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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悉源

作品名称:悉源      作者:春光明媚      发布时间:2017-01-08 09:10:31      字数:7843

  一
  此时正处于夕阳西下的黄昏,橘红、粉红、淡粉的云浓浓地久久地覆盖在天际,为这下午时分的天空点漆描脂,太阳逐渐缩小,被遮住了大部分,一道闪耀的光斜射出来,却依旧酷暑难耐。因为烈日一天的暴晒残留于草坪上,舍不得褪去,于是碧草仍然泛着点点金光,晕染开来,像是阔绰地撒上了一大把金子。密荫笼罩的阡陌小径之上,一双简便轻巧的凉鞋轻踏上去,暖风一拂,脚边的草被醺得昏昏欲睡,懒散地摇晃几下,再次静止不动。
  站在校园小路边上的女生,单手灵巧地提着一只浅蓝色的水壶,与她纯白的夏季校服以及从脸颊旁边垂下来那一头不加任何装饰、散发淡淡清香的柔亮黑发颇为相称。她缓缓地将甘霖给予生命后,就拿起自己长椅上叠放整齐、干净平板的防晒服,轻飘飘地披上,大步流星地朝前方走去。
  她一直漫步在校园里。
  这里是悉源。
  她的学校,无论是学习、生活,这里都让人感到万分的舒心,像花园一般——绿草如茵,枝叶相交,花团锦簇。丝毫也没有紧张的气氛和一张又一张凝重的面孔、匆匆的步履、沉重的背包、摞成山峰的教材,只有别致的风景,欢愉的日和月,小径和清风。
  几乎要走到尽头的时候,天色又暗了一些,留下微凉的空气。此外,还有一个梳着马尾的女人缓缓走了过来,同样一身清爽的夏装,显得十分年轻又沉稳。
  女生抬起头来直视女人的眼睛,此时校园都快空了,南边的那栋住宿楼已经陆续明亮起来。只剩她们两个人。
  “你想怎么开口?”女人又走进了几步,轻轻抬起手将背后长长的马尾扶到身前来,开口问道。
  “我还不知道,我得多思考几天才行。”女生微微低下头,有点措手不及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不放心你。”
  女生再次认真地注视了这个女人。“放心好了,我......”
  女人打断她的话,伸手温柔地抚摸她的脸:“我知道你长大了,自己决定吧。毕竟......我不是你妈妈,无权过多干涉,我提醒你一句,别闹得太僵,否则或许无法收场......”
  “嗯。”简单的一句回答之后,两人分道扬镳。  
  另一所城市,另一间房。
  另一个人却兴奋得彻夜难眠,辗转反侧,夜不成寐。
  寒星将凛冽的冷光洒了遍地,但是折射到房间里的,在那双眼睛看来,却很温柔,包含了很久很久的思念,很深很深的情谊。月光星光全部射进她的眼睛里面,像是一潭不肯平息的水,泛着波澜,不过她的心中更是狂涛巨浪,期待着,紧张着,夹杂着一种重逢时想要流泪的极度欣喜。
  鹤姐,终于又要见面了......
  深夜奔跑的火车掠过了万顷未开垦的荒地,掠过了千幢林立的大厦高楼,掠过了无数无数繁茂的苍松古树,时而呼啸,时而摇晃着,向着那一目的地驶去。
  被褥温暖地包裹一个个疲累的身体,所有人都已然入梦。
  只是......
  只是窗边,还倚着一个人,手臂撑在小桌上,头斜靠着,也一样久久不肯入眠。  
  清早。不远万里来推销外地盛产水果的伯伯,披着一身浓重的霜露,兴高采烈地停下车子,精力充沛,搬下一箱又一箱散发果香的水果。螃蟹在红彤彤的高盆子里爬上爬下,但绝对不可能逃脱,它们向上的时候需要借力,就只能利用同类,扯住后腿,踩着它们,向更高处爬去,可是终究它自己也会被另外一只硬生生地拽下来......如此循环往复,注定了不团结的螃蟹只能被卖掉。鱼儿生龙活虎地蹦跶,能挣扎多久就是多久,一味地死板着脑筋示威,跟螃蟹还不是一个样子。柔软白嫩的豆腐宛若新生婴儿的面庞,让人禁不住想去亲吻,去抚摸。早餐铺一笼又一笼的包子馒头散发出股股热气,蒸腾着,流淌出诱人的汤汁来。大批大批的人挑拣最新鲜的蔬菜,品尝着第一份早餐。可是现在,列傅皙没有这个时间,甚至不能驻足在这热闹繁华的街头巷尾。昨夜兴奋得久久不能入睡,就导致了现在连早饭都没吃的悲哀境况。
  她梳着刚刚盖住耳朵的中短发,穿着一件合身的短袖连衣裙,清晨的凉风吹醒了她尚有些迷糊的头,背着一个简单的背包,向着火车站出站口,一路狂奔。
  她是来接国鹤的。国鹤算是她半个亲人,以前她们两家合租一套房子,两个卧室,一个是列傅皙家的,一个是国鹤家的。她们两家关系非同一般,互相照应,亲密无间。国鹤大她一岁,听说现在到私立学校——悉源高中去读书了。这回趁着暑假回来看看。
  她们多久没见了?自从小学毕业分开,多久没有一同欢乐地交流了呢?
  看着那些行色匆匆的人如潮水般拼命向出站口涌出,列傅皙不禁眉毛微皱,有些担心。自己这样急匆匆赶来,在这种人声鼎沸的地方找一个人,是不是有些愚笨了?  
  十几分钟过去了,依然没有看到国鹤出现。列傅皙越等越着急,伸出一只手擦着头上的汗水。正当她再次抬头准备看时,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在左后方响起:
  “列傅皙?”
  她回过头,便看见了一张十分熟悉的脸。脸上绽放着笑容,像是灿烂阳光下蓬勃的向阳花,温暖又舒心,明媚又灿烂。真的是国鹤!
  “啊,鹤姐!”她惊喜极了,扑上去拥抱国鹤。国鹤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配上她漂亮的容貌,算得上是校花级人物。
  “你怎么这么半天才出来啊?我都等急了。”
  国鹤提着一个大袋子,眨眨眼,睫毛忽上忽下,神秘地笑着:“咱们也是心有灵犀——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列傅皙一听,立即想到了那边的美食小吃,正好她连早餐都没吃呢。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心目中期待的美味,但国鹤只是一个劲摇头。列傅皙扑上去想看个究竟,但国鹤眼疾手快,将袋子藏在身后,跟她说:“乖,回家再看。”那语气像是对宠物一般,听得列傅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瞧这神神秘秘的样子!可是心里边却暖洋洋,甜滋滋的。
  列傅皙无奈地挠了挠头,国鹤的袋子里到底是什么啊!好想撕开看一看。
  国鹤说自己只是回来待一个暑假,所以就准备住在列傅皙家,列傅皙自然求之不得,连连点头。两人乘公交车回去,一路上有说有笑。
  进了家门,国鹤抬起头来,出神地望着。一切一切的格局都未曾改变,列傅皙还是喜欢清新的壁纸,乳白的地板,还有所有的,自己当初分别时送给她的东西,精美的小玩物,名著书籍,依旧完好无损,她在心里数一数,竟然一个不少,一个不缺,不由得心绪起伏,眼角涩涩的。很快调整心态,将那个巨大袋子背在身后,笑眯眯地问她:“小皙啊,过了暑假你是不是要上高中了啊?”
  “是啊。”
  “哪所学校?”
  列傅皙报出校名后,国鹤连连摇头。“不行不行,那所学校不好。不如,迁到我们那去吧,我们悉源高中环境好,教学质量也好。不但如此,那里伙食、宿舍、同学,都很好!你有没有这个意愿?”
  “可是哪那么容易?再说,我觉得我的高中还不错。”
  国鹤一脸担忧:“你怎么可以这么没见过世面呢?悉源高中可是名校,多少人都脑袋削尖往上冲!”她说的热血沸腾,“再说了,你上高一,我上高二,一个学校,互相照应多好啊!”
  “你说那么好,我妈也不会同意的......”列傅皙嘟囔着。
  国鹤听见了,微微一笑,歪头道:“那有什么?阿姨也想让你上名校,她还很喜欢我呢!我妈妈也可以不厌其烦来劝说啊!你想,一个学校,一对朋友,一所房子,多美好的一幅画面。”
  列傅皙还是犹豫着,坐到沙发上,用手指甲拨弄国鹤带回来的纸袋子,说:“我爸会同意吗?”
  “哎呦,当然会了。你爸不是听你妈妈的话吗?你妈妈同意就好啦。”国鹤看穿了她急切的心思,将袋子抱起,踮脚,塞到柜子上。
  “说的简单。那可是上高中的大事,我爸就算再妻管严,他也得打算打算我的人生啊。”列傅皙有些啼笑皆非地说。
  国鹤得意地拉开冰箱门,悠哉地找出冰棒,掰成两半,递给列傅皙一半,凉凉的水沁在手掌上面:“那就等阿姨回来,看着吧,她保准会同意的。”
  夕阳西下,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了。列傅皙慌忙从沙发上跳起来,“啪”地关掉电视。要是让妈妈知道自己一天都在玩,那可就惨了!
  谁知今天她的妈妈——杨周睿——一个恨不得抓她学习,想方设法提高她成绩的母亲,竟然只字未提功课的事情,而是不断地拉着国鹤细腻的手叙旧,说着说着居然哽咽起来,拍着国鹤的手背,细细询问,几乎到衣食住行,一日三餐,看得列傅皙瞠目结舌,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而杨周睿的神态似乎亏欠了她许多许多。直到银月初升,夜色昏暗,才兜兜转转换到主题——悉源学校。
    
  二
  “国鹤呀,悉源高中真的那么好吗?”杨周睿还是不放心地用稍微怀疑的眼神问。国鹤口才不是一般的好,刚刚说得那样天花乱坠,说得仿佛人间仙境,世外桃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当然啦!”国鹤的眼睛里闪烁着激情的火花,她将悉源高中添油加醋地,用诗一样的语言叙述起来,像是一个演讲者一字不差地背诵着稿件,胸有成竹,像钓鱼似的,引起兴趣。国鹤正放着诱饵。
  没错,列傅皙看见妈妈眼中也随着国鹤的演说,燃起火苗,越烧越旺,越烧越旺。
  “那,就去悉源高中吧!正好也多一个人照应。”妈妈一拍案,昂着头下决心。
  列傅皙惊住了,她没想到妈妈会这么同意让她去另一个城市上高中。这也未免太……
  国鹤激动地冲到架子边,捧着那个大袋子,激动地“飞”过来。  
  “阿姨阿姨,这是我为小皙准备的高中需要温习的课本,笔记什么的我也抄好了!请过目!”
  我的天哪!列傅皙感觉天旋地转,这分明就是,陷——井——一——个!国鹤早准备好了说服杨周睿让她去悉源高中!这课本都带好了!她被推到了坑里,爬都爬不出。望着呼啦呼啦翻页的笔记本,密密麻麻的字迹交替不断,头一阵子晕。
  杨周睿望着国鹤的眼睛,瞳孔染上一丝不一样的颜色,略略低沉地:“国鹤,你很懂事。”列傅皙揉着太阳穴,看来这个假期不得安生了。
  她期盼已久的那个袋子里,装的分明都是噩梦!
  一切都尘埃落定,必须彻夜伏案了。
 
 三
  经过九九八十一难,列傅皙终于看见了曙光。
  暑假马上结束了!试问,有谁无比期盼假期结束呢?
  她将步入新的高中,认识新的同窗。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令人激动又期待。
  火车一分不差地驶入站台,列傅皙早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睹悉源高中的雄姿和风采。她期待地望着窗外,看着远处站外的高楼大厦被城市雕塑所衬托。天空蔚蓝如洗,她伴随晴朗走到这里。
  离开学报到还有五天,于是这五天里,国鹤带着列傅皙疯狂购物,什么遮阳伞、丝巾、书包、笔袋,统统换了新的。最可气的是国鹤自己没什么钱,大多数都是缠着列傅皙熬夜在淘宝上找的。
  正式入学的那一天,踏进悉源学校的大门,她就看见了一排排高大的,茂密的青松在教学楼旁,藤蔓密密麻麻旋转,如青龙攀了上去,她仿佛跌入了幽幽的神秘丛林。碧绿的植物几乎一般粗细,十分匀称。宿舍楼在食堂旁边,大清早的,食堂透明的一尘不染的玻璃挡不住香气,就飘散出来,直钻进了大气精修却不奢侈浮华的教学楼内。
  她在老师的带领下进了高一(h)班。老师的后背挺得笔直,如同一支笔。她的马尾随着高跟鞋的起落摇摆,显得十分出众。
  进了班级,老师简单介绍了一下列傅皙后,将她安排到后面的一个空位上。
  她迈开步子走过去,用余光瞄见一双闪烁着激动好奇光芒的炯炯眼睛,还有一双眼睛,充满善意却懒散,这让列傅皙觉得很是舒畅。
  再走过两桌,就是一个空位了。
  她看见一个坐姿端正的少年,渐渐地,他才反应过来,有人站在桌前。在他仰起脸抬头的刹那,阳光照进眸子里,映成了两颗明亮的琥珀,却不那样熠熠生辉,倒像是,硬生生镶嵌进去的,这样的眼神没有活力,不够好看。他没说话,只是伸手用笔敲敲那张桌子,坐吧。列傅皙看他就觉得压抑,提不起什么劲头来熟络,也只好沉默地坐在他旁边,沉默地上完了一节课。
  伴着下课铃,列傅皙几番思考说出第一句话:“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生终于停下笔,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列傅皙这才发现,他极其瘦弱,面色苍白,发丝泛黄,嘴唇白得几乎看不见,下巴也是尖尖的,眼球重新变成纯黑色,可看起来那么的不正常。眼中一点朝气也没有,微微有些空洞。
  他营养不良吗?
  男生的视线又回到了本子上,只是,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华懈远。”
  “什么?”声音太小了,列傅皙什么都没听清。这句话她问得有点小心翼翼,她看男生似乎没有耐性再说一遍了。
  忽然前方走来一个小个子女孩,轻轻地对列傅皙说:“他叫华懈远。”
  “谢谢啊,嗯.....”她一看,啊,这不是刚刚那双干净的眼睛吗?女生弯着粉红的嘴唇,手指玩弄这一头自来卷发,像鸟窝一样,微长,不过挺漂亮。
  见她又要对华懈远说话,女孩慌忙地小声提醒她:“哎,别说了。他,他家里出过事,人不太正常。所以坐在这里呐。你最好......明天你申请换个同桌吧。”
  女孩将音量放到最低,华懈远还是听见了,见他抬头看自己,女生有些歉意,有些感到自己口无遮拦。“咱俩认识一下好吗?我叫刘饰淑。”
  “列傅皙。”她报出自己的名字,“幸会幸会!”
  “你的头发很别致啊!”她笑起来。
  “弯弯曲曲的,好看?”
  “我是说别致啊……”真是个有趣的人。
  就在刚刚她们交谈甚欢时,华懈远也只是随意瞧了几眼,无意理会。真奇怪。
  列傅皙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先安分为好。她怪怪地瞥了一眼华懈远后,便不再说话了。

  四
  华懈远就像玻璃人一样,别人都看不见他。他就这么隐匿在教室里。上课讲题时,老师和同学自动忽略他,例如他前面的那个人坐下后,直接就跳到了他后面那个同学。他在课上没有发言权。
  集体活动时,他也主动请愿在班里打扫。无论何时他都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他没有朋友?
  老师和同学都讨厌他?  
  不对,大家看他的眼神也都是友善的,倒是华懈远老是躲避着群体的关怀和爱。
  列傅皙总结了一下,只有一种可能:
  华懈远肯定要得抑郁症!
  但是他又有什么烦恼呢?他家里又出了什么事?
  列傅皙一直想问问,但又觉得这样不尊重他人,也怕他反感生气。这么学习了一个月了,她觉得自己也快得抑郁症了。同桌讨论问题时他总是不说话,后来列傅皙干脆自言自语。
  这个人什么玩笑也不会开,什么事情也没兴趣,真是让人压抑得很。
  她决定开导开导华懈远,于是寻觅着一个机会。
  中午有半个小时活动或午休时间,吃了午饭,列傅皙就匆匆从食堂里跑出来,叫住了华懈远。
  “华懈远!”
  华懈远回过头去,看见了列傅皙正向他走来的身影。列傅皙迎着正午的太阳,配上橙色帽子压在头上,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暖融融的气息。
  “干什么?”他问。
  “你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呢?”列傅皙开门见山。
  华懈远被问愣了:“你说什么?我一直都和大家一起啊。”
  列傅皙直直地看着他,摇着头:“你不想融入集体吗?”
  华懈远皱眉,不明白列傅皙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开朗一点!还有,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出来呀。”  
  “什么叫开朗!”华懈远眼中闪过一丝愠色,“如果你的父母……你会不会开朗?怎么融入集体?怎么开朗!?”
  她被问得哑口无言。她都不知道华懈尔为什么这样,不知道他的故事,就叫人家乐观,向上,人家怎么接受呢?华懈远随即恢复成以前漠然的状态,扭头就走。
  他怎么了?!生什么气,无名火就能随便发泄啊?
  连以前的同学都不知道他怎么了,自己一个初来乍到的,居然想打破沙锅问到底。也真是……
  她长叹一声,烦恼地挠头,也转身离开。
  下午,自习课。
  阳光顺着窗户射进来,本来下午易犯困,又是夏季,丝毫没有风吹进来,暖光照在列傅皙脸上,晒得她昏昏欲睡。为了打起精神,她站起身,“哗”地将窗帘拉上,遮住这该死的阳光。
  华懈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微微吓到,他扭头埋怨地看了列傅皙一眼后就继续做功课。
  她眼珠滴溜溜地转,想个办法,丢过去一张纸,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
  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干嘛没话找话说?华懈远不解地看着纸上的字,有些烦,但还是简单写了几笔,挪了回去。
  有吧。
  纸条又回去了。
  你见过?
  没
  那你怎么知道?
  华懈远握着纸条有些出神,如果没有鬼,那他父母又是怎么回事?他垂下头,眼睛不断眨着,想要忍住自己胸中澎湃的情绪和那酸涩的眼泪。
  说实话,列傅皙被吓到了,不明白他为什么露出这幅表情,所以手忙脚乱拿过纸条握住笔,又颤颤巍巍写道:你怎么啦?
  华懈远有些挣扎,到底要不要说。她值得信任吗?看起来不是那种八卦又无聊的长舌妇。
  见他这样,列傅皙深吸一口气,轻轻地说:
  “请告诉我吧,让我帮你一把。”
  慢慢来吧,我已经很久没有跟别人,聊起父母了……华懈远在纸上写:放学吧。
  成功了。列傅皙深吸一口气,感到高兴的同时又有些顾虑,自己能不能帮助他?他家里又有什么事?
  列傅皙托着下巴,慢慢转头望向窗外,忽然之间,和风阵阵,太阳移走了,浅色的窗帘贴到她的脸颊,一阵流淌到心里的舒适。

  五
  “你跟我来一下。”
  列傅皙拉着,蹭蹭蹭爬上五楼去,眼中放着光,在同一所学校,见到自己如此熟悉的人,又是一种不一样不一般的味道了,很高兴很高兴。
  “你在等什么?”华懈远的声音较为舒缓,就像音符奔走。
  列傅皙在等国鹤。她认为国鹤在的话,或许可以帮上一点忙。虽然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但她的心里就是那样信任国鹤,从小如此,一直至今,有一种对姐姐般的依赖。
  国鹤班级的队伍终于走出教室。国鹤看见列傅皙后示意她跟上。
  列傅皙立刻领着华懈远,紧紧跟在队伍后头下楼。
  队伍散了。国鹤满面笑容地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两人跟前,有些奇怪地看着华懈远。
  “你是……?”
  华懈远懵懵懂懂地看着列傅皙身边个子高挑,天生稳重,具有学姐气质的国鹤发问:“她是谁?她也要一起走?”
  “嗯......她跟我是朋友,”列傅皙有些温暖地微笑了一下,把手中另外一个装满书籍的袋子递了过去,国鹤二话不说,挑挑眉拎住,“我们是很多年的朋友,特别好。”  
  华懈远僵硬地笑说:“挺不错的。”  
  列傅皙没注意到国鹤向前远去,发丝吹拂,宛若仙一般。她的脸上逐渐绽开笑靥。
  国鹤回首望望列傅皙努力向前追赶她脚步的身影,眼神忽然与周围景色融为一体,涂抹上一层一层的神秘莫测之色。里面埋藏这很久很多很深很远的回忆,蓦然,就转变上一星寒光,变成了水墨,化在眼中。唇边挂起一丝琢磨不透,模糊不清的无奈笑意。  
  忽然,肩膀被人一撞,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挤凑过来,张嘴就喊:“嗨!什么事刚刚讨论这么半天?”
  刘饰淑呐,干嘛非要在这时来凑热闹啊,你来的可不凑巧了。列傅皙定定站住,看着刘饰淑气喘吁吁的顽童模样,神情灿烂。
  “你们到底要干嘛去?还有,”她看看国鹤,“为什么不回答。这又是谁啊?你好啊!嘻……”她不光自来卷,而且自来熟,刚刚开口问,转瞬间就似乎比她跟国鹤的两小无猜更深一层,更加亲近。她就是如此热情的一个姑娘吧!
  “她叫国鹤,我的朋友。”为了节省时间,她简单介绍一下后,看着华懈远,意思是要不要带上刘饰淑。华懈远眯起双眼,似乎有些受不了,但是他不想更多人看到这里围着一堆人,只好默许了。
  一路上有刘饰淑这张嘴就够热闹的了,她说得有条不紊,有头有尾,又十分风趣幽默听起来不让人产生厌烦之感。列傅皙愈来愈喜欢她了,想要深交这个朋友,最好永永远远的。
  穿过汽笛喧嚣、车水马龙的大街,几人互相追逐这跑过小巷,剥着薄薄的雪糕纸,用鼻尖感受着冒出来的凉气,不亦乐乎。列傅皙粉红的舌尖舔上一下,一小口咬下去,咀嚼着,直凉爽到心底,尝到了如此美好的滋味。
  华懈远含着一口甜蜜蜜的冰棒,不由得轻松愉悦起来了,他轻轻一喊:“好了,到了!”
  打闹的几人停下来,列傅皙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楼房,窗子打开,盆栽植物生机勃发,屋室明亮,窗子也是干干净净的。列傅皙内心疑云密布,这难道不是很好的环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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