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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抛弃

作品名称:悉源      作者:春光明媚      发布时间:2017-04-09 08:18:02      字数:6282

  一
  鸡鸣破晓,沉寂了一夜的旅舍房檐被旭日金光照耀出仿佛琉璃的颜色,抹去彻夜冰冷的寒霜,天边日出辉煌的光景令人出现恍惚的错觉:仿佛是澎湃的金光浪潮,迅速地漫延了东方洁净的苍白色,由天至地,洒下黎明最初的光芒。疲惫不堪的众人纷纷醒来,精神抖擞。武士们吵吵嚷嚷地交谈起来,时不时呼唤着昨夜刁蛮尖酸的老板娘准备早餐。迎着微冷的风出门来,老板娘糟糕的心情好不容易冲淡一些,此刻耳边传来这些人的声音,自然是十分烦闷,鼻子里哼一声,掸了掸套袖上的灰尘,迈着步子走到厨房,淘米、煮粥,心里的怨气一点一点深起来……这个小小的旅舍一直门可罗雀、无比萧条,所以这老板娘根本体验不到经营一家旅舍的辛苦,每天睡足了觉,直到日上三竿,古乃勤才会小心翼翼叫她起床,现在她头脑混沌,睡眼惺忪,心情很坏,连发泄之地都没有了。
  一碗一碗的白米粥上桌来,老板娘抹一把汗,抬眼望望楼上古乃勤居住的房间窗子紧闭着,心里就又无奈又生气,碍于这里人实在太多,等他们走了,再找那混小子算账。
  二楼的大婶,很早就到了古乃勤的房间,此时此刻,正与小小的古乃勤坐在床边说话。
  大婶还顺便带了两个金黄色的酥饼给古乃勤,古乃勤的舌头鲜少有尝到如此甜蜜滋味的时候,软糯的豆沙让他欢喜的不得了,小小眼睛眯起来,时而略带生疏和感谢地看看大婶,而大婶也悄悄观察这个孩子:瘦削的面颊、炯炯有神的眼睛、略微苍白的嘴唇,一副机灵相貌,一张天真脸庞,着实可爱啊。大婶垂着眼睛,不禁想到自己的女儿,活泼的面孔再度浮上心头……
  古乃勤吮吸着手指上的甜味,歪头打量着大婶,她在想什么呢?童言无忌,脱口而出:“阿姨,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真的很可爱。”大婶靠近他一些,将手放到膝盖上。
  “真的?每人这么夸过我,每次来客人,妈妈都将我关进屋子里。”
  “你妈妈她不觉得你可爱吗?”同时在心中暗骂,那老板娘眼露凶光,古乃勤跟她生活,免不了皮肉之苦吧,她面相不善,又怎么会喜欢小孩子,纯粹是将古乃勤当做童工了。
  古乃勤摇摇头,突然感到一双手摩挲着他短短的发丝,抬头,大婶的一双眼睛里盈满了和蔼,与老板娘那双眼截然不同,传递着舒心的温度。
  刚刚二人亲切的谈话,被站在门外、端着两碗粥的列傅皙亲耳听到。霎时间,像被清风拂面,列傅皙换念一想,竟然轻松地一笑,转身下楼,到国鹤房间里去。敲了门进去,将洁白、温热的粥递给国鹤一碗,国鹤看到列傅皙微微翘着的嘴角,心里也生出点点愉快,于是发问:“怎么了,这么高兴?”
  “你不知道,大婶与古乃勤在房间里一同吃早餐呢,气氛特别融洽。这两碗白粥本来是端给他们的,结果弄得我都不忍心去打扰了,咱们吃吧。”
  “是啊,不论是对于古乃勤那个小孩子,还是大婶,都是一件好事吧。”国鹤伸手,白皙手指握住勺子,送了一口进去,感到说不出的舒畅。
  “嗯,放心吃饭吧。”
  列傅皙喝下一口,不由得衷心赞叹这粥的香味,可是又觉得不配,觉得老板娘的脾性和她的手艺着实不搭:“鹤姐,你说会做饭的人心都是善良柔软的吧?”国鹤点头:“我觉得你说得对……怎么没头没脑冒出这么一句话?”列傅皙扭头望着窗子外面寂寥的景象:院子中间横七竖八摆放着一些跛脚椅子,园圃中的蔬菜被摘得所剩无几,种植的杨树泛着绿黄色,纤瘦地飘摇,她有些惋惜:“只可惜这个店主空有手艺,好吃懒做、心肠毒辣、自私自利,不讨人喜,将一家原本可以风风光光的旅舍开成这幅模样。”
  “但是哪怕是她有心,这里几乎是了无人际,说到底还是骄阳湾主的错,长着一颗糊涂脑袋。”国鹤微微笑起来,房间里笼罩着放松而宁静的气氛,“鹤姐你的手艺也很好,那回炖的汤那么鲜,光是那点食材就让我们全都……”
  列傅皙微张着嘴,手指停在空中,手中的勺子停在嘴边,猝不及防地被烫到。
  国鹤垂下眼睛不去看列傅皙,大口大口吃着。
  鸟鸣的声音传来,在耳边分外清晰和清脆。
  那碗国鹤盛出来的鲜灵灵的汤,不是大婶女儿的最后一顿饭吗?是大婶极力嘱托的。那一日几人毫不留情地离去后,何漾气势汹汹追赶出来,正好碰上大婶女儿一张无助的面孔,何漾本来将她抱起来,谁知小女孩看到一片银白闪闪的水面上众人的身影,兴奋地叫起来。何漾乘着机会,抱着她到小舟上,急急忙忙去追,小女孩笨拙地四处张望,脚下踩到水迹,惊恐地叫喊,“扑通”坠入水中。何漾吓得魂不附体,抖如筛糠,甚至泪水都掉下来,无心再去追赶,自顾自划船掉头返回,对身后的响动和水声充耳不闻,在心中暗念:“我没听见,我不会水,救不了她,我没听见……”上岸后四肢发软跪倒在地,回首,水上绽开的那朵水花,白莲一般,正在慢慢凋落,在阳光炫目的照射下,在七彩迷乱的水光下,消失不见了,水上死寂一片。而她急于追赶的小舟慢慢远去,漾开巨大的涟漪。
  列傅皙怯怯地四处张望,脑海里回响着大婶刚刚对古乃勤温柔的话语,却浮现出大婶醒来时悲痛欲绝的模样,不禁快速闭眼,驱走纷乱的情绪和思维。国鹤见她吃完了,就将碗摞到一起,一句话也不说,低着头,列傅皙看不见她的面孔了。她略微哀愁地舒一口气,推开门,列傅皙见状紧跟出去。
  正在两人将碗筷送出去的时候,却看到提着一桶油漆的老板娘,手里提的正是古乃勤昨天买回来的,一把刷子没入桶里,看起来分外沉重。“古乃勤,快快快快,快出来帮把手干活,我这么累你没有看到吗?”
  列傅皙听见一扇窗被打开的“吱嘎”声,向那边望去,见到古乃勤小小的脑袋探出来,一脸茫然而慌张地盯着老板娘,老板娘全然不知道身后的列傅皙和国鹤,只是粗鲁地叫嚷,刷子在桶里晃个不停,她骂道:“长脾气了,长本事了是吧?有人撑腰是怎么着了?我告诉你,他们再怎么着也很快就滚了,你真指望谁来像少爷、像宝贝一般养活着你?快过来。”从列傅皙这个角度看,老板娘一头乱发,围裙上满是污渍,虽然看不见正脸,但列傅皙完全可以想象她俗不可耐、凶神恶煞的嘴脸。
  屋内的古乃勤“嘭”一声迅速合上窗子,穿了破旧的鞋子,急急忙忙就要赶来。大婶站起身来,一把拉住他瘦骨伶仃的手臂:“别着急,慢慢地。”
  老板娘紧皱眉头,竟看见大婶与古乃勤一同走出来,不禁在心里埋怨:“怎么这个人老是跟着古乃勤,又不是她儿子,真是多管闲事。”心里不悦,大步走上前去,将桶重重放到古乃勤面前,“将咱们旅舍门外那几个大字重新刷漆。”桶的边沿正好到古乃勤的膝盖处,古乃勤只好伸出手去提着,眼眶有些红,却不敢吱声,半点也不流露自己的小情绪。早上只吃了大婶带来的酥饼,根本填不饱肚子,而列傅皙还没有把粥端进去。见状,列傅皙一手拿过国鹤的碗筷,一同捧住,向老板娘的背影追过去:“等一下。”
  老板娘回过身,刚刚看到一张微微笑着的脸,就感到手中被塞了东西,低头看去,是沾着汤汤水水的碗,心里焦躁至极。“麻烦您了,顺便,楼上的车夫还没有吃饭,他微恙,麻烦你送点早餐过去。”说完就走,堵得老板娘呆若木鸡,只得进去厨房,将碗筷丢进水中,再掀开锅盖,盛出一碗白米粥,配上几张饼,面容僵硬冰冷地走上去。
  二
  大婶帮着古乃勤费力地将油漆桶抬到大门前,就在迈到宽大的门槛时,一个不小心,差点没有狠狠跌下去。这老板娘,怎能让古乃勤一个小孩子来干这种活,多亏是自己帮着,否则古乃勤非人和桶一起栽倒不成!到时那可怜的孩子又遭殃了。大婶暗自庆幸。寻来一架梯子,大婶自己蘸一蘸红漆,爬了上去,尽心劳作起来。非是为了那个蛮横妇人,是让这个孩子少受一点累。
  那股子难闻味道扑面而来,像是一条小蛇在鼻子里钻来钻去,惹得大婶鼻子发痒发痛,眉头紧皱,红色的液体饱满地充溢,使得这个古家旅舍有一些崭新和繁盛的面貌。
  再次提起刷子,雪白已经浸透了鲜红,一滴浓浓的油漆直直坠落下去,像是一片火红的花瓣掉落,明明十分圆润和美丽,却惹来一阵仓皇惊恐的喊叫:
  “啊!血,血,血!啊——”
  大婶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惊得差点摔下去,脆弱的心脏被一把捏住,愤怒地低头,却看见老板娘浑身流着滚烫的米汤,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如同中箭的马儿般惊恐,眼眶睁的极大,正用手拼命擦拭着右脸颊上一滴黏腻的红漆,疯了一样。“喂,你中邪了?那只是油漆而已!”大婶叫一声后,随即看到后面,列傅皙和国鹤一脸诧异地追上来。大婶觉得奇怪,快速从梯子上爬下来,丢开油桶。
  “这是怎么了?”几人异口同声,不解地看着惊得魂飞魄散的老板娘。
  老板娘不住地颤抖,如筛糠一般,呜呜咽咽:“那边……那个车夫没气了!”
  列傅皙感到冰凉的寒意蔓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却吓得她大气不敢出,连忙发问:“什么?什么没气了?”
  老板娘嚎啕大哭:“完了,你们这帮人真是晦气!古乃勤,都是你这兔崽子!”她竟然握住刷子打去,脏兮兮的油漆溅了无辜的古乃勤一脸,大婶忙将他带到身后,用手拼命挡住老板娘不顾一切的攻击打骂和惊慌失措,挡住老板娘胸腔中喷涌的惊惧和火气,一用力竟将她推倒在地,谁知老板娘就地一坐,眼泪横流,“死人了,我这可怎么办啊!老娘管不了你了,我说什么也要赶紧走!”
  国鹤扯住列傅皙,精致的眉毛一拧,声音微颤:“赶紧和我去车夫那里看看。”
  列傅皙仿佛被冰冻,一脸难以置信地与国鹤对望,双方的眼里都藏着不祥的预感与微渺的期许,也许这人是胡言乱语,可也许……
  列傅皙飞快跑上楼梯,见房门半开,伸手捏住前襟,长舒一口气,紧张地走进去——
  地上翻倒的餐具碎裂一地,冰冷的地面上残留着释放余温的食物。
  国鹤耳边响起急促的呼吸声,列傅皙声音的颤抖不亚于老板娘,满是冷汗的手在国鹤的衣服上紧抓,揪扯出一个又一个结儿。国鹤将下巴贴到前胸,听着列傅皙仿佛暴雨中可怜嫩叶似的声音:“鹤姐……是真的。”
  三
  歆尧庄主看着闫凋影遒劲的笔法,饱蘸浓墨,笔墨纵肆,眼神自信而又昂扬,侧脸格外俊美,有着青葱年华特有的倔强和正气。他心里对这个孩子说不出来的喜欢,他看得出他不太乖巧不太听话,可是人又哪能十全十美?尤其是最美好的年华,怎么会甘于安分守己?他是块金子,不过被外界一双双歧视的眼睛埋没了而已。歆尧庄主对自己的慧眼是十分得意。
  “你的字写的真不错。谁教你的?”
  闫凋影右手拿笔,在水中涮一下,看着雾气一般的黑墨迅速染黑一杯洁净的水,轻声回答:“我爸。我不仅会写毛笔字,还会硬笔字。”
  “我爸送给我一支钢笔,巧的是,那上面刻了两个字:悉源。他一直想要让我上悉源高中,所以那两个字是他自己刻上去的。嘿……”闫凋影笑一声,“不过坏了。”就是因为那一支笔,使得闫凋影终于决定与那个道貌岸然的人打上一仗,这才有了那一夜悉源学校的鸡犬不宁,列傅皙、刘饰淑等人第一次与自己对面。
  “不写了,不写了……”闫凋影感到自己胸中囤积的昏暗再度涌现上来,那些记忆全都呼之欲出,连忙放下了笔,迈出门去,将浓黑的水倾倒进一个旧木桶里面,外面阳光正盛,在漆黑的墨汁上面镶嵌金边,不管再怎样黑暗,也总会泛着点点的色泽。闫凋影静静地蹲在原地,那杯子里面再倒不出一滴来了,他却丝毫未察觉,手臂依然前伸着,眼神凝固,发丝被晕染成金色。
  窗棂被温柔的阳光浸没,折射在歆尧庄主一尘不染的白衬衣上,他打量着窗外的闫凋影,微微弯着嘴角,能够带给某个人某种安慰,这便是他乐于做的,做这个庄主,也正是源于这种心灵上的暖。
  “闫凋影?”
  忽然传来遥远而熟悉的呼喊,闫凋影如梦初醒,睁大眼睛才发觉自己刚刚出神,手无意识地一松,“扑通”,杯子落入一桶黑漆漆的水中,葡萄粒大的水珠飞溅而起,溅了满身,天蓝色的上衣染上了无数的黑玫瑰花。本以为走来的列傅皙会好好嘲笑一番,谁知他一边捞起杯子,却并未听到声音,不由得奇怪地看向归来的队伍。
  臻鲟与他擦肩而过,急急忙忙进入歆尧庄主的屋子,留下一抹纤瘦的影子。国鹤与列傅皙并排站着,看着闫凋影一身的墨,表情古怪,却不是平日的嬉笑。
  他几步走上前去,猛然,看到一副担架,上面躺着的人脸孔青紫,窒息多时,苍白的吓人。他微微一怔:“这不是……随你们去的那个车夫吗?”
  列傅皙点点头,紧锁眉头,一向带着一点灵气的眼神被一层恐惧和焦虑所覆盖,大风吹拂着她略有些凌乱的头发。身上的点点黑墨贴着肌肤,仿佛触到冰块一般,闫凋影转身,发现臻鲟与歆尧庄主一同走出来,歆尧庄主的脸色凝重,完全不似刚刚父亲般的慈爱,闫凋影就知道此事,不简单了。
  庄主挨个询问了情况,然后,慢慢将视线移到大婶身上,然后往下移动,看到了大婶身边像一只小羊羔般的古乃勤。大婶忙上前解释,并鞠躬感谢庄主。歆尧庄主将古乃勤带到身边,附身仔仔细细看着这孩子:眉眼清明,夹杂着一点看着陌生人的羞涩,眉毛细细的,一看就是活泼天真且乖巧灵敏。“是个好孩子啊,可惜到一个尖酸刻薄的妇人的家里,肯定没少受委屈。”
  古乃勤虽然年纪小,可是心里却懂事。他明白面前这些人都是对他好的人,尤其听到庄主那样说,心里深深埋藏着的委屈开了闸,无数无数的情绪流露出来,又是欣喜又是酸楚,他嘴角生出两个小酒窝,笑意满面看着歆尧庄主。
  臻鲟碰碰列傅皙和国鹤,嘀咕一句:“我们先去找碘壑父子。”
  “哦。”列傅皙平生最受触动的场面便是如此温情脉脉,令人心底柔情四溢,她还未看够,只好先跟着臻鲟走。闫凋影道:“我也跟着去。”
  “到底怎么回事?”闫凋影快走几步,转头问道。
  列傅皙刚刚心中那点美好已然烟消云散,只剩下忐忑:“我们也不知道。那个车夫多喝了几口生冷的悉源水,然后就说腹痛,强撑着跟着我们找到古家旅舍,睡了一晚,结果第二天早上竟然就……”列傅皙用手拍拍双颊,稳定如大海波澜起伏的情绪,“是古乃勤养母,也就是老板娘发现的,疯了一般地冲出来,吓得魂飞魄散,竟然慌忙收拾行囊,哆哆嗦嗦地赶着一辆牛车逃跑了。只留下古乃勤,大婶于心不忍,将他也一起带回来了。”
  “那个车夫有什么疾病吗?”
  臻鲟答道:“并没有。他身体挺健康的,车夫这种辛苦的活儿,栉风沐雨的,也干了几十年。唉……”
  “那是怎么回事……”闫凋影甩甩头,左右看看排列整齐的房屋,指一指那所屋子说:“到了,进去找碘壑。”几人推门而入,晌午时分的阳光照耀着房间,干净而明亮,安静的氛围让人昏昏欲睡,就是不见人影。圆桌上留着未收拾的碗筷和饭食,列傅皙低头看看,恍然大悟,咧嘴一笑:“我知道了,碘壑不在家中,跟我走。”
  列傅皙为先,轻盈地跑出去,碘壑就在守门人的岗位上。一段时间的相处,列傅皙逐渐发现,碘壑这个人并没有继承他父亲的高明医术,反而继承了自己已过世义父——守门人那份风雨无阻的责任心,哪怕此时此刻烈日当头,所有歆尧庄人都躲在屋子里面或浓密凉爽的树荫下面,他也还是一吃完午饭就急匆匆地到岗,延误了一秒钟,都会郁闷一分。所以现在他不在守门岗位,还在何处呢?
  果不其然,当几人汗流浃背奔到台阶下面,手搭凉棚仰望守门亭时,碘壑坚定的身影果然一动也不动地立在那里,虽然他的个头还不及闫凋影,但却似一棵松树一般笔直耸立。
  列傅皙擦擦额头上面的薄汗,露出一个得意地笑,玉齿洁白,熠熠生辉,眉眼间一丝喜悦,手攥成喇叭状以清亮的声线喊道:“碘壑!我们回来了!碘壑!”
  那个身影迅速转身,看到下面几个小而充满活力的身影后,不胜欣喜,“咚咚咚咚”跑下楼梯,满面春风,一句话,平淡而舒适:“回来了?吃饭没?”
  自然是没时间吃饭。臻鲟报以微笑,走上前去:“碘壑,我们现在先不谈吃饭的事情,你父亲呢?”
  “臻鲟,你这个人就是太过认真和缺少幽默了,总是这样,好没趣儿。一见面就谈我爸爸干嘛。”
  臻鲟以手扶额:“碘壑,是真的有很要紧的事情。你快说,你父亲呢?”
  碘壑也并非不正经,看到臻鲟脸上的神色严肃,于是道:“好吧,带你们去。其实我爸爸除了家里,还有一个单独的办公地。”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大伙向另一条路走去。
  安宁的歆尧庄,午时阳光明黄,家家户户门前的牛羊鸡鸭、色彩鲜丽的衣衫布料、欢快嬉戏的小孩子,还有天空中梨花似的云。它们静静地倾听着时间的流逝,守门亭子上休憩着一只雪白的鸟,微微张开翅膀,扑闪两下,目送那几个少年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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