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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侠路相逢恩与仇

作品名称:冷血剑      作者:宝玉      发布时间:2012-01-10 19:16:46      字数:4951

夕阳终于渐渐的褪色了,整片天空更加的昏暗。
看着张天默如此难堪的模样,杨寒雪仰起头哈哈大笑了,道:“张天默,你真以为你武功盖世,就没有人能对付得了你了。武功高强的人,并不一定就是世上最厉害的。说实话,我一直都嫉妒你,恨不得杀了你。你文武双全,功夫盖世,江湖第一美人都为你轻狂,哼,杀了你都难解心头之气。如果我不在酒中下毒,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不过,现在看着你难受折磨的样子,真是痛快,哈哈,痛快死了……”
张天默双唇颤着,费力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杨寒雪急切的恨道:“一会就送你上西天,我要你消失、永远的消失。我要让世人都忘了你,我要让所有知道你的人都知道我的厉害,都知道我,都听我的,我要号令天下。哈哈……”他发出一阵狂笑声,似要笑破整个山河。
片刻,他忽然停止了狂冷的笑声,走过去伸手取那把剑。
张天默无力的望着长剑,一双手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剑依着他的手也跟着抖动起来。他整颗心都在发抖,全身似乎也都开始颤抖起来。他的眼中充满了绝望、痛苦、无奈。
这时就连风都好似更加肆虐的扫过来,使他目光中充满了仇恨、伤悲……他痛苦得皱紧了眉头,咬紧了牙齿,但这一切都显得那么无能为力。
杨寒雪终于走到他身前,俯身,兴奋的抓向冷血剑。目露的狂喜之色,就像是再迟一秒钟,这把剑就会自动消失了一样。
顿时忽听一声惨叫,就见一个身影‘嗖’的飞了出去,在二十米左右的地方重重的落下去,周围掀起一阵尘土。
张天默体内毒物流窜,他全身虚脱,彻底躺下去了,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黯然的双眸中此刻竟然流闪着液体,看上去整个人如此憔悴不堪。而他依旧紧紧地、死死地盯着轻依在手背上的长剑。长剑依在,他的心里仿佛踏实了一些。这时他才微微抬起双眼,望着离自己不远处站着的那个人。
一身质地不俗的深紫色长衫没过膝盖,很宽的纯白色腰带板正的紧紧扣在腰间。这个人有着同自己一样高挑的身材,只是他看上去仿佛更显挺拔一些。那张古铜色的脸,也是那么精致别雅。高高耸起的性感鼻梁,深陷的眼眶,里面透出一股冷酷坚决的味道,同时还散发着几分淡然的洒意。
他站在原地,任清风随意掀扯动身上的袍子,目光冷峻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他的手中,拿着一把闪亮的刀。这把刀光鲜亮泽,锋锐十足,顿显得后面地上的宝剑,成了一个废旧的破烂品。
杨寒雪像是摔断了大腿一样的喊了几声,抬起头看时,他的神情瞬间一惊。停了几秒钟之后他才愤怒道:“柳寂,你犯得着为你的仇人晦辱自己的名声?有种你就杀了我,否则,就别破坏我的好事。”
柳寂仰起脸望着他,口中冰冷的吐出几个字:“你说的没错,我犯不着多管闲事。今天我不想杀人,快些走远,免得我过一会后悔了。”
杨寒雪用眼角瞄了一眼冷血剑和张天默,闷声道:“这样我活着也是生不如死,我与你无怨无仇的,你又何必这么残忍。”
柳寂没有说话,一双大眼睛却紧盯着杨寒雪,冷酷无情。
迟疑片刻,杨寒雪用试探的语气道:“你看这样好不,我不杀他,我只要剑。就当今天的事情全没发生,这样于你我又无害,我们之间也不必伤了和气。”
柳寂侧头看着一眼张天默,他躺在地上,呼吸缓慢,双眼轻轻的闭着,就是一个在等死的活死人。
他忽然扬起单臂,一股疾风向杨寒雪打过去。杨寒雪知道,这不是一阵普通的风,而是一阵刀风。他猛地支起瘸腿,焦急翻转了几个身姿,闪过之后,即便在怎么愤怒仇恨也都顾不得了,他撒腿就跑。
柳寂望着那远去的影子,口中仍是冷酷的默道:“我说过不想杀人。”
待杨寒雪彻底消失了之后,此时已是近晚时分了。夜幕降临,笼罩着干涩的大地。四下里瞬间安静,静得只听得到两个人彼此的呼吸声,和偶尔微风卷打着树林的呼呼声。这里,似乎就只有柳寂和张天默两个人了。
风吹着柳寂鼓动的紫衫,他是那么清然潇洒。张天默在一旁吃力的动了动,却是吃不上一点力气。
小风中,掺杂着淡淡的酒气,那是从张天默身上发出来的味道。长时间的醉酒,使他破旧凌乱的衣衫上总是透着一股酒气。
柳寂俯身扶他坐了起来,自己转到他身后,也是双膝盘地而坐。他伸出双指用力点在张天默背心口中,以内功开始为他逼毒。顺着手指尖,开始有殷殷的暗红色液体滴出来。张天默双目紧闭,眉头蹙成一团。虽是坐于风中,竟已是冷汗淋漓,额头顿时湿了一片。不久,柳寂额角处也渗出了汗水,顺着太阳穴缓缓流下来。
约过了十分钟左右,柳寂终于起身,语气仍无一丝情绪,道:“还好你中毒不深,以自己内功调理,应该很快痊愈。”
张天默默不作声,只是抬眼看了看面前这个人,两人虽然都是历经江湖名声显赫的人物,这么多年,确实是初次见面。难道这就是柳寂,凌乱的思绪让他忽然不想去想太多。柳寂扶起他,简单的说道:“断言山庄,你知道我在那里。”
月色朦胧,笼罩着初秋的夜。冷酷的紫衣下,却是娴静而安详。面无表情的柳寂,淡得就像一杯白开水,没有任何味道,但却让人离不开。
两条修长的身影前后来来回回隐显着,借着黯淡月光,明明激荡着的,却是浅浅的寥落。
良久,柳寂微微叹了口气,道:“想不到时隔多年,你竟然活成了这个样子。”
张天默沉吟片刻,终是苦苦一笑,道:“醉过千万里江湖路,会过数十各帮各派,却始终未能见到你。”
柳寂看了一眼张天默,冷峻的目光中似乎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衣衫褴褛的酒鬼,就是自己期待已久始终都在为之准备报仇的大仇人。
这样的相遇、初遇,似乎让两人都倍觉太过可笑。
张天默道:“不曾想到,今日,竟是拜你所救。”说着沉重的叹了口气。
柳寂接道:“记住一件事情其实还是要靠自己,最好当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所以,你我都是空白的,不必揪扯恩和仇。”
张天默沉然不语,片刻继而开口。柳寂打断了他,道:“你还是少说为好,毒虽然已经解了大半,但你的身体还是很虚弱的。回去,我会用药辅助你驱除余下的毒。”
停留数秒,柳寂若有所思道:“这酒中之毒,应该就是杨家祖传的碎心散,这种毒曾听说过,若中了它,就连有解药能解毒的人也要一点点的解去,若想快些去除体内的毒,只怕会有生命之危,此毒往往离心脏很近,随时都有可能扩散。我想这必是杨寒雪的父亲杨瑞传下来的。如果杨瑞还活着,看到自己儿子这般没人性,我想他一定不会这么纵容他了。”他停了停,继续道:“这毒剧烈难净除,今日你若中毒深的话,只怕这世上,除了杨瑞,再无第二人能救得了你了。”
张天默目视着前面交杂的路,道:“其实你又何必救我,我死了,不也正合你意,何必多此一举。”
柳寂道:“那倒也不尽然。我救你,那是因为我不喜欢看人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人。一个人若真的想要一个人死,其实并不难。因为活在世上,要杀人,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杀了对方,一种就是被对方杀了。无论是杀了对方还是被对方所杀,那个敌对的人,在心里就已经不存在了,这样与死又有何异。”
张天默道:“既已生不如死了,你当我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柳寂道:“我必须当你存在。因为我活着,只有你张天默,才配得上做我柳寂真正的对手。因为我们在某些方面很像,至少都不会使用阴暗卑鄙的手段。还有,上代交给我们的约战,那是一种期待。一个侠者若失去了对手,那将是一种比死还要痛苦的折磨。”
张天默抬起了沉重的头,眼波开始忧郁,他叹气,道:“如此阴暗的手段,也许这就是杨家自卫的一种方式。”
柳寂道:“杀人,也要杀得堂堂正正,我从来杀人磨刀,光明磊落。”
秋夜的断言山庄,似比昔日凭添了几分温馨。这里,是自己曾经多次想过要来一探究竟的地方。而今,置身其中,心中曾有的冰冷竟似化解了一部分。因为这一次,毕竟是他救了自己的命。也许柳寂,也并不像江湖中人说的那么冷酷无情。也许,从前,连他自己也错怪了这个人。或者直到现在,自己其实也未能从心底真正相信他。
一个真正的侠客,是一定要懂得知恩图报的。可是这救命之恩,何以相报?何以相报啊!
人的一生,总有太多的事情是注定的。就像自己与柳寂的上辈恩怨深结的结果,这便是注定好的。注定他们之间必须要一生相残,注定他们都要付出血的代价,注定都要为了上代的恩怨拼出个你死我活来。
不知是柳寂有洞他人的心里,又或者是心有同感而滋生。他冷漠的表情中,渐渐的泛起一股难以掩饰的悲哀。
秋夜小风吹得让人感觉特别舒服。两人走到了一间不小的茅舍处,这里,才真正是柳寂所住之处。
快到门口的时候,旁边的门却打开了,只见一个娟秀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见柳寂扶着一个陌生人,她急忙上前叫道:“师哥,这?”
柳寂回答道:“他中了毒,不过没有大碍。如风,你去我药箱中取一副抗药熬上。记住,一副就好,多了反而会使巨毒加深。”
如风点了点头,道:“恩,我知道了。”说着她侧到柳寂身边,疑惑的看着柳寂,轻声问:“他是谁?”
柳寂道:“先去买药,回来再说。”
如风转身走开,仍然不时的回头张望了几眼。
这茅房子从外面看略显破旧,进到屋子里却十分宽敞、整洁,不难看出,房间的主人平时的细心程度。
柳寂扶张天默进屋后,自己掩上了房门,后又伸手轻轻划亮了火折子,整间屋子里顿时亮了。他舀了一碗热水,搁在桌子上晾着,之后两人前后卧床,他继续替他疗伤。这回将近半个时辰之久,张天默体内的毒终于解除得差不多了。
柳寂递过一碗温水,道:“你的毒不深,休息两天就好。”
张天默很自然的接过水碗一口气喝得见了底。
约过片刻后,柳寂忽然冷冷道:“等你养好伤,咱们这回可以当面定下决战之事了。”
张天默眉头略微一皱,道:“谢谢。我随时遵从你的安排。因为我这条命,算是你的。”
柳寂道:“我想你应该同我一样,都会给自己的父母一个完整的交代。所以,你没必要感激我。我们是对手,永远都只能是对手。我希望,你能够站起来,不要在为情所困扰。忘了你早该忘记的那个女子,不要再为她而醉了。”
张天默目光瞬间冰冷,苦笑几声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过多久,张天默问道:“刚才那女子,是你师妹。”
柳寂略微点头道:“恩,她叫江如风。师父离开的时候,托我照顾她。她自小没了爹娘,命里苦的很。至于我和你,一会待我和她在做解释。”
张天默叹道:“请你莫要说我是张天默就行了。”
柳寂道:“因为你不愿让任何人知道,天下第一剑如今已经变成了这幅摸样?对吗?”
张天默神色沉郁,没有说话,似已默认。
柳寂道:“好,我不会说。”
沉默忽然掩盖了一切,他们没有在多说什么,就这样沉默着直到如风回来。她已经煎好了药,迈着细碎小步子递进来。放下小药锅后,她微抬头瞅了一眼张天默。不知为什么,心头竟莫名的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那是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感觉。
出去之后,她忍不住叫了声:“师哥”。
柳寂走出来,看着她的时候,眼神似乎多了一丝温柔,道:“什么事。”
如风轻声问着:“师哥,这人是谁啊?”
柳寂回答:“一个陌生人,受了路人暗算。见他可怜,就救下了。”
如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哦!那你快去为他疗伤吧。”说着心不在焉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夜风扑簌簌的吹打字窗檐上,窗纸发出‘沙沙’的声响。似一种哭泣声,在静寂的深夜里,发出哀怨的呻吟。
柳寂与张天默没有在说话。空气像凝结的冰般冰冷。两个同样孤独的人,就这样安静的彼此沉默下去。
人本就脆弱,甚至都不如一棵小草。也许,没有人愿意那么脆弱的活着,可是没有谁,能够很轻松的做到真正的坚强,除非他从生来就没有过点滴的一种痛。那种痛不是简单的感觉,它就先像是一种瘟疫,爬遍你的全身,每时每秒都在吞噬着你的内体。如果你有这样的感觉,还能认为活着如此简单吗!
听着寂静中沙漏流逝的声音,他们就这样静坐了将近一个时辰,柳寂忽然开口道:“我回隔房,你好好休息。”说完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顺手掩上房门。
整间屋子忽然间安静得有如真空,烛火依然温柔的燃烧着,映着单床上那张憔悴而苍白的脸。他忽然感到一股极度的空虚朝自己的心里袭卷而来,接着就是近乎崩溃的心痛,狠狠的折磨着他。
一瞬间,只那么一瞬间,他有种想彻底退隐江湖的念头。
身为一名剑客,从他步入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要么像流星一样,滑落的一瞬间灿烂而辉煌,但生命却是如此的短暂。要么就平淡得像是眼前的这支蜡烛,看着它默默的燃尽一生之中漫长的孤泪。而你,会选择哪一种?是选择流星那辉煌的瞬间,还是蜡烛的平淡!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已步入江湖的自己,有着太多的必须,这些必须,都是他不能再做任何选择的选择,因为他,早已经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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