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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麦基遗孤

作品名称:重装机兵,狂野旅程      作者:汪汪雪饼      发布时间:2016-10-06 14:06:04      字数:5135

  我刚想叫他的时候,突然“滴滴滴”坦克遇敌系统警报起来,我赶紧坐回驾驶室看了一眼显示屏,两只已经进入发射状态的导弹蛙。我大叫一声“趴下”,踩着油门就冲了过去,事态紧急得连车盖都忘记关了。
  小孩这才转过身来,才发现身后有一辆坦克正朝他撞过来,顿时就惊呆了。前面有导弹蛙正准备发射导弹,后面有坦克高速地撞向他,坦克的车前灯拖着他绝望的影子越拖越长,小便失禁地尿了一地。
  我并没有理会这些小细节,也没时间理会,再一次大叫:“快趴下!你个笨蛋!”
  他似乎听到了我的叫唤,回过神来,很快地抱着头颤抖地趴了下来。就在他趴下的瞬间,坦克从他身上穿过,并且很稳地停在了他的身上,他就趴在两条履带中间缝隙。也是这一刻,“轰轰”两声,导弹蛙的两枚导弹打在了我战车的装甲板上。虽然是两枚导弹,攻击力也不算太强,但是后坐力却十足,没关车盖,我差点因为后坐力震了起来;也正是没关车盖,导弹的火花从车盖开口崩了进来。还好带着行车帽不然头发就要烧了,火花滴在衬衫时很快将衬衫烫出个洞。快速地脱下了衬衫,没有大面积的伤及皮肤,也有火花直接滴到了手臂上,瞬间就起了很大的水泡,疼痛得我抽了几句。拍了几下火花接触的皮肤,反而越拍越疼。我关上车盖后马上关了所有的电源,就连车内的小灯都不开。刚才还火花四溅灯光通亮的战场,硝烟散去后变得一片漆黑死静。我摸黑地拿出打火机,借着打火机微微的光亮,简单地处理了下刚才因火花并进的烫伤。
  正处理伤口的时候,隐隐约约听殷殷的哭泣声,估计那只是小孩吓傻了,正安然无恙地趴在地上哭。“别出声。”我小声的在车底盘叫了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很快就没了声音。“真听话。”我喃喃了句,安心地继续处理伤口。不过还没坚持一会,又听到“呜呜呜”的哭声,估计是没忍住,捂着嘴又哭了起来,毕竟是真吓傻了。
  从处理伤口开始到结束已经有了几分钟的时间,导弹蛙并没有继续攻击,应该是没了热源反应以为我们已经被消灭了。还是多等一会,就目前情况,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如果现在被发现又要挨打。想了想,便靠在后椅休息下。
  车底下“呜呜呜”的哭泣声隐隐约约,他这哭得我心里也不舒服。想找点东西吃,借着打火机的微光,翻了下后备箱的干粮,硬邦邦的馒头让我难以下咽;打开水壶喝了一口,但是他这似有似无的哭声依然让我非常不舒服,不可能在车上骂他一顿,甚至下车打他一顿。我叹了口气,扭了扭坦克钥匙,引擎就启动了,漆黑的夜晚由车前灯照得通亮,“轰轰轰”的引擎声音也撕裂了安静的夜晚。我静静地盯着显示屏雷达的扫描,把雷达的搜索范围开到最大,车前灯由于动力供应不足暗了很多,发动机也发出超负荷的怪声。看了几秒之后,确定最大扫描范围没有热能反应后,就把搜索范围开到正常范围,其实更多的还是担心发动机超负荷运转会出故障。车前灯顿时又亮了起来,发动机的声音也变得正常。
  拿了条毛巾、水、口粮就钻出了坦克,站在装甲板上看,根本不会发现车底还有一个人。跳下装甲板,那孩子还是趴在地上紧紧地捂着嘴,闭着眼呜呜呜的哭着,又怕发出声音,又忍不住地哭。我蹲下身子也正要往车底钻,忽然幽幽的闻到一股骚骚的尿骚味,难道人绝望的时候都会小便失禁而尿裤子?想起上次的情景也是觉得好笑。看着他脏兮兮的衣服,地上又有一小摊尿,顿时就不想进去了,蹲在外面拍了拍他的小腿:“哎哎,别哭了,别哭了,快出来。”
  小孩感觉有人叫他后,翻了翻身就慢慢从里面爬了出来。爬出来后看到我,就直接跪坐在我面前大声地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等下你要把怪物哭来可就麻烦了。”我本想吓唬吓唬他,果然这办法挺好用,他很快就不哭了,抽泣着强忍着哭意。我用毛巾擦了擦他花猫似得脸,“你这么爱哭,你是女孩子么?”这话一说完,他居然鼓着嘴巴略带脸红的生气,脏脏的脸居然透着几分可爱。单单是帮他擦擦脸毛巾就脏得不行了,看了看毛巾又看看跪坐在地上的他,“这附近有没有水?”他点了点头,然后踉跄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往一个小树林走了进去。我留意了下在他原来趴的地上,发现了他之前抱着的东西,一把散弹枪。
  跟着小孩没走多远,就看到一片很大的沼泽地,说是沼泽地,其实只是一个即将干枯的湖,低地方还圈着几滩水,高地方是湿漉漉的泥巴。孩子走到岸边,找了一个还有挺多水的水圈,脱下衣服就走了进去。水位不高只到他的小腿处,然后就坐了下来,认真洗着全身,虽然没有洗浴用品,但是也能洗洗身上的灰尘和泥垢。我就站在他放衣服的旁边,时不时回头看一下身后的坦克。离开坦克的时候特意的关了坦克,引擎的声音,车前灯的灯光都有可能引来敌人。
  看着水里的孩子洗得不亦乐乎,我也走到水边洗了洗刚才帮他擦脸的毛巾,脱下衬衫后一直绑着上半身,擦了下脸,擦了下身子,轻轻地拭了拭烫伤的伤口,虽然是做了简单的处理还是好疼。
  小孩洗完后就站了起来往岸边的衣服走去。月光有点模糊,还是看得出他是个男孩,看着他的胴体,我居然有点一丝脸红。小时候也经常和镇子里的小伙伴光屁股在河边洗澡,自长大有了羞耻感后就再也没见过谁的裸体。他走到衣服边拿起那些破破烂烂的衣服正要往身上套,我叫住他:“别穿了,那么脏,丢了吧。”
  他愣了下:“可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里的衣服。我走过去抓起他手上的衣服直接往水里丢。他惊了一下,又不敢做声,默默地低下头,开始有点紧张地抽泣起来。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又捏了捏他的脸颊,算是小小的安慰,用刚刚洗干净的毛巾擦了擦他身上的水。他停止抽泣后大大打了个哈欠,有点冷地抱了抱手,我转过身背对着他蹲了下来。他似乎知道我要干嘛,双手抱着我的脖子身子趴在我背上。我站起身的时候,看到地上还有他那双黑乎乎的鞋子,提着鞋子正要丢出去,看到这鞋子里面还不算很脏,也考虑到我不可能一直背着他,就先留着吧。
  我背着他,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提着鞋往坦克走,他身体紧紧一贴着我的背,手也紧紧地抱着我的脖子,脑袋搭在我的肩膀上。走了几步后,忽然感觉腰部有点硬硬的东西顶着,我停下来回头看了看他。他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埋了埋头,我叹口气摆了摆头继续走。
  坦克和湖的距离并不远,几颗树出来的草地再走几步就到了;树也不是什么参天大树,但是也不可能直接轰了,再开车到湖边,毕竟也不远,索性就锁了车徒步走下来。走回坦克先把他放在装甲板上,打开车盖钻了进去,扭动坦克钥匙,“轰轰轰”坦克引擎响了起来,车前灯再次撕裂了漆黑的夜晚。
  “哇,是坦克耶。”小孩惊呼起来,“我还以为只是战车,没想到是坦克。”我没有理会他的惊叹,打开雷达看着显示器,附近并没有怪物。松了口气后找了件体恤就套上,再拿上之前脱掉的衬衫就钻出了坦克,衬衫上还有被火花烫出的洞。那孩子蹲在装甲板上抱成一团正在发抖,我站在装甲板上帮他把破了洞的衬衫穿好。这衬衫对他来说还算挺长,宽松的袖口到了他手臂的关节,衬衫正好似有似无地遮着私部。强光灯下,这孩子真的很清秀,如果只看脸和头发真的以为是女孩子。
  我对打开的车盖捋了捋嘴,他很顺从地钻了进去。我跳下装甲板收拾了下丢在装甲板的硬邦邦的馒头、地上黑呼呼很久没洗得鞋子、让我藏起来的散弹枪。钻回坦克后,那孩子抱着腿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还用衣服把腿给包了起来,看起来很像个不倒翁。有点想笑,小时候我也做过这样的蠢事。又翻了翻后备箱,找了条短裤递给他:“饿不饿,我这里有几个馒头,要不要吃,不过有点硬。”他穿好短裤后点了点头,我便把这硬邦邦的馒头递给他,他接过馒头就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我皱了皱眉头:这是多少天没吃过饭了。关好了车盖,把水瓶放在他旁边,把雷达关了就踩着油门走了。
  三个人的情报大致就到这里,去猿糸山洞的岔路继续往北走,就会到北边栅栏,栅栏出去后再往西北方向就到了沼泽地,他们只是告诉了我沼泽地的位置,但是并没说霸王花的确切位置。而且这么晚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上哪找?就算现在不遇敌的回到家也是很晚了。正思考着这些问题的时候,才想起车里多的那个人。扭头看了看他,他正很有兴致的一边啃着馒头,一边看着窗外。
  虽然不想打扰他的兴致,但是还是要问问他的情况,不说有没有能帮助我的信息,就是他个人信息也要了解,至少也要知道一个人那么晚还在野外。“喂,小孩。”我专心地开着坦克,并没有看着他。
  “嗯?”他应了一声,原本是看着窗外,现在扭回头看着我。
  “你叫什么名字?”一问一答制就这样开始,我问一句他就答一句。
  “开洋。”
  “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孩怎么还在野外?”
  “不想回家。”他犹豫了会。
  “那你的父母呢?是不是做了错事,被父母骂了?”我看他不愿意回答,换了一个问题。
  “不是。”开始声音变小了
  “小孩子做错事是正常的,但是离家出走就不对,父母多担心。”我开始滔滔地讲起大道理,“小时候哥哥也是调皮,经常惹爸妈生气……”以自己为反面教材教导他。
  他把啃到一半的馒头放在水壶边,头扭过一边看着窗外。我见他似乎有所反思,看来我这反面教材还有点用,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我小时候的混蛋事。
  我虽然嘴里说着自己的故事,但是注意力却在正前方,只是偶尔看下他,他一直看着窗外。我说了老半天,他既不表态也不做声,就是背对着我看着窗外。我有感觉有点不对劲:“开洋?”疑惑地叫了叫他,“怎么不说话了?”他还是没任何反应。我赶紧拍了拍他,他这才很不情愿地转过身。眼泪像断了线的珠似的一个劲直流,牙齿用力咬着嘴唇忍着不发出声音,嘴唇都出血了。原来他转过身去是在偷偷地哭,咬着嘴唇是为了不让我发现。发动机的声音太大,我确实没发现他已经哭了一段时间了。
  看他哭得这么伤心,我有点慌了,也有点心酸:“嗨嗨嗨,怎么又哭起来了?”我赶紧停下车拿出毛巾给他擦了擦。他忽然抱着我放开声哭了起来。这哭声异常的伤心,似乎肝肠寸断的感觉。
  “好了好了,别哭了,本来就丑,一哭更丑。”一边顺着他的背一边说。突然脑海闪过似曾相识的感觉,当年妈妈的葬礼,我不也是抱着姐姐这样哭的么?我鼻子一酸,眼睛有点湿润:“好了,别哭了,乖听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开始的时候我还是挺温柔的,他哭倒是没什么,我是担心坦克停久了遇到敌袭就麻烦了,有点不耐烦的吓唬他:“你再这样哭,把怪物引来了怎么办?之前可是为了你挨了两发导弹的。”
  他听我这一说,慢慢地止住了哭意,渐渐地稳定了情绪。
  我拍了拍他的脑袋安慰他:“说吧,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哭得这么厉害。”又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见他情绪稍微稳定后,就继续开着坦克围着沼泽地走。
  他能正常说话后就打开了他的话匣子,由于他是一边抽泣一边说,有些地方也听得不太清楚,再加上我又要专心开坦克,所以只知道大致内容:他住在这附近麦基村,前段时间父母一起下地时被霸王花偷袭双双遇难,父母双亡后就剩下他一个人,也就成了孤儿。说到这里时他又想哭,我赶紧伸了只手抚着他的背,他才又忍住了哭意,继续说:遇难现场除了一堆熟悉的衣服,还有他父亲的散弹枪,也就是遇到他时抱着的那把。说到散弹枪他还一度要求调头回去找,还好我把它拾了起来。
  村子里的人刚开始还同情他的遭遇,先是主动招呼他来家里吃饭,然后是他自己东一家西一家的蹭饭。毕竟是个小村连镇都算不上,并不富裕,慢慢的大家开始嫌弃他。个子小帮不上什么忙还多一张嘴吃饭,而且吃得还多,这是我后来才知道。就开始拿家里的东西换吃的,又坚持了一小段时间,坐吃山空后没东西能换了,有些不怀好意的人就想打他父亲遗留的散弹枪。这些家伙倒是提醒了他,对啊,我还有一把散弹枪,于是天真的他就抱着散弹枪出了村子想闯世界。
  先不说这散弹枪威力大不大,就说他这小身子板一点力气都没有,连膛都上不了。后来我试了试,就算是我6发下来手都酸了。因为上不了膛不能战斗,又不好意思回村子,就算回去了别人也是当他乞丐,甚至连乞丐不如的流浪小狗;开心的给点剩菜冷饭,不开心就拿他出气,索性在这附近东躲西藏,起码还能偷点农作物野果填填肚子,不用受那么大的委屈。
  遇到我那会,正好肚子饿了出来找东西吃,刚开始的时候是遇到导弹蛙,逃跑的次数多了有了逃跑经验,知道怎么跑。导弹蛙打开导弹仓库到发射出去、再到击中目标需要5—7秒的时间,这个时间已经足够瘦小的他跑了,并且无法改最终的着地位置。他正等待导弹蛙打开仓门的时候,我突然从他背后出现,还高速地撞向他,直接把他吓傻了。原来这还是我的错,不然他可以轻松地躲开导弹蛙的攻击。
  我突然想起一件他提及过我一开始还没注意非常重要的事:“我记得你说过,你村子就在附近?”
  “对啊。”他有点疑惑地反问,但是他很平静,似乎是看透了人世冷暖的样子。
  “走,回你们村子。”我有点兴奋,因为今晚的住宿有着落了,而且我也正饿着肚子。
  “吓……”他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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