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难言的结局

　　高海龙面无血色，用惊恐万分的眼睛，望着马明。两手死死地抓着那个装着金条的背包。
　　“那两个家伙呢？从哪儿跑了？你们谁也没看到？”马明气急败坏地冲三个手下问。
　　“我听到有一个好像是从咱们来的方向跑了。”老鹰接话到。
　　“不管怎么样，老鹰总算是抓住了一个。马总，咱们审审他，那两个家伙的情况不就清楚了吗？”杨东为马明宽心道。
　　“老鹰，你把高海龙看好了。黑猫和杨东，你俩赶快把金条归整一下，看还有多少？”显然，马明现在最关心的，还是他的钱。
　　黑猫和杨东很快便将屋里的金条和高海龙背包里的金条归整到了一块儿。经过清点，金条的数目正好剩下一半儿。另外一半儿，还是被那两个逃跑的家伙带走了。
　　目前来看，银行卡里的五百万，通过第二天及时到银行挂失，可以追回来；再加上现场截下的二百五十万；马明已经追回了七百五十万。
　　但是，毕竟还有二百五十万被拿走了。马明心里一方面恨得咬牙切齿；另一方面也暗自庆幸，是自己的警觉，及时避免了一场几乎要了他命的巨大损失。
　　“高总，你胆儿够肥的啊！居然敢找人合伙骗老子的钱！我看你是活腻烦了！这把玩儿的真够大的！就差那么一点儿，你就把老子玩儿死了！不过，你现在看到了！老子又死而复活了！下面，该老子来玩儿你了！说说吧，你们这套把戏是谁设计的？”马明狠狠地瞪着高海龙，他很立刻想扑上去，一把掐死眼前这个浑身颤抖，战战兢兢，正用乞怜的目光望着他的家伙。可是，想到那被冒牌郭志坚和茶色眼镜带走的二百五十万，还得从高海龙身上寻找线索，便强忍着愤怒的情绪，开始了对高海龙的审问。
　　“我说，我什么都说！只是，马总，我全跟你说了，你能放过我这回吗？”高海龙开始跟马明讨价还价。他知道马明出身黑帮，心狠手辣，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所以，他想利用马明急于想得到剩下那二百五十万的机会，为自己寻求最后的一线生机。
　　“你跟我讲话，最好别绕弯子；”马明目光犀利地瞪着肩背微微佝偻的高海龙，“先说说你们这伙人的名字吧，包括没到场的那一位！一共四个人，对吧？”
　　“我都说出来，你能确定不杀我吗？马总，我跟你合作了这么多年，我这人胆儿小，你是知道的！我要不是被债务逼到绝路上，你就是借我十个胆儿，我也不敢干这种事儿啊！”高海龙仍然咬紧牙关，吞吞吐吐不肯立刻交代，想从马明那儿得到确切的答案。
　　“照这么说，你骗着老子玩儿，还挺有理的呀！弟兄们，看来高总想等吃饱了，喝足了，再跟咱们说实话！那就先招待着！”马明冷笑一声，冲三位手下仰了仰脸。
　　随即，三位手下便扑上去，冲着高海龙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疼得高海龙一边儿躺在地上抱紧了头，尽力护住自己的脸；一边儿哇哇乱叫着求饶：“我说！我说！你们别打了！我说还不行吗？”
　　“先别打了！”马明让三位手下停止了对高海龙的殴打。
　　只一会儿功夫，高海龙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嘴唇流血，惨不忍睹。
　　“还不痛快点儿说！”黑猫最后踹了高海龙一脚，结束了拷打。
　　“那段儿时间，我被债务逼的没办法，马总，你知道的，这两年咱们这行实在太难做了！我屁股后面几乎天天都有要债的！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一天，我在和两个先前认识的朋友喝酒时，提起了你，他们就给我出了一个怎么从你这儿骗钱的主意，我也是饥不择食，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和他们一块儿干了！这才做下了今天这桩对不起你的事儿......”高海龙浑身氈微微地冲着马明跪在地上，开始向马明陈述事情的缘由。
　　“你他妈说话能不能别尽扯这些没用的！你先说说那个最早帮你出主意的是谁？”马明听得不耐烦，直接打断了高海龙的陈述。
　　“就那个冒充郭志坚，从你手里拿走钱的人！他刚才还在这儿的，你都看到了......”高海龙说出那个他最想知道的人。
　　“他真正的名字叫什么？”马明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
　　“具体叫什么，我也不是很确定，反正大家都叫他......”
　　高海龙刚说到这儿，突然听到黑呼呼的门外传来“噗”的一声枪响，高海龙脑袋一歪，扑倒在地。
　　“里面的人听着，都他妈别动，谁动，老子就一枪要了你的命！”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外面的黑暗中传来。吓得屋里几个人全都愣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他们在明处，枪手在暗处，枪手要真像宣称的那样开枪，他们这几个都是活靶子。地上躺着的高海龙，头部中弹，一枪毙命，显而易见，对方是个神枪手。
　　“听他的，都别动！”马明大声向三位手下命令道。随后，又放低声音说：“老鹰，一会儿听我命令，立刻关了桌上的手电筒。大家四散躲避。”
　　那个手电筒离老鹰最近，手电筒在对方开枪之前只要一关，对方便会失去枪击的目标，那样，他们就有机会冲出去制服对手。
　　“朋友，咱们可以谈谈吗？”过了大约半分钟，马明没有再听到枪声，也没见对方露面，便试探性地大声冲外面喊道。
　　多年的经验告诉马明，对方等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开第二枪，显然并不想要他们几个的命，否则，直接开枪一个个击毙他们就行了。既然对方不想要他们的命，那么，他们很可能是想要别的。也就是现在正堆在桌上的金条。如果真是这样，他就可以把对方诱进来，找机会制服对方。尽管对方有枪，但毕竟他们是四个人，而且个个都是老江湖，身手不错；而对方只有两个人。胜算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可是，外面没有任何回应。马明又等大约十秒，突然小声说：“老鹰，关手电！快散开！”
　　马明的话音刚落，桌上的手电筒被老鹰一把抓在手里，并同时关上了。一阵乱响，几个人在马明喊完话的同时，都迅速向四面闪躲。随后，一切都安静下来，静得仿佛掉根针都能听到很大的动静。
　　“这两个小子别是早跑了吧？”黑暗中传来老鹰压低的声音。
　　“走，出去看看。”马明向三个手下发出指令。
　　几个人同时从门口和窗子冲到外面走廊里。走廊里既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人的身影。老鹰打亮还抓在手里的手电筒，向两边儿照了照，连个鬼影儿都没看到。
　　“看来，他们只是回来杀人灭口的！”马明说出自己在心里得出的结论。
　　四个人重新回到杂物间。在手电筒的照耀下，他们看到那颗命中高海龙的子弹，正好从太阳穴的位置射入。一枪毙命。
　　“刚才交手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这两个小子不是一般人；不仅功夫了得，连枪法也是一流。如果我猜的不错，以前肯定是干特种兵的！”黑猫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刚才那一枪，就从门口射进来，而且声音很小；显然用的是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枪。可见，这两小子干这一行很专业！”老鹰也跟着说出自己的判断。
　　“我们这是遇到硬茬了！”杨东也接了一句。
　　就在那时，他们听到外面传过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几个人冲到走廊里，从窗口看出去，望到那辆白色轿车开着大灯，正在离开。
　　“杨东，你把那些金条收进皮箱；老鹰和黑猫，你俩把这小子抬出去，我们得找个地方把他给埋了。”无可奈何的马明，招呼三个手下重新回到屋子，发出命令。
　　“这小子又不是我们打死的，我们为什么还要为他收尸？”老鹰显然对马明的安排有点想不通。
　　“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是我们的指纹，脚印；如果他的尸体被警察在这里发现，顺着这小子最近接触的人员一查，我们一个都别想跑了。如果不想等着警察来抓，你们最好照我说的做。
　　“还是马总想的周全！我们这就把他弄出去。”老鹰说完，拿起高海龙那个背包，往高海龙头上一扣，然后用带子在脖子上系紧，防止高海龙头上的血流再流出来，一路上留下痕迹。
　　然后，老鹰蹲下身，让黑猫抬起高海龙，送到自己背上。两人一个背，一个在后面扶着，向楼下走去。
　　“来，我们俩把现场处理一下，别让人看出这里死过人！”马明说着，和杨东扯开一袋儿水泥，对现场的血迹进行了一番处理。
　　临走时，马明用那只手电筒在走廊的地上仔细照了一会儿，找到一枚亮晶晶的弹壳，装进自己的衣袋。然后，才放心地与杨东一前一后，离开那个杂物间。
　　从烂尾楼出来，在走向他们那两辆隐藏的轿车时，马明把那颗现场留下的弹壳儿扔进了茂密的荒草丛。
　　当马明他们把高海龙的尸体塞进后背箱，离开那个烂尾楼时，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一点儿稀微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