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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第十四章

作品名称:江城      作者:清贫      发布时间:2016-11-15 11:26:17      字数:3143

  枪声顿时响起,然后,更响了,就像猛烈的暴风雨来临。国军战士端正自己步枪,此时,你能看到:在沙袋工事上,一长排过来的参差不齐的一根根乌黑枪管的步枪,在及时地、迅速向鬼子的人群里横射,像瓢泼大雨一样,枪弹一阵紧似一阵,飞急般急扑向日本鬼子。在有充分准备的中国军队面前,顿时,日本鬼子处于下风:多个鬼子中弹时的身子立刻抖动相碰、倒地、惨叫,同时,还有来自城墙上的国军将士们、从各类枪支发出的枪弹,倾泻般从高高城墙上射向极力攻近中国军队和他们据守工事的日军。顿时,惊心的枪声,来自国军的猛急子弹打倒了不少鬼子。但是,非常机敏有战斗经验的鬼子有些迅速趴在地上,就地还击;有些继续跑上去。看来,进攻并没有因对手的强势抵抗而终止。
  这时,立刻形成了在双方之间的来回对射:惨叫声、闷哼声,以及由日军炮兵发出的打到城墙边和地上的炮弹的火红烟火在攻击和反攻击的双方之间的地上、人员身前在缓缓上升。顿时,靠近城边工事上的中国军人有的被炸着,鲜血顿飞。同时,随着战斗的延续,在中国军队的工事和极力进攻的鬼子之间的这一段地上,开始不断有双方的人被打中,打死者频频倒地,或倒在工事上,当然,国军战士、指挥官有人伤亡了,但是日本鬼子更多……
  冲在最前面的一大股日本鬼子,被中国守军聚集横射的大量枪弹又稳又狠射中。随即,这些日本侵略者发出“啊啊啊!”的一种猝不及防的惨嚎,挨个倒地,像田里麦子被大风一刮,一茬一茬地东偏西倒。在惨叫声中,有的被打中的鬼子血从脸上溅起,有的双手捂着他们紧系着宽皮带的肚皮,血从他们捂着的肚皮上的手指缝间涌流出来,倒在有灰渣的地上,有被一些鬼子的同伴如石头般沉重身子倒下压在身下的鬼子等等,这一情景非常狼狈不堪,而令人感到痛快!
  一个壮实、圆脸、紧系宽皮带的肚皮鼓胀而高点的鬼子,被几颗子弹同时击中他饱满健壮的胸部,他人嘎然站住,好似开动的车遇到前面的障碍物,紧急刹车似的。血从他胸部上红殷殷的三个小弹孔里流出来;他拿枪的左手一松,步枪滑落。这鬼子因胸膛疼痛,一脸发白,两眼呆滞,像一块石头倒在地上。在他身旁的一个鬼子被又急又快的子弹击中了他身着黄色军衣紧系皮带有些鼓胀的肚皮,不想,他竟然站住,忍着痛,举枪向就在他前面仅八九米、正在向他们(鬼子)不失时机群起劲射的中国军队还击,打中的是谁,他也被自己跟前不远的中国军人的射击中,有同伴的前插遮住看不清……一分钟间,这个鬼子被横射如急雨的子弹打中倒下。而此时,在宽大的地上,已经有脸、身子等部位中弹鲜血淋漓或伤亡横七竖八的倒地鬼子。在纷乱猛急的枪声中,还是有鬼子在企图进攻。一个被打中、叫三木的鬼子忍着来自他肚皮里的痛本想往前进,就被迅急的弹雨再次击中肚皮,倒下去。而这时,他身后鬼子还在作强硬的攻击。
  王德明连长用驳壳枪刚把一两个鬼子打倒,他感到不满意,因为,日本鬼子太多!他试图采取点别的方式,想打死更多鬼子。当战士们及时射击又离他们五六米距离的鬼子时,这一刻,主要来自中国军队射击的子弹就更快、更响!有多个鬼子如强行般进行冲刺,企图攻上中国军队并不坚实的工事,被当即打倒在工事边三四米的地上。而这样的情势一时就这样,同样,也是最使人魂飞魄丧的情势。
  32岁的王德明连长觉得这是一种力量,使他和战士们充满了坚定抵挡侵略者的信心。他这时看见:一个、几个举枪的正妄图射击自己战士的鬼子。他迅速伸出驳壳枪,手指紧急扣动扳机,连续发出子弹;同时,这几个鬼子也发出多颗子弹。王德明连长紧急喊一声:“小心呀!”
  这是在提醒他的战士。他不清楚仅过一秒钟,是自己还是自己身旁的战士谁被打中的可能性,他只好先喊再说。
  王连长把头埋在手臂里,子弹没有打中他。而鬼子的举枪就射,在王连长喊了这一声后,他就听到有一两个战士的闷哼声。他知道:有战士被打中。他也知道:这时,还有工事过去的战士也不时发出被打中时的叫声,他就把自己脸从他左手臂里抬起来一看:
  自己身旁的两战士扑倒在沙袋上。王连长就用握着驳壳枪的右手和左手,把身旁的战士于红凯,一个24岁的老战士翻过来,看到他丰满的胸部上,黄色军衣被打烂,在被打烂的呈堆形的子弹孔里,鲜红的血从五个小弹孔里还在流出来,流在当场死去的战士于红凯紧系着宽皮带的肚皮上和沙袋上。王连长一下呆了,抱着在两秒钟前死去的战士于红凯,目光失神,好像被什么抽掉了魂似的。这时,枪声如风急,子弹在双方如闪电般的对射中来回穿射,惨叫声、喊叫声、呻吟声不时响起,双方有人被打中的残忍情景在陆续出现。
  王连长闷了一下,他立刻把战士于红凯放下在两边都有正向鬼子积极劲射的战士们站着的脚后的工事地上,马上起身再战,好像等着他干的工作还多。他意识道:现在正是打击日本侵略者为战友报仇的好机会。他还意外看到:在工事前面有六七米距离的、已经中弹倒在地上的如垃圾般凌乱、鲜血累累的鬼子尸体空隙间,还有一些鬼子在射击时,把他们胸腹展现出来,这应该是不多的机会。
  王连长立刻开枪。子弹击中跑在前面一个矮肥鬼子的肚皮,他“啊”地大叫一声,枪从他手上落下,双手捂住肚皮,血从他双手指缝间里涌出来;他两腿发软,眼珠瞪得大大的,心不甘倒在身下地上躺有死去同伴的颈子和有血的身上。此时,这鬼子的四周都是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很多鬼子的尸体:血红一片青紫满眼遍布在鬼子的身上、脸、大腿等弹孔相混的部位上。这时,他后面的日军脚踩在同伴的如垃圾般的尸体间,极力进攻。从位于中华门的中国军队工事情景看去:由于日军炮击城墙和工事就有多股时淡时浓在往城墙西边缓缓飘去的灰蓝色烟子如云在点、块状的血迹散乱的两军尸体间的地上浮动升起,也有些模糊了中华门。
  被子弹打中手臂倒地的中队长佐藤的面前稍过去些、还有试图往前冲的多个鬼子就慌乱,在有些弥漫的烟气里,有鬼子缠上绑腿的鼓胀小腿在溜动。佐藤眼瞅着中国军队在这一轮打击中,打死了他这么多士兵,气得直叫嚷:“杀格格!”他马上想把出现在他眼前的颓势扭转。而主要的是,他这一喊,几乎鼻子和脸皮立刻往额头上一扯,仿佛有一股力量把他的脸皮往上提似的。他嘴巴随着一喊,条件反射般像鲨鱼凶悍地大张开,仿佛要把前面的中国守军活吞进他肥滚滚的肚皮里。
  然后,跑在他前面的一个鬼子在看到大批的同伴被打死,而惊惧得两个瞳孔放大,双腿发软,竟然呆子似的不由自主地站住。这时,两颗子弹迅疾射来,就在他刚站住还没有出现任何想法时,就射进他黄色军帽檐下发红而饱满的额头,子弹从他后脑勺穿出,紧接着,两条细细血水立刻飞出。正好鲜红血水溅在佐藤中队长同样胆战心惊的鼻梁和眼睛上,余下的血珠子还洒在他崭新黄呢子军衣上,还把佩戴在他左胸上的、由天皇亲自颁发的樱花勋章弄得少许血点子。他不由得懊恼地咆哮起来,因为仗才开打,他就被溅起一身的血污,太不吉利了!特别是还把天皇颁给他的无尚光荣勋章搞上了血,真是气得他恨不得把前面这个鬼子当中国人掐死。他本想用手把脸上血污擦掉,却立刻改变想法:他把自己白手帕掏出来,首先把比他命还珍贵的勋章上的血擦干净,才把脸上的血最后擦净。
  这时,佐藤看见他面前还有鬼子东西横倒:他们(鬼子)润泽脸上肌肉僵硬,被眼前双方对射的可怕而十分惊恐情景害怕地站住,有的腿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大日本的勇士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佐藤立刻想道。他本想贸然跳到部下的最前面去制止他们,可又看到不少鬼子被迅疾飞射的子弹打死、打倒的比比皆是,而吓得发抖,四肢冰冷,就自己不冲上去立刻站住。
  “霍得格格(日语,冲锋)!天皇的勇士们,为天皇而死太光荣了!”他时不时喊叫这一句,而自己不肯迈出一步,哪怕一小步都不可以,并有意躲在往前进的部下身后。仿佛躲在硬壳里喊似的,又好像不这样,那些部下就不肯冲锋似的。
  然后,他的话起不了多少作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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