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备耕牛 急孔仅 大会圆满 (3)

　　“我精心侍牛，为此事还请巫师驱邪，可是这种事还是时有发生，真的是不知其故，要是知其然，怎会让牛儿再遭此劫，还请贤弟赐教！”
　　“把牛卖于农家耕田侍地，便再无此事发生！”
　　赵嗜牛一听嘻笑道：“牛儿已无存，肯定亦无此事，贤弟不要再作捉弄于我！”孔仅一本正经道：“这怎么是捉弄兄长的玩笑话！兄长侍牛善待牛儿，只知牛儿温性可爱，却不知这黄牛的天赋和本性。它们天生就是拉套耕地的料子，这耕田播地使得它们筋骨活动，生命在劳作中锻炼，健康久长，一切生命生育之事畅达和顺。如今你以已之好恶，一厢情愿善养之，牛儿膘好体肥，每日安逸舒适，缺少筋骨运动，生命之炼，是以筋骨不舒生命虚胖残喘，到了生育之时才有这灭顶之灾，母子俱亡之祸啊！”
　　一席话，赵嗜牛沉默，好一会儿才说道：“贤弟如此一说也有些道理！”
　　孔仅趁机道：“兄长可见百姓家中之牛，每日田间耕作劳苦，几时听说过这母子俱亡之事！”
　　“还不曾听说。”
　　“那我说兄长善养牛儿其实是害了它们，这不为过吧！”
　　赵嗜牛点了点头，孔仅继续道：“那你是想看着牛儿被你善待而亡命，还是让他们的生命在劳作中长久呢？大家都知道你以善待黄牛留以美名，可是如果长此下去，你将成为杀牛的罪魁祸首啊！到时候美名成为骂名，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兄长啊，我来劝你这知迷不悟之人是不为过吧！”赵嗜牛又点了点头，孔仅又道：“我与兄长几时开过玩笑，今日之言皆为肺腑啊！”孔仅偷瞟了一下赵嗜牛，看只见这赵老爷在胸前搓着两手，脸色十分难堪。他心道，这赵嗜牛已听信了自己的话语，心中定是在反复进行着斗争。过了一会儿，赵嗜牛平静了下来，说道：“以贤弟之见，我该怎么为呢？”孔仅一听赵嗜牛已经动摇，向自己问计，便掷地有声道：“卖牛！把这些膘肥体壮的家伙卖于农户使用，让它们既能为农户多耕田地，又能久长生命，两全其美啊！”孔仅说到这里停顿片刻接着又道：“不！是三全其美，兄长又可得到这卖牛的可观收入啊！”
　　“这么多牛儿，农户哪能买得起呀！”赵嗜牛嚅嗫道。孔仅也叹了口气装作关心地说道：“是啊，一下子卖出这么多耕牛，去哪里找买主呢？这件事还真是难事。”嘴上这么说心中却不这样想：可不能把自己要帮侯爷买牛的事说出来，不然这赵老爷知道了自己在套他，肯定不会卖的。见赵嗜牛垂头丧气，孔仅心中喜悦说道：“我在商道之上识得几位贩牛朋友，如果兄长要卖牛，我可以让他们想想办法！”
　　“那就有劳贤弟了！”
　　“兄长若我遇得买家，这牛的价钱该作何商定呢？”
　　“我已决意要卖，价钱之事就请贤弟为我做主吧！”
　　“岂敢，兄长嗜物，我怎好做主，还是请兄长开价吧！”
　　“那就两千文铢钱一头吧！”
　　“兄长卖牛价钱如此公道，倒不如我就先买下来，囤积奇居，也好挣得一笔！”孔仅试探着。赵嗜牛不假思索说道：“贤弟乃宛城首富，不愧为生意场中精英，那你就买下来吧！”赵嗜牛想，现在一头牛卖二千文，牛价正高，如果到了秋后，恐怕只能卖得一千文了，孔仅何等精明，只是随便一说吧！他也就随口应了一句。谁知孔仅又一本正经道：“一头二千文，一百头牛也不过二十万钱，兄长真的想让我赚一把吗？”见孔仅一本正经，赵嗜牛也正经起来说道：“府上成年的牛有百头，如果孔老爷不嫌弃，我现在就派人送于府上。”孔仅一听这赵嗜牛还真是要卖，以为是真，便心花怒放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赵嗜牛看孔仅的喜形于色很是不解，自己只不过是说些完笑之话，这孔仅不置于高兴如此吧！他倒像是要真的买我的牛而来的！于是道：“贤弟之言为君子，既然驷马难追，愚兄就不再追了！我们不说玩笑话了，说正事吧！贤弟备厚礼而来，不会只是来劝我的！”孔仅知自己刚才露了心意，见赵嗜牛岔开卖牛话题，便笑着道：“多日未见兄长，今日来府看望备了些礼，反被兄长认为是有事相求，兄长多虑了。”赵嗜牛点点头。
　　孔仅接着道：“来到贵府才知兄长已嗜牛成痞，把牛儿养成庞物，自己以为是善待牛儿，实却害了牛儿，我这才有这肺腑相劝！”赵嗜牛听了很感激道：“多谢贤弟相劝，我会早日卖掉这些牛儿的，当然了，贤弟在生意场上威望颇高，朋友也较多，还要请贤弟多多帮助才是！”孔仅自知这劝说之事不能太急，今日此来目的已经达到，又稍坐了一会儿，提出告辞。
　　事隔三日，孔仅命管家孔伍来赵府试探，说是有人要买三十头黄牛，按二千文一头已经谈定。孔伍回来说，赵老爷已经同意卖牛，又过了两日，孔仅再次命孔伍去赵府，说是有客商要买五十头，已经洽谈妥当。这前后已经是八十头牛了，只要孔伍回来说赵嗜牛同意卖牛，自己就可以找道上的两位朋友假扮客商去赵府为侯爷买牛，孔仅心中得意地想着。孔伍很快便回来了，说是赵老爷变挂不卖牛了。孔仅心里顿时一落千丈，这赵嗜牛怎么会又不卖了呢？自己的精心准备不是白费了吗？他问道：“这赵嗜牛怎说变就变了，有什么原因吗？”孔伍道：“这赵老爷说牛儿一卖，自己便会觉得无事可做，我听得下人说赵老爷想改喂牛为饲马，不知是真是假，没有多问便赶着回来向老爷您禀告了。”
　　“这赵嗜牛还想改为赵嗜马吗？”
　　眼见得芒种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孔仅心里着急万分，当即备马又来到了赵府。听说孔仅来了，赵嗜牛慌忙出来迎接，见孔仅脸色难看，自知理亏，把孔仅让入堂内落座，亲自上前斟上茶水。孔仅严肃道：“我已与客商谈好这买牛之事，孰料兄长反悔，置我于不义不信境地，以后我何以立足商界！”赵嗜牛陪笑道：“贤弟，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函，你又不是不知我这嗜牛的毛病，我已嗜牛成痴，嗜牛成痞，嗜牛成傻，离开了这牛儿我无法活呀！”
　　“那你的牛儿是不愿意卖啦！你要让他们都害死你手，落下个惨害生灵的骂名啰！”
　　“不，不！我是想卖掉牛儿的，可是我这嗜弄牲口的痞性成瘾，我现在是想改养马呀！”
　　“那你就卖掉牛儿再买马儿不就得了。这样我也不会失信于人，不是两全其美吗？”孔仅心想这赵嗜牛真的要改赵嗜马了。
　　“那可不行，牛儿卖了，我便没有了东西喂养，虽然有了钱，却一时里买不来那么多的马呀，我又岂不是要闲着啦！”
　　孔仅明白了，这赵老爷是一时一刻也离不开自己的痞好啊！便趁机道：“如此说来，兄台之意是有人要拿马来换，你便乐意！”
　　“如此甚好啊！你看这几日你走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如果牛儿没了，我不是没得饲养，我肯定会急出病来的。后来吧，我就想，当今皇上就爱养马，所以我也要养马，于是就想着，等买回了马儿后，再慢慢卖掉这些牛儿。”
　　“如果先卖牛儿，再买马儿你是不肯了？”
　　赵嗜牛点点头。
　　“先买马，再卖牛，或者用马换牛你都愿意！”
　　赵嗜牛又点了点头。孔仅心道，只要你不养牛，我就算达到目的。于是道：“那我就把你这个忙帮到底吧！”赵嗜牛见孔仅不计前嫌，又真心实意相帮，感激道：“我的好贤弟，只要你能帮我完成心愿，我一定感激不尽！”孔仅道：“那我们就来谈一谈用马换牛的事吧！”
　　“贤弟，这换牛的事也有眉目了？”
　　“怎会有呢？只有你我商定好交换的事项，我才好与别人洽谈嘛！”
　　“那是，那是！”
　　孔仅轻叹一声道：“兄长，这牛在国内值得二千文，马儿在国内只值一千文；可是到了边陲牛儿只值一千文，那马儿便值得二千文，不知兄长要如何换？我识得几个商人，他们都是在边陲以贩马为营生的，这从边陲贩马到这里亏了本又费了腿的事商人是不会干的！”孔仅是想先压一压这赵老爷，谁知赵嗜牛却道：“如此说来，换不来马，我还是嗜牛的好！”孔仅怕的就是这个，急忙又试探道：“如果一头牛换一匹马，你可乐意？”赵嗜牛一听高兴道：“这样好，一换一，我亏一匹马，他们亏一头牛。”
　　“那兄长你谁备换多少头？”
　　“就一百头吧！”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孔仅再次说道：“兄长，我们就此商定，决不悔改！”赵嗜牛道：“绝不悔改！”孔仅见这次赵嗜牛真的很是坚决，便说我回去便与兄长寻找换家。
　　孔仅回府后，生怕这赵嗜牛再有变化，第二日便派人去红柳镇散布消息，说是边陲朔方郡要开垦大片的荒田。接着便又派孔伍去赵府，告知赵嗜牛说已经有商人愿意换牛，然后请赵嗜牛商定交换的日期。谁知这赵嗜牛却把日子定在了芒种的当日。孔仅心想芒种就芒种吧，自己在着急也没有用，一是赵嗜牛比较顽固不化，二是自己也弄不来这百匹的骏马。他推算了一下日期，还有五天的时间，于是又派人把此事告诉知了侯爷张骞，芒种当日，请人化装成客商牵马换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