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妻死子离逃嫌疑(上)
作品名称:人间三视 作者:思魁 发布时间:2016-11-12 13:33:27 字数:6781
高平儿大打冯妮乐一案,经镇派出所调解处理的结果是:高平儿给冯妮乐母女俩赔付医药费四千四百元,李巨峰给高平儿拿出四百元医药费。
妮乐和她妈深知,那天要不是巨峰碰上,只怕她们母女俩的性命都难保了。多亏了巨峰,谢天谢地谢巨峰。这件事,巨峰没为自已,不但得罪了人,结了冤仇,背了不是,还要他掏钱——她们家如不替他承担,岂不太没有道理了?人家巨峰只是路见不平、主持公道,结果,却受到连累,所以,罚他的这钱,不管多少,无论怎样,得她们家认,而不能让人家巨峰出!
当妮乐妈心怀感恩的来到巨峰家,把四百元送给巨峰时,巨峰无论如何都不收。且说了一大车道理——说他当时只是出于正义感,是他自愿的,所以一切后果理应他自负。况且,他身为五尺堂堂男儿,自然,敢作敢为也敢当,相反,他若收了这几百块钱,就违背了他当初的本意,也等于这钱把他买了,这和掏钱买他做打手没有什么两样?所以,这钱他绝不能收,他不会为了几百元,降低了他的身份,贬低了他的人格……
巨峰说得头头是道,妮乐妈说不服他。
但是,这样一来,妮乐妈心里只觉得越来越愧对巨峰,太亏人家了——人家全为了她们家,受了牵连,结了冤仇又让人家赔了钱,而净让她们家得好处……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所以,她心里总像欠了人家一大笔债似的于心不安,且越拖越沉。
过了些天,妮乐妈找了个能说会道的人相帮,一同去找巨峰,意欲再次用钱还清她心里所欠巨峰的这笔人情债、良心债……
结果,她给钱,巨峰不要。给者真心,拒者实意。于是,给去推来、推来给去,没完没了……
把那个同来的人,都看得感动不已。
这事,后来传到了高平儿的耳里,差点连肺都气炸了——
高平儿无法想象那种情份——四五百元,就连一般兄弟姐妹之间,甚至有些夫妻之间,也未必能不分你我,她想……巨峰和那骚狐狸精之间这种不是夫妻,却胜似夫妻——之情,除非……同捅一个裤腿里去了……
至此,平儿自觉眼前一亮,深有感悟的“噢——”了一声,说:“我总算到现在才弄清了事情的真相了——为什么那天我在+字路口哭喊着找冯妮乐拚命去,别人都没人跟着去那狐狸精家,单单他就在那家?他见我打了那骚狐狸,就心疼,所以他怎么也不放我走,与李门同族都不顾,最后干脆狠毒下手。本该与我无冤无仇又盐里醋里都没有他,却那么往死里打我?这能说明他和那骚女子清白妈?
于是,高平儿立马决定:把李巨峰和那个骚狐狸精俩人之间“亊情的真相”捅出去……让满世界的人全知道!
高平儿在开始散布李巨峰和冯妮乐谣言的同时,从心里一遍-遍提醒自已:是他们——已经公开演出了那种推来让去、让去推来,反复送和反复拒的情感戏了——已是不打自招,秃子头上的虱——明摆着,也难怪旁人会怎么看、怎么想啦——更不要说村里那么多人,能听不到、看不见?这就怪不得旁人要说他二人之间怎么怎么样了!是他们两人没脸,自己黑馍占口,怪不得别人说……
于是,没用了几天时间,高平儿经过一番添枝加叶的编造和理论上的论证,捏造出了巨峰和妮乐有奸的二三事疑,成功的做到了一传十。好奇者们帮着做到了十传百,又经过一些好事者茶饭之余闲着无事的增色设奇,创编润色,传播扩张,这样以来,没过多久,在天吉村就刮起了那种奸情谣言。这风言风语又经过一番两刮三刮,李巨峰和冯妮乐的奸情事,就成了板上钉钉子——铁铮铮的事实。
这传谣,巨峰没有听到,也许巨峰早出晚归忙着几乎不在家,也许轻易没人敢在巨峰面前乱说。可是,巨峰的妻子——马豆豆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听人有意无意的露着这种风风。听一人说,马豆豆不相信;听二人说,她半信半疑;听三人说,她不信也得信了;听众人说,就是千真万确!
马豆豆是一个争强好胜的年轻女人,她当初嫁巨峰的时候,只因为之前有人给她介绍了天吉村另一个青年,她愿意那人,那人有些不愿意她。她干脆让介绍人对那人说:她只注重面子,为不愿意让人说“谁不愿意”她了,她可以不计较彩礼多少,不要什么“少不了”的三金之类,还可以反赠男方名贵衣服、手机、摩托车,并且承诺:她以后过门一定对他家老人尽心尽孝……结果,那男的还是最终没有愿意她——豆豆这样以来,感到面子更是丢得深到底了,她为那事差点当时都气死了。
她总想不通:凭她马豆豆的品行,干活的麻利精干程度,她哪点比人差?可她竟会被人如此之瞧不上,且越挽回越丢尽了面子,让她伤透了心。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从小学读书时起,她就是班干部,总是她管别人,她在起带头作用,所以,总要求自己比别人强,也总觉得自己比别人强是理所当然。后来,从初中到高中,她都一直努力着,她习惯了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希望成别人的表率,理应该比别人强。久而久之,比别人强,不但成了她奍成的习惯心理,也成了她一种心理素质。无形中,在比她漂亮的和不比她漂亮的女同学中,她总为她们的“头儿”。尽管女同学中间也有不少出色的,但是,人各有所长、从总体讲,她从不认为她比哪个人差。相对的,她看惯了男同学从来对她高看的眼光……而她这回在那人面前,让她却一次又一次丢尽了脸面……这耻辱她咽不下去!作为一个女子,她虽不敢傻谈花容月貌,可她大街上一走,也总招来一些男人青睐的目光。人,不可能样样占先,可从总体上,她历来以为自己就是佼佼者。所以,她赌气别处再好都不嫁,偏嫁天吉村!她要那个男人以后看着她马豆豆原本就是一个难得的优秀人物,让那人有眼不识真香玉而终生后悔,悔得肠子发青!同时,她还要看看,那人最后到底能选一个什么样的老婆?让那人看看到底谁优谁差?她自信为了让那个男人后悔,让那男人悔恨他自己有眼无珠,原来是草包一个……她抱着这种强烈的愿望,终于在半年后,经人介绍嫁到了这村的李巨峰。
巨峰人品,威望等方面都让她满意,以为自己还算幸运,男人正直勤劳有主见,很帮自己争气,距离证实自己,可以扬眉吐气的那一天快到了。
结婚两年了,她总憋着要和那男人较量的心劲,谁知,她男人却干出这种丢人的事来!虽说不关她的事,可是,却能反让那男人讥笑:啥货配啥货,她就只配做那种人的老婆……这样,她就会被贬得无一点人气了,就得跟着受过……这能让她不怨不恨?只因她男人花心、不争气,使她那颗争强好胜的心,一下象雪山突崩般的酸楚绝望。
马豆豆嘴唇苍白,不禁喃喃反问:“他怎能这样?难道真的是这样?”面对着多人的风言风语,历来“谗言三及慈母惊”,马豆豆岂能不信众人言?此刻,她只能以伤心泪洗面。一种按捺不住的疯狂,使她想哭想笑,想呼想跳,以至使她手腿都不由打颤。
她不能容忍,自己的男人仅仅为一个小小的泥水匠,早出晚归靠下苦挣几个养家钱,是个没能耐挣大票子的人,竟然也有能耐胡成搞女人?今天,他回家如不对自己说个清楚,她就豁出命来和他见个分晓!她可不想作个小亊计较,大事糊涂的人。
马豆豆独自坐在屋里生闷气,任床上嗷嗷待哺的婴儿哭死哭活也不去照管。以往巨峰每日骑车二十多里到城里干活卖力,为省钱,午饭凑合,等晚饭回家尽饱。平日巨峰一回家总有可口饭菜等着他狼吞虎咽,而今天,巨峰累了一天回到家,一副冷锅冷灶的样子,小儿子扔在床头,早已哭得声嘶气弱,快睡着了。妻子马豆豆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他回来,全是一副不闻不理,不瞅不睬的样子,且满脸怒容,下巴颤抖着凶狠狠地半天不说一句话。巨峰不知道她今天和谁怄口气了,便和蔼地问:“你这是怎么啦?和谁生气啦?”
“就生你的气!”马豆豆突然扭过头来凶狠狠地瞪着巨峰,两眼怒火灼灼如焚,气白的嘴唇忿忿颤栗着问:“你和冯妮乐到底有没有那种事?满村的人都那样说呢,我听着都实在没脸见人!今天,你不给我说个清楚——不行!”她吼叫着。
巨峰一下子愣住了——他和妮乐有什么“那种事”?他只是路见不平,处于一种正义感:看不过眼才出手阻止的,当时他一个大小伙在场,总不能眼看着打出人命吧?这不要说他,就是不管放谁也会出面阻止的。他阻止,就算是当时出手重了点,但也是不得已才如此的。为此他已付出了代价,但他到现在也不后悔,尽管派出所几次叫他去这样那样的“盘问”简直都可以说是黑吓讹诈,但他始终认为自己没有错,而且他还能敢把意派出所说得无话,和派出所执硬了也并没有真正把他能怎么办。虽说有时人情大于法。高平儿有前任所长那个大腿,派出所说要怎么怎么样他,最终还是放自己回来,也没见得真的把自己能怎么样。但是,怎么又冒出个他和妮乐有“那种事”来?用这样卑鄙手段恶毒诬陷人,简直就不是个人干出来的事!巨峰气愤极了,怒不可遏的指着马豆豆的鼻子喝问:“这话是谁说的?说这话的人她放她娘的狗屁!你说是谁?我找她去,我问她去,我不活活捏死她,我就不是人!”巨峰横眉冷对着豆豆,逼她要问个“谁说的?”
豆豆知道巨峰的脾气,如告诉了他,他一定会找去对质——其后果是必然可想而知……所以,马豆豆绝不能告诉他“谁谁谁”——任他在气头上,和自已不管怎么来,都不能扯出旁人,否则,到时候闹出大事来后悔莫及!
此时,豆豆疑窦丛生:首先看出,他的气愤全不像假装出来的,是真格的,以此看来,也许他和妮乐真没有那回事,他是冤枉的。可是,说那话的人又何止一个两个?十个八个都不止,只怕满堡子人都这么传论着,难道满村的人都和他过不去,都成心诬陷他不成?更有说:“妮乐都引过产了,所以,多长时间了谁见过她出过门?”这话让人信不信?若不信,马上会有人反问:“这是谁都知道的事,你假装着哄谁呢?”人们都能说得那么肯定,难道还能是假的?现在,他是不是还在背着牛头不认脏,还企图抵赖?马豆豆万没有想到巨峰这会了,比她还恼火?竟如此之凶!难道如“贼没赃硬如钢”那样来以此赖账?她想:今天既然把事捅开了,就不能草草收场,稀里马虎过去算了,那样,有了下次就没方子了。于是,豆豆不相让的说:“你逼着问谁,想干啥?你还想闹天大的事?我告诉你:满村人都这么说的,有本事你全找去。”
只见巨峰铁青的脸上挂着层威凛凛的严霜,脱口一句“屁话”,又怒不可遏地厉声吼道:“你今天若不说出个谁在背后这么恶毒造我的谣,就是你无端寻事,另有异心!”
豆豆说:“你做的事,你心里清楚!用不着装腔作势反咬一口。你和冯妮乐没有奸情,妮乐没有引过产,村里人能那么一口同声说你?”
此刻,巨峰带着一团冷森森寒气,一个箭步过来,一言不辩,只是伸手“啪——”地就是个一嘴巴,当时豆豆口角上翘,之后就肿了……
豆豆惊恐万状地看着急昏了头的丈夫,一阵晕厥浑噩,沉沉地向她压来,她绝望,感到痛的不是肉体,而是心里,是心灵……她哪里挨过这样的狠打?她哀痛欲绝,伤心惨目地忍不住“妈喔呀——”痛哭起来,扑上去和巨峰死命扭打起来。
着了魔似的李巨峰这次全无一点息事让步之意,扭打的结果自然是马豆豆越缠越吃亏。她扭扯他,他用力一推,她后退不及,重跌在地上,他不但无一点悔过失急的表示,反倒一副凶巴巴样子责骂她。她气不过,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扑上去打他的脸,结果手还没碰到,便被他起手毫无情面的一掌打得她手臂麻痛。他对她竟这般狠心,她气上加气,更加不顾一切去狠剜他的面目,恨他为了婊子对她这样狠心下手。她现在还顾虑他什么?结果,又一次被巨峰狠狠猛力一推,她便墙倒了似的仰面朝天重跌在地上,一时再不得起来……羞愧、伤心,比疼痛更难于忍受的失望一起涌上心来——为了婊子这样下狠手朝死里打媳妇,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人面前?她转念一想,你打死我,我就先去打死你的心上人——冯妮乐!最少我活不下去了也不能让她——臭婊子活得舒服!要不是她,男人怎能这样朝死里打我?豆豆又一次潸然落泪,可是,泪,在这一时半会里几乎流干了……她觉得——她死,也得叫那骚贸女人先死到她的手里!要不,她死都太冤枉!于是,她运足了力气站起来,二话没说,朝门外跑去……门旁放着一把明亮亮的圆头铁锨,豆豆顺手抓在手里跑去。
豆豆心里太凄切哀伤了,以致使她神昏意乱的一口气跑了两百多米远,来到了冯妮乐家门前,满怀蛮恨的高声叫骂:“冯妮乐,你——你不要脸的臭婊子,你想男人了找谁不行,为什么偏要和我男人搞到一块,害得我挨死打!冯妮乐,你太不要脸了,你没算算你已经和多少男人搞到一块了,腐尸多臭你多臭!你急了,连人家有妇之夫也都不放过,你拆人家庭,破人婚姻——你滚出来,我和你拼了——”举起铁锨“咣,咣,咣——”连续朝妮乐家紧关的厚木板门上一下又一下连铲。
冯德民慌恐地叫喊着跑来开门看,刚拉开门缝,一眼便见马豆豆雄赳赳,气昂昂两手紧握铁锨,从容铲来,明闪闪,映着蒙月和街灯,寒气森人,那样子颤巍巍凶狠了得,冯德民一看那锨只向自己头前铲来,惊得“唉吆——”一声随手掀实了门,心里突突猛跳,任那女人在门外面再铲再骂,再不敢开门看一眼。
——他听门外女人骂的那些话,肺都快气炸了。
天才黑不久,这时村里的人们都还没睡,所以,这里的惊闹声很快召来了一街两行观看的人。这时,巨峰也来了,他从后边上去,一把夺下豆豆的铁锨,扔到地上,压倒媳妇就打。
——众人拉开了他两口子。
又一次吃亏的马豆豆,挣扎着从地上被人扶起,哭叫着:“我不活了!”趔趄着跑了。
这时,围观者大约就有一二百人之多,像看会一样的一街两行人。人人都在探头探脑,打听观望,个个都在窃窃私语,指指划划,暗暗嗤笑。妮乐爸这才敢战战兢兢拉门探头之后出来,摸着他门上的铲伤,勃然大怒,切齿痛骂,多人劝说,总究气恨难平。
有人劝巨峰说:“媳妇黑咕隆咚里跑了,小心跑不回来了。你也不快去追?快去,叫回来就没事了”。“找见她什么话都甭提,说两句好听的话叫回去、哄一下不生气就完事了。”
“我就把她丢起来——看她能跑哪儿去!本来就没有的事,经她这一闹,把夲该没有的事都闹成真事了——她先给我脸上抹黑哩!更不要说别人了。”巨峰还气不平的说着。
这时,巨峰一个同伴走来对他不满地半真半假的说:“你小伙子半晚上把老婆打跑了,你想咋?她能招得住你实打实地打?吓个就算了,刚才几个人还把你拉不住,这会子她黑天半夜里跑了,你还不赶快撵去,万一她真像她说的‘不活了’。我看那时候,你小子哭爹叫娘都跟不上呢,非叫你小子知道个狼是麻的!”
同伴说得刻薄,巨峰不冷不热的还他一句:“我没见过个啥事,把我说得就和你一个样了。我还巴不得她不回来呢!没有她,我另娶好的哩!”巨峰嘴里说话,转身回来。有人送回了豆豆扔掉了的那把圆锨。
人们大都散了,妮乐妈也出来同看她家门上被铲下的-处处“战争的创伤”。
妮乐爸越看越思越想越气愤,将门狠摔了一下又一下,噘嘴嘟哝骂:“一天都净弄些啥事呀?踢脸卖害!臊气把人都熏死了,还有啥脸气过日子!”他气鼓鼓回去,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来到妮乐房门口,黑着脸,压着声,凶相毕露的神情喝问:“妮乐,今天晚上,巨峰媳妇又打上咱家门上来,喊着骂着找来要你的命,骂那些话无法入耳,你听到了嘛?这你给我说说?到底咱一天都净干了些啥踢脸事呀!”
妮乐茫无头绪,神情委屈的、惊惊骇骇看着气急败坏的父亲,怯生生的如实回答:“我不知道……”
她父亲冯德民马上横眉冷对,气势灼灼逼人的咆哮道:“呃,你不知道?你怎么能知道吴发辉夜晚纠集那么多人来家跟你瞎扯胡闹呢?你更不知道高平儿白天来家差点打死了你?你自然也不知道今晚像巨峰媳妇这样无事无非的女人都打上门来和你拼命?你用一句‘不知道’就把自己洗得正经得跟圣人一样?就算是一个、两个人和你过不去,难道这么多人——坏人好人,人人都和你过不去?你整天只钻在家里装病不出去——你敢出去听听,别人把你都说臭成啥了!连我都实在没脸见人了!你不知羞耻,祖宗八辈还要脸哩!”
妮乐两眼呆呆的对着她爸,失神的面孔灰黄,僵硬像死人似的难看,只从眼角瞬间苏生出晶莹闪闪的泪珠,才使人为她的安危放下了些心。她干裂的嘴唇张了张,又被她狠劲咬住了,终没说一言。那种含垢忍辱,委屈曲意的伤心样,难以言表。
她爸深恶痛绝的骂道:“唉,我们遭啥罪了,遇上个你……唉,你若有志气,就赶快死了算了,我老两口也耳根清净些,还能再活几年!”他恶狠狠说完,甩手去了。
妮乐饮恨吞气,闭门呜咽,泣不成声的偷声痛哭了一会。越思越想,万念俱灰,又捂嘴痛哭了一回,终于、百无聊赖的找出一条白布,趁着天黑人静,一个人去了后院,把白布绑在后院核桃树上——上吊……
也许因为核桃树不够大,枝杈不够结实,在妮乐吊上去后挣扎时,树枝嘎——一下断了,妮乐摔在地上……
这一响声,惊动了妮乐家拴在后院的大灰狗,猛地汪汪大叫起来——别家的狗也瞎跟着狂乱地叫起来。
狗的惊叫声换来了妮乐父母,俩人发现了正上吊的女儿……
妮乐妈悲声痛哭,暴跳如雷地开始翻脸大骂妮乐爸:“是你老不死的,整天骂声不绝,如果以后真敢逼死了我的女儿,我就坚决不活啦!非拉上你一同死不可!唉,你老糊涂了的——我现在就和你没个完……”又抱住妮乐哭喊:“我苦命的傻子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