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这就是人性

　　转眼就到了秋天，天渐渐凉了，刘丽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起来，为了工作方便，刘丽让我学会了开车，并且和我一起住在了门市里，厂里需要跑的客户，刘丽就经常让我去，这样跑了一段时间，我渐渐和一些客户熟了起来，也使我深深地认识到了搞销售的不易。
　　首先使我接触的客户是王总，这个王总我是很熟的，就是那个喜欢和刘丽唱歌喝酒的王总，现在刘丽怀孕了，不能出去应酬了，每次和他签合同时，他便要我请他去洗桑拿，找小姐，我没有办法，只好跟他一块去，到洗桑拿的时候，我就在外边喝茶，等着他出来给他结账，有时候结了账我还得请他吃饭，因为这事情，我在外边开销很大，这事我和刘丽说了后，刘丽笑笑说：“我知道，那时严厂长就经常请他们到那种场合。”然后刘丽又补了一句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说：“老婆，说实话，这事儿我是很反感的，我觉得人不应该那样，所以我总是在外边等着，到时候我给他们付账就是了。”
　　刘丽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东贵，我知道，我知道，你除外，在这方面我知道你真是个好男人！”
　　有一天我开车去见王总，我们约好在一个百货商厦前边见面，那天，我早早就到了那个百货商厦的停车场等他，一会儿，王总开着车来了，他停了车后，我看见一个漂亮的中年妇女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从车上下来，我心想，她们大概是王总的夫人和女儿，我觉得她的太太长得非常飘亮，一看就是个知识女性，他的女儿戴一副白色的眼睛，看模样好像是个大学生，女儿挎着妈妈的胳膊，两人很优雅地向百货商厦走去。这时我过去问：“王总，她们是？”
　　王总笑笑说：“是我太太和女儿，她们今天要逛商厦，看来得花一下午的时间，走，我们去洗个澡！”
　　我知道王总叫我来是干什么的，我心里想，这么大的一个王总，还有这么好的夫人和女儿，竟好意思干那些事儿！我看看王总，王总向我笑笑。我说：“好，我们走。”说着，我就坐到王总的车上，开到了一个大的洗浴中心，我说：“王总，你尽情地洗吧，我在外边抽烟喝茶！”
　　王总看看我，说：“老弟啊，怕刘丽是吧？难得！难得！”说完，他就径直进到了桑拿房，我在桑拿房外边的贵宾室里喝着咖啡，以训练有素地耐心，等着王总慢长的神仙般的享受时间。
　　我一颗接着一颗地抽着烟，我想，现在的人是怎么了？真是太懂享受了，日子过得比过去的皇帝还奢华，皇帝也不过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可他们这些经理老总的却是天天变着花样地享受，这不，王总我一周就请了他两次，都是洗了桑拿连带玩小姐，那别人是不是还和我一样请他啊？到下午五点时候，王总出来了，他把洗桑拿的手牌给了我，我就去前台给他结了账，结账当然包括玩小姐的钱，这是结账时那个服务员给我说的。然后我跟着王总大踏步地走出了洗浴中心。我坐到王总的车上，王总很平静地开着车，好像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似的，我真为王总这种镇定自若的神态而折服，他丝毫不为自己是在做一件对不起老婆的事情而羞耻脸红。到了商厦停车场，我下了王总的车，开上了我的车很快离开了那里。
　　还有一个开发公司的秦部长，他在公司是主管安装防火门这一块的，我和他接触是在一次验收我们销售的防火门上，验收前，他很严肃地给他的验收小组开了会，那讲话是如此的严厉，如此的正经，可验收完后，他的思想就赤裸裸地暴露了出来，他毫无顾忌地给我说：“张经理，今天我们是不是放松一下？”
　　我当然知道放松一下是什么意思，我说：“好啊，我们先吃饭，吃了饭你随意玩！”
　　秦部长看看我，呵呵一笑说：“张经理是个明白人，痛快！”
　　那天我们在一家豪华的饭店里吃了饭，然后我就用车带着他还有他的一个副组长，去了一家他指定的洗浴中心。到了那里，我说：“秦部长，你们随意，我在外边喝茶恭候！”
　　秦部长看着我笑笑说：“你怎么不去啊？”
　　我说：“我累了，我在外边喝茶，你们尽兴吧！”
　　秦部长看看我，笑着说：“那好，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说完，他们就进了桑拿室。
　　我在外边贵宾室里喝着茶，抽着烟，这时我和刘丽打了一个电话，我说：“看来今天又早不了，我刚请他们吃了饭，现在他们又提出了洗桑拿，我只好在这里喝茶等着了！”
　　刘丽说：“嗯，没办法的事儿，你等着吧！”
　　当我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已是夜里十一点了，我给他们付了账，我又开车把他们送回了家，在我送他们回家的路上，秦部长毫无羞耻地对我说：“张经理，你不进去玩，这里边的女人真好，我简直是痛快死了！”
　　我看着秦部长那得意忘形的样子，我说：“嗯，那你就好好得享受吧！”他在路上还一直给我说他是怎么玩小姐的，我心里很是反感，我心想，又是两个很花很色男人！
　　回到了门市，刘丽还没有睡，她说：“东贵，辛苦了！”
　　我说：“真是辛苦，怎么遇到的客户个个都是这样的人！”
　　刘丽说：“看看，我没有说错吧，这可是你亲自接待的啊？”
　　我说：“干这活也真是够累的，也不知道你过去是怎么干的！”
　　刘丽说：“过去我也是应付着走，除了喝酒唱歌，像这样的事情大都是严厂长对付。”
　　我说：“看来严厂长也不是什么好人！”
　　刘丽咯咯一笑说：“他才不是个什么好鸟呢！人家不去玩女人他还嚯嚯人家呢，他的理论是‘与狼共舞，引客户上钩！’”
　　我说：“难道这就是市场经济？”
　　刘丽说：“可不，这不是市场经济是啥经济？没听说吗，不管黑猫白猫，抓
　　住老鼠就是好猫吗？”
　　我淡然一笑，说：“我真得很困了，我要睡觉去了！”
　　第二天，我又与一个开发商打交道，这是严厂长特意吩咐我去的，这个开发
　　商姓宋，大脸、秃顶，很胖，看上去有六十多岁的样子，他是一个很大的开发商，一年来给我们签了不少的单。这天，他请了很多人，看样子大都是他的亲戚，哥哥弟弟、孙男娣女的，足足开了有四大桌，还是喝的好酒，上的好菜，吃罢饭后他给我说：“让我把账结了。”说完，他看我去结账了，他便笑呵呵地就出去送客人了。送完客人，他说：“张经理，我们今天去洗个澡？”
　　我说：“好吧。”
　　他在前边开着车，我的车在后边跟着他。他把车开到了一家洗浴中心门前停了下来，我们停好车，他说：“张总，我们一起去洗吧？”
　　我说：“你去吧，我在外边喝茶，你慢慢地洗，我等你！”
　　那个宋总笑笑说：“好。”自己就去洗了。
　　我在外边喝着茶，抽着烟，后来我就有些困了，我躺在了沙发上，足足睡了一个多小时，他还没有出来，我又抽了一支烟，直到下午四点来钟，他才从里边出来，我去替他结了账，结账时花的钱很多，我心想，他玩的是什么样的女人？花这么多钱！
　　我结了账，出了洗浴中心，他对我咧嘴一笑，说了声再见，就钻进车开走了。
　　我也开上车回去了，我心想，这宋总也是的，都六十岁的人了，还这么色！
　　傍晚，我又去联系了一个客户，晚上他又是吃饭又是喝酒，又要求去洗桑拿，一直到很晚我才回到门市。夜里，我躺着沙发上，我心里烦得很，这一天本来是很困乏的，可是躺在沙发上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我的心里在咕嘟咕嘟地冒火，说句心里话，我看不起现在的男人，我也看不起有些人手里的那些权利，我每天这样陪着他们，让他们吃，让他们喝，让他们嫖，看着他们理所当然毫无愧色的脸，我觉得他们真是一些禽兽不如的东西！这些人越有钱就越会作，越有钱就越不像个人样子！
　　刘丽看我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说：“怎么了东贵，哪里不舒服？”
　　我说：“刚回来时感觉很困，这一躺下心里就烦得很，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刘丽说：“那你怎么了？是不是累过劲了？”
　　我说：“我心里烦是我看不起现在的男人，一点男人味都没有！说句不好听的话，简直都是些猪狗！”
　　刘丽笑着说：“嗨，嗨，谁又惹着你了，生这么大的气！”
　　我说：“我是在给自己生气呢，这城市怎么建的这么好，有那么多的豪华酒店，还有那么多的娱乐场所，在这里生活真是人间天堂啊！”
　　刘丽说：“这天堂一样的城市，那不是很好吗？”
　　我说：“这些天堂把男人都变成了什么样子了！”
　　刘丽说：“变成啥样了？”
　　我说：“变得爹不像爹，丈夫不像丈夫，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官更不像官！”
　　刘丽说：“那他们像什么？”
　　我说：“统统像畜生！”
　　刘丽咯咯咯地笑着说：“东贵，咱这是挣钱，不是斗气！不管怎么说，我们能挣到钱就行，你说是不是？”说着刘丽也从床上坐了起来，说：“再说了，哪个人不想沾点光，吃点喝点抽点的，哪个人不想沾点腥，在外边搞搞女人、吃点野味！现在说来这些都很正常，这就是人性！”
　　我也坐起来，说：“刚开始遇到一个两个我也就不说了，觉得都是个别人，个别现象，谁知道我现在接触的客户不管岁数大的，还是岁数小的，都是一个德行，干起这些事来脸一点都不红，好像花钱买件衣服似的，我真是受不了！”
　　刘丽笑笑说：“你看不惯你就别看，咱管不了别人咱就不管，咱管住自己就行了！”
　　我说：“嗯。”然后我说：“这月请客吃饭还有让他们洗澡玩女人我就花了近两万来块钱！”
　　刘丽说：“这不算多，你还没有算送礼的钱，要加上送礼就更多。不过，咱虽说花了这么多钱，可我们也不赔，我们不是赚得更多吗？还是很划得来的！”
　　我虽然心里很反感吃吃喝喝地应酬，但面对现实，我也没有办法不干，我的心在极度的矛盾中违心地干着这样的销售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