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玩笑>第五章节

第五章节

作品名称:玩笑      作者:满天飞雪      发布时间:2016-09-23 02:59:51      字数:3975

  忽然,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藏在脑袋瓜里的经年深处的熟悉的女人的声音,在抽泣着说:“大丫,你就醒醒吧,我养你那么大,别说走就走,你要懂得感恩嘛!”
  另一个经年深处的熟悉的嘶哑的男声音骂:“哭哭哭,有什么用呢?高烧那么多天没醒过来,当少生一个吧!”
  我困难地想睁开眼睛,可是却毫无办法把眼睛睁开。大丫!不就是我的乳名吗?我想坐越来,可是我根本动弹不得。我脑子里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我背着吊床上山和吃了快两瓶安眠药的事,我在想我是否已经死去了呢?不对啊!死去了魂魄怎么还附在躯壳上出不来呢?没听说过人死了的脑袋瓜还有思想,就是睁不开眼睛的说法啊!难道说我已经投胎了?不对!不对不对!女人刚才说“养我那么大”什么的。不可能我刚投胎就有“养我那么大”的说法啊!这两个声音太熟悉了,我用力的想睁开眼睛看看他们是谁,可是我混账的眼皮却死命的盖在我的眼睛上。我听说过人死后能见到去世了的长辈,可是那两个熟悉的声音却不像是爷爷、奶奶和太奶奶啊!会是谁呢?噢!像爸爸妈妈!对,就是他们的声音,还叫我年少时的乳名呢。可是我背吊床上山时他们还健在啊!可是,这两个声音是爸爸妈妈很年轻时的声音啊!怎么可能这样的呢?崩溃!
  我张开嘴巴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我听到男人说:“她嘴巴在动,给她喝点水吧。”女人马上去拿了水来,拿汤匙往我嘴里灌,我感到非常恐惧,我眼睛转来转去就是睁不开。男人又说:“她眼睛好像在动呢,我去叫医生吧。”说完就往外走。女人拍着我的脸说:“大丫,大丫,你醒醒吧大丫。呜呜……”
  我感到很困,而且非常恐惧,又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了,仿佛像是又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半梦半醒的,耳边传过来女人的抽泣声不断,有个人拿起我的手来把脉说:“已经退烧了啊!奇怪,现在看来比昨天好多了,也许很快能醒得过来,放心吧嫂子,别哭了。不过嘛!高烧了7天那么长的时间,身体一定很虚弱不堪的了,晚点她醒来给她喂点粥吧,不要太多。现在先给她点药,喝多点水。”女人不再哭泣,她答应着说:“嗯嗯,好的医生,谢谢你了,她病好了我再答谢你吧!”
  “你就不用答谢我啦!那是她的造化,我只是尽责而已。”那个男医生说:“我走啦,希望她好运吧。”
  男人送医生出去倒回来,还拿来了水说:“先喂她吃药吧。”
  然后我嘴巴被灌进一些粉沫,我皱起了眉头,又被灌进了很多的水。男人说:“应该能醒过来吧,丫头好像眼皮眼眉都在动呢。”
  “嗯嗯,我看到,会醒的,丫头,快点醒吧。”女人又哭又笑的说。
  我非常害怕,我想不明白是什么回事,我听过的死的传说很多很多,就是没有听过这样的版本,我不知道上帝又在开什么混账的玩笑。我用力再试图睁开眼睛,可是毫无用处,只是眼皮动了几下而已。一会儿,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进来,像是妈妈的声音在问:“你们割草回来了吗?这么快?”
  “嗯嗯,我们记挂姐姐,所以快点回来。姐怎么样?”女孩说。
  “妈,姐怎么样,醒得来吗?”男孩问。
  “当然能醒来的,妈,医生说姐什么时候能醒来啊!呜呜。”女孩子好像敲打了一下男孩子的头说。
  “好啦!别吵啦!姐没事的,医生说晚点会醒,细丫,你和弟弟去煲热粥吧。”
  女孩带着男孩,抽泣着出去了。我惊恐万状,在心里疯狂地咒骂着上帝,这两个男孩女孩的声音,分明就是尘封在我的脑袋瓜里的记忆深处的两个声音,是我弟弟和我善良的妹妹的声音。我快要崩溃了,我感到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像喝醉了酒一样,我到底是生还是死了?如果说我是活着,可是我吃了差不多两瓶安眠药的呀!而且就算是被发现了被救活了,那身旁怎么可能会是年轻时的父母妹妹弟弟呢?如果说我是死了,我见到的应该是去世了的前辈们啊!怎么可能是活着的他们呢?而且还是年轻时候的他们呢?噢噢!发梦!对了,大抵就是发梦吧?可是,死了还会发梦吗?没听说过有关死去的传说中有这样的版本啊!
  我惊恐万状,我极尽全力地企图睁开眼睛,我终于睁开了眼睛,我第一眼看到的是古式木做的床架上面的蚊帐,蚊帐顶头对上的屋顶上有个长方形的玻璃天窗,二三十年前的泥砖瓦顶上面的,夹在瓦片中间的一块透明的玻璃天窗。我侧过头来看看女人,分明就是我年轻时候的妈妈,穿着二三十年前的厚绒外套。
  妈妈见我睁开眼睛来了,高兴得跳起来伸手抚摸我的头说:“丫头,你终于醒来了,呜呜,你总算醒来了,呜呜!”妈妈一边流泪一边说,像哭又像笑。我惊恐地望着妈妈那成熟美丽但是很苍白的脸。
  我妈妈年轻时确实很漂亮的,嫁到我们村的媳妇之中,她是最漂亮的一个,传说当年她是不愿意嫁给我老爸的,是她那个大姐姐收了我爷爷的丰厚的媒人钱,听说这笔媒人钱比给我外婆的彩礼还要多出一倍。她大姐姐骗得我外婆的同意,收取彩礼之后,我妈就被迫嫁给了老爸。听说他们结婚那天,老妈骂得外婆一家人都哭得唏哩哗啦的呢!我妈说她那个混账的大姐姐在她结婚时不敢去,否则她谁都不骂,就整天追着她骂,骂死她。呵呵!
  现在我望着她的蓬乱的头发、忧伤的眼神,感到惶惶不安,浑身上下簌簌发抖。我嘴巴动了几下却说不出话来,我想坐起来却周身无力,“天啊!又开什么玩笑嘛!”我暗骂了一句。
  妈妈大声叫:“他爸,大丫头醒啦!你过来看看,她好像说不出话,拿些水来吧。”男人很快进来,却没拿水。无可否认,我看到的就是我年轻时候的爸爸,他眼睛红红的,伸手过来抚摸我的额头说:“大丫,你醒啦!你感觉怎么样?”跟着有两个急速的脚步声走了进来,我看到分明就是我的年幼时的弟弟妹妹。我睁大了惊恐的眼睛看着他们,感到全身都是冰冷冷的,我觉得我整个身体简直就是一块冰。爸问我:“大丫,你是不是很冷啊?我帮你盖多张被子吧。”说完马上拿来一张被子。我看到我盖两张厚厚的老式棉被,妈妈骂道:“叫你拿水,大丫嘴巴干,说不出话,要拿点开水来。”说完自己马上出去拿。
  我从未有过的恐惧,我背着吊床上山的前几天还和老妈子喝茶的,现在是怎么回事了?我想不出个所以然。我只能不停的咒骂:“上帝,又开什么玩笑了嘛?”
  我哭笑不得,动弹不得。我只是不停的颤抖着,身体不停的哆嗦着。
  妈妈扶起我的头给我喝水,我感觉到妈妈的呼吸和心跳,我喉头确实很干。我也就喝了很多的水。我试着极尽全力支撑起身子来。可是毫无作用,我根本没有一点力气。我又急又恐惧,我感到一阵晕晕乎乎的,之后我又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看到我们乡的赤脚医生在说话:“应该没事的,可能是烧了几天,身体虚弱吧!”
  “啊!大丫,你怎么样,吓死我了。”坐在床边的妈妈看到我睁开眼睛,马上又跳起来伸手抚摸我的头说。三十多岁的她风韵犹存,眼角那些细细的皱纹还没有多大影响她的美丽。只是脸色有点苍白,带点疲惫不堪的样子。
  “大丫,你没事吧?”站在床边的爸爸也走过来问。他好像无可奈何的样子,有点像害怕一件宝物失去,令他将要损失惨重的一样。
  “应该没事的,很正常的心律,给她吃点粥吧。”医生拿起我的手把把脉,淡定的说。
  “我们已经煲热粥了,要装进来吗?”站在门外偷看动静的弟妹马上呜呜咽咽的问。原来他们一直在外面无声的哭泣着,妹妹那又红又肿、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是不停的哭了几个月的一样。弟弟那想哭又不敢哭出声的样子,无论谁看见了都会觉得抽心
  “细丫,你去拿过来吧,小心点啊。”
  “嗯嗯,知道。”说完他们两个一起出去。
  “没什么事的我就先走啦!把早上开的药给她吃了,多给点水她喝吧。”医生说着就站起来要走。
  “好的,又麻烦你来一趟了,谢谢!”妈妈说。
  爸爸送医生出去之后,我那漂亮又善良的妈妈又哭又笑的抚摸我的头说:“大丫,你睡了好几天啦!人人都说你醒不过来的啦,你可把我都快吓疯啦,现在没事就好。”
  我虚弱地叫了声“妈”。我不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此刻,我很感动,妈妈是如此爱我,一直以来都是,不知不觉间,我的泪水在流,妈妈用手帮我抹去眼角的泪水,轻声细语的说:“傻女,没事的,醒来就好啦,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呢?”
  我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来,仿佛被浓淡堵塞着喉咙。此时,弟妹拿粥进来了,妈扶我坐起来,拿那个硬硬的枕头往我的背后塞,让我挨着那个硬枕头,拉过棉被盖在我的身上。我看到我自己身上没有穿着棉衣,我只穿了一件长袖打底、一件毛衣和一件毛衣背心。毛衣都是妈妈织的。妈妈穿着的旧绒外套很是眼熟,好像她每年冬天都是穿着的这一件。弟妹的棉袄也在我的记忆深处搜寻得到,无疑就是我妈妈缝制的,每年我们都穿着的。妹妹穿的那件是我穿过的,弟弟穿的那件是我哥穿过的。哥哥?噢!哥哥还没见到,我有种无名的恐慌。我虚弱的问:“哥哥呢?”
  “他们俩去砍干柴枝去了。”妈妈轻声说。
  我虚弱得两手无力。妈妈用汤匙喂我吃粥,弟妹在旁边眨巴着眼睛看着我吃粥。她看着我的神情又紧张又害怕又开心的稚嫩的样子,令我想起我背着吊床上山前,她的开朗、大度、善良、乐观的样子。还有,我经常噼里啪啦的骂她、欺负她时,她还是很和善的对着我笑的样子。我看着看着,眼睛不知不觉间涌出了泪水。妹妹慌乱的帮我抹着眼泪说:“姐,没事的,你会好的。”
  我不知所措,我觉得这很可能是发梦,我试着用我的手指头的指甲往食指出力垫下去,“啊!痛!”我痛苦的低叫。
  “怎么了?你那里不舒服?要叫医生吗?”妈妈紧张的问。苍白而悲伤的脸孔差不多不堪一击了。我揣摩假如我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可怜的她不死掉也会疯掉。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感到很悲哀,我无法想象,为什么我死了上帝还能开我的玩笑。我不知道上帝要跟我开的什么玩笑。你不是我,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我此刻有多么的恨上帝,如果上帝是一个勇士在我的面前出现,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跟他决斗,即使我必输无疑,甚至会被他打得趴下。如果命运是一件物品,我准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它毁掉,如果上帝和命运是一块叉烧,我必定会马上张大嘴巴把它们吃下肚子里,即使肠穿肚烂。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