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恶梦

　　寒风凛冽地吹着，破庙里四下透风，萱萱紧紧抱着胳膊，还是忍不住发抖。
　　“你还好吧？”萱萱回头看了一眼左丹，只见他额头布满了黄豆大小的汗珠，脸色苍白的吓人。
　　“痛……”他模糊地呻吟了一声，眼睛紧紧地闭着。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萱萱的心底升起，她慌忙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是滚烫的，在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血水早就染红了雪白的外袄！
　　“怎么办？怎么办？”萱萱拍了怕左丹的脸，急切地叫着：“鬼……左丹不要睡呀！告诉我，告诉我怎么给你止血，你的伤口都发炎了，怎么办？”
　　很久他才长出一口气，手无力地指了指胸前。
　　萱萱立刻明白了，她把手伸进了他的胸前，在衣侧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萱萱知道这个药怎么用，左丹曾经告诉过她，一半外敷，一半内服，可是最难的是内服，破庙里根本没有水，萱萱正犯愁的时候，瞧见外面满地的雪光，她高兴地跑到了外面，捧了一把雪和着药喂进了他的嘴里。
　　左丹吃了药，萱萱还是不敢睡，她一会摸摸他的额头，一会看看他的伤口，直到他退烧了呼吸逐渐平稳，她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沉沉地睡着了。
　　睡梦中，萱萱再次进入了黑暗，这一次的黑暗中弥漫着特别浓的血腥味，熏得她喘不上气来，她摸索着向前走去，总觉得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期盼着自己，她相信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是跃鹏，她的男人，她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有了这个坚定的信念，她似乎不再害怕黑暗，也不再害怕这浓重的血腥味，大步向前走去。一束光突然而至，她的眼睛在几秒内失去了功能，再睁开时她看见了跃鹏，他面带微笑正一步步向她走来，嘴里叫着她的名字，那一声声真切的呼唤，可是萱萱梦中多次出现的情景，以致她不敢奔上前去，她怕梦会突然惊醒。
　　跃鹏越走越近只离她一臂之遥的时候，萱萱欣喜地迎了上去，正要和他拥抱在一起的时候，突然一把刀从他背后刺进了他的胸膛，他闷哼一声跌在萱萱怀里。
　　“不……”萱萱惊恐地大喊，抱住跃鹏的手不住地颤抖，哭喊着：“不要！你不要死呀！求求你不要死，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不允许你死。”
　　“萱萱……”跃鹏低低地喊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蝇。
　　萱萱身子一震，大脑一片空白，她停下了嘶喊，细听着跃鹏说话。
　　“萱……别哭，我……我知道我辜负了你……一直以来我从没有对你好过……对不起……可是你知道吗？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爱上了你，只是你特别倔强，还逃婚，让我丢了面子，我又恨又爱，做了许多错事，让你吃了许多苦，别恨我好吗？我这么做都是因为我心里有爱……”跃鹏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萱萱连忙握住他的手，可是双手剧烈颤抖：“别说这些了，我不怪你，统统不怪。但是你死了，我会恨死你，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我会承受不了，我会和你一起去的，所以什么也别说，好好的……我不许你死……呜呜……你是不是很疼？我该怎么做，有疗伤的药吗？告诉我，金疮药在哪里？呜呜……”
　　“傻瓜，别哭，我不疼！就算我死了，你也要好好的活着，别忘了，我们的孩子还等着你照顾，他要是没了阿玛和额娘该有多凄惨呀！听我的，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活着……”跃鹏微笑“萱……爱……爱你……”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萱萱的眼泪忽然流下泪来她激动地大吼，“不要离开我！我不许……我不许……”她哑着声，痛哭失声。
　　“萱……萱……你答应我要好好活着！你答应我！”他的泪一滴滴的落在萱萱的手背上，每一滴都仿佛在她心上落下一个滚烫的烙印。
　　萱萱并不怕死，可是她怕这样的生死离别，因为舍不得呀！心像裂开般疼痛，她只能死死地抱住他，哭喊着“跃鹏……求你不要丢下我，不要让我孤伶伶的独自在这个世上苦苦支撑！没有我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求你了，不要死，不要呀！……”萱萱只觉得心如刀绞，痛得无法呼吸。
　　“萱……别哭……别……”他轻轻地叫了一声。
　　萱萱猛然一惊，看着他慢慢地闭上双眼。下一秒，萱萱完全呆住。惊叫：“跃鹏！”她想抱起他，可他的身体无比沉重，口鼻中已经没有了一丝气息。
　　愕然……泪珠滚滚而落。
　　“跃鹏！跃鹏——”萱萱拼命哭喊，歇斯底里，“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求你……醒过来……看看我……我在这里呀……跃鹏……”萱萱一声喊声，把她自己都喊醒了，她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左丹一脸的担心。
　　“做恶梦了吧？我看你哭得如此厉害，是不是又想他了？”左丹轻声问道。
　　“是的！我梦见有一把刀刺进了他的身体，他就到在我怀里，我……”想起刚才的梦，萱萱的心都碎了，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这个梦是不是代表着不好的预感，跃鹏他真的遇难了吗？那么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悲痛地闭上眼睛，这一刻只求速死。
　　“你这是什么表情？梦中他死了，现实中他就真的死了吗？难道你想放弃去寻找他了？”左丹愤怒地说着，因为用力牵动了他的伤口，他呻吟了一声，双眼无力地瞪着萱萱。
　　萱萱的心一紧，这个和自己生死与共的男人，多次救了自己，现在他伤的这么重，难道她还让他担心吗？
　　“我没事，你别这么看着我，休息一会吧！让我看看你的伤。”萱萱说着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烧是退了，可是他看上去那么无力，好像随时都能倒下一样，萱萱不免又担心了起来。
　　破庙外寒风呼啸，因为刚才的梦萱萱再也睡不着了，她蜷着腿坐在木板上，左丹坐在他的一侧，俩人都没说话。
　　“阿嚏！”萱萱感到一阵寒气入骨，她拢着鼻子连打了三个喷嚏，浑身哆嗦了起来。
　　“很冷吗？”左丹向她靠了靠，拥住了她的身体，她想推开，可是想起他的伤，他才是最需要照顾的人，可是现在成了他在照顾他。
　　“你的伤还好吧？我看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会不会被冻死在这里？”萱萱有些悲观，刚才的梦让她失去了活着的希望，如果跃鹏真的死了，她打了个冷战，她不想独活。
　　“不许你那么想。”左丹激动地推开她，抓住她的手臂看着她的眼睛问：“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难道你不记得了？”
　　“我记得……”萱萱避开了他的眼睛，心在滴血，他欠左丹的太多了，他一直这般细心地照顾她，可是她根本无以回报。
　　“不要对我这么好行吗？我没什么可以回报你的。”萱萱不得不提醒他也在提醒她自己。
　　“这都是我愿意的。”他重新把萱萱拥入怀着，怕她挣扎他说道：“别动，不然我们都会被冻死。”
　　“咣当”一声，门被踹开了，两个大汉闯了进来。
　　一个说：“哥呀！有一对狗男女在这里偷情。”
　　另一个奸笑几声说道：“看见了，呵呵！真好，大冷天终于让我们找到点乐趣，你去瞧瞧那个娘们俊不俊，俊的话，带走。”
　　“得嘞！哥！你等着。”说着那个大汉向萱萱和左丹走过来。
　　左丹把萱萱拉到了身后，他抽出了身上的剑。
　　“好家伙！没看出来，哥！这男的还是个练家子怎么办？”大汉站在头也不回地问身后的大汉。
　　“你怕呀？”他身后的大汉沉声问了一句。
　　“不怕。”
　　“不怕，还不把他拿下。”
　　“好！”
　　萱萱眼看着这个大汉扑了过来，左丹伸手用剑一挡，大汉敏捷地跳开了。
　　“朋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最后不要欺人太甚，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左丹大声喝道，手下也没闲着，他的剑如虹直刺大汉的眉心。
　　“哎呦！”大汉惊恐地后退，突然问道：“你和鬼见愁什么关系？”
　　左丹一愣道：“你们认识鬼见愁？”
　　“是的！他不但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还是我们的师傅。”
　　“师傅？’左丹不解。
　　“是的！当时他交我们一套剑法和你的剑法相同，所以问了一嘴。”
　　左丹听了哈哈一笑道：“原来是李源、李茂两兄弟呀？”
　　“你认识我们？”
　　“嗯！”左丹说着伸手从怀里掏出了面具，一扭身带在了脸上，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鬼见愁。
　　“你……”李源、李茂大惊失色，然后一起跪在了左丹面前。
　　“好了！起来吧！”左丹伸手扶起二人，三人相对而笑。
　　“师傅这里这么冷，你和这位……噢！师母，怎么在这里？”李源忍不住好奇问道。
　　“说来话长，以后在给你们讲，现在我问你们有住的地方吗？我们需要休息。”左丹不再客气，他在担心萱萱会体力不支。
　　“有！前面不远就是我们的山寨。”李源热情地说道。
　　“要走多久？”左丹又问。
　　“走到是不远，就是山路难行，黑夜里根本辨不出路来，所以我们兄弟才会到这座破庙来。”
　　“哦！”左丹有些失望，现在只能等着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