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结局篇

　　李应回到易水山庄不久，就带着北斗前往南华寺探访师父。
　　整个南华寺静悄悄的！落叶在风中飘落，洒满了台阶！寒鸦在树林里清冷地呼叫着。
　　寺庙大门紧闭，李应上前敲门，没有人开门，他想：和尚们跑到哪里去了呢？
　　李应深感纳闷，他纵身上了屋顶，张望庙内，静悄悄的，还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他们走进天王殿、大雄宝殿、六祖宝殿、藏经阁、斋堂……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
　　没有血迹，没有凌乱的杂物，证明佛门净土并没有发生打斗！
　　他想到了飞来峰，是不是发生了意外？
　　他心里一紧，拉着北斗从角门跑出寺院，登上一座小山，飞来峰果然人头涌涌！所有的僧人排成队列，具各合十念经，站在正中位置的是海痴禅师，还有寺庙的上座、知客、掌院、阁主……他看到了一位蓝袍僧人，面部好熟，想起了他就是腾忠义！
　　僧人们神情肃穆，口里诵经，仿佛他们在做一场水陆大会！
　　他还看到了许多熟悉的不熟悉的江湖好汉，他们当中有南华山掌门人田吹雪、飞禽堡主白米夫妻、云山大侠刺桐、西樵隐士相长空、游侠铁拐李、鼎湖居士黄易、江门船帮帮主吴大洲、六德斋主人林笑庸、茉莉花园主鱼竹篱等人。他还在离人丛较远的一群人中，看到了温鸿飞夫妻和他手下的将军们！唯独不见海深师父！
　　他看到鱼竹篱在落泪！人丛中，有人细声道：“海深禅师在崖上圆寂坐化了！”
　　北斗离开海深的时候还不谙世事，甚至父亲的容貌都记不牢，此刻天性使然，失声痛哭起来。
　　李应大惊，正待准备飞身上崖，忽见神刀门文安堂堂主周河、武安堂堂主赵片山、福安堂堂主何小萌、明安堂堂主登造极带领帮中五百多名精英飞也似的上山来，然后站在众人后面警戒，仿佛如临大敌！
　　周河乃鉄鱼鱼任内提拔的堂主，他是一位稳重的中年人。目光精光四射，说话洪亮，眼见武功不弱！他来到温鸿飞和海痴禅师跟前施礼道：“今日乃海深禅师圆寂成佛之日，属下们刺探到唱戏门利英虾会同金、辽、西夏等国高手，数天前在韶州秘密聚会，今天将来此加害大人和寺庙僧众及海深禅师的江湖朋友，灭掉南华寺和神刀门及岭南各抗金门派，为金国南侵扫除障碍！我等奉铁掌门之命，前来南华寺警戒，以防万一！＂
　　温鸿飞一听大怒：“谅利英虾一介鼠辈！有甚能耐！”当下吩咐韶州统制徐英武速去调度韶州军马保护南华寺！
　　只听得空中一声怪笑：“哈哈，温老头子，你就是把整个岭南的军马调来也没用了，你们已经陷入我们的包围圈了！”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炮响，山摇地动，雀鸟惊飞！飞来峰下涌出上千名唱戏门高手和穿着奇装异服的金、辽、西夏、蒙古高手来！他们手执武器，喊着杀声，气势汹汹杀了过来！
　　众僧散开队形，手执棍棒，迎了上去厮杀！白米夫妻带领神鹰杀了上去，田吹雪拔了宝剑杀了上去！林笑庸、刺桐、鱼竹篱、铁拐李，北斗……也都拔出武器杀了上去！
　　神刀门众好汉杀了上去！温鸿飞护卫们杀了上去！
　　一场空前激烈的混战，枪来剑往、棒来刀架、拳去脚踢！众人杀成一团，这不仅是江湖的一场大战，还是国与国、民族与民族、门派之间、个人恩怨的一场大战！利英虾站着不动，李应也站着不动！李应深知这位恶贯满盈的江湖刽子手是一位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的人，自己今天一定不放过他！
　　初冬的寒风阵阵吹拂，天空乌云密布，雪花飘了下来。落在无数尸体上、血液上！
　　温鸿飞和海痴禅师这边明显处于劣势，僧人们武功又弱，全靠白米他们苦苦厮拼，伤亡很大！
　　李应不能再等了，他飞刀如风，身形像闪电，一把腰刀如蛟龙出海。刹那间，一百多名唱戏门高手和金国武士倒在他的身前！
　　神刀门好汉和南华寺众僧看到李应如此神勇，顿时勇气倍增！杀声震天！
　　狐笑烟夹杂在唱戏门的人群中，杀死了几位僧人！她遇到了腾忠义！只交手一招，就被腾忠义一掌打伤！她跟随利英虾，叛逃出僵尸门，成为僵尸门的仇敌！腾忠义深知她的武功招数，在她变身巨尸的刹那，一支银镖射中她的咽喉，立即毕命！
　　利英虾正待出手伏击李应，忽然见到腾忠义杀死了狐笑烟，大怒！提剑杀到！腾忠义捡起一把钢刀与其搏斗，斗了三百来合，腾忠义力气渐渐不支！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利英虾剑尖逼到！
　　李应忽地站在腾忠义身前，接过了利英虾一剑，正欲追杀李应的金国国师完颜捕猎上前助战！使出“大喇叭心经”，招招凶猛，配合利英虾的毒镖和利剑，欲置李应死地！这边神刀门堂主周河无声无息插了进来，对付完颜捕猎的内功，两人甫一接掌，周河吐了一口鲜血！接替霍安童堂主之位的何小萌射出连环飞刀，阻止了完颜捕猎的进一步下杀手！可是她立刻被对方掌风笼罩圈中，完颜捕猎“大喇叭心经”中最毒的一招“似有若无”拍向何小萌的心口，眼看她就要遇险！李应化开利英虾一招“白蛇吐信”，用肩膀硬生生抵挡了完颜捕猎的“似有若无！”顿即感到心内郁闷难挡！利英虾见机一招“猴子偷心”刺进李应的左肩！李应也不避开，使出滴水禅法最厉害的一招“九天花开”，将飞刀技法糅合其中，九把飞刀顿即化作三百六十朵刀花，接连插进利英虾身上！利英虾立刻毙命！
　　完颜捕猎见势不妙，带领余众逃离战场！
　　林笑庸、田吹雪、白米夫妻、鱼竹篱、铁拐李等一干英雄均受了伤！
　　一彪军马杀到，原来是韶州的军马到了，温鸿飞令他们掩埋死者的尸体。
　　这场恶战，唱戏门几乎遭遇灭门！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众英雄来到李应的身前，询问他的伤口！
　　何小萌给他包扎伤口，他看到了这位少女堂主有一张好看的娃娃脸，明亮的大眼睛。
　　李应深深困惑的，他竟然没有看到鉄鱼鱼！
　　登造极匆匆走了过来。
　　他手里提着一串人头！都是金国武士的，其中一个，正是完颜捕猎！
　　他说：“这是铁掌门交给我的，叫我报知温将军！她说这是她献给大宋的最后一份礼物！”
　　“她人呢？”田吹雪问道。
　　“我看到她在飞来峰脚一晃就不见了！”登造极说！
　　何小萌回头一看，李应和北斗也不见了，禁不住说道：“他俩呢？”
　　李应领着北斗，两人飞身上了飞来峰！李应这一次比上次上得更快，他是按照海深师父上落飞来峰的线路上去的。
　　他们来到了安放霍安童的石室。
　　还在通道上，他们听到了女人说话的声音，而且这声音是鉄鱼鱼的！
　　她说：“大哥，我来陪你了！这一生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羡慕安童妹妹，她比我幸运，起码和你还有过肌肤之亲，而我却一直在虚无的梦想中苦苦挣扎！安童妹妹先你走了，你先我走了，我是最后走的，但是能在你亲手建造的石室里永远地陪着你，纵然安童吃醋，我也顾不得了！希望在另一个世界里，你的左手携着安童、右手携着我，不要让我一个人孤孤单单！”
　　“铁前辈，不要做傻事！”李应冲进石室，但已经迟了！鉄鱼鱼自闭了心脉，气绝身亡！
　　海深禅师坐在石床上圆寂了，他面目栩栩如生！鉄鱼鱼倚在他的肩上，面露微笑！对面，是霍安童的骨灰盒灵牌！
　　李应忽然感觉鉄鱼鱼比霍安童更幸运，因为她可以倚着深爱着的人死去！而霍安童是孤独的，一个人凄凉地死去，死后虽然和爱的人同处一室，但和铁鱼鱼相比，隔得很远！
　　他俯身下拜，泪水模糊！拜师父、拜鉄鱼鱼师母（他内心想这么叫她）、拜霍安童师母。北斗早就哭成了泪人！
　　但海深禅师夫妇如果泉下有知，有儿子和爱徒为他们送终，必定含笑九泉之下了！
　　担心会有高手发现这里，李应从墓室内找出几根雷管，将石室大门引爆，巨石轰然落下，挡住了石室。然后带着北斗向里面拜了数拜，才下到崖下。
　　
　　飞来峰大战一年后，广东神刀门总坛。
　　神刀门掌门人和副掌门兼文安堂堂主周河正在议事。
　　一位美貌的圆脸女子走到神刀门掌门的座前施礼道：“掌门，外面有人找你！”
　　掌门微笑道：“何堂主，是谁来找我？”
　　何小萌道：“是一位少妇和三位老人家，女子带着一个小男孩，大大的眼睛，白白胖胖的，好可爱的孩子哦！”
　　掌门道：“麻烦你请他们进来。”
　　不一会，何小萌带着少妇进来，她手里牵着一个七八岁、眼睛圆溜溜的小男孩！后面跟着三位老人和一个年青俊俏的女子！
　　掌门一见，顿即泪眼模糊，他一个箭步冲到三位老人家面前，跪下哽咽道：“干爹、干娘，邓干娘，你们来了！”李桥将他扶起。
　　抱小孩的女子弯腰向他施礼：“相公！小囚有礼！”
　　掌门正是李应，他捧着阗拾的脸，笑道：“呵呵！小家伙！会叫爹爹吗？”孩子突然挣脱他躲到小囚后面去了！众人大笑！
　　那年青女子就是小墨，正是未语脸先红的年华。
　　一名英俊的少年护法大踏步进来，向李桥等行礼，大家一看，正是北斗，大家甚是欢喜。
　　见礼方毕，门口又进来一群人。一人大声叫道：“李应兄弟！”
　　李应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荆轲、要离、碧霞他们！大喜，忙走上前与他们见礼！
　　荆轲说：“我们的大船停在兄弟的码头上了！兄弟也赶快走吧！岳飞被皇上绞死狱中，金人的铁蹄了！势如破竹，我们在山东的庄园已经被他们占领了！金人围攻梁山泊，连吃了林冲几个败仗，已把梁山包围了，他们进不去，林冲等也出不来。我们再不走，兄弟只怕来不及了啦！我们一起到海外开拓疆土去！”
　　李应沉吟道：“荆轲大哥，刚才兄弟正跟周兄商量此事！我们不能轻易把大宋江山让给金人！任其屠杀我百姓、凌辱我姐妹！”
　　几句话说得荆轲、要离热血沸腾！
　　“我们也留下来！唯兄弟马首是瞻！”荆轲说！
　　李应大喜！他紧紧握着荆轲的大手！
　　没多久，北方又一个蒙古族政权突然崛起，当蒙金卷入战争的时候，南宋朝廷没有利用这个机会励精图治，依旧醉生梦死！宋人有诗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的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有志之士无不感到失望。
　　温鸿飞被朝廷任命为枢密副使，领太子少保，奔赴前线。他请李应、荆轲、要离、北斗一同赴任，虽屡立战功，却不容于秦桧朋党，最后被下到大狱，所幸高宗皇帝念着温鸿飞等人的战功，只将他们革职，下旨永远不得任用。
　　温鸿飞、李应、荆轲、要离、北斗等回到岭南之后，忽然什么都想开了，为了他日不做异族的臣民，萌生了归隐海岛的念头。刚好黄埔港有位长期奔走于南洋和宋朝的商人詹君瑞，是兵部侍郎詹平章的侄子，邀请他们到马六甲买田建庄，于是他们出资打造巨舟，招募水手，备足粮食和淡水，带上家眷，在詹君瑞的带领下，选一个风平浪静的秋冬季节，五只大船一起出海，一月之后，抵达马六甲。
　　由于有詹君瑞的帮忙，他们在当地发展的非常顺利，子子孙孙从此永远留在了南洋，成为马六甲华人的鼻祖。本书作者詹海林二十世纪末到马六甲观光，偶遇詹君瑞后人，其自言宋代已迁到此，邻村乃温、李等姓，村民会说福建福佬话和中原客家话，崇尚武功，武馆名＂神刀门＂云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