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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作品名称:庄逝      作者:小草蟋蟀      发布时间:2016-12-13 14:58:11      字数:3503

  天寒地冻,朔风乍起……
  一路颠簸,姐妹们顶风足足骑了二个小时车程,天黑擦擦才进小畔庄。
  庄上星光点点跳跳跃跃,车骑过场社跳跃的星光渐渐被甩在身后。眼看离家很近了,前面却是一团漆黑。温馨兰怕摔跟头,便唤二丫头馨茹下车,她推车驮着东西走在前面,二丫头馨茹跟在她屁股后面。
  “黑咚咚,真吓人!”温馨茹冷不丁冒了一句。临到家门口,她见院里黑灯瞎火,眉头皱了一皱道:“家里怎么乌漆麻黑的?”
  温馨兰闻言没吱声,她心里也正在犯嘀咕家里怎么会没人,估计姨娘和父亲该是留宿夏集镇了。
  姐妹俩摸着黑推车到院下,门上着锁。姨娘秦芬和父亲没回来,温馨兰掏出钥匙打开院锁进了家。骑了两个小时的车程,温馨兰全身像散了架似的。姐妹俩烧了开水草草洗漱完,便早早上了床歇下。
  晨日,阳光轻轻推开湿薄的雾气,小畔庄的上空烟岚升腾,又是一天的到来……
  临近晌午间,秦占开着三卡载着福田一家三口风驰电掣地回到小畔庄!温福田喝得迷迷糊糊被秦占唤来大闺女馨兰搀扶进了院门。
  秦占舒了一口气,面藏愧色安顿了秦芬几句就抽身离去。秦芬抱着三娃送走秦占。进了院里瞅着男人喝成这副德行,气不打一处来。
  “喝不了几两猫尿星子硬逞能,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多大的瓮。”秦芬就说就将怀里的三娃递给怔在旁边相呆的二丫头馨菇。
  福田酒半醒半醉依坐在门槛上问馨兰“秦家的那去了”?
  馨兰半搀半扶着福田怕跌倒,她不晓得秦家的是谁,闻着阵阵浑浊的酒气味,心里犯恶直把脸别过去皱眉头。
  “寻二嫂作甚?你想干嘛,丢人丢大了去,还不知道好歹。”秦芬就说就走上前,拽起温福田的胳膊架在脖子上,跟馨兰合着劲将福田扶进了厢房。
  “喝酒,倒酒……秦家的,喝酒!”滚倒在床上的福田像滩烂泥似的,嘴里“滴滴咕咕”地说着浑话。
  新年头月姑爷登门,秦丈人,丈母娘甚是高兴。秦丈人唤来大小儿子俩家人聚在一起吃顿团圆喜庆饭。
  席间,众人推杯换盏气氛倒是融洽。三杯酒下肚,一个个开始粉墨登场,小舅子秦刚在夏集镇上开了间裁缝铺子,秦家的冯氏手艺了得,十里乡村传口碑。俩口子生意做得不错,口袋里几年下来攒了几沓票子。冯氏也就慢慢变得世俗物质了些,说话多少有点扎翅,话说白了就是大财不作乱,小财活得瑟!
  喝酒闲唠功夫,秦丈人只是随口一问女婿福田学堂教师福利待遇如何。福田不解何意,信口说来还行!
  冯氏闻言咯咯一笑,接过话茬子说还行,姑爷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一语问得福田面上发窘,不知如何作答!冯氏面带轻挑相朝温福田看,慌得福田更加面窘。倒是大兄嫂邵氏秦占家的心细,见姑爷福田脸上显现尴尬。端起酒杯朝福田敬去,嘴里说道:“大姑爷升了官,反倒谦虚了哟!来,大兄嫂敬你一杯。”说罢,一饮而尽杯中酒。
  原来在去夏集镇的路上,福田跟秦占闲聊的时候无意中说漏了嘴,随口说了句“年后有升职的可能”。不想秦占听了话竟当真告诉邵氏说姑爷升了官。邵氏见福田尴尬一时又无法解围,情急之下冒了句升官一说。福田闻言心头一热,见邵氏干了杯中酒,豪情顿生,站立起来端住酒杯嘴里直将客气话说来:“一介小官,一介小官!”随即一口干掉了杯中既辛辣又醇厚的白酒。
  殊料,温福田饮尽杯中酒,屁股刚待要落座。冯氏则端起酒杯来敬酒,杏眼斜瞟,目露春色且带三分醉意,双手端杯朝福田敬来嘴里直夸姑爷海量。
  “姑爷升官二嫂嫂也当敬姑爷一杯。”冯氏话音刚落。温福田面上微烫微红,碍于冯氏盛意拳拳无法言拒。一杯穿肠酒尚未入腹,且在羊肠小道间徘徊,一杯烈酒又如溪涧沧浪直奔喉管而下。
  福田饮完冯氏敬来的这杯酒后,顿觉血气上涌,四肢通泰,脸色愈发红亮且闪着一层光。一群人频频开始推杯换盏,酒过三巡,秦丈人因不胜酒力草草离场。秦芬自抱着三娃寻母亲在僻静地闲唠起家常。大兄哥秦占人憨性直,平日素不沾酒,今儿破倒少喝了几杯,顿觉满脸烫烧,额间青筋暴凸,远近好赖瞅不清物件。一阵天旋地转搅得五脏六腑翻江捣海,离席在粮房成堆的麦麸上昏睡了一阵子。
  席桌上只有四人,个个虽无惊人海量,喝起来倒也都不含糊。烈酒如兄弟,越喝越亲,它将平日少有往来的亲戚关系拉近了,亦将平日彼此相见无语的陌生变得犹为亲密,同时更将席间突如其来的尴尬和离间掩饰得恰到好处。这是酒的神奇,也是酒的魅力,兄弟如酒,酒如兄弟,然兄弟也有分道扬镳各奔东西的时候。
  冯氏满面泛红把整张桌上的最后一滴酒灌进胃里,见福田早酩酊大醉趴在桌角齁声渐起,脸上不禁露出几许轻蔑之色兀自冲着空酒杯卢胡。间隔不久,冯氏终是在一串克制不住的笑声中离去。冯氏夫妇俩互相搀扶足下踉踉跄跄,大脚踩着小脚沿路跌了几跤。
  秦占家的寻见在粮房麦麸上酣睡的秦占已是傍晩。福田昏睡了一宿,夜间醒来喝了点稀乎的米汤,嘴里直喊糊话寻二嫂子喝酒。短暂的情绪亢奋持续了几分钟渐渐熄灭,醒来时已是中午,秦丈人备下酒席待要将烧酒拎上桌,惹得丈母娘直拿斜眼瞪秦丈人,嘴里怒斥道:“姑爷若喝出个好歹,你脱不了干系。酒多伤身,你瞅瞅昨儿一个个喝得醉醺醺的,闹下多少笑话。再喝,怕是嫌你姑爷命大,花钱买药少不得你一份功劳。”
  秦丈人被训斥了几句自觉不妥,脸上直赔笑将酒收了起来,嘴里连说:“不喝了,不喝了。”
  再说福田醒来仍旧头重脚轻神志不清,细算一下昨儿足足喝下三斤白酒。五更头,兜肚带肠将那点米汤又全吐掉。午饭福田腹中火烧般难受,一丁点胃口没有,囹圄咽几根青菜离席,暖阳地下迷迷糊糊又盹了片刻。
  秦芬看母亲脸色不悦也不愿多呆。她催促父亲喊来大哥秦占用三卡将一家三口送回小畔庄。
  福田昏昏沉沉睡了近一宿。醒来众人问起醉酒一事竟浑然不知,惹得秦芬生了一肚子气,几日来不消气。福田既不乖哄,倒也不去招惹,一连几日和庄上闲人厮混一块搓了几场麻将算是将无聊时光打发。
  馨兰每日哄带三娃,帮着拾掇料理日常家务自是难得清闲。倒是二丫头馨茹从早到晩都在外面玩耍嬉闹日子倒是快乐轻松。
  正月初十,下午从河下镇戏剧院突然来了仨个唱准剧的后生,敲着锣打着鼓进小畔庄发戏票。
  一锣一嗓子,一鼓一说唱,两个梆棰敲得鼓面“咚咚”作响,仨人皆都着戏服出场吹吹打打从小畔庄西边往东而来,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前呼后拥结伴尾随的孩子愣是跟着仨人的锣鼓声像条巨龙转遍整个小畔庄。
  自几年前老戏骨夏班主谥死在河下镇戏剧院的房梁上,这唱戏的营生一直搁置了二三年也没见人再组织来唱过。仨后生发戏票的套路跟早些年一样,手拎帆布票袋将一沓沓戏票是挨家挨户地送到,戏从正月十五一直唱到二十算谢幕。五日戏唱罢,自会来人去每家每户索收二斤米粮抵算戏票。按理说早年戏票每过初六便早早有人来送,虽说今年突然又有人登台唱戏,但戏票却往后推迟了四天才见送票人来。听说是河下镇镇西的吴家父子要登台献唱,钦扬淮剧团阔别人们的视野已三年,今细细回味人们依稀还记得那个俊俏美少年吴立晨,其不论青衣扮相抑或丑角演绎皆能于舞台之上将戏曲中人物演得形神兼备且余韵十足。因而有人说此子真乃:行中俊杰,戏之跷楚。正是因夏班主说的这句赞誉之言却彻底颠覆了吴立晨的人生轨迹。
  仨后生从温家的庭院里出来,温馨兰送仨人到院外,其中一个俊俏后生细细地问道:“十五你会来镇上看戏吗?”
  馨兰攥紧手中的戏票声如蚊蝇般朝那个俊俏后生说了句:“不去,唱花戏不稀罕!”
  “哄”地一下子,另俩个后生笑开来。其中一个后生笑着问:“啥?说啥哩?乍听不见哩?”
  另一个后生见状跟着打诨道:“小晨哥,人家说不稀罕,不想看,嘻嘻!”
  那个俊俏后生闻言,心性甚恼似乎受不得戏弄白脸蛋儿瞬间憋得通红,朝俩人一瞪眼,详装生气朝俩后生兜了句:“多嘴!”说完,人跟逃似的离去……
  留下俩后生哈哈大笑,继而后生金锣一敲,咣当一声,亮开了嗓子:“小妹妹哟/你莫要愁哩/跟情哥哥去喝酒哩/情哥哥喝得是二锅头哟,一杯杯儿下肚解思愁哩……”余音未歇,鼓点响起,咚……咚……
  那打鼓后生说唱道:“辣辣儿酒哩/辣辣儿情/莫要说小妹妹不解情啦/奴家确是喝不了辣辣儿酒哩/。”
  听着俩后生说唱的小调儿渐渐远去!
  温馨兰脸上又羞又臊,心里“扑通扑通”地狂跳不止。这种羞和臊并非因那俩后生唱曲撩情勾人所产生,主要是自己刚刚说完那句言不由衷的话后,心里顿时后悔不迭,想改口说去,却羞于言之。
  瞬间,温馨兰羞似棉絮缠上心头,臊如霞云爬上面颊。刚转身往院里走了几步,只听见身后传来父亲温福田的嗤鼻声,张嘴就骂学唱戏的都他娘的是臭流氓。温福田嘴里直说年头坏了,瞧见一个个小年青不学无术,装扮得不伦不类到处招摇过市。馨兰听不得父亲骂骂咧咧,心里很是不悦,攥在手里的戏票悄悄藏在衣兜里,脸色顿时拉了下来,脚下兀自三步并着两步进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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