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迎奚琴 洞房夜 秉烛天亮（1）

　　第十四章
　　
　　迎奚琴洞房夜秉烛天亮
　　芒种大会圆满结束，侯府上下又忙了几日，在博望坡上开垦的新田都已播种完毕，兰氏便闲不住了，催促侯爷迎娶奚琴。张骞也想着能早日与奚琴喜结良缘，于是就同意了，兰氏派张成去王家说定迎娶之日。
　　迎亲的日子来了，侯府内外张灯结彩，上上下下欢天喜地，人们着新衣展笑颜忙个不停。侯爷大喜之日，最忙的还要数兰氏，她早早地起身，指挥众人备这备那。侯爷张骞起身后，兰氏便命人为侯爷传膳，早膳过后，兰氏亲自给张骞装束。她拿出了亲手赶做的新郞衣披在张骞身上，又扬起了衣袖，张骞伸出胳膊穿在了身上，兰氏拿起红腰带为张骞系好，看着遍身大红的丈夫，兰氏道：“侯爷意气风发，龙骧虎步，再加上这身新装，看上去不知年轻了多少岁呢？”
　　“这都是仰仗夫人的照顾，夫人的爱泽吗？”
　　“只是侯爷的脸有些沧桑感，要是有点白粉，肯定比上那风华正茂的小伙还俊！”
　　兰氏说着便命春红去拿粉，张骞道：“夫人，再涂盖我也是四十有几的人那，涂不习惯这粉，只会让我更加难堪的。”春红拿来了白粉，兰氏道：“侯爷还是擦一点粉吧！侯爷看着年轻，我那奚琴妹妹不也更高兴吗？”张骞不肯涂，兰氏又劝道：“侯爷戎马一生，与奚琴天赐良缘，真是英雄配佳人。女为知已容，那奚琴妹妹也一定为侯爷打扮得靓丽楚楚的，而侯爷难道就不可以为自己的心上人擦些粉儿，装扮得更美一点吗？”在一旁的春红心道：夫人真会劝人。张骞被夫人说得无言应对，只好对道：“那就少擦一点吧！”
　　兰氏平日里也不爱擦粉弄唇，根本用不好这白粉，竟涂得张骞满脸尽是，春红和门口等着侍候的奴婢，听夫人劝侯爷擦粉便觉好笑，又见她把粉涂了侯爷满脸，便笑出声来。见被大家嗤笑，兰氏灵机道：“今日侯爷大喜，就是让你们高兴高兴，今儿谁不高兴大笑，夫人还不依他（她）哩！”张骞急忙用手去擦，结果手上也沾满了白粉。屋内的人看着侯爷局促无措的样子，又是一阵笑声，春红用手掩笑拿了手绢递给侯爷。张骞来到铜镜前，一点一点地擦拭脸上的白粉，谁知这抺脸的东西还不易擦去，夫人让春红打来温水，张骞这才把白粉洗去。兰氏道：“侯爷现在不用饰粉也白了许多呀！”春红也顺着道：“就是嘛，现有侯爷可是比刚才净白了许多哎！”张骞笑着说道：“你们这不是取笑我平日里就没有洗过脸吗？”大家又是一阵欢笑。兰氏道：“我们可没有这个意思啊！现在不早了，侯爷带冠吧！”说着她拿起张骞的侯冠，张骞一看这侯冠之上多了一道红绸，便道：“夫人这又是在干什么呢？”
　　“侯爷迎亲，这红绸系于冠上既增加了喜庆，又显着侯爷的龙马精神啊！快快戴上吧！”说着将侯冠给张骞带上，然后她对春红说道，去问一下张成，都准备好了吗？春红出屋，一会儿返回对兰氏说道，一切都已备妥，张成只等夫人发话。兰氏道：“好，现在给新人戴花！”于是拿出鲜红的大花，让张骞斜披在身上。装束完毕，兰氏把张骞从头到尾欣赏了一遍，然后心满意足地说道：“侯爷，让张成随你迎亲，我留在家中迎接来府的客人！”她转儿又对春红道：“数你最有眼巧，你就跟花轿一起去接新娘子吧！”春红应喏，回到自己的屋内换了身红装在门外花轿前侍侯。
　　张骞出了寝宫，宫外人车马披红挂绿，迎亲的队伍都已准备妥当。最显眼的当然是装饰得气派豪华的花轿，沥金漆粉，华美无比。张骞骑上自己那匹早已被人披红戴花的马儿，率领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了，一路上吹吹打打，鼓乐喧天，热闹非凡，喜庆非凡。城邑和封地的百姓都知道今天是侯爷大喜的日子，沿路的村屯聚满了观看队伍的百姓。人们欢快喜庆，说这说那，有赞叹迎亲队伍浩荡盛大，有感叹侯爷英雄盖世的，还有艳羡被迎娶姑娘一步登天荣华富贵的，当然也有人不明白侯爷咋就要娶一个有着害夫之命的贫家女子。队伍到了阳城，阳城左尉史解钟已在城内备下茶水，张骞让队伍稍做休整，然后直奔王家屯而来。
　　小小的王家屯，早已像烧滚锅的开水，沸沸腾腾的了。民女王奚琴嫁给侯爷是整个村子的荣耀，全村的人齐聚到王老汉家祝贺，忙里忙外的为奚琴来整理嫁妆，邻居几个大嫂大婶们早早地给奚琴梳妆完毕，只等侯爷的迎亲队伍来到。
　　迎亲的队伍来了！屯子的男女老少都来到村口迎接，只见侯爷张骞骑着高头大马，佩戴红花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后面跟着吹打的乐队，乐曲响彻村屯，回荡山间。再后面是迎亲的花轿，被四个壮实的小伙抬着，晃晃悠悠，几名丫鬟侍在轿子左右，最后面是装载嫁妆的车马。
　　队伍来到奚琴家门口，送亲的人和迎亲的人交织在一起，把当时的礼数悉数走遍，新娘子头顶红盖头，由丫鬟和婶婶们搀着上了花轿。大笛骤响，笙管齐鸣，迎亲的队伍踏上了归程。队伍刚出阳城，就见后面三匹快马飞驶而来，为首的大汉正是张昌，张昌奉义父之命带宝刀入京，二十日有余，今日正赶上张骞迎亲之日归来，张昌见得队尾的张成，知是义父迎亲，便跟在了队尾。有人报于了侯爷，说是公子自京城而归。张骞说道，请公子来队首回话，于是张昌策马来到义父身边，和张骞并肩前行。张昌马上一礼道：“爹爹，孩儿回来甚晚，还请爹爹谅解！”张骞道：“昌儿回来得正好，今天正赶上为父的大喜之日，你且把去京城经过讲给为父听听！”张昌便把去京城的一切事都诉说了一遍。
　　原来张昌和家院一路上晓行夜宿，第三日晚间就来到了京城。他按照义父的嘱托，先来到了太史令府拜见司马炎，司马炎看过张骞的奏折和宝刀，感慨道：“子文如此忠心为国，在封地休养还不忘皇上的北伐大业，皇上必会器重的！”第二日便上朝面君，可是听说皇上去了上林苑，要在那里游猎十日，并且传下旨说，没有急报不得打忧；又听说皇上最近喜得李美人，与这李美人一起移驾上林苑，还带了舍人和东方朔，以及善辞赋的司马相如，想必是游乐尽兴。便回府后告于张昌，张昌只好在太史令府等侯。
　　这一等就是十几日，武帝尽兴回朝，在尚书房看到张骞的奏折，被张骞所说的宝刀所吸引，立刻便下诣在御书房诏见了张昌。张昌把宝刀献上，武帝惊喜不已，当即就在御书房挥刀弄武，又命廷尉张汤前来，带其它的兵器对峙，结果所试兵戈皆被损坏。汉武帝赞道：“我大汉有如此威猛利器，荡平胡虏之日不远矣！”并且传诣，把十把宝刀交于校场练兵的大将军卫青试用，还重赏了张昌。完成了义父交于自己的使命，张昌这才回家探望了母亲，在家中停留了几日后，这才回博望复命，张骞听后问道：“你那司马伯父伯母最近身体可好？”张昌道：“司马伯父伯母身体无恙，只是非常牵挂外出游学的司马迁。”
　　“儿行千里母担忧啊？你母亲的身体也好吧！”
　　“托义父的福，母亲身子板可硬朗啦！”
　　“等到我们在这里生活安定了，就把她也接来博望居住吧！”
　　“多谢义父关心！”
　　张骞心想，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个家了，可是谁家的姑娘能配的上呢？他平日里少言寡语，不知他心向何处？
　　不知不觉来到博望城邑，城邑内万人空巷，百姓全都在街道两旁躬身迎接。这时鼓乐再次响起，赵家的唢呐班在班头的带领下在花轿前抱着笙乐边吹边舞，抬轿的小伙子也跟着翩翩起舞，队伍所过之后百姓起身跟在后面载歌载舞。就这样直到花轿抬进侯府，追逐的人群才渐渐散去。奚琴在轿内偷偷掀开盖头，从轿帘的缝隙向外窥视，此情此景，她已深知，侯爷来封地的日子虽不长，却已经得到了众百姓的爱戴，能嫁给这样的侯爷自己真是幸运。
　　新娘子被接回，侯府更加热闹了，宾客也都已到齐，便由司义主持着，按照当时的习俗拜过天地，张骞手握红绫拉着奚琴进入洞房。洞房外热闹非凡，洞房内两人沉默不语，虽然从相识到现在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但两颗火热的心早已跳动在一起。张骞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头顶红头盖的奚琴，他很想快点掀开头盖，一睹新娘子的美容，但又不忍心这么快揭去，能与自己心爱的人欣享这美好的心动时刻，该是多么幸福啊！奚琴顶着头盖向张骞身边挪了挪身子，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因为任何的话语都是苍白的，都会打破这美好的氛围，两人都已感知了对方的心跳，这彼此的心跳已经充满了整个房间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