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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作品名称:神秘爱情      作者:沧海扬沙      发布时间:2017-02-09 15:27:40      字数:3993

  那天晚上,天特别黑,电闪雷鸣要下大雨。她第一次一个人在生地方睡觉,心里很害怕。越害怕越睡不着觉,越睡不着觉就越想尿尿。当她第二次起来尿尿时,发现账房里的灯还亮着。她好奇地悄悄走到窗棂下听动静。原来是公爹何发家和护院班班头在说话。她以为是商量护院的事,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听到是在说她自己,不由地就把耳朵往窗棂上靠了靠。
  “我儿子就是毁在这个大脚女人的手里。如果不想办法除掉她,我的儿子就彻底没希望了!”
  “东家的意思……”
  “把她卖到城里妓院去,也好让我那个傻儿子断了她这个念想。你也别怪爹无情,都是那个柴火园子和那个柴火园子里的人惹的祸。把我好端端的一个儿子给毁了,变成了爹的死对头。倒成了他们的人!我咋着都咽不下这口气,除非我死了!哼,还不知道谁先死呢!”
  “啥时候办?”
  何发家咬着牙说:“天亮之前,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知道!”
  欧阳夏珍听到这里腿都软了。正要快点离开,窗户下面的一摞砖给碰倒了。就在这时倾盆大雨灌了下来,屋子里的人听到窗户下面有响声,就忙打开门来看。见天下着大雨也没看到有人,还以为是下大雨的声音,就又关上了门。
  欧阳夏珍见又关上了门,撒腿就往后门跑,她知道前门已经关上。跑到后门,看门的二狗子正要关门,没等二狗子说话,她朝二狗子笑了笑说:“东园晒的衣服忘拾了!”
  二狗子殷勤地说:“少奶奶小心点,雨大路滑别摔着!”
  何发家突然像想起了什么,说:“刚才的响声有点不对头。这事只能你我两个人知道,不能走漏半点风声,马虎不得。你先去大脚女人屋里听听动静回来再说!”
  护院班头出去一会儿就慌慌张张地回来了,用手擦着脸上的雨水,说:“老爷,不好了,少奶奶不见了!”
  何发家催促说:“快追,一定不能让她跑掉。追上她好好说,能哄她回来就好办。快去,快去!”
  欧阳夏珍逃出何家深宅大院,她要到老沙河以北去找自己的丈夫。她知道何建功的抗日运河支队就在老沙河的北边,她要向丈夫诉说不可思议的这一切。
  突然,一道亮光从身后射了过来。她回头一看,像是护院班头追了上来。护院班头边跑边喊:“少奶奶,快回来,有话回去说,你跑什么……”
  欧阳夏珍听到喊声,像听到了子弹声,拼命朝老沙河的桥上奔跑。她的脚再大,毕竟是个女人。眼看她就要跑上老沙河木桥,护院班头也眼看快要追上了她。她终于登上了那座摇摇欲坠的破木桥,河水从桥面上流过,河水越来越深。班头也追到了木桥上。
  护院班头说:“少奶奶,桥上危险,快下来回家!”
  欧阳夏珍吼声说:“你再跟着我,我就跳下河去,死给你看!你这条狗!”
  护院班头又要去追赶她。她知道自己很难逃脱他们的魔掌,她决心以死来捍卫自己的尊严和清白。她是属于何建功一个人的,谁也别想打她的坏主意。
  就在护院班头想要伸手抓住她的一刹那,她纵身跳进了河水正在暴涨的老沙河里。
  第三天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她躺在一个茅草屋里的小床上,她得救了。救她的是一对打渔的老夫妇。老汉姓金,名山。妇人姓火,名星。
  原来在她跳入老沙河的同时,木桥也被冲垮了。她在激流湍急的河水中正在拼命挣扎的时候,一根碗口粗细的木头从她两臂间漂流的一瞬间,她本能地将两臂用力一搂,牢牢地将那根一丈多长的木头抱在了怀里。她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死是因为那根木头把她托上了水面,她要死死地抱住那根木头不松手。
  面临绝境,她选择了用死亡来捍卫自己的尊严。但真正到了死亡的境地,她又会本能地为了不死亡而进行千方百计地挣扎和自救。但这不是对“决心死亡”的反悔,而是对最原始决定的升华。因为原来决定死亡的环境条件已经不复存在,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既然达到了摆脱何发家的目的,为什么还非要死呢?绝境里有一根稻草都能救命,可能还要经过一番拼搏才可能抓到这根稻草,何况是一根大木头自动撞到了自己的手上呢!
  在河水暴涨的老沙河里拼搏,她的大脚丫子多少还是发挥了一点舵手的作用。几次被夹挤在漂流的木头、树枝和乱七八糟的漂浮物中间时,她都凭借那双大脚,用力乱蹬驶离险境。现在她心里很清楚,为了爱情她要漂流到一个新的世界去,一个谁也不知道的新世界。这个新世界只有她和自己的丈夫两个人,还有她们的孩子……
  她几次想靠岸逃生都失败了。她不再奢侈上岸,也不再瞪着眼睛去寻找可能上岸的机会。因为瞪着眼睛与闭上眼睛没有多少区别,漆黑的夜色就像一块黑色的布片蒙住了眼睛,什么东西也看不见。只能靠感觉来判断世界,而闭上眼睛的感觉似乎比睁着眼睛的感觉更轻松、更无所顾忌。于是她开始闭着眼睛任凭河水的冲击与漂流。
  她不知道已经漂流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大雨是何时停了下来。好像这里根本就没有下过雨,她感到水位在暴跌,像似脚触摸到了河底的稀泥。她感到流速在暴减,像似被一个东西挡了一下。她想睁开眼睛看看究竟怎么了,但眼皮就像粘在了一起,怎么也睁不开。她感到那根木头还在,但不再漂流。
  “姑娘,你可醒了!”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我决不回去!”
  “姑娘不要怕。我是打鱼的金山,她是我的爱妻火星。这里是东湖那岛。前天早上我去老沙河口收网,见你抱着一根木头躺在鱼网里,我就把你背回了家。不管我们怎么喊叫,你都没有一点反应,可把俺两口子吓坏了。现在你总算醒过来了!”
  欧阳夏珍说:“谢谢大叔大婶救命之恩!”说着就要起来给老夫妇磕头,但怎么也动弹不得。老人说她是过度疲劳,休息几天就会好的。
  她知道东湖离她们家有三百里的路程。她从小就听说过东湖,还听说过老沙河里的水不是直接流入黄河和大海,而是直接流入东湖。
  从前她没有来过东湖,听大人们说这三百里中间整整隔着两个县,如果把她那个县和东湖的那个县加起来,就是四个县的分界。想到这里她放心了好多,她知道何发家无论如何也不会找到东湖那岛来的。
  这东湖就是她从小与伙伴们玩的游戏“下东湖”的东湖。她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真的下了东湖。更没有想到会比游戏中的下东湖还惨烈悲壮。
  火星大婶说:“姑娘,我看你心思很重,心里一定有难解之事,不妨说出来听听?憋在心里时间长了会得病的。兴许我这个老婆子还能帮你排解排解!”
  金山大叔说:“是啊,是啊。相信俺就说,信不过就不说。说不说由你。”
  火星大婶说:“这东湖那岛上只有俺两个人,靠打鱼为生。远离村镇几十里,人称水上世外桃源。”
  她听了两位老人的话,相信他们都是好人,就把她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金山大叔眼含泪水动情地说:“想当年我和火星相爱时,也是因为遭到了父母的坚决反对。说她姓火我姓金犯尅,说火能把金子融化成水,不吉利。说什么也不同意俺俩结婚。无奈之下俺俩来到这没有人烟的东湖那岛上生活,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
  火星大婶说:“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谁也管不着,谁也管不了。在别人看来,我们整天以鱼和水鸟为邻,好像我们生活得很苦,没有别人那么多乐趣可言。但因为两个相爱的人能朝夕相处,环境已经不重要了。能欣赏自己最爱的人是一种享受,是一种幸福,是一种精神境界的升华。两个人互相欣赏,会产生火花、力量、勇气和信心。这是别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只有两个相爱的人清楚。孩子,为了你们的爱,一定要坚持。在没有找到你的丈夫之前,你就先住在我们这里吧,让你金山大叔帮你去找你的丈夫。如果你相信的话!”
  欧阳夏珍就这样在东湖那岛上住了下来。她的身体刚刚恢复,就又病倒了,恶心呕吐不止。两天以后火星大婶笑了,说她是怀孕了。当她听说自己怀孕了的时候,她像有了希望,并感到身上有一种责任。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孩子,还有孩子的父亲。
  第二年的阳春三月,她生下了夏春梅。她没让她姓何,也没让她姓欧阳,而是用她们相识相爱在夏天的“夏”字作了孩子的姓。因为是生在梅花盛开的早春时节,故名叫春梅。
  解放前一直兵荒马乱,她没有一天不在找自己的丈夫。因为找不到何建功,金山夫妇就没有让她回自己的家乡。因为怕再次落入何发家的魔掌。
  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那天上午,欧阳夏珍母女和金山夫妇围坐在金山老汉专门进城买来的半导体收音机旁,收听北京召开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大会实况转播。当她们听到毛泽东主席庄严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受压迫的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的时候,激动地都哭了。一颗压抑的心终于解放了,一肚子的苦水终于可以倾诉了。
  她不再害怕被打倒的地主老财何发家使坏。金山夫妇也一再劝她回到家乡去,以便继续打听何建功的消息,争取早日团聚。但当她准备启程的时候,金山老汉病倒了。她不能扔下金山大叔不管,她说过要为金山夫妇养老送终。他们都到了古稀之年,身体又都不好,她不能一走了之。她决定留下来侍奉他们二老的晚年生活。
  东湖那岛已经不再是金山夫妇的独立王国,解放后陆续又来了几个打鱼的爱好者在岛上安了家。但终因人少,适龄上学的儿童少,没有设立学校。为了不耽误夏春梅念书,她打算和金山老汉商量把春梅送到她娘家去上学。
  但当她推开金山大叔的房门时,他们夫妇却长眠在已经睡了五十年的那张板床上。实现了他们的誓言:“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若有来生时,还做好夫妻。”
  金山大叔和火星大婶面带微笑走完了他们的绚丽人生之路。欧阳夏珍按照他们生前的嘱托,把他们合葬在老沙河入口处南岸的堤坝上。她这才带着夏春梅回到自己的家乡。
  夏春梅像做梦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切。刚上车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酷似这个领队叔叔,并悄悄地告诉了母亲。母亲说她也看着像。可他亲爹说他死在边疆了,那是必死无疑的。哪有儿子没死说儿子死了的父亲呀!人家何领队再像你父亲也不是你亲爹。就别胡思乱想了。还是去边疆烈士陵园里找你爹的名字吧。
  夏春梅扑向何建功大声哭喊着:“爸……爸……你可害苦了俺娘两啊……”
  欧阳夏珍忙制止过于激动的女儿说:“你胡说什么呢……”
  夏春梅哭喊着:“你咋不早出现在我们面前啊……我的爸呀……你知道我和我妈是咋受过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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