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斥暴氏 搜侯府 驱逐不法 （1）

　　暴天德看着两个被打伤的儿子，心痛之极。他一边让暴终去郡署找宁里报案，说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被侯爷府的人打成重伤，让宁里带人前往侯府缉拿凶手，一边派人去找郞中，为两个儿子医治。郞中请来后一一给两个儿子包扎，用了点药。然后他便让家丁们抬着两个儿子，一起向侯爷府赶来，自己的儿子都伤成这样，一定要找侯爷张骞讨个说法。
　　张骞设宴款待了司马迁后，司马迁请求回京见父母。张骞不再挽留，于是差人牵出一匹快马。司马迁带上行囊，骑上快马，告别了叔叔张骞，向久别的京都长安驶去，至此他完成了人生第一次游学。司马迁走后，张骞才想起张成和张昌来，被府院告知说此二人与大农掾一起出去游玩了。张骞隐隐觉得不对劲，问道：“他们可曾带兵器？”府院答不曾。张骞心想，夏日炎炎，这三人能去哪里游玩呢？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暴家昨日说有家奴在我的封地，今日便在沙家庄滋事。张成前去，慌张而归，席间又叫走了张昌，现在这冀成义也和他们在一起。虽然他们没有带武器，但凭张昌和冀成义二人的身手，谁人能抵得住呢？他们该不会去河西暴家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张骞一时也猜不出，便嘱咐府院道：“三人回来，立刻让他们去书房见我！”府院应喏。
　　张昌三人把韩芙蓉送回李家后，离开了沙家庄，走在回来的路上，三人才感到后果的严重。那暴家连伤二子，岂能善罢干休，可是事已至此，三人也只有回府向侯爷说明原由，请罪啦。回到侯府，家院便告知三人，侯爷在书房等侯，三人一起来到书房，跪地向侯爷请罪。张成就把暴家作恶逼死李氏又抢韩芙蓉的事说给了侯爷听。他说道：“这韩芙蓉藏到了沙家庄舅舅李河升的家中，昨日侯爷您不知详情，应允了那暴国豹，今日他才要去沙家庄强行要人，我第一次去奈何不了他们，这才回来叫上他们二人前去。”张骞道：“原来这样，那暴国豹要带的人是这身遭不幸的韩芙蓉，都怪我一时大意，不问青红皂白就答应了暴国豹，后来怎样？”张成轻描淡写说了他们三人入暴府打伤暴家二恶之事。最后张成道：“跟随侯爷您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在百姓面前丢人现眼过。百姓还说侯爷与那暴氏是穿一条腿裤子的，我气那暴氏，也想为侯爷证明清白，所以就叫了他们俩人去了暴家要人，可是他们不给，所以——”“所以你们把人救出，却闯下了大祸！”张成低头应喏，伏地不语。
　　张昌道：“请爹爹责罚孩儿，是孩儿嫉恶如仇才打伤暴氏二兄弟的！”冀成义也道：“侯爷，不是公子之过，是我与那暴家有仇才打伤暴氏兄弟的，请侯爷责罚我吧！”张成一看急了道：“侯爷，都不能怪他们啊，是我引他们前去，罪责都在我呀！”张骞见三人都抢着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知道他们把暴家二兄弟伤得不轻，厉声道：“那暴家二兄弟到底被打得怎样？是不是已经没了性命？”张成道：“暴国豹的右眼被打瞎，暴国虎的左腿被踢折了！” 张骞对张昌道：“儿啊，这都是你打的吧！”张昌凛然答道：“是的，爹爹，一切罪责就请爹爹责罚孩儿吧！” 张骞道：“对于恶人为父也和你一样嫉恶如仇，今日里虽然你出手重了些，但却手下留了情，没闹出人命。我想定是那暴家人不服弱软，才不得已出重手，你且把打伤暴氏兄弟的事情如实说于我听。”于是张昌就把痛打暴家兄弟之事又详说了一遍。
　　听完张骞道：“恶人之所以为恶人，都是被善人惯坏的，所以孔丘曾称‘乡愿’为‘德之贼’。如果在恶人第一次作恶时就会遭到报应，那么他也不会变为恶人，或者不敢再去作恶！如今这暴氏作恶多端，就连服软都不会了，我儿不用拳头狠打，又怎能使其服从——”张成接道：“侯爷说得太对了，如果那暴氏早点服软，交出韩芙蓉，我们也不会与他们动手的。就连少爷举拳之时，那暴国豹依旧不服软，还破口大骂，如此波皮无赖，不打岂不是更惯着他了！” 张骞道：“事已至此，那暴家肯定不会就此了事的！”张成道：“侯爷，那暴家老爷说是要来府上与侯爷理论，讨回公道。” 张骞哈哈一笑道：“他还要公道，这天理岂是他家的私物？” 张骞停了一下，思忖道：“如果他自己来府还倒好说，这打人至伤之事，要报于郡署，郡署也是要立案缉凶的！”张昌道：“孩儿一人做事一人当，就请爹爹把孩儿交于郡署就是！”张骞道：“那郡署都尉宁里与暴家有亲，互相勾结，肯定会前来缉人的，但如果我拒绝交人，他们也没有办法的！”想到这里，张骞果断地又道：“我儿替天行道，痛打恶人，为为父洗去与那暴氏同流合污的恶名，今日本侯爷也要抖一抖虎威，抗一抗这郡署的法令。恶人做恶之时法令何在？难道这替天行道之时，法令还要制得这替天行道之人？是何道理？天理何在？！传我命令，让府卫关了府门，严加防卫！”张昌道：“爹爹三思，不能为孩儿坏了爹爹一生的美名，还是让孩儿去郡署投案吧！有您在，他们不敢怎样孩儿的！” 张骞坚决道：“为父已决，你们都下去吧！”三人见侯爷已决断，想说的话都咽了回来，这就要出书房准备部署府卫守府，应对郡内来人。
　　二位夫人听得侯爷在书房义愤填膺，急急赶来书房，见大家都在，侯爷神情激昂，兰氏道：“侯爷为何事发这么大火？” 张骞不语，张成上前向夫人说了事情的经过。兰氏听后道：“我随侯爷这么多年，什么事没有经过，今日里昌儿替天行道之事做得对极了，那暴家兄弟就是欠揍，要郡里敢派人来，我们就和他们对抗到底，谁还怕他们不成！”奚琴道：“姐姐和侯爷请息怒，天道罚恶，昌儿无罪，可是郡署法令是国家的法令，郡署来人也是例行公务，侯爷自知国法，又怎能违抗，知法犯法呢？” 张骞看着奚琴道：“琴儿，让我交出昌儿是不可能的！”奚琴道：“我怎忍心交出昌儿，不过是已想出应对的办法来啦！” 张骞喜道：“快快讲来！”奚琴道：“让三人出去躲上几日，待署来人，三人不在府内，郡署来人便会带人离开，这样表面上侯爷既不抗法，又无包庇之嫌。等事件平息，再接他们回府，而且那暴家知是侯爷暗中包庇也没有办法的！”看奚琴说得句句在理，兰氏道：“侯爷，就依妹妹之言吧，这样那暴氏吃了哑巴亏，也找不到侯爷的一点不是！” 张骞道：“那让他们去到哪里呢？”奚琴说道：“就让他们去广武山上躲一躲吧，那里有爹爹和王家屯的村民相助不会有事的！”大家都觉着合适。张昌等三人各自回房，简单收拾了行囊，骑马出侯府去往广武山躲避。
　　暴氏管家暴终来到郡署，直接来拜见宁里。想到上次自己挨打和这次两少爷被打伤残的情景，在宁里面前他失声痛哭起来，边哭边向宁里讲述二位少爷被打的经过。他添油加醋把宁里也牵扯进来，说什么张昌不把郡署放在眼里，说什么宁都尉也惧怕侯爷之类的话。一会儿便说得宁里怒气冲冲，当即就让郡署的曾捕快点了一百名卫队，在郡署外等侯。然后来找太守义纵，向义纵说明情况，请求义纵与自己一同前去侯府缉拿凶手。义纵一听侯爷义子打伤了暴氏兄弟，心中暗自欢喜，这侯爷府的人终于与富豪有了过节，那么自己让侯爷上书剿杀富豪之事指日可待了。看宁里气势汹汹，自己就给他一个人情，随他同去，看他是怎样惹怒侯爷，自己也好见机行事。于是就答应宁里道：“侯爷张骞可是我大汉天朝了不起的武将，身经百战，你带这么点人马太少啦，不足以威慑的！”宁里不知义纵葫芦里卖的啥药，问道：“太守以为带多少？”
　　“最少也得五百人吧！”
　　宁里又令曾捕快增加了四百郡兵，然后两人一起带人马向侯府而来。
　　暴天德带着两个受了伤的儿子，几乎同时和宁里等人来到侯爷府前。侯爷府内平静祥和，府门半开半掩，看门的老家院在门边眯着眼打盹，对外面的来人毫无知觉。宁里先上前看过暴氏二兄弟的伤，暴天德一下子跪在了宁里和义纵的面前，老泪纵横，可怜兮兮边哭边道：“两位大人，你们可要给小民作主啊！”宁里上前扶起暴天德道：“二位公子可是侯爷义子所打伤？”暴天德道：“侯爷义子等三人，闯入我府要抢夺府上人口，我的两个儿子不允，侯爷义子便出手将他们打成重伤，硬是夺走了府上的家奴。这些人都是知法之人，可是却知法犯法，又仗侯爷之势欺凌小民，两位大人可要为我讨回公道啊！”这暴天德边哭边作揖，宁里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道：“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下令官兵围府，五百官兵很快把侯府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