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入郡署 救成义 免税建桥（2）

　　　在北伐中，汉军步兵使用的兵器繁多，可以说应有尽有，但随着骑兵的增多，骑兵也持步兵的兵器上阵撕杀，与匈奴骑兵的弯刀对阵，就显出了自身的蠢笨。主要是应手能力太过迟钝。张骞一直在思考要是创制一种应对匈奴人弯刀的兵器，使大汉的骑兵持戈横马驰骋草原，完成汉武大帝扫除北患之愿。他已经在内心思虑很久，这种兵器的雏形也渐渐清晰，只是打造这种兵器需要有特种的钢铁，不然又怎比匈奴人的弯刀锋利，当他看到暴家的兵器时，眼前就一亮，要是能用这种钢铁来打造这种兵器，真的应该是一种完美的结合。这就更增加了张骞想去孔家的愿望。
　　　张昌见义父若有所思慢了下来，便说道：“这里就是宛城的北门。”
　　　“那郡署在何处？”
　　　“在靠近南城门约一里处。”
　　　“你前面引路，我们进城。”
　　　这张昌上次已来过宛城，所以熟悉地方。
　　　宛城内一排排屋舍整齐俨然，檐脊纵横，青瓦乌领，红柱尺檐，尽显其美，商铺、茶肆、客栈比比皆是，星居宿阵。穿过纵横交错多条街道，挤过熙来攘往的人流，行了多时才来到一座大殿的门前。张昌道：“爹爹，郡署到了！”张骞抬头看，只见这郡署高大巍峨，梁枋彩画，金铸玉雕，豪华壮观之极，门前两尊巨大的石雕雄狮分卧两旁，几名卫士持戈值守于两侧。张骞等人走近，传事之人已看到身着侯服头戴侯冠的侯爷到来，不敢怠慢，慌忙跑下堂来毕恭毕敬上前施礼，问明缘由，向里面通禀。
　　　
　　　前天，太守义纵听人说都尉宁里在广武山上抓捕了盗贼冀成义。他心想，那盗贼去年两郡连合清剿都没有捉住，宁里怎么说抓就给抓了，派人问其原因，问事的人回来说，那山贼是一行五人，手无寸铁，在下广武山去阳城投奔博望侯时半路被捉的。义纵明白了：博望侯新来封地，路经阳城，要收山贼冀成义下山，昨日让义子和管家一同前来还带走了冀成义的老母，那冀成义定是下山投侯爷之时才被宁里碰巧捉住。捉就捉了吧！这张骞虽贵为侯爷，但侯国同县，我是一郡太守，在地方上还是压他一级，郡内事物秉公执法，他也找不出什么差错；再说了，他让人来释放杨氏，我便释放，已经向他示好，只是这不长眼的宁里，依傍表兄宁成的财势，平日里并没有把自己这个太守往篮子里拾，自己放了冀成义的老母，他便丢下脸色愤怒而去。今天抓了冀成义也不报于自己知晓，真是可恨之极。但义纵转念一想心中立刻高兴起来：侯爷张骞在朝中正直无私，忠勇有智，所以深得皇上赏识，他的诚信忠义已享誉全国，就连西域人都尊敬仰慕，他决不会对冀成义被抓不闻不问，过不多久他便会亲自来郡署救人，到时候自已可以左右逢源，借侯爷之势来压一压这嚣张霸道、不可一世的宁里。于是他暗里交待狱卒，在牢中对冀成义五人要好好招待。只等侯爷张骞来救。
　　　再说都尉宁里，他手握郡中兵马，又与城西宁氏富豪有亲，平日里骄狂自大，刚愎自用，根本不把太守放在眼里。听说义纵放了山贼冀成义的老母，博望侯还在阳城要劝其下山为民，心中不悦，找到义纵道：“想那山贼专劫富人财产，缕次围剿都无功而返，实在是可恨，此贼子当诛九族以儆效尤，太守为何释其老母？难道是太守怕了这张骞侯爷！”义纵说尽了好话，宁里还是愤愤离去。
　　　第二日当他得到暴氏管家暴终的报案，说是自家财物被冀成义所劫后，便亲自率人前往广武山。他也知博望侯就在阳城，所以才绕过阳城，直奔广武山。谁知在山下不费吹挥之力，便将身无过铁的冀成义等五人抓获。前天便派人通知所有受害富豪前来郡署指证冀成义，又命贼曹掾给冀成义等人写下十大罪状，准备上报刑部秋后处决。
　　　都尉宁里曾派人去孔家请孔仅来郡署指证冀成义，可是孔仅外出办事未归，今日一早，他便赶来郡署。
　　　宛城孔家祖上曾是魏国人，经营冶铁。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孔家被强行迁徒到宛，靠着精湛的冶铁技术，孔家很快成为宛城有名的冶铁富豪。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发展，孔家在宛城西南的冶铁作坊有数百座，高炉冶炼与钳锅炼钢全国首创、举世闻名。这孔家老爷孔仅今年四十岁整，中等个头，大腹便便，为人忠厚、谦恭、善和，虽有家财万贯，却无骄横霸道之气。太守义纵非常钦佩他的为人，去年南阳干旱庄稼欠收，孔家开粥堂，解救贫困百姓；义纵新任太守时，枣林县修筑防洪大堤，郡库无钱，就是得到了孔仅的资助，所以义纵一直交好孔仅。
　　　差人传话说宁里不在，昨日审问已完毕，孔仅就想离开，谁知太守义纵从内迎出，二人寒喧后，义纵把孔仅请入后堂之中，宾主在案几前席地而坐，有仆役倒上茶水，孔仅道：
　　　“太守大人，昨日宁都尉派人去府上传话，说是那山贼冀成义已伏法，可是真的？”
　　　“是真的，昨日你虽未到，但宁都尉已将冀成义等五人订下大罪，准备上报刑部秋后处斩。”
　　　“那宁大人是如何将山贼擒获的呢？”
　　　义纵就把冀成义被抓的事讲给孔仅听。当义纵说到博望侯之时，孔仅惊喜地问：
　　　“这博望侯张骞可是那个为大汉使西域十三年，不辱使命，恪守汉节的张骞？”
　　　“正是！”
　　　孔仅高兴道：“这侯爷张骞能封在南阳郡博望之地，真是南阳郡的荣幸！”
　　　当义纵说道侯爷要劝冀成义下山之时，孔仅又插话道：
　　　“侯爷之举亘古少有，这冀成义确实是被逼无奈才落草为寇，劫富济贫更是无奈之举，他在广武山上图财而不害命，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如愿改邪走下广武山，应该给予一个好的下场。”
　　　义纵道：“去年山贼曾劫令妹，向你勒索黄金百斤之事你不记恨？”
　　　孔仅付之一笑，不以为然道：“那山贼只为得点钱财，并无害我妹妹之意，事已过去，记恨无益！”
　　　义纵也笑道：“孔老爷真是肚大量宽，令义某人钦服。”
　　　“义大人过奖了，既然侯爷张骞要收这冀成义，为何又被宁都尉捉住？”
　　　“宁都尉是趁冀成义等人下山投侯爷之时，带人绕过阳城碰巧撞上的。”
　　　“那侯爷张骞怎会善罢干休？”
　　　“是啊，我也在想这件事呢！”
　　　正说着，下人来报，说是博望侯已在郡署外大驾，请大人接见。义纵和孔仅两人一惊，孔仅道：“南阳地灵，说谁谁应。”义纵道：“孔老爷，可否与我一起迎接侯爷？”孔仅心有灵犀说道：“大人公干，小民告辞了。”义纵起身相送，孔仅被差役指引，绕郡署后门而走。
　　　
　　　义纵急忙整理官服，率郡署各级官员出门迎接，众人碎步快走来到堂下施礼，义纵口中说道：“侯爷来郡署，下官迎接来迟，还望侯爷恕罪！”张骞看了看义纵，这义纵也就四十来岁，个头中等，身体也算壮实，只是四肢与脑袋有些小，看似很不协调，伏在地上，一对小眼还不停地眨巴着。张骞道：“义太守公务繁忙，侯爷我岂能怪罪，平身免礼吧！”义纵起身，众人捧月般将张骞迎入大堂之上。
　　　义纵道：“侯爷请正座！”张骞道：“这正堂是太守独尊之位，还是义大人请吧！”义纵见张骞话中带气，急忙道：“侯爷在此，哪有下官之位，侯爷不坐，下官只好站立堂下。”张骞不再客气，端坐于正堂之上，义纵也在左边师爷的案几前座下道：“下官知侯爷新来封地，本应过府拜谒，只是近日郡署事务繁多，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太守勤于政务，侯爷我又怎怨得！”
　　　“侯爷您的府坻可否舒适？居住可否习惯？”
　　　“府坻高大宽展，让太守费心啦！”
　　　“下官所做都是应该的，只要侯爷觉着舒心，下官荣幸直至！”
　　　“不知为我建造这府坻用去多少开支？”
　　　张骞不紧不慢地发问。义纵心想，为侯爷您建府宅是皇上的封赏，您怎么会问这些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这个，这——”
　　　郡司空主事见太守大人语迟，以为不知情，便出列在堂下奏道：
　　　“回禀侯爷，为您建造府坻总共用去开支八千八百五十七万钱。”
　　　“那合成黄金大约多少？”
　　　“合成黄金大约三百二十斤！”
　　　司空主事头脑机灵，很快便清楚地对答上来。张骞对他示意赞赏，义纵不知侯爷问这些何意，也就在一旁默不作声，张骞又问道：“这些开支将从何处支取？”
　　　“由郡财政先垫支，随后加入今秋的税赋之中。”
　　　张骞点了点头道：“你且退下吧！”
　　　“喏！”
　　　司空主事退下，义纵见张骞面色平静便说道：“这些都是皇上对侯爷您的封赏，侯爷劳苦功高，理应享用！”
　　　“是啊，只是郡中百姓又要为我而遭罪！”
　　　“侯爷真是爱民如子，这些钱下官愿出，不再为百姓加赋就是！”
　　　“为吾建府坻，怎劳义大人出家财，这些钱还是本侯爷来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