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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作品名称:神秘爱情      作者:沧海扬沙      发布时间:2017-02-13 16:27:52      字数:4775

  
  村子里终于静了下来,他抱起春梅朝柴火园子走去。
  欧阳夏珍回到家的时候,齐放刚刚出去追赶夏春梅。她以为她们俩是出去散步了。见厨房里没有做饭,就忙把饭做好。先喂了何发家,就等他俩回来一起吃饭。左等右等也不见她们回来,还以为是两个人谈得投机高兴地忘了回家。于是吃完饭不大会儿就上床睡觉了。
  她正在想着她们两个人会到哪里去玩的时候,齐放抱着夏春梅推门进来了。她吓了一跳,忙跳下床来,点上高脚灯。她看着赤裸裸的齐放抱着浑身湿衣服的夏春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惊讶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齐放把夏春梅慢慢放在床上,向欧阳夏珍做了一个不要问的手势。说:“姑,你给妹妹换换衣服,我去书房换下衣服。”
  欧阳夏珍打开衣柜给春梅找着衣服说:“厨房里锅上有饭。”齐放“嗯”了一声走出房间。
  欧阳夏珍给女儿换上干衣服后,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权当什么都不知道。欧阳夏珍说:“宝贝闺女,快起来陪齐放一起吃饭,娘煮的咸鸡蛋和咸鸭蛋,还有你最喜欢吃的爬树猴。”
  齐放端着饭走进来说:“饭来了,快起来吃呀!人是铁,饭是钢,吃饱肚子有力量!”
  欧阳夏珍从床上拖起春梅说:“快起来吃呀?玩到现在也该饿了!”
  夏春梅总算坐到了餐桌上。
  齐放突然说:“姑,今天我有两件事要向你们宣布!”
  欧阳夏珍说:“说吧,什么事姑都支持你。”
  齐放说:“第一件事,我要娶春梅为妻!”
  夏春梅像是早有思想准备一样。这事虽然从来都没有谁明说过,但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早晚的事。现在由已经十八岁的齐放亲口说出来,大家好像并不感到突然。像在商量一个老问题,大家心里都有数。欧阳夏珍只是看着女儿没有说话。
  夏春梅用一个沉重的话题问齐放:“你不嫌弃我是地主崽子?”
  齐放说:“我嫌弃不嫌弃你比我都清楚!”
  夏春梅说:“我要让你亲口说出来!”
  齐放说:“你这是在怀疑我对爱情的忠诚。‘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八年的青梅竹马生活是最好的回答!”
  夏春梅说:“人家就是要听你亲口说出来嘛!”
  夏春梅第一次娇滴滴地对齐放说话,第一次给齐放撒娇。她知道他不嫌弃她。二千九百二十个日日夜夜,还有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的大事小情,都能证明齐放对她的爱是多么的真诚而纯洁。但她就是想亲耳听听他亲口说出来“不嫌弃”三个字,就像所有的女人喜欢自己的男人说“我爱你”一样。但夏春梅觉得比要求他说“我爱你”更能满足心里上的要求。
  齐放觉得说“我爱你”要比说“不嫌弃”更容易张口。但他看着夏春梅那期待的目光,他不想让她失望。
  齐放说:“不嫌弃……永远不嫌弃……我爱你……永远爱你!”
  夏春梅站起来慢慢走到齐放跟前,说:“亲爱的,我也爱你,永远爱你!”说完在齐放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欧阳夏珍脸一红,忙扭过头去说:“我的个娘哎,你个死妮子,咋学起电影来了!”
  夏春梅问:“那第二件事呢?”
  欧阳夏珍忙扭过脸来说:“第一件事还没完,怎么就说第二件事呢?”
  夏春梅说:“第一件事不是完了吗?还有什么事?”
  欧阳夏珍生气地说:“你们两个是完了,还有我和齐放他爹呢?没老没少的死妮子!”
  夏春梅说:“想通了?想通了就好。又没谁拦你,你们俩想什么时候结就什么时候……”
  欧阳夏珍说:“又说昏话!你们两个的事,既然你们俩乐意,我也没什么意见。只是齐放他爹,人家愿意不愿意啊?”
  齐放说:“你说我爹呀,他比我还急。上高小的时候就催我向春梅求婚。我说我正在念书,年龄还小,等我长大了不用你催,我自会向春梅求婚。你们说我老爹能说什么?”
  欧阳夏珍母女互相看了看,谁都没有说话,两双眼睛紧紧盯着齐放的脸。齐放说:“我爹说,‘小子唉,你不把春梅娶回家,我揍烂你的屁股,我让你打一辈子光棍!’”
  欧阳夏珍说:“你爹能同意我也就放心了。只是今天的情况不同了,你爹还会同意吗?”
  齐放说:“今天,今天有什么情况?不管有什么情况,我爹也会同意的!”
  欧阳夏珍说:“我是说你念完高中考大学……”
  齐放忿忿地说:“这正是我要宣布的第二个问题。我决定这个高中不念了,我要去当兵,我要去拿枪,我要去找真理!”
  夏春梅说:“你不要这样,你爹是很看重念书的,他会不答应的。我知道你这是为了安慰我,没必要这样做!”
  欧阳夏珍心有余悸地说:“不要说你爹不愿意,我都不答应。放着好好的学不上当什么兵?”
  欧阳夏珍听说齐放要当兵,心里又泛起波澜。想当年如果何建功不去当兵,自己也不会人不人鬼不鬼地到如今。她怕女儿重蹈自己的覆辙,坚决反对他去当兵。
  齐放坚决要去当兵,正是为了欧阳夏珍母女的阶级成分打抱不平。他问过他爹齐有利,给欧阳夏珍母女定为地主成分没道理。他爹总是说上面有文件,问他文件具体咋规定,他总是会说文件规定就是结婚三年女随男的成分走。问他看到文件了没有,他说文件那是随便乱看的。问他是不是亲自听了这个文件的传达,他又说上边的文件那是随便乱听的。问他究竟是咋知道这个规定的,他说区长乡长都是这么说的。
  他不相信文件就是这样规定的。但要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弄清楚这件事,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说容易,地方干部只要认真一点,这件事并不难查到正文。说难,老百姓的话干部从来不会放在心上。你要弄清这个问题,还真没地方去查找。
  他有个同学的哥哥在部队上当兵,说部队上最讲“认真”二字。凡是部队上提出的问题,当官的都会认真回答解释。从不装懂,从不一知半解,从不含糊其辞,从不得过且过,从不敷衍了事,从不马马虎虎。说我们的部队为什么能打胜仗?一是靠政治,二就是靠认真。从那时起他就决心去当兵,到部队去做一个认真的人。说什么也要查清欧阳夏珍母女的成分问题,她们母女太冤枉了。
  让他非常不解的是,他的老爹齐有利那么爱欧阳夏珍。可以说爱得死去活来。自从欧阳夏珍回到齐河镇,他就非欧阳夏珍不娶了。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受冤枉,好像也无动于衷,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不知道是因为怕得罪区长还是乡长,还是他压根就是这样认为的。反正他爹心爱的女人蒙受的冤枉没解决,他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凭白无故地蒙受冤屈。
  齐放说:“我决心已定,谁说也没用!”
  夏春梅说:“就算为了我,高中你是一定要去念的。先去报到,先去上学。等有征兵的时候再去报名,起码你也是个高中生。在家等着当兵你只能是个初中生,是个社会青年。”
  齐放说:“正是为了你,我才宁愿当个初中生,当个社会青年,我也不去报到。我报了到就当不成兵了。”
  夏春梅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齐放说:“我那个同学的哥哥来信说,国家规定高中生不许当兵。说国家经济建设正急需人才,高中生是大学的后备军。还说部队上学习文化抓得很紧,刚刚提出高中普及大学上马的战略。他哥小学毕业,大跃进作诗歌比赛,他哥都能拿到第一名,你说部队上学习文化厉害不厉害?我去报到,也不会上课。还不是深更半夜躺在地里喊口号,什么深翻土地夺高产,完全是玩的自欺欺人的把戏!”
  欧阳夏珍母女第一次听到齐放说出这么多的话,觉得他一下子长成了大人。说了许多她们不懂也不知道的话,她们不得不刮目相看,不能不由他去。
  半年以后他和他的那个同学一起穿上了军装。齐放被分配到坦克乘员教导团当了一名坦克兵学员,何建功从朝鲜回国后也刚刚分到教导团当政委。
  何建功刚到教导团,就想到学兵连队去看看。于是他就叫上团政治处组织干事郝士行陪同前往。当他们转到学兵一连时,齐放所在的一班正在开班务会。何建功本想随便走走看看,见一班正在开会就坐了下来。当他问过大家习惯不习惯部队生活之类的话之后,齐放就举手报告要求发言。他就把欧阳夏珍母女的情况细说了一遍,没想到当时就得到了答复。
  “这位小同志,你完全可以放心地去信告诉你的未婚妻,她和她的母亲不应该划为地主成分。按你说的情况,她们应该是贫农。”何建功说,“东北解放以后,我还被抽调到土改工作领导小组工作过一段时间。像你反映的这个情况还比较普遍,因为在我们的革命队伍中有不少同志是出身于剥削阶级家庭。但他们的妻子和子女情况比较复杂,复杂不是别的什么复杂,是结婚时间长短和在剥削阶级家庭生活的时间长短的区别。我记得文件是这样规定的:凡是结婚三年以上并享受过剥削阶级家庭生活的配偶或子女应定为该剥削阶级成分;凡是结婚三年以下或者享受剥削阶级家庭生活不满三年的人,应该以她(他)们原来的阶级成分划定。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这条政策的关键是你享受剥削阶级家庭生活的时间是否超过了三年。当时我还想,如果我的妻子不死的话,肯定也是贫农成分。因为她没有享受过我那个剥削阶级家庭的一天生活。”
  何建功说完,转过脸来又对组织干事郝士行说:“回去查一查,看看是几号文件。告诉这位小同志,好让她的未婚妻到地方上去找一找。”
  齐放听了何建功的话,激动得泪流满面。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部队的温暖,更感受到了怎么样才是“认真”。
  他没有给夏春梅和欧阳夏珍告诉这件事,而是告诉他爹齐有利去办。他知道他爹办这事比欧阳夏珍路更熟,更超脱,更积极,更安全。更重要的是不会被戴上翻案的大帽子。
  齐有利接到儿子的挂号信后,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觉。他觉得是在欧阳夏珍面前该好好表现一番的时候,可齐放却说这件事不能告诉夏春梅她娘俩。说是要保密。他也只好先办着再说。果然很快就办好了,欧阳夏珍和夏春梅的家庭成分由地主改成了贫农。政治上获得了自由,思想上获得了解放。她娘俩整天高兴地把歌唱。
  欧阳夏珍整天往县城跑打听烈士名单,就是没有何建功的名字。这说明他还活着。活着咋就会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她天天伺候何发家,咋就不问问他呢?
  她想何建功毕竟是何发家的儿子,再恨、再恼、再不共戴天,还不至于连个音信都没有吧?她开始打听何发家。何发家在纸条上总是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个字:“不知道”。
  他瘫卧在床已经十多年,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身体越来越差。终于有一天,他自己主动写了一张纸条放在了枕头边上。欧阳夏珍拿起一看,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他死在边疆了!”
  她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是什么时间听说的?可他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离开了这个世界。她想可能是该死的老东西在赌咒自己的儿子,嫌他不回来看他一眼。后来她还是到常来看望何发家的亲戚家去打问虚实,都说不知道这消息是咋回事,是咋来的。
  欧阳夏珍还是信以为真。这消息就如同晴天霹雳,让她哭得死去活来。非要去边疆的烈士陵园找到他的名字,在边疆陪他一生。正准备一个人启程前往,闺女女婿齐放来信说,他转业到边疆搞屯垦戍边建设。并说可以带家属一同前往。高兴的她几宿没睡好觉,说一定是丈夫何建功显灵了。让女儿一块去陪他。所以才上了这趟军列。
  何建功哽咽着说:“抗日运河支队不到一年就撤销了,人员全部分到其他几个抗日部队去了。解放战争初期我去了东北军,开始准备打长春,我曾化装成国民党上校军官进城侦察敌情。东北解放后,又入关打平津。打完平津一路南下打到海南岛。一九五零年抗美援朝,我又奉命从海南岛到朝鲜战场。一呆就是八年,直到一九五八年志愿军全部撤回时我才回到国内。回国后我被调到坦克乘员教导团当政委。刚才齐放同志说的欧阳夏珍母女的成分问题,至今我还记忆犹新,我是被他的这种精神所感动。我今天要感谢齐放为我的妻子和女儿做的这一切!
  一九六二年我转业到边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司令部作战部工作。这次组建民兵坦克训练基地,兵团党委决定由我来负责组建工作。这才有机会到这里来接退役的坦克老兵。为了节省开支,我从军区搞了九节军列。”
  柯西猛说:“不就三节吗?”
  何建功说:“还有两个大军区的转业坦克兵呢,光你们这些人咋够!”
  东方俤不无感慨地说:“爱情的力量真吓人,欧阳大婶真厉害!”
  端庄说:“别光感慨别人,自己也好好学着点!”
  东方俤说:“你是不是也想当何政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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