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家庭副业 3 养洋鸡

　　佳木斯通江街北头，有一个近江商店，由于这里离北江沿不远，又是十字路空，所以这块便成了人们买菜卖菜的小菜市口。我们江北农村上街来卖农副产品的，大多数都在这摆摊，所以这块每天早上特别热闹。卖菜的，卖米面的，卖鸡鱼蛋肉的，吆喝声，叫卖声，此伏彼起，一声高过一声。每到星期天，我就经常和我爱人来这卖东西，春夏季卖韭菜和黄瓜，秋冬季卖韭菜花、黄烟、笤帚，因为这里要比我们江口的菜市场人多，价钱要高一些。平时我没时间，我爱人一个人来不了，多数都是在江口小市场卖。我每次来到佳市这个小市场，我都会和这里的商贩闲唠。有一次，我和一个卖鸡蛋的老哥闲唠引起了我的兴趣。他是养鸡户，家里养了一百多只鸡，每天都产好几十个蛋，收入相当可观。
　　“老哥贵姓啊?”
　　“免贵姓王。”
　　“咱们是一家子，家在哪住啊？”
　　“江通，柳树岛。”
　　“你养活多少鸡啊？我怎么老看你来卖鸡蛋呢。”
　　“不多，一百多只。”
　　“啊！这么多呀，那一天能产多少蛋哪？”
　　“能产六七成蛋吧。”……
　　晚上我陈哥上我家来，我把这一消息告诉了他。然后我们两个商量好长一阵子，决定试一试。
　　佳木斯西南岗有一个孵化场，大部分养鸡户都是在那买鸡雏。我打听到这个消息后，开春我和我陈哥骑着自行车在那各买回一百只鸡雏，准备蹚蹚路，试一试。六个月小鸡长大，淘汰掉公鸡，最后剩有一半。母鸡陆续开始产蛋，等到七八个月，产蛋进入高峰，每天都能产三十多个蛋。我和陈大哥两家都非常高兴！
　　我和陈大哥每个星期就得上佳木斯去卖一趟鸡蛋。开始使用水桶装鸡蛋，用两次感觉到不太好驮。于是我们俩又用木板做两个木箱子，跨在自行车两边，一次能驮五百多个鸡蛋。箱子里放上稻壳子，非常安全。
　　就在我们非常高兴陶醉在天天进钱的时候，突然小鸡来病了。开始是一两个，呴呴叫唤，鸡冠子发青、打蔫、不吃食，两天就发展到整个鸡群；三天就出现死亡的了，然后陆续死亡。我和陈大哥急了，四处打听才知道，这是摊上鸡瘟了，学名叫“新城疫”。这种病相当厉害弄不好就会全军覆没（全死）。果然不出所料，不超过一个礼拜，五十多只鸡一个没剩，全死了。心疼得我爱人掉了好几天眼泪，两位老人也心疼极了，他们三个一致地说：“不喂了，这鸡太不好养活了。”我当时也有点灰心了。可我又一想，人家咋能养好，我咋养不好？还是自己不会饲养的原因。为此我开始向养鸡专业户请教，又买了一本科学养鸡的书。通过请教和看书学习我明白了：养洋鸡和家里散养笨鸡不一样，洋鸡它的产蛋率高，要求饲养的条件也高。家庭散养的笨鸡，在外面四处跑跶找食吃，基本不用管，一天喂一遍就得了，可养洋鸡不行，它需要科学精心饲养。从配料到防病，需要一整套科学环节，每一个环节都疏忽不得。这次摊上鸡瘟使小鸡全部死掉，就是小鸡在育雏时没有注射“新成疫”育苗，所以才摊上了这种病。这种病别说是养洋鸡，就是散养的笨鸡摊上也活不了几个。
　　找到原因后我的心里亮堂多了，转年开春我没顾家人的反对，和我陈哥一下子抓了三百只鸡雏，比去年扩大了三倍。这次育雏，我严格按照书上说的科学饲养方法去操作，一丝不苟。在整个育雏到饲养，我和陈哥都是联合起来，相互合作，互相帮助，一起操作。
　　育雏阶段是非常重要的阶段。由于我们刚起步，设备太简陋（几乎没啥设备），所以小鸡刚抓回来时，就得把人睡的热炕全倒出来，来养鸡雏，人只好睡在床上。和鸡雏在一个屋，那味实在让人受不了，可那也没办法呀！挺着吧，时间长了也就熏出来了，久而不闻其臭了。育雏时需要热炕，等鸡大了需要的空间就越来越大，必须得有鸡舍。这时我便把我家的仓房全倒出来，把它改造成鸡舍。
　　养洋鸡饲料是一个大问题。它的饲料主料就是玉米面和麦麸子，这两种饲料佳木斯有供应养鸡户的饲料供应站。可不是随便买，必须得卖给它平价鸡蛋，他才按你卖的鸡蛋数量匹配给你相应的饲料，多一斤也不给你。但这也不是绝对的，要是有后门就可以多买点平价饲料。这时我忽然想起一个人，谁呀？佳木斯第二饲料公司主任刘军。说起和刘军（化名）认识，这话还得从我前几年在莲花泡盖房子时说起。当时莲花泡一到夏天佳木斯就会有不少游客来这钓鱼。刘军他就喜欢钓鱼，一到礼拜天，他就骑着摩托来这钓鱼。我当时在莲花泡下了不少蹶得钩，有时我便好和他们这帮钓鱼的闲唠。一来二去，我便和刘军认识了。他看我下掘得钩挺有意思，掘得的全是大鲶鱼、黑鱼，比他们钓的小鱼好多了。可是家不在跟前，下不了蹶得钩。下蹶得钩一般都是头一天晚上下，第二天一大早就来起，他只是星期天来钓鱼，所以下不了蹶得钩。可他还喜欢鲶鱼，于是便经常买我的鲶鱼，就这样我们之间混得越来越熟。当时他说是在饲料公司上班，可我根本没太在意，现在我老去饲料公司买饲料，一下子就想起了他。
　　刘军和我的关系比较好，这些年，他钓鱼来过我家，我上佳木斯去卖菜，也经常到他家，有时还给他拿点农副产品，这可是天助我也！赶一个礼拜天，我起早到莲花泡买了几条大鲶鱼，又来到了刘军家。刘军一见我来，还给他拿了好几条大鲶鱼，非常高兴！急忙对他的爱人说：“老婆，快给我们俩把鲶鱼炖上，我和我兄弟喝两口。”
　　我也就没推辞，随口说：“刘哥，我今天找你有点事得求你。”
　　“啥事？只要你刘哥能办到的你尽管说。”
　　“好吧，喝酒时我和你细唠。”不一会酒菜好了，我和刘哥边喝边唠。
　　刘哥先夸我：“王老弟，这些年你捂着的不错呀！上着班，卖着菜，双向收入，比我还厉害。”我刘哥说。
　　“不干咋整？我上班挣的那两毛半钱，一家七口人，好干啥？我这回来找你，是又上一个项目。你猜啥？养洋鸡。”
　　刘哥一听是养洋鸡，明白我找他的意思了，接着我的话说：“噢，你是让我给你整饲料吧？没问题。”
　　“我刘哥真爽快，够朋友。咱哥俩焖一个。”
　　“说吧，打算要多少，都要啥？”我俩干了这口酒后他问我。
　　“苞米面我有，自己有玉米。我需要的就是麦麸子和豆饼。现在我刚开始育雏，要不多少，以后需要的量得大。”
　　“没问题，饲料你就包在我身上，啥时候用，到办公室找我，要多少我就给你开多少。”听了刘哥的话，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我给他倒了一杯，我也倒了一杯端起来说：“刘哥，我养鸡有你的支持，我后顾之忧没了，我完全可以大胆养了。刘哥你放心，你兄弟有心，绝不吃独食。来干！”
　　“兄弟说啥呢？和刘哥外道了不是？咱俩谁和谁呀？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事业就是我的事业，别说你刘哥还有这点权利，就是没有权利，我也得给你想办法呀！”
　　“刘哥，我啥也不说了，咱俩的感情都在酒里哪，喝！”
　　饲料解决了这是一件大事，平价饲料和议价饲料相差太多了。刘哥说的饲料全包在他的身上，后期由于用量太大，他也不敢给批那么多，我还得找别的渠道开发。江口粮库我也开发一个渠道，反正是井里无水四下淘呗。
　　主料解决了，还有配料。现在养鸡，都有已经配好的饲料（像艾格多饲料），那时候不行，都得自己配，再说自己配饲料也经济。配料主要的就是鱼粉和钙质。
　　鱼粉当时我不买，而是靠自己捞小鱼，不够再买点，然后烀熟用几个大缸装起来。我们屯前面就是松花江，每逢涨水的时候，不知是啥原因，有可能是江边水流缓慢的原因，小鱼成群结队地都靠江边来游，这时江边都是捞鱼的人。人们都拿着“把网子”（一种捕鱼的工具），也一个挨一个的排在江边，把“把网子”伸到江里，顺着水流用手把住最佳方向，停它几分钟，然后拿出水面，“把网子”里就会有不少小鱼。最多能有半水舀子，都是小泥鳅、小麦穗、小白鱼。我一天最多撈过七、八水筲。这种情况不是天天有，只是涨水时一阵，十来天吧，必须要抓住时机。还有一种捕小鱼的方法就是用纱窗网捞。因为我们这是水田区，所以水渠很多，大壕、小壕有的是。两个人平抬一个纱窗网，在水壕里顶着水走一会抬起来，就会捞出不少小鱼。不少小孩放了学就用这种方式捞鱼，然后拿到我家来卖。还有一种捕鱼方式，就是用“搬挣子”（也是一种捕鱼的工具）。人们坐在岸边，把“搬挣子”稳稳的放在水里，里边放上鱼食（得在没有水流的泡子里），不一会小鱼便都来吃食来了，你便把“搬挣子”轻轻拽起，里边便捞出不少小鱼。一天也能捞好几桶，我父亲就经常用这种方法捕鱼。
　　我养鸡时，鱼粉根本不买全是用这些方法解决。再有就是钙质，我也是自己解决。一开始我是上松花江捞嘎啦，在松花江老白小通的浅水区里，有的是大嘎啦，小嘎啦。一会你就能捡一土蓝子，回到家把它砸碎，是很好的钙质。后来我又发现白石头也可以带替嘎啦，于是我就去水泥厂驮几块白石头，回来砸碎也很好。我养鸡各方面都节约支出，自己能解决的就绝不去花钱买，所以我的经济效益相对比较高一点。养鸡这项副业经济效益很可观，它又不太占用我更多的时间，都是老人家和我爱人忙乎，所以我坚持了很多年。
　　我们屯在我的影响下，养鸡户也就逐渐发展起来，越来越多。方法也都是走我的这条路，自己动手，减少投入，所以经济效益都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