝吗？
　　值班员转身出去，通信员还等着给他喂稀饭。
　　二妹：方连长，你的心变硬了！
　　方兴国：是吗？我越来越明白，跟我的人，父母、老婆、儿女、战友，都得受苦、吃亏、牺牲。二妹，我没法改変，只能学会心硬一些。
　　方兴国：噢，真的！二妹，我们讲点高兴的事儿吧。我希望你也学得心硬一些，尽快摆脱痛苦，人死了，是无法改变的……
　　二妹苦笑着，背过脸去，默默地收拾输液用品。
　　二妹走开，方兴国视线一直被她背影牵着，脸上露出隐忧。
　　（第29集完）
　　30--01：伙房日、外
　　“炊哥”（炊事班长）带战士用竹笼抬回了一头肥猪。
　　众多战士围着肥猪品评。
　　战士甲：这头猪成了猪精！养三四年了！
　　战士乙：应该留着它当猪古董。
　　炊哥：方连长当家，藏富！藏到闹饥荒的时候，别人饿肚子，我们宰肥猪会餐。还有两头养在老乡家里，你们谁也不要泄露军事秘密！
　　方兴国：（走过来看猪）什么时候宰？谁宰？
　　炊哥：等你来主刀呢。
　　方兴国：我可不会！
　　炊哥：学一学吧？
　　方兴国：学这干啥？我又不当屠户。
　　炊哥：知道你不敢下手。你说肉怎么分吧？
　　
　　30--02：草棚日、内
　　炊哥安排战士们宰猪，随方兴国走进草棚，方兴国倒在床上叹气。
　　炊哥：连长，小姨妹找回来了，放心了。反正勘察队要在这里停留。你下山回家去看看吧。
　　方兴国：小姨妹找回来了，我父母呢？亲妹妹呢？是死是活，老家一直没信！他们如果还活着，也在逃荒路上。只怕永远找不着他们了！
　　方兴国眼泪汪汪。
　　炊哥：也别太悲观，好人命长哩！
　　方兴国：说个落后话，我真想下山去。可是，这勘界拖延时间了，而且到了关键时刻。他们的伙食也的确受影响，那天的肉确实变味了！
　　炊哥：请假找爹娘，肯定不行。下山看看孩子可以。
　　方兴国：团长很快要来实地考察，定点布兵，还打算去勐困那边走走。我一下别想从这里抽身顾个人！
　　炊哥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