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双侠嫁妹4）

　　“这么快就不哭了？”丁兆惠惊喊道。　　
　　“谁在外面嚷嚷啊？”屋里传来老夫人的斥责声。丁兆兰、丁兆惠不敢回头，弯着腰一溜烟赶紧跑出了数丈远。没几天，丁兆惠就以友人相邀为由又出了家门。他一向闲游惯了，大家也并不为意，竟任由着他去，只反复叮嘱他别惹是生非。丁兆惠瘪瘪嘴，说了一句“我又不是小孩子”之后便瞬间不见了人影。　　
　　展昭自供职开封府至今，京城内一直无甚大案发生，便整日里和衙役张龙、赵虎、王朝、马汉等待在一起，或互相谈笑，或教导一些武艺，虽然清闲但也正证明了百姓安乐，一念及此心里也颇欢喜不少。　　
　　这天，展昭照例在与张龙、赵虎、王朝、马汉他们谈些武艺之事，忽听衙外鼓声阵阵，都不禁为之一惊，知是有人鸣冤报案，便立刻整装前往大堂，分列两旁护卫包拯，待诸事已定，包拯便大叫一声“升堂”，便有衙役把击鼓者带了上来。　　
　　细问之下大家才知，几乎就在刚才，京城内一家知名酒楼忘忧楼掌柜的刘兴被害身亡，老板娘王氏在其表哥丁喜生的陪同下前来击鼓鸣冤。　　
　　“大人，我家掌柜的从来都是个老实人，勤勤恳恳、本本分分，可谁知道……今天上午，我家小叔来找我们掌柜的，说是有事要谈，于是他们兄弟二人就反锁在门里说话，偏巧当时客人来得异常多，我便和小二们一起到大堂里招呼客人。可是，可是谁想到，等我们清闲下来的时候，还没见掌柜的出来，我们就，就把门撞开了，结果，结果发现，到处都是血，掌柜的就没了……大人，青天大老爷，一定是我家小叔杀了我们家掌柜的，您要给我们做主啊！”王氏哭诉道。　　
　　“那你小叔是何时走的？”　　
　　“不知道。当时我们都忙着招呼客人，没留意。”　　
　　“那你因何断定是你家小叔所为。”　　
　　“启禀包大人，我家小叔跟我家掌柜的谈事的时候，我们大家都听到有争吵的声音，只是……只是当时太忙了，我们都没留意……没想到，没想到就这么一疏忽，人就没了！”　
　　“既然有争吵，你们居然就都离去？没有一个人留下？你们难道就不怕发生意外吗！”　　
　　“回大人，他们兄弟二人一直不和人尽皆知，他们经常在一起争吵不休，而且还不许旁人在场，但是一直都是动口不动手的，已经好多年了，大家都习惯了，所以也就不当回事了，可谁知道今天偏就出了意外。”王氏表哥丁喜生补充道。　　
　　“本府知道了。那你们发现刘兴被害的时候，确定门还是反锁着的？”　　
　　“是，大人，我们一起把门撞开的，酒楼里的小二们都可以作证。”因王氏一直悲痛哭泣，丁喜生便代为作答。　　
　　包拯又问了一些细节，桩桩件件皆指向刘兴的兄弟刘冈。刘兴、刘冈为同父异母兄弟，父亲过世后便把家产忘忧楼给了刘兴继承，刘冈却一直不服，声称自己才是忘忧楼的主人，于是二人这些年经常吵吵闹闹。而包拯也通过审问得知，当王氏他们发现刘兴被害后，他们也集体去刘冈家抓凶，却不想刘冈家里人却称刘冈一直没回来。　　
　　“大人，一定是刘冈杀了人自己跑了……”王氏如是说。　　
　　包拯紧锁眉头，心想这事还得察看现场过后再定夺较为妥当。所以就安慰了王氏一番，并让展昭带着张龙、赵虎、王朝、马汉一起跟着王氏到案发现场去查探一下。　　
　　展昭等领命而去。可是当他们一行人来到忘忧楼的时候，发现现场十分凌乱，处处可见鲜红的血迹，只是，却独独没有尸体！　　
　　“敢问你们家掌柜的尸身呢？”展昭问道。　　
　　“展大人，我们发现的时候就没有尸身啊！就是这我们才冤呢，我们掌柜的究竟遭了什么孽，竟然死无全尸！刘冈你太狠心啊，他可是你亲哥哥啊！”王氏说着又低声抽泣起来。　　
　　展昭等皆怔在那里，没发现尸体却报案谋杀，这是哪门子事？但见王氏悲痛，他们也不敢稍露不满，只好在房间里来回察看，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这明显是一个书房，地上散落了一地的书，有翻开的，也有半掩着的，烦乱不堪，桌椅也摆放地极为不规整，毛笔散在地上，桌角旁还有一摊尚未干透的大团墨汁。很明显，这里貌似进行过激烈地打斗。但是奇怪的是，桌上泡的那壶茶却完好无损，茶还是温的，有两个茶杯，都留有茶渍，且工工整整地放着，与满屋子的凌乱十分不相称。门栓有明显撞裂的痕迹，显然是王氏他们撞门留下的。桌上，椅上，书上，地上，都是被溅开的血渍，其中地上有一团血迹还侵染了书籍。　　
　　被谋杀，却不见尸体，当时正是宾客盈门，又是青天白日，不可能毁尸灭迹而不为人所知。起初展昭以为尸体就藏在房中某处或是酒楼人迹罕至的某处，可他们几乎把整个酒楼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半点儿发现。展昭又回到案发现场，打开窗户，发现这间房是临街的，而且，这条街恰巧并不算繁华，平常很少有人。　　
　　“你们撞门进来的时候，这窗户是开着的吗？”展昭问。　　
　　“是开着的。”有小二答道。　　
　　可是，展昭又想，这间房是在三楼，如果真是密室杀人，这窗户确实有可能是凶手逃脱的路径，但是，要自己逃走，还要带着一个尸体，从楼上跳下去，还不被人发现，除非是武林高手。可刘冈分明是个普通人，绝不是练家子，别说背着个尸体，就是自己跳，至少也得伤残。展昭纵身跃下，发现无论是街道还是墙壁都没有一丝血渍。屋里的血渍和墨汁都还未干透，证明人刚死不久，若是就此跃下，不可能不留下一点儿血渍。可若不是这样，那这开着的窗户又透露了什么信息呢？　　
　　当展昭等把这一切报告给包拯的时候，包拯更是愁眉不展。本以为是一桩简单的争夺家产谋杀案，没想到竟如此复杂。公孙策看着案宗，又提笔写了一阵，仍旧摸不着头脑。　　
　　“展护卫，我们谁都没见过刘冈，也许，他暗地里练过功夫也说不定。大人，学生以为，不如再到刘冈家里去搜上一搜，也许会提供些线索。大人试想，倘若刘冈真是凶手，他杀了人，青天白日，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尸体带到别处，一定是他熟悉且放心的地方，那么，家里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也或者，他把尸体丢到了远处，现在还未回家？”公孙策分析道。　　
　　包拯点点头，对展昭道：“那辛苦展护卫再跑一趟了！”　　
　　“大人言重，展昭职责所在。”公孙策一席话让展昭茅塞顿开，他只顾着刘兴却忘了刘冈，刘冈的家确实有可能是第二现场。　　
　　展昭别了包拯、公孙策，又带着张龙、赵虎等人去了刘冈家。到了之后，他亮出了开封府令牌，刘冈家主仆上下都不敢违抗，任凭展昭等随意搜查。　　
　　刘冈虽未得到父亲遗产，但他自己也经营了一些小产业，虽不及忘忧楼，却也是有声有色，比起富贵人家或有不及，但绝对比下有余。展昭摇摇头，自己已然生活的风生水起，还惦记那点儿家产干什么，真是贪者必无厌啊！　　
　　展昭他们在刘冈家里翻查了一阵，没有发现任何跟刘兴有关的线索，而且，也没发现刘冈练过工夫的痕迹。大家不免又垂头丧气起来。最后，展昭来到刘冈的书房，十分干净齐整，但奇怪的是他一进来就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微微的，淡淡的，有点儿像黄蜡，还有点儿竹子的清香。展昭先是震惊，继而难以置信，却又不甘心地俯下身仔细寻找。　　
　　终于，在一个旮旯里展昭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是一小团碎屑，他用手指沾上一点儿，凑到鼻子旁仔细地闻了一下，道：“果然是这个味道！”　　
　　展昭稍一迟疑，就马上出门上马，一路跑到忘忧楼，径直走进案发现场，刘兴的书房。他先是闭上眼睛嗅闻了一会儿，然后在各个旮旯里翻查起来。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同样发现了一小团碎屑，与刘冈家的一模一样。他第一次来的时候，由于血腥味未散，故而未曾细细留意才错过了这个熟悉的味道。而这，才是最关键的线索。　　
　　难道是他？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杀人？可如果不是他，这些碎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一定来过，刘兴也好，刘冈也罢，都和他有关系，不管凶手是不是他，他一定是知情人。但是，刘兴、刘冈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平民百姓，怎么可能跟他扯上关系？展昭疑惑不解。　　
　　“展大人，他们的家里都有这个东西，那会不会是他们两个都遇害了？这是凶手留下的？”张龙、赵虎问道。　　
　　展昭微微一笑，道：“回去吧，这个案子很快就可以结案了！”展昭不顾张龙、赵虎惊诧的眼神，飞一样地返回了开封府，向包拯禀道：“大人，这个案子果然发现了新线索，真相马上就会揭开！”　　
　　“哦？展护卫找到刘兴的尸体了？在哪儿？致死原因为何？有何隐情？”包拯迫不及待地追问。　　
　　展昭道：“没有，不过不用找了。展昭可以保证，刘兴、刘冈兄弟俩都还活着，大人放心，展昭这就去找他二人回来。时间紧迫，请容展昭日后再禀！”展昭说完就向包拯、公孙策施了个礼，不待回应便转身离去，策马狂奔出了城门，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包拯、公孙策俩人。　　
　　“大人，我们应该相信展护卫的判断，耐心等待吧。展护卫定能有所获。”公孙策安慰包拯道。包拯点点头，为今之计也只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