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会养孩子吗？

　　六月，梦轩的幼儿园正在紧张的排练着，每一年，中英文的毕业文艺是一场买力精彩而伤感的晚会。
　　六月，同样也迎来了梦轩拍毕业照。太阳太大了，毕业照就安排在早上拍。最后的一年，最后的相拥。毕业照也拍的很是隆重，白色的民国装衬得并不俊的梦轩帅气了不少。博土装拍到最后，一群小朋友往空中乱抛博土帽，像是最后的尾声，也像是最后的结局，或是孩子们最后的归宿也或是父母心底的愿望……
　　当寒心这边紧张着准备参加梦轩的毕业典礼时，在上海一场为期二天的家长培训也正拉开了序幕。而寒心，她实在是无法分身两地，所以她选择了参加梦轩的毕业典礼，孩子的成长一个阶段，永远只有一次，错过了，时光无法倒回。
　　毕业典礼很浩大很隆重，孩子们的照片被放大，做成了签名墙，每个来参加晚会的家长都会在签名墙上，留下自己最美，最后的祝愿。
　　当一群穿着博土服的孩子们走向舞台，
　　当耳熟能详的歌声悠悠响起：“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寒心突然感到眼角湿凉，泪水涓涓流下。
　　仿佛是开启了送别的序幕，接下来的一周，寒心都是在一次又一次的饯行中度过，不管是来自公司的聚餐，还是部门的欢送，甚至是和李小娜，以及和朋友们的聚餐，每一场，每一次，寒心的耳朵都会回旋着《送别》的歌曲。
　　七月，梦轩他们放假了，在寒心的计划里，梦轩是应该参加些培训班比较好，比如拼音，英语，数学，可乔恩却一直诱惑梦轩应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梦轩说，他的梦想是当一位出色的科学家，还想看看西安的兵马俑，四川的变脸，莫高窟的飞天，想去印度吃飞饼，美国看机器人制造，埃及看金字塔。他最想去留学的国家是意大利，因为那里的墨鱼汁饭很好吃……
　　当真是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两个大男人，一拍即合，说走就走了。临走前，乔恩问寒心，喂，你去不去呀？过了今晚，机票就订不到了哦。
　　寒心摇摇头说：“你们去吧，我要打包，还有一系列的事等着处理呢。”
　　乔恩啧啧道：“楚寒心同志，这是多好的机缘呀，乔老板包你一切开销，另带拎箱，专业像机专人伺候，你真想好了，你不去……”
　　寒心白了他一眼：“乔老板，难得你大方一回，可否把机票呀，住宿费呀，一切吃喝的花销钱统统折成现金，打到我的支付宝里呀……”
　　乔恩说：“楚小姐，你想多了，而且是想得太多了，要知道偶这福利是不兑现，不延期的……”
　　寒心揉了揉鼻子说：“那好吧，乔老板，俺无福享受……”
　　乔恩同情地说：“就算这么贵重的福利没了，便宜的福利还是有的，西安的糕点我不会忘记……”
　　寒心狠狠的踹了乔恩一脚：“小恩小惠，你当我前世没吃过呀……”
　　最后，那个财大气粗的乔老板带着未来的小乔老板，去西安看风景了，留下寒心过着超苦逼的日子，要理衣服，对，孩子的……。要理鞋子，孩子的……。要理书，孩子的……。要理……，反正大大小小，寒心就在高温的南方，咬着牙，把压在箱子底下，南方根本穿不着，预备回上海过年的冬装一件件一套套的理出来。
　　这世界上，女人绝对是珍稀动物，打开柜子，永远少件衣服，永远会说，我没衣服穿了，到了商场，永远觉得新衣服是好看的。剁手剁脚剁脑袋也要搬回去，回去后，穿几次又开始后悔，然后嫌弃，可当整理衣服时，这件留着粉色的回忆，那件满满的都是浪漫满屋，那沾过身的，染过尘的，或是某时某地因为某个人，而心动过。或是曾经它装点过门面，反正，扔是不舍得的，对于怀旧情结的女人，衣服便是她的过往史。随便抖一件开来，她就可以有故事讲。
　　理，理，理，一个半月的时间，寒心就差没晕死，她就全花在理东西上了，不过，也不能这样讲，理着理着，李小娜那边什么事搞不定了，一个电话打过来，寒心是随叫随到的。当然啦，作协这边的朋友啦，梦轩同学的妈妈啦，人缘太好了，有时也麻烦，中国人嘛，就是饭局多，平时还能推，都要走了，再推就不好啦……
　　寒心虽然没空回上海参加家长培训班，但是寒心是关心孩子的，她打了学校的电话，向学校要了家长培训的资料。
　　学校对于孩子的教育非常的重视，寒心挂断电话后不久，就收到了来自学校的邮件：“家长您好！请仔细阅读《新生入学手册》，作为孩子入学准备参考。《学习单》，因老师已进行教学，参与学习的小朋友暑期里按八个周次进行复习评价。您的孩子只能请家长指导，如有问题可与我联系。“校服征订单”，请家长打印填写，根据孩子的身高进行选择（校服厂师傅说一般情况是身高+5cm）。因开学后孩子在校需穿校服，请家长将填写好的单子（需签名）发送给我，并请家长和厂家联系，添上校服数。（夏季2套，春秋1套，冬季装1套，费用待拿到校服后由班主任告知收取）”。
　　邮件下面还带着三个附件，寒心把附件下载，打开后她惊呆了，尽管她对塘一因为书法的原因，有几分好感，但在别人的眼里，塘一不是名校，总还是让人看轻的。特别是寒心打电话和爸爸说起，乔恩带梦轩去旅游了，不知道没参加培训会不会跟不上？她爸爸在电话里气定神闲地对寒心说：“小孩子上了学就没机会出去玩了，就让他在假期里多玩玩。塘一嘛，你有什么好紧张的，又不是名校……”
　　寒心想想老爸的话，倒有几分道理，瞎紧张，不是多此一举嘛。
　　但是看到中规中矩，正正式式的学生手册，寒心不觉油然起敬，她连忙在家里打印好，按照学生手册，一样样认真的准备起来。
　　现在的孩子，到底和寒心小时候不同了，寒心摇摇头，羡慕极了。梦轩真是赶上好时机了，说真的，没有哪个年代的父母有像寒心她们这般的重视教育，重视家教，重视原家庭。当然，有利必有弊，各种心灵鸡汤，各种口水场，打得……只要一登入微信，一打开电脑，各种争论，真如百家齐放，言论自由：
　　这个专家说，孩子不能圈养，孩子要放养。那个专家说，孩子要慢养，你看作家龙应台说什么来着《孩子，请你慢慢来》，多有诗意，孩子嘛，顺其自然，静等花开！
　　有作家指出，什么叫静等花开？不施肥，不除草，就这样傻傻的，每天看着，就能花开吗？你大概想太多了，是要花心思的好吧，你要像个花农，除草，施肥，剪枝，你要松土，你要浇水，你要防虫……你做得越多，你的防护越好，花儿自然会开花，只是季节不同，花期不同，有的开在春天，有的开在秋天，还有的开在了冬天，一年四季都有花开，千娇百媚，各有千秋，它们都是大自然的儿女，不分仲伯……
　　当然，也有花儿不会开，铁树不会开。但也许你种的铁树会开花，也许只是瞬息，但此花必定名操一时，震撼世界。当然，也许你的永远不会开花，人家本来就不是花，是棵树，你有见过不开花的树吗？有，当然有，那不开花的树，它光长叶，千片万片，它是小花小树的保护伞，是孩子们围着它嬉笑的地方，它不开花，但枝叶茂盛，它是一棵参天大树，它需要哗众取宠吗？
　　是的，望子成龙，盼女成凤。做为中国的一大特色，这样的期望只会有增无减。八月，当旅游回来的乔梦轩刚从睡梦中醒来，寒心除了端上热腾腾的早餐，还有厚厚一叠新生暑期学习单。
　　在剩余的二十几天里，梦轩的日子就是在学习再学习中度过着。
　　终是要走了，临走那天，苏珊、刘倩倩，李小娜都来了。在机场，寒心摸着苏珊的肚子道：“争口气，给我生个漂亮的干女儿……”
　　苏珊含着泪：“寒心，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过我生个闺女，你当媳妇来养的，这媳妇还没出生，你这当婆婆的就飞了……”
　　寒心吸着鼻子，噙着泪笑着说：“亲爱的，你一定要把我媳妇养好了，等我儿子长大了回来娶……”
　　李小娜跑上前去，附在寒心耳边：“师傅，你不管什么时候回来，都要给我微信，永远要记得我这个小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