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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作品名称:烟雨人生      作者:周佳磊      发布时间:2017-02-28 11:14:10      字数:8621

  从夜来香大酒店出来,我后悔自己真不该参加局长夫人的生日宴会,觉得自己和昔日的这些家境优越、背景特殊的同学们早已在心里划出了很深的鸿沟,谁无论如何再来拿捏也是无法粘拢在一起。自己以前心里欲走的这条上层路线,在今天没还没有真正实地采用,反而却把宴会上的那些身居上流社会家庭的同学们早早得罪完了。恍惚间,那一番刚刚过去的情景好像电影镜头一样,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地放映着。
  当年高中时期的那十几个同学,都是县上把持要害实权部门的高干子弟。今天,他们一个个携妻带子,珠光宝气、光彩鲜艳地坐在那里,摆出一副目空一切、盛气凌人、唯我独尊的样子,开心尽情地享受着极其奢侈的豪华大宴。起初,他们一看到我领着个仙女般的红妹子进来,立刻觉得眼前一亮,满室生辉,春意浓浓,惹得那几个男人如哈巴狗一般围着红妹子团团转了起来;而女人们则顿生深深的嫉妒和没来由的醋意。他们在和我两个相互寒暄之中,还没深入几步,都弄清了红妹子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了我在全县最偏远、最落后、最闭塞的枫林教书,一个个又立刻小看起了我俩,言语之间、表情之间、举止之间自觉不自觉地就流露出不屑一顾、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的傲慢和冷淡一切的权贵神情。
  尤其是局长夫人在众人面前,看到了极其娇美、极其温柔的红妹子后,就神经质地立刻觉得自己的生日宴会简直就是倒转过来,成了给红妹子举办的宴会了;自己和红妹子两厢一比较,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丑小鸭见到了孔雀公主,不但丢尽了风光,也更丢尽了面子。看到满场子的男人们围着一个乡下来的红妹子转,气得她狠狠地瞪着华冉,暗暗责备他没有办好这件事。而那时,在场的那些男人们都在酒精烧红脸庞与情欲填满心海的亢奋之中,端着酒杯围拢着红妹子,贪婪着她的绝世美貌,轻薄着她的娇羞妩媚,惊讶着她那一喜一颦、入骨入心、撩人魂魄的一种独特的惊艳之美,和带给周身感官前所未有的强烈刺激;又暗暗讪笑着红妹子的土话乡语,一个个既要努力保持着绅士们的优雅风度和矜持有加的高人一等的权贵姿态,却又管不住自己地和红妹子有意无意地搭讪着,时不时就流露出了色迷迷的淫欲不堪的本来面目和肮脏丑陋的灵魂。却偏偏我和红妹子又是一对最看不惯这种情形下的,那些嘴脸丑恶和灵魂积满污垢的人。聪慧的红妹子怎么能看不出这种场面里暗含着种种令人恶心反胃的龌龊情形呢,她看到我脸生温怒、心生厌恶,语言中已是相当尖酸刻薄了,就赶紧附在我耳边道:“哥,这是人家富人们呆的地方,不合适咱来,咱还是回家看咱大咱妈吧。”
  从来不服输也不肯轻言失败的我,在看到身边几个昔日本来关系就不好的同学在不要脸面、不顾身份、有失形象地死拉着红妹子的手不肯放松,语言轻薄无比、举止挑逗无比时,声调高八度地旁敲侧击、讽刺挖苦了他们一番,就在他们张嘴结舌,诧异不满的神态里,我和红妹子宛如一对高傲开屏的孔雀,抬头挺胸地离开了那个乌烟瘴气、令人愤然透顶的地方。
  七扭八拐,我们穿过了熙熙攘攘的大街,穿过了幽深的小巷,回到了小巷劲头的家里。父母一见到我领回来一个仙女般的姑娘,显得分外的吃惊,急忙热情地招呼着红妹子,屋子里顿时忙乱了起来。
  忙里偷闲,母亲拉我到房子的一边,偷偷问我:“是你谈的对象吗?咋不给妈早说呢?也好让我们准备准备,你看家里要啥没啥的!”
  “嗯!就是给你们一个惊喜,这不是给您二老带回家里了吗?”我得意洋洋的,一脸掩饰不住的自豪和兴奋。
  “她干啥工作?”母亲爱恋地望着我,觉得她儿子真是有出息了,说到了人世间这么漂亮的媳妇。
  “修……”我差点说出了红妹子是“修理地球的”的这句话,话到嘴边改口道,“修理工,镇上农机站的。”
  “哦!”母亲端起一盘我们买回来那些熟透的桔子,洗净后放到红妹子身旁的茶几上,顺手拿起其中一个最大的,剥了皮递到红妹子手里,格外热情地笑看着红妹子,不时地问这问那;又把一杯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茶杯递到了红妹子手上。当最后问到她是做什么的时候,诚实温顺、毫无思想准备的红妹子红着脸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当农民。”
  “什么?”母亲顿时吃惊不小,惊诧地回头望了望我。我赶紧说道:“妈,您是没听懂,红妹子的意思是说做镇农机站的修理工和做农民几乎是一样的,都挣不了几个钱的。”
  母亲半信半疑地望着我,又望了望红妹子,虽然还是说说笑笑着,但是热情的程度比刚才明显减了许多。
  坐了会儿,红妹子站起身执意要到她姑妈家。我知道她看到我们家人前后巨大变化的态度后真的是生气了,苦苦挽留不住;父母因礼节原因也只是送红妹子到四合院的大门口就自个打住了,不肯再朝前迈出一步。当我追跑着红妹子送她到小巷出口时,她一头扑在一根电线杆子上“呜呜”哭起来了。
  “你生气啦?红妹子!”我紧张地问。
  “真是没想到,你大你妈咋这么势利眼。你也是虚荣心作怪,什么我是修理工,我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农民咋啦!你们看不起我们当农民的?”
  “唉!大妈的旧思想,没跟上时代要求,也怪我没早点告诉他们。”
  “没跟上时代就完事了?看你妈那样,刚才我一进门,热情的都能把人融化了。一听我是农民,再看你妈的脸色都不对劲了,难看的很。我们农民咋啦,就不是被人尊重的人了?我还能在你家呆下去吗?你看看你家的人都是些啥人?”红妹子大声哭的更凶了。
  我吓坏了,赶紧递过手里刚才洗完脸还没来得及搭上脸盆架的热毛巾,她“嗯”一声哭着,“啪”地一手打掉了我递上的湿毛巾。我急忙拾起掉在水泥地上的毛巾,点头哈腰地哄着红妹子道:“快别哭了,看把漂亮的脸蛋都哭成熊猫脸啦!”
  “我爱哭,你管得着吗?我又不是你老婆。”她抬起挂满泪花的毛眼眼深深地剜了我一眼,又底下头,嘤嘤地哭泣着。
  我款款搂住红妹子柔软的细腰,温柔道:“快别说孩子气话了,现在是新社会,婚姻自由,自己的命运自己做主。大妈哪能强硬反对,有法律保护我们;再说了,我们已经生米做成了熟饭,他们还能赌气不让你进门吗?这事情包在我身上,你就放下一百条心吧。”
  这个时候,从我们身边走过来两个中年妇女,一看我们这个架势,一个就对另一个说:“看看,又是个患‘气管炎’的,如今的小媳妇厉害吧,一进门就把自己的男人立马给收拾住了。”另一个说:“你看那男的外怂样子,八辈子就像没见过老婆,唯唯诺诺,真真的一个软骨头。”这个又说:“我说看不惯的你呀,也是个贱骨头,三天不挨你老公的拳头,皮痒痒了得是......”这两个妇女叽叽喳喳地走远了。
  红妹子听得半天没了言语,临了娇嗔道:“那……那你还不给我擦擦眼泪呀?”她因为过度哭泣而抽搭的香肩一动一动的。
  “好嘞!小生侍奉大小姐来喽!”我以嘴巴吸取她粉脸桃腮上的泪花,最后移到了她香软软、红潮潮的柔唇上。
  “我的天……”红妹子立刻全身酥软,颤声道:“张哥,你真是个大坏蛋啊。”她全身瘫软在我的怀里,任我狂吻着。
  “雁......儿!快回来!”母亲在小巷的那一头高声叫着我。
  我急忙拉起红妹子,兔子般迅速地三转两拐着逃离了那里,一起去南新街她姑妈家了。
  从红妹子姑妈家里出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我想着不回家向父母清楚地说好这件事,八成是要完蛋了,明摆着这是早晚躲不过去的一道坎。于是我拿定了主意回到家里要和父母好好地、心平气和地谈判一次。
  进了门,看到父亲冷着一张茄子色的老脸,闷头一言不发。母亲则从床边走过来叨叨道:“你跑哪里去了?送个农村姑娘就要这么长时间。你把她送哪里去了?”
  “她是我对象,我当然要把她完好无损地送到她亲戚家。”
  这时,父亲猛抬起头,狮子一样地锐利瞪着我,威严道:“完好无损?枫林村到县城一百多里地。今一大早邻居的杨七婶到北街菜市场卖菜时就看到你两进了县城。你们是飞过来的吗?你好好给老子老实交待,你和那女娃昨晚在那里过的夜?”
  “住在胡家庙她老舅妈家。咋!我就是和她睡一块了。”
  “啥?”父母大惊失色,不约而同地站立起来。母亲织毛衣的竹签子和线球都掉到了地上。
  “孽种!你真把我气死了。你个混蛋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敢睡了人家黄花大闺女。你不怕遭人唾骂,不怕公家的法绳子?”父亲惊得失手掉了手中的玻璃茶杯,在“咣当”一声玻璃破碎声音发出的同时,就指着我破口大骂。
  “我的小祖宗,你是不是把人家女娃给强……”母亲则僵硬地望着我,好像不认得我似的。
  “你们全是胡说,不是的。”我没好气地自顾自的坐在了椅子上。
  “那就是她勾引了你?”母亲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
  “也不是。”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是怎么走到一块的?你好好说。”父亲缓和了一下口气,不那么凶巴巴了。
  “就是你情我愿。反正生米已做成熟饭,你们看着办吧。”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斜靠在了椅子背上。
  “噢!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到底国家保护妇女权益,还是你输了理。万一你不要人家了,那她不就把你告下了?你不得蹲几年班房?这铁饭碗还能保得住吗?”父亲显得有点惊慌失措起来。
  “所以,这一步既然走出去了,我就没打算再走回来。这辈子我非红妹子不娶,她也非我不嫁。”我信誓旦旦地说。
  “放你妈的猪臭屁。你胆敢再把这个目不识丁的农村女子给我领回家,看我不打死你才日天的怪。你把我们张家脸面都丢尽了,我羞了先人,生了你这个忤逆不道的逆子。”父亲霸王硬上弓地不后退半步,一副没得半点商量的口气。
  “好!男子汉吐一口唾沫一个钉,这可是你说出来的这些话。我就到枫林村当倒插门女婿,改姓梁姓,呆在村上永不回来。”
  “你胆敢和她结婚,你我就断父子关系,你永远别想踏进我的家门。张家没你这个东西。”
  “死老头子,你咋说这种伤人心的绝情话?你不看看咋摆平他俩在胡家庙村发生的事,就知道骂人,净说些气人的没用话。你是咋当老子的?你配当老子吗?儿子出了事,你的责任那里去了?俗话说,子之错父之过。你胆敢和我儿子断关系,老娘我也和你断关系。”母亲一改往日的温顺,大声责骂着父亲;回头对我又循循劝解道:“雁儿呀,你想过没有,你一个响当当的国家正式教师,咋能娶个农村文盲姑娘,这叫周围的街坊邻居们咋看?背后咋议论?还会造谣说你娃有啥见不得人的这样那样的毛病,没得法了才这么做,众人谣言四起的唾沫星子非把你淹死不可。再说了,往后的日子你们咋过?一个城里,一个农村,两地分住,谁也照顾不了谁,难免相互猜心思,后面再生个娃还是农村户口。退一万步说,即便往后虽说日子过下了,可有啥意思哩,你们连共同的话题都没多少,时间一长都痛苦,互相埋怨,还不是鸡飞蛋打,到了你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好娃哩,你是不知道后面的苦有多少,往后的日子还长呢,到时你哭天抢地后悔死也没法子改变了。趁现在也只是头一回,咱还来得及,不就是破点财。即便卖房子卖家产,只要能稳住那女娃的心,堵住人家的嘴,叫她不要告咱了,啥都好说……后面咱还能活人……”
  不等母亲继续往下叨叨,我就不耐烦地打断道:“你把红妹子看成啥人了?她是你说的那种人吗?好端端的正派女子叫你污蔑成啥了?不管你们咋说,我就是和红妹子要好到底。说啥我也不会和我的心上人断绝关系。你们就死了这份心吧!”
  “好,这可是你一条道走到黑自找的。你妈好说歹说你就是个盐米不进的茅坑臭石头,一根筋硬到底,臭到死。你给我滚出去,永远别回来。”性格暴躁的父亲竟然拿起茶缸一下子就扔在我的额头上,一时间,我的额头血流不止。母亲一边埋怨我不该这样强硬地要挟父亲,又一边继续数落着父亲,准备过来为我包扎头上的伤口。我一手挡住了向前的母亲道:“你们千说万说的理由就是不准我和红妹子继续好下去,非要给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县城里的那些势利眼、没涵养、没责任心的又凶又丑的妖精女人。你们要是不同意我和红妹子的婚事,我就死给你们看。”
  “要死你就死到门外面去。”父亲如同狂怒的雄狮,对着我又破口大骂。母亲流着泪说道:“雁儿呀!你可别寻死觅活的。妈我是同意了,你也赶紧抱扎伤口啊。你爸那个驴脾气天下谁个不知,那个不晓?哎呀,他可真是越来越老糊涂了,我跟着一辈子没少受冤枉气。”
  “你个老不死的还在娇惯他,他都要上天戳窟窿了!”父亲跳起来骂着母亲。
  “你没看见雁儿血流不止吗?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我一把推开二楼的房门,站在门口大声道:“我和红妹子的婚姻受法律保护,我们结婚自由,你们无权干涉,我和她好定了。”
  “反啦!小兔崽子,看老子打死你。”父亲又一次暴跳起来。
  “你敢!我就是死也和红妹子死一块!”我心一横,也豁出了。
  父亲操起顶门的木棍就要打我。这时候,母亲突然如同发疯的母狮子,一头把父亲顶得仰面朝天,茶几上的茶杯、茶壶、电水瓶、果盘等,一下子“稀里哗啦”地全翻到地上。母亲大哭道:“你打吧!你先打死我!你把我们都打死,你就一生一世安然了。”
  母亲的哭叫声,引来了开着一个小门的、一墙之隔的县财政局家属院住宅楼上的那些邻居们,他们纷纷探出头往下看我家的小院子。一会儿,市场上卖菜的、体胖心善的杨七婶,抗战时期的老八路、职位师级的离休老干部柳大爷,刚刚读完江南大学在家的于强小弟和正上煤城师范的于英小妹一伙人全都通过那扇墙门,涌进了我家屋子内。
  父母慌忙爬起来,坐在了椅子上。
  “怎么回事啊?这么闹得不可开交。”柳大爷看着地上的残碟子破碗和洒满一地的残羹冷炙,竖起了浓密的剑眉。杨七婶突然一合掌,惊道:“啊呀!阿弥陀佛!雁儿的头破啦!于英姑娘,赶紧扶你的雁儿哥到你家里包扎一下。”
  “看看那!你爸可是个十足的二杆子。真下得了手。”我和于英一进门,于英的母亲既诧异万分又愤愤不平地唠叨起来。
  那夜,我就睡在了于英家里,不知道柳大爷、杨七婶他们是怎样批评教育父母呢。
  第二天早上我刚一起床,就见柳大爷进了门,他一边关切地问我的伤口情况,一边吩咐于强把刚买来的治外伤的药瓶子硬塞到我的手里,大声说道:“小张啊,你别急,你父母的思想工作由我们街坊邻居来做,你就带上你心爱的女朋友放心地回枫林村去吧。”
  我点点头,就和柳大爷在于强家里吃完早饭后,背上于强从我家拿出来的挎包,戴上我头一天新买的一顶鸭舌帽,就向南新街走来。
  穿过清晨已经是热浪扑面的街头,走到南新街的县公安局门口时,在姑妈家的红妹子隔着面朝街道的窗户看到我自北而南地走来后,赶紧从她姑妈家里跑出来。我一看今天的红妹子又换掉了昨天穿的衣裙,上身是一件山茶红色的短袖衬衫,下身穿了条天蓝色的新式牛仔短裤,一双雪白滑腻、柔嫩丰盈的大腿性感撩人地晃在我的面前,看一眼就令人血脉膨胀,仿佛立刻就要流鼻血似的。我急忙移过视线,拉低了帽子想挡住额头上的伤口。不料弄巧成拙,她以为我感冒了,非要贴上来摸摸我的额头,就一下子看见了我头上的绷带;刹那间,她的脸蛋一下子扭曲了,脸色变的分外惨白,眼睛吃惊地看着我,眼泪顷刻间在眼眶内直打着转转。
  “哥!这是咋啦?谁打的?咋回事?快说呀!”看着她惊慌万丈、心疼不已的模样,我苦笑了一下道:“严父赏赐的一茶缸。”
  “啊!”她万分诧异,柔声道,“还疼吗?”她的眼泪“哗”地一下就流了出来,心疼地用一只温软的小手轻柔地抚摸着我头上的伤口。
  “早不疼了。”在她温柔轻盈的抚摸下,我心里感到了分外的舒心和惬意,似乎伤疼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我用满是胡渣的下巴顶了顶她宽宽光洁的额头,高声道:“去!给姑妈姑父道个别,再到对面的商店门口等着我,我去买个东西,我们一起回枫林村吧。”说完,我就急忙跑到公安局对面的“小红香”商店里,挑了一个质地很好、颜色纯正的红艳艳的发夹,装在我的棉手帕里走了出来。
  红妹子的姑妈苦苦留不住侄女,只好抹着泪同意她一同随我回村。我们向站在公安局大门口的红妹子姑妈招一招手,我就拉着红妹子一起欢快地跑出小县城,越过城北街的北宜大桥,一直跑到北郊外的大路口时,两人才停了下来。
  我看着眼前活泼开朗、笑意盈盈的红妹子,神秘地一笑,说道:“老婆,猜猜我给你买了什么?”
  “啥?给我买东西了!是啥呀?是不是啥吃的?”红妹子又吃惊又激动地看着我,脸上浮起了灿烂迷人的微笑。
  “好你个瓜女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我是给你买了个红发夹哩。你看看,喜欢不?”
  我慢慢地伸出右手打开棉手帕,把那个红艳艳的发夹慢慢地呈现在她的面前。
  红妹子瞪着一双吃惊的大眼睛,顷刻间,人笑得如同不远处山洼洼里那几朵盛开的花儿一般好看。她伸出双手,颤抖地、轻轻地接过来,就如同接过一个神圣的贵重器物一样,痴迷地放在手心里仔细地端详着;激动地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又搂在怀里好半天后,才央求我给她别在乌黑的发丛里。而后,她含着喜极而泣的眼泪一把搂住我,笑道:“文雁哥,你真是我的好哥哩。想不到你还有心的,你能给我买这个,妹妹太感动了。来,亲爱的哥哥,让我亲一下你。”
  “咱走吧!”我拉起红妹子的手,大步流星地朝着大山深处走去。
  一路上,红妹子又欢快地为我唱起了她童年在乡野里学到的那些牧童歌谣,虽说内容有点酸溜溜、伤丝丝的,但经她甜美清脆的声音一唱,也一样让我听的快乐醉心。我们越过了山岗,趟过了小河,走到一个呈“丁”字口的大路边时,红妹子突然娇声道:“哥!我知道有条很近的弯弯山路,是放牛人踩出来的一条羊肠小道。从兀搭(那里)走,能近一半路哩,咱两走得快快的就能很快回到村子了。我可不想走大路啦。大路上人多眼杂,老是有不怀好意的小青年狼一样地瞅着我,我们走小路幽情,也能说个咱两心里的悄悄话哩!你愿不愿走那条道啊?”
  我愉快地答应了,在她的带领下,我们离开了大路,拐进了两旁长满密密树木的一条羊肠小道里。
  翻过大山,涉过溪流,一路走来,我们粗猫野兽般地大喊大叫着,欢歌笑语感染得林子里的小鸟也欢唱了起来,溪水里的小鱼都浮在了水面。而脚下、眼前、身后那一簇簇夏日里开放的野花丛中,藏着的那些小兔吓得箭一般射进附近的林子里,就连那些野鸡也“扑棱棱”扑闪着翅膀,“咯咯”地叫着,飞进眼前那片丛林的深处。
  当我们满头大汗、疲倦不堪地走到一个缓缓的斜坡下时,眼前的景色令我心头一亮。一块硕大的山崖上一处陡峭石壁上,流下一条细细的瀑布,瀑布跌落处形成了一个很大的水潭,那潭水清澈透亮、湛蓝湛蓝的,在盛夏火球般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亮光;潭的四周以及整面的山梁上都长满了翠绿的茂密枫林,很大很大的一片,遮罩了整条山谷和这一面阳坡,显得郁郁葱葱,隐天蔽日。一些不知名的鸟儿在茂密的林间竞赛似的婉转歌唱,衬托得四周的环境非常寂静。
  “文雁哥,这儿叫枫川,咱们走出枫川前面的沟口,翻过对面那个叫龙脊骨的大山梁,就到了距离我们村后头十五里的梅花溪了。梅花溪旁边有一个不大的寺庙,大家都叫它‘凌云寺’。听说里面有个法号是悟觉的老和尚,是从华原州的大香山寺过来管事的高僧,他有很高的武功,说不定你能见他一面呢。我累了,咱俩就在这搭歇一下脚,吃点包包里的东西吧。”
  “哦,若时间充足,一定要进凌云寺拜会那位武功高强的悟觉高僧。”
  我和红妹子三步并两步地跑着,来到了崖下的水潭边。潭水在刺目灼热的阳光下,反射着一层层明亮的波光,映照着红妹子的脸蛋和身姿。我说道:“我们一路走得又急又困,这酷暑天也热的人难受的很,何不于此痛痛快快地洗个澡。”
  “这……这……人家咋好意思呢?再说,万一来个人看见了那可咋办哪?”吃着大面包,喝着瓶里的凉开水的红妹子显得迟疑犹豫。
  “咱俩也学电影里的男女谈恋爱的样,浪漫一次多好。再说了,这么寂静、偏僻的山野谁能来呢?快来吧!”吃完面包的我说着,三下五除二就脱得仅穿个巴掌大的裤衩下到水潭里开始搓洗起来了。虽说是盛夏炎热季节,但大山深处的这汪潭水还是有点凉簌簌的,而我忍着装出非常惬意的样子。红妹子看着我洗澡的舒服样,忍不住说道:“水不大冷吧?这……这……好是好啊,可是我里面没穿裤头,脱了就浑身光溜溜的呀!”
  “你难道还怕我看吗?不想叫我看是吗?”我假装生气了。红妹子一下子就慌起来,忙道:“哥,你真小家子气,谁不让你看了?你把我都那样好几次了,我还能不让你看么?妹妹我也来啦!”她于是也褪去了山茶红短袖衫和浅蓝色牛仔短裤,一丝不挂地滑溜到潭子里,走到我身边紧紧地抱住我亲吻着。
  我们一边相互亲吻着对方,一边洗着对方的身子,很快就把全身痛痛快快地洗了一遍。
  被水一泡,时间稍长,我们就冷的直打哆嗦,赶紧爬出水潭上到潭边的一块大石板上,迎着已西斜的太阳仰面躺了下来。一边继续吃着食物,一边享受晚盛夏阳光温暖的抚慰。
  不一会儿,我们一丝不挂的全身被太阳晒得暖哄哄的。红妹子看了我一下,娇羞地吻着我的嘴唇和腮脸,樱桃小口里呼出兰花般清淡的香气。
  “红妹子,你为啥看上了我这个异乡人,说说你怎么就爱上了我?”
  “文雁哥,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掉到这爱情的泥潭里爬不出来了。好几次我也告诉自己配不上你,你是城里人,是吃商品粮的城里人,你有知识、有志向,不会一直呆在我们村子里。我给自己几次说爱你就是个错,会害了你,可……可……”
  她痴情地望着我,眼泪也流下来了,一把死死地抱住我,浑身大幅度地颤抖着,颤声道:“我根本就说不下(ha)我自己的心,管不住自己地爱上了你。见了你我就没了魂,你就像块吸铁石一样吸住了我,你走到那我就想跟着你去那,一步也不想离开你,硬生生地离开你回了家,我更是把魂都丢了,忘东忘西,遗三拉四,妈叫我到西厢房里取剪刀,我站在剪刀面前,却不记得妈叫我拿啥了。不管我在哪,只要一闭上眼就发愣发瓷,满脑子都是你的笑脸,你的影子。隔壁的梁光哥说我是新时代的林黛玉了,你就是那红楼上的啥玉来着?我这是害哈相思病咧,今生今世都离不开你了。梁光哥猜得真准,其实我真的离不开你了。文雁哥,我就是咱村上人说的专门为嫁你这后生而降生到这阳世上的那个女娃哩。”
  耳畔听着心爱的人如此暖人心扉的彻底表白,我的心里甜蜜的如同喝了酒一样的迷醉,一把抱住她温软滑溜的光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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