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斌冷淡周桂花，周桂花归罪于秋雁

　　夏末秋初，沉闷干燥的空气笼罩在石佛湾的上空，就连清河水也失去了往日的欢快，郁郁寡欢地流淌着。
　　上午，石佛湾机械厂的院子里，两个月都没有开资的工人们，无精打采，坐在车间里打牌，闲侃。
　　办公室传来了村支书梁文斌的高声嚷嚷：“以为你懂技术，才让你来负责这个厂的，谁知道你竟然出一批废品来，东西积压在这里卖不出去，咋给工人们开工资？厂子又咋能赚钱呢？”
　　“不提供合格的材料，又咋能生产出合格的产品？”厂长老骥一脸委屈。
　　出任厂长之前，老骥在村子和煤矿的中间开了个个体诊所，病人很多，药铺生意很不错。日子过得自由又舒适。梁文斌请他当机械厂厂长的时候，他一口回绝了。他虽然懂点技术，但并不专业。更何况梁文斌的为人处世他不赞同。他不想与这类人为伍。然而梁文斌不死心，一次不成下次再去，亲自到他家请了五次。古有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而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村民，村支书能先后五次地跑到家里请他，再不答应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你是厂长，就得把好关。不合格的材料就不能进。”
　　“我咋把关？是你要我对他们特殊照顾的，还说要我睁只眼闭只眼。”
　　老骥以为当个负责人就像自己当初设计打麦机一样，只要有心肯琢磨钻研就行了，他没想到，负责进材料的赵亮竟然购进了一批廉价的次品回来，配合他设计的赵伟不仅是个不懂设计的外行，而且还是个恃宠而骄的角色。他们仗着和梁文斌的关系，根本就不把老骥这个厂长看在眼里，屡屡顶撞他，还和他对着干。刚开始，老骥向梁文斌提过，可是梁文斌总是以“他们是我老战友的亲戚”为理由，让老骥忍让一点。现在，产品卖不出去了，梁文斌却把责任都推到了老骥的身上。
　　老骥的话让梁文斌无语了。
　　从部队回来之后，他们这些战友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聚聚的。部队上传下来的战友之情，哥们义气使梁文斌从战友们那里得到了不少帮助。知道他开煤窑，战友们二话不说帮他筹了一部分钱，答谢战友的酒宴上，几个战友提出要梁文斌帮他们的亲戚安排个工作，礼尚往来，这个忙他自然得帮了，而且还把这些人都安排在重要职位。岳父曾多次告诫他：煤矿的机器零件不同于其他单位的，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千万得把好质量关。只要他们的产品和其他单位的产品质量相同，他会优先照顾他这个姑爷的。结果他们的产品竟然不合格，梁文斌还打着岳父的旗号，私底下贿赂有关人员，以次充好，导致井下差一点酿成重大事故，岳父大人几乎因此受到牵连，吓得再也不敢徇私枉法了。
　　“书记，我不是干厂长的料，你还是另请别人吧。”老骥觉得再干下去已经没有意义，决定辞去厂长职务。
　　“你容我想想，等我找下人了再说吧。”
　　梁文斌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工人大声叫着：“厂长，有人来找你。”
　　老骥趁机走出来，看到一对中年夫妇抱着一个婴儿，是老骥的患者，他们来到老骥面前对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您真是神医华佗转世。我和老婆结婚七年都没怀上孩子，是你让我们有了后代，是你让我们的生活有了指望，有了盼头，谢谢您。”
　　“甭说谢，只要能为你们解除病痛，我就值得，就开心。”
　　女人忽然问道：“我咋听他们叫您厂长呢？难道您不看病了吗？这样好的医生不看病多可惜呀。”
　　诊所虽说关了，但慕名而来病人还是络绎不绝，善良的老骥哪忍心赶他们走呢。无论厂里多忙多累，回到家里他就打起精神给病人号脉开药方。现在听了这一对夫妻的话，更加坚定了他要重新开诊所的决心。
　　“书记，干厂长我是外行，医生这行才适合我。”
　　看着夫妻怀里的孩子，梁文斌想到了自己，他妥协了：“中，我答应你，厂长我再另找人，你还是开你的诊所吧。”
　　“我哥不是现成的厂长人选吗？他在外面闯荡过，是个懂管理的人才。”一个烫着时髦短发，穿着蕾丝裙的漂亮姑娘走到梁文斌跟前，嗲声嗲气地说道。
　　老骥认出来了，这是经常和梁文斌在一起的小常姑娘。
　　梁文斌并没有像他在群众大会上慷慨陈词讲的那样：“一个共产党员就要常常为人民群众谋福利，时刻检点自己的生活作风，给广大人民群众做一个模范带头的作用。”别看他在群众面前一副正人君子的面孔，背地里却是一副放荡淫威的嘴脸。像小常这样的姑娘，他已经占有了四五个。
　　此时，老骥想到了经常找他开药的周桂花，不仅在心里叹息。但他又怎能告诉周桂花是因为她男人梁文斌的荒淫无度造成的吗？他不能，他只能说她的病他看不了，可是周桂花还是一如既往地要他给她开药。
　　“走吧，你们跟我到家里坐坐。”卸下了厂长的担子，老骥反而感觉轻松了不少，他招呼那对夫妇和他一块儿走出机械厂大门。　　
　　傍晚，喝完难闻的草药之后，周桂花早早躺在床上等待着梁文斌。以前都是梁文斌求她，她才开恩让梁文斌碰她的身子，现在她到希望天天和梁文斌躺在一块了。眼看着村里的小媳妇儿一个个都有了孩子，周桂花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可是火烧火燎的地难受。因为怀不上孩子，梁文斌已经开始讨厌她了，他甚至说是她故意让他爹死不瞑目的。为了孩子，最怕喝草药的周桂华捏着鼻子喝下了一碗碗的汤药，可咋就不管用呢？她不甘心，她一定要给梁家生下一男半女，不，要生两男两女。她要超过尚秋雁，他要梁文斌只围着她一个人转。然而怀孩子这事儿，没有梁文斌配合，她一个人怎能做得了啊？这段梁文斌很少呆在家里，也很少和她做那事。问他，他说机械厂和煤窑上的事让他力不从心。今晚他正好在家，她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
　　昏暗的灯光下，梁文斌穿着内裤坐在床边一根儿接一根儿抽烟，屋子里烟雾缭绕。
　　“当家的，时间不早了，快睡吧。”周桂花穿着性感的内衣，挑逗着梁文斌。
　　“一边儿去，没看到我有事儿吗？哪有心情干那个。”梁文斌不耐烦的把周桂花推到了床上。
　　“你不想要孩子了吗？”
　　“想，咋不想？今个儿看到两口子抱着孩子到厂里答谢老骥，我都眼红死了，恨不得把那孩子抱过来当我们的孩子。”
　　“想要还……还不……”周桂花说着，又撒娇般地往梁文斌怀里钻。
　　“还啥？”明知故问的梁文斌厌恶地推开周桂花。
　　“你……你……不撒种咋结果子？”被逼急了的周桂花说出了她在理发店听到的男人对话。
　　“我撒的种还少呀？都怨你那地是盐碱地，不养苗的。哪像尚秋雁的呀，不结便罢，一结就结俩。”
　　“你……你胡说。”周桂花说着扑上去撕掉了梁文斌的内衣，然后把她那一对富有弹性的大山压在了梁文斌的胸前。面对压在身上的周桂花，梁文斌从心里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厌恶，他用力把她推开，脸侧向一边，闭上眼睛不说话。
　　梁文斌的冷漠无情让周桂花伤透了心，她背过身去，嘤嘤地哭了。伴随着周桂花哭声的是梁文斌有节奏的鼾声。周桂花停住了啼哭，盯着梁文斌的脸，思考着。
　　机械厂开业不久，细心的周桂花就已经感觉到，梁文斌不再热衷和她过性生活了。她使出浑身解数，想勾起他的性欲，让他给她淋漓尽致的欢愉和性爱，可是每次他都是百般推脱，即使推脱不开，也是短短一会就大汗淋漓，筋疲力尽。他才三十五岁，都说男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怎么也不会是这样的。她隐隐觉得，梁文斌在外面有女人了。一想到这些，周桂花既伤心又害怕，难道真像梁文斌说的，是因为她不会生孩子在外面找女人了吗？如果真是这样，她该怎么办呢？她一个矿领导的女儿，要是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传出去该多丢人啊。不中，她绝对不让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她必须给这个女人点颜色看看。可这个女人是谁她却不知道，又怎么去找人家算账呢？
　　“她会是谁呢？这个抢走她男人的臭女人会是谁呢？”周桂花的脑子里不断地问着这个问题。会是尚秋雁吗？肯定是她。刚才梁文斌不是拿她和自己做比较吗？他不是说她那块地好吗？他们一定在一起鬼混了，不然梁文斌不会说出那样的话。“尚秋雁，你这个臭女人，狐狸精，你咋处处和老娘作对呢？老娘这辈子和你势不两立，你让老娘不好过，老娘也让你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