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回到医院，江雨辰正躺在床上玩手机，林雪问你在做什么？江雨辰说看看之前我们俩的短信。
　　“你好点了吗？昨天的事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啊！”林雪咬着嘴唇给江雨辰道歉，与其说是道歉不如说是撒娇。江雨辰看着林雪像个小孩子一般可爱，他忍不住笑了：“装得挺像！就这么算完了？不行，没有一点诚意！”
　　林雪赶紧把羊汤放在桌子上说：“这份鲜羊汤算不算诚意？”
　　“这个嘛！算你聪明，这回放你一马！”说着江雨辰翻起身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天哪！这么……好吃！赶紧我饿了，好久没吃过这么新鲜的味道了！”
　　林雪拿出碗，把羊汤倒在碗里，汤里有碎好的馍馍，她叫江雨辰赶紧吃完，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江雨辰接过筷子吃开了。
　　“给，你也吃一口！”江雨辰夹起一块羊肉叫林雪吃，林雪连连摇头说：“我不兴吃羊肉，我是鸡肉专业户！”
　　两个人笑了。林雪是一直看着江雨辰把所有的羊汤吃了个精光。她问还想吃吗？他说不了，吃得很好！再说大夫不让多吃的。
　　“昨天的事真的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你知道吗，昨天你昏倒以后，我都快奔溃了，大夫说得老吓人了！”
　　江雨辰笑了：“放心，死不了的！”
　　“闭嘴！我不许你胡说！你死了我也去死！”林雪一把捂住江雨辰的嘴巴。
　　“其实，我一直没有搞明白，昨天你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疯狂？究竟怎么回事？”江雨辰说这话的时候，他故做很怕林雪的样子。
　　“其实……什么事也没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突然中邪了吧！”林雪解释道。
　　“谁信呢！那我向你打听一个人……”江雨辰故意停顿了半晌。
　　“谁？”
　　“有个叫琪琪的人你认识吗？”
　　“……什么琪琪？琪琪是谁？没听说过！”林雪躲开了江雨辰的视线。
　　“真没听说过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简单提一下他可以吗？”
　　“随你便，又不干我什么事！”林雪低下了头。
　　“是吗？那我告诉你，琪琪其实是你的……”江雨辰把目光又一次转向了林雪，她不敢正视，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慌张不安。
　　“林姐，琪琪它不就是……不就是妹妹爱狗的名字吗！”江雨辰突然会心地笑了。
　　“……哦呵呵……呵呵就是啊！不过那是以前的名字，不好听就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林雪脸上的紧张一下子释然了。
　　“是妹妹告诉我的！”江雨辰还在假惺惺的笑意当中。
　　“哦，是吗？那她还告诉你啥了？这丫头真无聊！”
　　“没有了，她就说那只狗以前叫琪琪，现在改叫小雨了，居然还说是江雨辰的雨，这傻瓜真闹！”
　　林雪半晌没有答话，她似乎听得出，江雨辰已经知道了她的那段往事，今天只是想借自己的口说出来而已。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她心里暗暗抱怨妹妹太多嘴了。
　　江雨辰到现在总算明白，林雪心里还装着唐正琪，她还是爱着他的。想当初琪琪的离开，全是因为感激任辉，他是出于迫不得已，他对林雪的爱还是一如既往地存在着。
　　他完全明白了，“她是我们老大的女人”！没错，唐正琪果然找上门来了。
　　他问她，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一睡不复醒，你会伤心流泪吗？
　　她说，闭嘴！你是我最爱的男人，我不许离开我半步的！
　　我是说假如，假如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会想我吗？他问。
　　会的，我会一直等你回来的！她坚定地点点头。
　　但愿我就是那个最幸福的人！他长叹了一口气。
　　我再说一遍，江雨辰今生都是我林雪的牵挂，有牵挂的人永远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你就是！她认真地说。
　　谢谢你！但愿是你陪我一生！他伸出手，抚摸着她有些憔悴的脸，他想起了林萧然，突然他有些想哭的冲动，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下意识地把头依偎在他的怀里，她不想看到一个男人流泪，这一刻，她也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只记得这个世上有个最爱她的男人，她决心要好好爱他一辈子。
　　“林姐，就这样我们不离不弃，过完一辈子好吗？”他的声音明显地颤抖。
　　“傻瓜！会的，我们一直走到老，死也要葬在一起，谁都拆不散我们的，相信我！”她承诺了。
　　相信你！我江雨辰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听听我的心，它会告诉你我是多么爱你！
　　听到了！你的心在砰砰直跳，像是在说：我的心里只有林雪一个人……
　　“叮铃铃”突然，寂静的屋子里，林雪的手机幽灵一般叫响了，她清楚地感觉到，江雨辰的心跳猛然加快了。
　　林雪离开了江雨辰的怀抱，她从包里去出电话，原来是母亲打过来的。
　　她的心跳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母亲问她，最近怎么连个电话都不打？你妹妹学习还好吗？我打她电话老是关机！林雪说学生就要考试了，最近忙呢！妹妹她很好，学习也赶得上，她手机不小心掉水里了，坏了！母亲又抱怨说，萧萧这死丫头一点都不想我，外面话吧里打个电话总可以吧！你们都一个个长大了翅膀硬了，我这个当妈的早忘得一干二净了；你爸他走得早，这么多年来，我一个人孤苦伶仃……
　　听着母亲的唠叨，想到妹妹还在昏迷之中，她的鼻子猛然一阵辛酸，眼泪早已忍不住滑落下来，划过脸颊，烫烫的，流进嘴里，苦苦的……
　　
　　27、为爱谈判不了终
　　母亲的来电，猛然让林雪心里一阵愧疚。这么多年来，他们林家母女仨是怎么走过来的，她心里最清楚。吃过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煎熬，而最艰难的路照样挺过来，可如今傻妹妹却栽在这场看似没有结果的爱情硝烟里，迷失了方向！
　　毕竟她还很小啊！还没有上大学，自己的前程还是个未知数，她怎么能那么傻呢？
　　道别了江雨辰，林雪走出医院的大门，她说她要去看看妹妹了。
　　今天，她没有打车，而是一路走到了二医院，来到妹妹的病房前，透过玻璃窗她见到了妹妹，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还是静悄悄地沉睡着。临别前，她去了趟主治医生的办公室，了解了妹妹的情况。大夫说，妹妹的病情恢复得还不错，有望三四日后能醒过来，至于失忆的事还不能肯定，乐观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离开了医院，林雪漫无目的地游走在S市的大街小巷，也许是方才大夫的一番话，给了她或多或少安慰，心情自然地好了许多。
　　当然，她很明白，江雨辰和妹妹能转危为安，全凭了那个陌生的“表哥”，要不是他的帮助，如今一下子摊上这么些破事，仅凭她一个女人的能力，肯定会更糟糕！
　　“表哥”！“老大的女人”！这一切难道都是他的所作所为吗？这么说他还隐藏在S市？像一个隐形保镖时刻保护着自己？
　　唐正琪啊！你不是跟着那个比你大整整五岁的富婆远走高飞了吗？怎么，难道你如今反悔了？抑或你当初真的是为了报恩才跟她走到一起的？
　　可是！不管怎样，我的心里已经有了江雨辰，你来或者不来，都重要吗？
　　抬起头，望望天空，思绪难言。难道真的不重要吗？她心里很乱，她不知道！
　　突然，手机幽灵一般怪叫起来，她像是被电击了一下，方才所有混乱的思绪都被吓跑了。掏出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她清楚这是S市的。
　　电话那边是一个女生，问清楚才知是陈琳，她叫林雪中午时候一起吃个饭。林雪问为什么？陈琳客气地笑说，也没什么事，就是坐坐而已。
　　林雪答应了。挂了电话，她有些纳闷，这个时候陈琳叫她干什么？说真的自己不想搭理她，但又好奇她究竟想做些什么。
　　中午时分，林雪如约见了陈琳。初见，二人都是异常客气，气氛比较尴尬，也不知道谈什么话题好。良久，林雪终于忍不住问道：“陈同学有何事不妨直说，吃饭就不必了，我还有事呢！”
　　“有事？看把林老师着急的，不就是看江雨辰同学嘛！”听得出，陈琳的话里带着十足的火药味。
　　“陈同学，你怎么说话呢？江雨辰是我给妹妹请来的家教老师，他病了我难道不能看看他吗？”林雪明显生气了。
　　“呵呵林姐啊！你看你，我又没说什么损你的话吧，就是随便那么一说，瞧你上火了！”陈琳装腔大笑起来，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陈同学，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赶紧说吧！”林雪看着陈琳一脸欠揍的样子，她硬是压了压心头的那股火气，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哪来那么大的火！
　　她明白，那是因为她吃醋了。对面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她也是疯狂地爱着江雨辰的，他们都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很明显，她是来找茬的，这或多或少让她心里有些不安，即便江雨辰曾说过他只爱自己一个人。
　　“林老师，难道非要有事才找你吗？以师生的关系，或者以朋友的名义呢……”
　　“好了好了！你有完没完，我说过了你有事说事，别这么啰嗦可以吗，陈同学？”林雪忘了自己是一个老师，竟然对自己的学生这么赤裸裸地动粗口。
　　“……林老师，你能不能冷静一下？我说什么了我，你至于冲我这么大吼大叫吗？你是老师我是学生，学生有做错的地方你能不能耐心一点呢！”林雪越是生气，陈琳越加不温不火，说这话时她脸上带着贴上去的笑容。
　　虽然给陈琳他们代过课，但对这个女孩的了解她几乎一无所知。而她看得出，对面这个漂亮的女孩并不像是那种痞子型的人，怎么今天会对她如此无礼呢！
　　“啪”的一声很响亮，林雪突然忍不住使劲拍了一下餐桌，茶杯里的水泛起了明显的涟漪。
　　“陈琳，你给我走，别没事找事，我没那个闲功夫！”说着林雪已经站起身准备往外走。陈琳一个箭步一把抓住了林老师的手，她连忙道歉说对不起林老师，都是学生不对，我不是有意要激怒你的，只是我……
　　“放手！”林雪使劲甩开了陈琳的手，“只是什么？只是你喜欢江雨辰对不对！我真没想到你一个看似很文静的女孩，说话竟是这般无赖！你要是喜欢江雨辰的话，跟他表白去叫我做什么？真无聊！”
　　林雪耸耸肩，她挎好包转身就走，陈琳也追了出去。半路上，陈琳紧跟其后，她气喘吁吁连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林老师，你等等！我们好好聊会不好吗？”陈琳央求道。
　　“有什么好聊的？我说过了你要是真喜欢江雨辰就去找他，找我做什么？”
　　“可林老师，据我所知，你不也是深爱着江雨辰吗？”
　　陈琳的话刚说完，林雪突然停住了脚步，她深深舒了口气，陈琳已经追上来了。
　　“好吧！你想说什么说吧，我听着！”林雪的语气猛然缓和了许多。
　　“能坐下来聊聊吗？”陈琳指了指马路对面的石凳。林雪点点头。
　　马路上车子来来往往，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就像她的呼吸一样时刻也没有停滞过。
　　刚坐在石凳上，陈琳就起身去旁边的报刊亭买了两瓶水，她叫她喝水，她略带笑意说了声谢谢。
　　“你家是哪里？”林雪问。
　　“陕西。”
　　“你学习还好吗？是音乐对吗？”
　　“嗯，还行，天生一副好嗓子啊！起初喜欢画画的。”
　　“哦，陕西的姑娘都挺会唱歌的吧！祝你学业有成！”
　　“谢谢林姐。”
　　接下来的片刻，谁都没有说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们彼此心照不宣。
　　“你找我是为江雨辰的事吗？”林雪没有侧眼看旁边的女孩，像是很冒失地问了这么一句。
　　“……江雨辰是个很优秀的人，他人好唱歌更好你说是吗？”陈琳的话答非所问。
　　“嗯，可以说像他这样的男孩子难得吧！这段日子看得出，你是很喜欢江的对吗？”
　　“……”陈琳闪烁其词，她说了什么林雪根本没有听清楚，很显然她的沉默表示认同。
　　“林老师，我知道，我对江雨辰只是一相情愿，那天在医院里我们吵的时候，他说她很喜欢你，你也很喜欢他……”
　　沉静了片刻，陈琳又接着说道：“即便是这样，可是，我还是不想放弃他。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没有了他我就像死了一样……”
　　林雪没有回应，她长长地叹了一声。
　　“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也是女人，或许我比你经历的多一点，不是唱高调叫你退出，但我想告诉你的是，爱情是把双刃剑，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你总不能跟一个不爱你的人在一起吧！爱情就像陷阱，有人明知道却偏偏深陷其中，不能自已，到头来整得遍体鳞伤，这又何必？”
　　“这一切我都懂，可是我宁愿受伤也不放弃一搏你明白吗？”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她的眼角已经润出了泪花。
　　“……我不想多说什么，但愿你一切都好吧！”林雪有点无奈，她看了看表，说我要走了。
　　陈琳整理了一下表情，望着眼前这个比他成熟的女性，她不知道再能说些什么。她要走了，她很想再聊一会，她叫她深深地明白自己是多么爱江雨辰，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叫林老师退出？那是妄想！江雨辰能答应吗？不会的！那自己还在挣扎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她很爱那个臭小子！却爱得那么无能为力！
　　如果我是林雪，那该多好啊！可林雪究竟比她好在哪里呢？陈琳在这一刻胡思乱想。
　　突然，林雪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来看了一眼，之后对着陈琳微微一笑，她简单地举起手向她挥手作别，陈琳也机械地举起手回应。
　　“嗒嗒嗒……”皮鞋敲击马路的声音很响亮，林雪走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陈琳隐隐约约听见林雪说了声“你好点了吗”？她猜得出那是江雨辰打过来的，这让她倍感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